武林帝國 - 第5章
驍騎校
少年們見元封說得頭頭是道,便起鬨道:「師父亮一手給我們看看。」
元封卻說:「箭矢就這麼多,對付馬賊的時候再看吧。」
鄧子明奇道:「獨一刀不是死了麼,他的那些手下也散了,哪還有馬賊啊。」
元封冷笑道:「死了一個獨一刀,馬上就有無數個獨一刀出來,來往商隊是塊肥肉,誰都想咬一口,想懾服其他馬賊的最好辦法就是殺了我,燒了十八里堡,我想他們很快明白這個道理的。」
元封雖小,句句都是真知灼見,鄧子明深以為然,他低頭思忖片刻道:「這麼說馬賊是永遠都會存在的了,既如此,恩人何不將保護商隊安全的重任挑起來,反正銀子給誰都是給,與其給那些喝血的馬賊不如給恩人你了。」
眾少年頓時興奮起來,雖然在內心憎惡馬賊的所作所為,但是卻又極其羨慕他們縱馬揮刀呼嘯山林的雄姿,若是能跟着小師父稱霸一方,騎着馬帶着刀行走於各個堡子之間,保境安民,那真是少活十年都甘心。
元封卻沒有回應鄧子明的提議,因為他知道自己尚且年幼,也只是討巧殺了獨一刀而已,根本不能服眾,即使自己願意也無濟於事,很多事情,是水到才能渠成的。
鄧子明也知道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元封既然不作答,他也就不再提,將銀子收進褡褳帶道:「這些銀子就算恩人借給我的本錢,以後賺了錢大家分。今晚我擺個場謝恩人,大家都賞臉啊。」
元封不置可否,只是說:「鄧掌柜奔波一天也累了,先去歇息,晚上再說晚上的事情。」
既然馬賊沒來襲擾,鎮民們的工作又繼續起來,臘月里天黑得早,沒幹一會就該吃晚飯了,所幸的是大門總算裝上了,雖然簡陋了些,但是確實牢穩,整根木料做成的門閂往上面一橫,心裡那叫一個踏實。
那個叫鄧子明的商人還真把胡家酒館給包下來了,排出十兩銀子讓胡瘸子辦流水席宴請元封和鎮上的父老,元封推辭不過去只能赴宴,他把趙定安叫到一旁如此這般的交代了一番。
鄧子明帶來的消息讓鎮民們很放鬆,壓在心頭的大石終於搬開,所以大夥都放量痛飲,元封也喝了很多,醉的不成樣子,居然當眾鑽到了桌子下面,搞得大家哈哈大笑,紛紛說元封武藝精湛,酒量卻還需鍛煉。
眼瞅着元封被人抬進屋裡,鄧子明商隊裡的一個傢伙藉口上茅房離開了桌子,可是從茅房裡轉了一圈出來卻又沿着牆根向堡門溜去,這一切都沒有躲過趙定安的注意,他一擺手,三個少年便尾隨了過去。
第9章
雪夜激戰
見元封再次喝醉,啞姑趕緊又去燒水倒茶,可是當她拿着手巾把進屋的時候,卻看到元封正坐在炕上笑嘻嘻地看着她,眼睛亮閃閃的一點也不像喝醉的樣子。
啞姑瞪圓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元封小聲說:「我喝的都是水,騙他們的。」
啞姑捂着嘴偷笑,元封道:「別讓人進來,我出去辦點事。」說着穿鞋下炕,開門出去了,啞姑緊跟在後面,只見元封來到後院,一人多高的土牆噌的一下就翻過去了,賽虎聽見動靜從牲口棚里竄出來撲到土牆下抓撓着,被啞姑一把抱了回來。
後牆外面早已等了一個後生,見元封翻出來便低聲道:「師父,逮住了。」元封點點頭,與那後生一起向堡門處走去。
堡門附近,先前那個商隊夥計已經被定安等人抓住,按在牆邊嘴裡也不敢掙扎,見元封來到,定安指着地上的一堆東西說:「都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狗日的肯定是個探子。」
元封低頭一看,地上放着匕首、蠟燭,燈籠,火刀火鐮,心裡便有數了,問趙定安:「問出什麼了麼?」
「狗日的嘴還挺硬,照死不承認,只說是喝多了出來吹吹風,誰信啊,要不是我們盯着,這會他都把堡門打開了。」
元封點點頭,知道靠趙定安等人是問不出什麼來的,他腳尖一挑,匕首就到了手裡,把那商隊夥計的右手往牆上一按,鋒利的匕首就壓在了他的食指上。
「我只問一句,你到底是誰的人?」元封低聲問道。
「小的是鄧掌柜馬幫里的夥計。」
話音剛落,匕首就切了上去,一根手指當即落地,天寒地凍,那人的手早就凍僵了,竟然第一時間沒感到疼痛,愣了幾秒鐘痛感才抵達神經中樞,剛想慘叫嘴巴就被堵上了,匕首再次壓了上去,這回是大拇指。
「大拇指掉了,你這右手就算徹底廢了,我再問一遍,你是誰的人,來此何干?」元封依舊是剛才的語調,但是在眾少年聽來,確是如此的陰森恐怖,一句話答不上就切人手指,這份陰狠放在他們中任何一個人都是做不到的。
元封問完,就把堵住那人嘴巴的手鬆開,一聲壓抑之極的慘呼硬生生被憋了回去,那人不傻,知道此時若是大聲叫嚷,切的就不是手指而是喉嚨了。
「我說,我全說,我是獨一刀手下四當家草上飛的小廝王小二,四當家想滅了你們堡子立威,派我混進鄧掌柜馬幫來做內應的,今晚子時打開堡門,點火繞三圈,四當家就進來屠堡。一共是十五個人,二十匹馬,多出來的馬是用來拉錢財女人的。」
王小二的聲音帶着哭腔,一口氣說出來,不像是有假,元封便收了刀子,回頭問道:「大夥準備好了麼?」
一時間竟沒人說話,大家都被元封的手段嚇怕了,畢竟都是些十六七的大半小子,雖說耳濡目染了許多血腥的事情,但是輪到自己做的時候還是會怕,有個和元封差不多年紀的小子已經嚇得尿褲子了。
「都準備妥了,師父的弓箭我也拿來了。」還是定安膽子大些,他率先回答,並且將那副獵弓呈上,「箭鏃打磨過了,保管好用。」
元封把弓箭接過背在身上,一掌打在王小二的脖頸處,王小二當時就癱軟了,他這才回身正色道:「聽見了沒有,馬賊要來屠鎮,要把咱們都殺了,把你們的娘親、姐姐搶走,把你爹攢了幾年的銀子搶走,現在大人們都喝得爛醉了,鎮子的安全就靠咱們了,跟着我干,不要怕,管教馬賊有來無回,只要過了今晚,你們就都是大人了!爺娘再也不敢把你們當小孩打罵了,怎麼樣?有沒有膽子跟我干?」
元封的話極具煽動力,極具誘惑性,半大小子最渴望的就是得到大人的認可,而且有他這樣一個大刀客領頭,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師父,你下令吧,俺們都聽你的。」趙定安熱切地說。
「師父,你下令吧!」其他少年也跟着說,夜色中一雙雙年輕的眼睛閃着激動的光芒。
「好,咱們來個關門打狗,把他們放進來打,定安帶人埋伏在路邊,等絆馬索起作用之後就拿槍捅,我說的話都記住了麼,再說一遍。」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少年們一起低聲念了一遍,然後元封道:「好,子時馬上就要到了,狗剩你去門口晃燈,別怕,有我在上面護着你,記住晃三圈就把門打開。」
那個叫狗剩的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也算有些機靈勁,見師父把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亦是非常激動,把蠟燭和火刀火鐮拿了,控制着情緒說道:「師父您就瞧好吧,我一定辦的漂漂亮亮的。」
任務分配完畢,元封背着弓箭,腰間插着剔骨刀登上堡牆,隱藏在新壘的垛口後面,觀察着外面的情況,此時正是臘月十五,月朗星稀,加之滿地白雪皚皚,能見度還是很高的,一眼望過去,除了遠處那個樺樹林之外,空蕩蕩的啥也沒有。
元封衝下面噓了一聲,這是可以開門的號令,狗剩卸下門閂,用火刀火鐮打着了引火摺子,點亮了蠟燭放到燈籠里,慢慢打開堡門,手提着燈籠伸到外面晃了三圈,然後收了回去。
元封緊緊盯着那個小樹林,過了一會兒,竟然沒有任何動靜,元封心中着急,難道王小二說謊了,馬賊使了聲東擊西的計策,不走南門而走北門?那樣的話可就遭了,兵力全集中在南門了啊。
正胡思亂想着,小樹林那邊終於有了動靜,幾匹馬魚貫而出,馬上的人穿着老羊皮襖,帶着大狗皮帽子,腰裡別着長長的傢伙,分明就是馬賊。
元封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沒算錯,這些馬賊畢竟不是軍隊,馬賊和老百姓之間的戰爭能用的上那些計策麼,自己真是多慮了。
馬賊們陸陸續續出來了,一共有十四個人,十四匹馬,就是說還有一個人六匹馬留守,這也算正常。
元封又對着下面噓了兩聲,表示準備戰鬥,狗剩趕緊熄了燈籠跑回去了,眾少年在定安的帶領下把三根絆馬索橫在地上,上面撒了些積雪看不出痕跡,絆馬索是狗剩從家裡偷出來的草繩結成,農家自用的東西,倒也結實的很,絆馬索一頭綁在樹上,一頭拿在少年們手中,大傢伙反穿羊皮襖趴在雪地里,長槍就放在身邊,心中充滿了戰鬥的激情,說來也怪,本來都怕得要死,可是聽到馬賊到來的馬蹄聲,大家卻都不怕了,心中唯有激動而已。
少年們當然不知道這是腎上腺素增高的效力,別說他們,就連元封也是激動不已,在心中默念道:「叔叔,你教給我的那些東西終於派上用場了……」
馬賊們很謹慎,馬蹄子都用破布包着,不過在這靜夜之中,十幾匹馬奔起來還是有些聲響的,十四騎踏雪而來,隨着馬蹄聲的接近,元封將一支箭抽了出來搭在弓上,整個身體仰臥在堡牆上,默默計算着馬賊接近的距離。
近了,更近了,進城了!堡門不是很寬大,兩匹馬同時進來就顯得擁擠,所以馬賊們是單騎魚貫入城,看到第三匹馬進來,元封猛然躍起打了一個尖利的呼哨。
這是行動的訊號,少年們早就等着這一刻了,三道絆馬索同時拉起,這三道絆馬索的間隔設計的也非常巧妙,正好是一匹馬正常行進的間距,正好能攔住三匹馬,可是少年們畢竟經驗有限,同步性差了一些,加上馬賊們的馬術精湛,三道絆馬索竟然只絆倒了一匹馬。
這就已經足夠,馬賊們哪裡料得到會遇到伏擊,走在第一位的草上飛還念叨呢:「個狗日的王小二,發了信號就躲起來了,也不知道給老子指指哪個是小刀客的家。」他正罵罵咧咧呢,絆馬索就拉起來了,看到雪地中忽然橫起一道繩索,草上飛下意識的拉起馬韁,戰馬前蹄抬起嘶鳴起來,差點把他摔下去。
草上飛騎術很好,夾住了馬肚子沒有掉下來,可是他後面那個夥計就慘了點,前面突然停下,加上一根橫空出世的絆馬索,將他連人帶馬摔倒,腿別在馬鐙里,竟然脫不開身了。
說時遲那時快,道路兩旁爆發出一陣喊殺聲,草上飛急忙抽刀。可是始料未及的是兩邊撲上來的不是拿着長刀的敵人,而是端着長槍的少年,馬賊用的長刀不過三尺長,而長槍最短的也有六尺,長的有八尺,兵器長度上的懸殊有時候會造成致命的後果,少年們雖然沒經過多少訓練,但是這種簡單的突刺動作卻做的很好,大老趙打造的鐵槍尖也很鋒利,左右兩邊四個人四支長槍,三支都刺中了馬肚子,只有一支長槍奔的是草上飛的腰眼,被他一刀磕飛了。
刺人先刺馬是元封的要求,也是他的命令,騎兵對步兵的優勢實在太大,即使在這狹窄道路上也不可小覷,必須將敵人的優勢化解了才能進行下一步作戰,那支被磕飛的長槍屬於趙定安,他總覺得自己比別的少年厲害一些,所以才違背了命令直接刺人,可是不但沒刺中,還吸引了草上飛的注意力。
草上飛的騎術精湛,腦筋轉得也快,當戰馬中槍的一瞬間就反應過來,飛身下馬揮刀直奔定安而來,這邊剛跳下馬來,那邊戰馬就吃疼發狂,沿着道路狂奔起來。
眼看着凶神惡煞的馬賊揮舞着長刀劈過來,趙定安竟然嚇傻了,手抖得厲害,腳下也不聽使喚了,他個頭比別人大,被草上飛認定是領頭的,自然要先殺他,一切都在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其他人也來不及救援,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定安被殺,戰局轉勝為敗。
嗖的一聲破空之音,趙定安就看到草上飛的喉頭處鑽出來一個鋒利的箭鏃,銅鈴大的眼睛依然瞪着,但是明顯已經渙散了,嘴裡吐出幾個不清晰的音節,噴出一股血沫,就猝然倒地,臉朝下,手裡還握着刀,不過還沒死透,腳還一抽一抽的。
趙定安忽然回過味來,從腰間抽出長刀朝着草上飛的軀體亂砍亂剁,一邊砍一邊發瘋似的吼着,鮮血四濺,搞得他滿臉都是。
草上飛是第一個衝進來的馬賊,他被定安解決了,第二個馬賊一開始就被戳翻了馬匹,壓在馬身子下面,兩旁衝過來的少年沒費什麼功夫就把他釘死在地上,第三個馬賊和草上飛的命運差不多,不過他的本事比較差,戰馬被捅傷之後將他掀下馬來,摔了個七葷八素,還沒清醒過來就被狠狠地捅了幾槍,冬天皮襖穿得厚,少年們手勁也小,還不懂得利用腰勁發力,但是架不住人狠啊,十六七歲的少年下起手來那叫一個毒,也不管什麼要害不要害了,拼命地拿長槍往馬賊身上搗,片刻間第三個馬賊就會戳成了血葫蘆。
元封發完信號之後就開始對付還沒進入堡門的馬賊,居高臨下,距離極近,這樣的條件下就算是質量不佳的弓箭也能發揮功效,元封發箭的速度極快,他事先把五枝箭插在面前的土裡,射的時候直接從地上拔起就用,那真是快如疾風勢如閃電,為了確保殺傷,每枝箭都是直奔咽喉,箭如連珠,接連不斷,須臾之間就有五人當場射死。
當第三個馬賊進入堡子的時候,第四個馬賊也已經進入了堡門,看到前面有埋伏,他急忙調轉馬頭出堡,後面倖存的那五個人也撥馬逃竄。
元封哪裡容得他們逃跑,當第四人從腳下出現的時候,他縱身一躍正好落到他的背上,剔骨刀狠狠一割,人頭都差點割掉,把屍體推落馬下,元封縱馬猛追殘敵。
還剩下五個馬賊,這五個人本來就是被四當家蠱惑來的,說是什么小刀客只有一人,趁夜間進攻便可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只要殺了小刀客,四當家就能上位,他們也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可是還沒進城就被人家伏擊個正着,連看都看清楚呢,前面五個兄弟就落馬了,他們哪裡還有膽子前進,紛紛撥馬逃竄,直奔小樹林而去,那裡有留守的弟兄和剩下的五匹馬,大夥分了跑路便是。
元封跳下來的時候他們都在縱馬狂奔,誰也沒看見,只當是自己同伴呢,哪知道弓弦響處,身邊人紛紛落馬,剩下的人更加驚恐,回頭看去,只見月色中一少年踩着馬鐙站在馬上手舉一張彎弓,從容發射箭矢,就如同獵人在田野間狩獵一般。
再想分頭逃跑已經來不及了,一共就五個人,片刻間就被元封全部射落馬下,在小樹林裡留守的那個馬賊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嚇得整個人都呆住了,眼看着那個射殺了十名同伴的魔鬼手握着彎弓縱馬本來,這最後一名馬賊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只覺得兩腿間一熱,尿了。
這一尿倒好了,他終於回過味來,也顧不得那幾匹空馬了,翻身爬上自己的戰馬狂奔出小樹林,拼死的揮動鞭子,嘴裡大叫大嚷着,希望能逃出生天。
只聽身後弓弦一響,那馬賊身子一僵,竟然翻身落馬。
遠處,元封拿着一張空弓笑道:「驚弓之鳥莫過於此。」
第10章
箭樓上的成人禮
原來元封總共只有十一枝箭,剛才已經射光了,情急之下他想到叔叔講過的驚弓之鳥的寓言,就拿着空弓射了一下,沒想到真把馬賊給嚇下來了。
元封手裡扣着剔骨刀,撥馬來到那名馬賊面前,只見他年齡不大,不過十五六歲,仰面朝天躺在地上,身上套着里三層外三層的皮襖,穿得像個皮球,這會正閉着眼睛瑟瑟發抖呢,嘴裡不停念叨着:「爺爺饒命,爺爺饒命。」
元封厲聲道:「起來!」
那小馬賊一個激靈,隨即摸摸脖子和前胸,確定沒有中箭,身上的部件也都在,便一個骨碌爬起來,變成跪倒在地的姿勢,依舊是不斷聲的:「爺爺饒命。」
「把刀拋過來!」元封命令道。
小馬賊把腰刀解下,連鞘一起扔給元封,元封一把接住,順手斜背在身上,他個子太小,插在腰間的話行動會不利索。
「去把馬牽着,跟我回去。」元封道。
小馬賊得知對方不會殺他,這才放心,他的坐騎訓練有素,主人落馬之後就停下了,站在一邊看熱鬧,小馬賊一溜小跑奔過去把馬韁繩拽住,當然不敢上馬,只是牽着馬步行,到了小樹林邊,又把裡面拴着的五匹馬牽出來,一手拽三個韁繩,牽着六匹馬往堡子方向走。
元封交代過,沒有他的命令不許擅自出堡子,所以少年們得手以後就緊閉堡門,留兩個人在堡牆上眺望,其他人端着長槍守在門後,元封在雪原上連射六人的英姿落在負責眺望的趙定安和狗剩眼裡,驚得他倆嘴張得老大,半天都合不攏,原以為元封只有刀法精湛,沒想到箭術也如此神奇,從此他倆對元封的敬佩更加深了幾分。
元封押着六匹馬一個人來到堡門口,衝上面喊道:「開門,再下來幾個會騎馬的,把外面跑散的幾匹馬收攏一下。」
大門打開,幾個少年奔出來接過那小馬賊手中的韁繩,一人一匹翻身上馬自去收攏馬匹去了,那小馬賊也被人拿繩子綁住押了進去,元封卻不急於進堡,從四下散落的五具屍體上把箭矢拔了出來,在死人身上擦了擦血,看看沒折沒彎,就放回了箭壺。
堡門邊放着一個破爬犁,也不知道是誰家丟在這兒的,少年們把它套在馬上,拉出去把堡子外面那十一具屍體都收攏了過來,屍體上的箭矢、長刀、匕首、銀錢都被搜出來放到一處,屍體一字排開擺在路上,堡門緊閉起來。
忙完了這一切,少年們才覺得有些激動,有些彷徨,有些後怕,望着一長溜屍體和十幾匹馬,還有那一地的刀劍,他們都清楚這回自己幹了一樁大事。
「大家幹得不錯,現在才二更天,都回去睡覺吧。」元封道,但是大家卻都沒有回去的意思,這些少年幹了有生以來最牛逼的一件事,就算回去了也睡不着,元封見大家都站着不動,眼巴巴望着自己,似乎意猶未盡的樣子,便道:「也罷,此時回家驚擾了爺娘睡覺反而不美,這樣吧,咱們在箭樓上烤火吧。」
少年們從下午開始就輪番監視商隊的行動,趙定安更是通過張鐵頭得知商隊裡有個叫王小二的傢伙是最近才加入的,看起來年齡不大,白白淨淨的,但是加入商隊的時間未免太湊巧,於是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終於有了收穫。
為了監視行動,很多人晚上都沒怎麼吃飯,這會一個個肚子都開始咕咕叫了,元封見狀便道:「街上有兩匹死馬,不如咱們烤馬肉吃吧。」
眾人一聽這話,眼神中便帶了些興奮地神色,雪夜殺人,然後炙肉飽啖,便是那行走天地之間的大刀客、大英雄也莫過於此吧。
趙定安道:「我家有酒。」
狗剩道:「我家有鹽巴,還有我三叔從西域帶來的孜然。」
還有一個少年,正是剛開始看到元封切手指後嚇得尿褲子的那個,姓孟,沒有大號,因為上面有個姐姐,所以被大家稱為孟小二,他也吭哧吭哧說道:「我家有柴火。」
(致某人:這個就是以後的孟葉落,主角的班底啊,屬於主演。而且是型男,這下你滿意了吧。)
眾人道:「拉倒吧,你姐那麼凶,知道你偷柴火還不活劈了你。」
元封道:「別驚動家人,我看這爛爬犁沒人要,咱們就拆了它生火,萬一有人討賬大不了拿銀子賠他便是。」
眾人就都說好,趙定安和狗剩溜回家去拿酒和佐料,其餘的人把爬犁拆了,用刀割了幾塊馬肉,一起拿到堡牆上來。
堡門上方原本是個簡陋的箭樓,昨日稍加修繕了一番,倒也能擋些風寒,火刀火鐮火摺子都是現成的。
少年們忙和着生火切肉,那個叫做孟小二的孩子訕訕地偎過去,別人卻都趕他:「一邊去,尿褲子的人沒資格和我們一起玩。」
元封上下打量孟小二,只見他身量矮小纖細,皮膚白皙面容清秀,倒像是個女孩子,便開口問道:「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