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帝國 - 第8章
驍騎校
四當家草上飛擅自出動偷襲十八里堡,偷雞不成蝕把米把小命送了不說,還折損了十幾個兄弟,聽到消息以後,二當家和五當家竊喜不已,尋思着過了年把三當家的勢力給吞併了再慢慢料理那個什么小刀客,他們萬萬也沒想到,十八里堡人居然能在這大年夜殺上門來。
二當家武功很一般,靠當年跟着獨一刀牽馬墜蹬才有了幾天的地位,屬於那種胸無大志的類型,愛好不多,一個酒,一個老娘們,少了這兩樣活不了,這不,大年三十晚上拋下弟兄們去和個破鞋廝混,這鎮北的張翠花張寡婦也是遠近有名的破落戶,三十來歲風騷艷麗,見誰都拋媚眼,二當家被她迷的不行,都不知道姓啥了,今天特意帶了兩個跟班,扛了半扇豬,牽了兩隻羊過來,和張翠花共度良宵。
二當家是開心了,他那兩個跟班可不高興了,蹲在清冷清冷的廂房裡喝着酒,聽着堂屋裡的打情罵俏,可真是滿腹牢騷,一個傢伙酒喝多了,罵罵咧咧出去撒尿,走到牆根處恍惚看見有黑影從那邊翻過來,酒精麻醉的腦子就是慢,還沒來得及喊出來就覺得後心一涼,嘴巴被一隻手掌捂住,連哼都沒哼出來就死了。
趙定安確認懷中的屍體沒了呼吸,才放開手掌,輕輕把屍體放下,沖廂房門旁隱藏着的元封豎起了大拇指,表示任務完成,夜色中,趙定安自豪地咧嘴無聲笑着,鍋灰抹黑的臉上,只能看見一嘴白牙。
元封靠在門邊,示意葉開去敲廂房的門,葉開壯着膽子過去敲了兩下,裡面傳來不耐煩的聲音:「狗日的敲什麼敲,二當家吹燈睏覺了麼?」
這位以為是外面那人喊他聽窗戶根呢,放下酒杯過來開門,屋裡亮堂外面黑,還沒看見啥呢就覺得眼前一花,一柄長刀從底下戳上來,斜刺里扎進自己的心窩,下意識的就想張嘴慘叫,可是一張嘴就有一顆核桃大的泥丸子射了進來,將叫聲憋了回去。
這一刀是元封刺的,又准又狠,從下方直入心臟,人當場就死了,進屋確認沒有其他人了,元封才閃身出來,沖埋伏在院子各處的兄弟們豎起了大拇指,表示一切順利。
堂屋裡,張翠花正咿咿呀呀唱着小曲,不時傳來二當家的淫笑聲,看來這酒喝的不少了。
元封無聲地打着手勢,讓幾個兄弟靠近堂屋,自己把刀抽出來,提了提氣,一個箭步竄上去,踹開房門揮刀就砍,其餘兄弟也迅速撲了進去。
二當家武功不高,所以元封敢於和他正面交鋒,進來之後二話不說直接砍人,這和江湖上的套路嚴重不同,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哪能幹這不講究的事情啊,就算是仇殺也得通名報姓再砍不遲,哪有元封這樣不講規矩的人。
所以二當家一時間就愣了,但他畢竟是混了多少年的刀客,在長刀沒砍到身上的時候就清醒過來,一個懶驢打滾就從炕上翻下去,伸手抽刀,炕桌旁的張翠花則張嘴尖叫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元封刀勢一改,直接斜劈下去,將二當家已經握住刀柄的手當場砍斷,與此同時,緊跟其後的王小尕一刀背砍在張寡婦頭上,將她砸暈過去,身子歪倒將炕桌也帶到了地上,滿地酒肉,張寡婦雪白的奶子就這樣暴露在花棉襖外面,可屋裡的人都沒心情看。
元封的刀已經壓在了二當家的脖子上,二當家捂着斷手,血止不住地往外噴,他的臉色也變得刷白。
「好漢爺,柜子里有銀子,莫傷我性命。」二當家哀求道。
第15章
奪帥
聽了二當家的求饒,元封被鍋灰塗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連回應都沒有,小臂往回一拉,二當家的頭就應聲而落。
王小尕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皮囊,將二當家的首級裝了進去,那邊葉開已經將炕頭的柜子打開了,拎出一個花布包袱,打開一看,是十幾個細絲錠子,大概有一百多兩,想必是二當家藏在張翠花家的私房錢。
王小尕剛想把銀子收進自己的背囊中,被元封一把按住,抓回包袱又放回了柜子,指着地上的張翠花做了一個捆綁的手勢。
綁人的動作已經練過很多次了,昏迷中的張翠花被迅速五花大綁起來,嘴裡塞了布團,把人擱在炕上以後,元封一擺手,眾人便退出了堂屋。
元封是最後一個撤出院子的,他先將院門閂好,才一躍翻過院牆,刺殺二當家的行動到此結束,整個過程迅速完美,甚至連一句對話都沒有,這也是元封的嚴格要求,秘密行動中只許用手勢傳達信息。
看到院子裡的人撤出來,外面警戒的人也收攏起來,元封迅速清點了一下人數,才道:「走,去第二處。」
沙里飛是馬賊團伙的三當家,頗有些本事,刀法深得獨一刀真傳,若是有刀在手,十幾個漢子近不得身,因此他很是自傲,出入從不帶跟班,就是一個人,一把刀。
沙里飛是本地人,家裡還有老娘和弟妹,雖然他殘暴兇狠,對家人卻是極好,逢年過節都在家裡過,可是就有一點惡趣味,那就是好男風,葉開就是他和四當家兩人的公用孌童,身為堂堂男子漢,卻被人當作玩物,葉開心中的仇恨可想而知,這也是元封相信他真心充當內應的理由。
沙里飛家裡人多,還都是無辜之人,元封不想濫殺,邊讓葉開去把沙里飛叫出來,見葉開的神色有些遲疑,元封便道:「不要怕,只要出了院門他就死定了,報仇的機會就在眼前,猶豫什麼,去吧。」
葉開壯起膽子,上前敲了敲沙里家的大門,不一會兒,裡面有人出來開門,見是葉開便回頭喊道:「哥,寨子裡有人找你。」
屋裡傳來問話:「啥事,年都不讓人過了。」
葉開小聲說了幾句,那開門的男子又喊道:「哥,來人說寨子裡開打了,五當家欺負你手底下的兄弟了。」
「操!找死啊。」屋裡的人暴跳如雷,不一會兒便走出一條大漢,手裡拿着長刀,便走便系板帶,見是葉開便道:「小子報信挺及時,不錯,回頭爺有賞。」又對開門男子道:「你回屋去吧,我去去就回。」
開門男子顯然是沙里飛的弟弟,答應一聲便把院門掩上了,沙里飛風風火火往馬賊據點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問跟在後面的葉開:「怎麼打起來的?傷了幾個人?」
身後沒有回答,葉開這小兔爺居然敢不理老子,沙里飛停下腳步剛想回身大罵,突然間感到一絲不對勁,具體哪裡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但是多年江湖摸爬滾打的經驗告訴他,有危險!
面臨危險,沙里飛首先想到的是二當家和五當家聯手暗算自己,獨一刀死後團伙內部就明爭暗鬥,四當家這個蠢貨自以為是,以為把小刀客殺了就真能上位,結果白白送了性命不說還把沙里飛也害得孤掌難鳴,獨木難支。
沙里飛真功夫在身,對這些宵小之輩的暗算並不是很放在心上,他當街站定,冷冷道:「老二,老五,你們是一個個上呢還是一起上?」
沒有人出聲,回答他的只有嗖嗖的破空之聲,沙里飛聽聲辨影,迅速出刀格擋,一邊擋一邊大罵:「無恥,竟然敢用暗器,有種的出來明刀明槍的干。」
從四面八方射過來的是棗子那麼大的鐵彈子,這些鐵彈子被牛皮筋賦予了強大的初速和力量,一顆接一顆的射向沙里飛,但是最要命的還是夾雜在鐵彈子中的一枝羽箭!
沙里飛的刀法再好,身手再快也擋不住這麼多的暗器,蹦飛幾顆彈丸之後,胸口便中了一箭,沙里飛身子一顫,僵住了,頭上又挨了兩枚鐵彈子,他竟毫不閃避。
長刀脫手,沙里飛轟然跪倒在地,嘴裡喃喃道:「別害我家裡人。」
「禍不及家人,你放心去吧。」黑暗中傳出一句話,然後又是一箭射出,正中沙里飛咽喉,登時便要了他性命。
元封從暗處走出來,毫無表情地說:「取首級。」王小尕便上前一刀剁下,將沙里飛的腦袋取了,依舊用皮囊盛好,對元封豎起了大拇指。
「閃。」元封說罷,轉身便走,黑暗中隱藏着的眾家兄弟也悄然而退,可是走了幾步,卻聽到身後有些異響,回頭一看,竟是葉開拿着一把短刀在沙里飛那沒頭的屍身上瘋狂的砍着。
元封知道葉開和沙里飛之間的仇怨,也不阻攔,讓他又砍了十幾刀之後才道:「大仇已報,別耽誤了正事。」
葉開這才收起刀來,抹一把眼淚道:「是。」
眾人匯聚到馬賊據點附近,再次清點人數之後,元封道:「都聽我說,馬賊的兩個當家都被咱們斬了,待會把兩顆人頭往裡面一扔,他們不戰自敗!你們務必按照我說的去做,馬虎不得,記住,咱們必勝!」
少年們都壓底聲音和道:「必勝!」然後各自準備去了,趙定安剛想走,被元封拉住:「定安哥,聽我說。」
「九郎,有啥交代?」
「待會要是風頭不對,帶兄弟們趕緊走,一步都不要停,回堡子去,就當這事沒發生過。」
「九郎,你這是?」
「沒事,以防萬一罷了。」
過了一會,打扮停當的孟小二被推了過來,孟小二上身紅棉襖,下面綠棉裙,頭髮紮成兩個小麻花辨,臉上還擦了胭脂,他本來就生得比葉開還俊秀幾分,這樣一打扮更是像個漂亮少女一般。
孟小二臉臊的通紅,兄弟們也強忍着笑,元封卻不笑,道:「能不能詐開寨門,就看十三郎的了,這可是要命的買賣,你們誰行?」
眾人便不敢笑了,各自收拾自己的刀槍,那邊葉開也把沾了血污的皮襖換了,過來道:「封哥兒,預備好了。」
元封點點頭,按一按懷裡的剔骨刀,道:「咱們走。」
元封、葉開、孟小二三人走到寨門前,葉開喊道:「上面的兄弟,開下門。」
連喊了好幾聲,寨牆上也出現了一個醉醺醺的馬賊,舉起火把朝下面照了照,問道:「兔爺,這麼晚你哪去了?你旁邊那兩個人是幹啥的?」
葉開道:「我在三當家那裡陪坐,這個女娃娃是三當家買了送給五當家暖腳的。」說着將手中的燈籠湊近孟小二的臉照了照。
「嘻嘻,是個俊俏丫頭,三當家真仗義,旁邊那小子呢?」
「是這女娃娃的哥哥,等着領賞的。」
「哦,那進來吧。」
吊橋放下,大門吱吱呀呀打開,葉開帶着二人慢慢走了進來,邊走邊觀察,眾賊人都在裡面喝酒,門口只有兩個人把守,還暈暈乎乎的,孟小二一進來,倆小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了,偎過去動手動腳的,孟小二氣得臉通紅,倆馬賊還以為是羞得呢,捧着肚子哈哈淫笑,可是笑聲還沒結束,人就先結束了,腰眼上被元封狠狠扎了一刀,位置是脾臟,人當場就掛了。
孟小二快步竄出去,噓噓兩聲,埋伏在周圍的少年們一擁而上,殺進了寨子。
寨子中有一個碉樓,裡面燈火通明,馬賊們吃了半日酒,許多人酩酊大醉已經癱倒在桌子下面了,剩下的人也走路扶牆不分東西了,今天是除夕夜,二當家和三當家都不在寨子裡過,只有五當家一人坐鎮,五當家年歲不大,二十郎當歲,因為和少一刀關係很好所以被提拔坐第五把交椅,在團伙中的威信很一般,今天別人都不在,所以他便坐到了頭把交椅上,高高在上的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天已經很晚了,黃草鋪的鎮民們開始放炮慶祝新年,爆竹聲聲增添了幾分年味。
正喝着呢,忽然嗖嗖兩箭,支在牆上的火把應聲而落,緊接着就聽到一聲大吼:「都不許動!」
馬賊們都懵了,一時間腦子轉不過來彎,五當家把面前的桌子一推就要暴起,可還等他跳起來,又一枝羽箭便將他狠狠釘在椅子上。
外面爆竹聲中,夾雜着馬蹄的轟響,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人在外面走動,人喊馬嘶的讓人心裡沒底,就聽到有人喊道:「一隊向左,二隊向右,三隊上房頂。」然後是嘈雜的腳步聲,摻雜在爆竹聲里也聽不分明。
馬賊們一個個臉色青白變換不定,喝醉昏睡的依舊昏睡,還沒醉倒的基本上都嚇醒了,這到底是蘭州府的官軍來剿匪還是旁的馬賊團伙黑吃黑已經不重要了,今晚除夕夜,兩個當家都不在,唯一的五當家還被人射死了,剩下這幫殘匪也是手無寸鐵,想反抗都沒法反抗。
「爾等聽着,你們的二當家三當家已經授首,誰敢亂動他們就是榜樣!」隨着這句話,兩顆血肉模糊的腦袋被拋了進來,不是二當家、三當家的首級還能是何物!
馬賊們最後的心理防線也被擊破了,一個個跪地求饒:「好漢饒命,大人饒命。」
「全部雙手抱頭趴下不許動,不許說話,不許睜眼,誰動殺死誰!」外面傳來命令。
馬賊們無奈,只好按照命令趴下,其實一個馬賊團伙,功夫好的只有為首的幾個人,剩下的大多是跟着混飯的,當家的們全都掛了,小嘍囉誰還敢強出頭。
那幫強人在碉樓們忙和了好半天,就聽見外面又一陣馬蹄響,然後那個兇狠的聲音說道:「念爾等不是首惡,腦袋就暫且寄存在脖子上,從明天開始,都給老子回家務農去,再敢為匪,格殺無論!」
馬賊們抱着頭,閉着眼,拼死的點頭,那聲音冷笑一陣便不再響起,過了好半天,有那膽大的馬賊才爬起來,出去一看,人早就走的乾乾淨淨了,馬廄里的戰馬全不見了,幾位當家的臥房裡也被翻得亂七八糟,就連他們這些小馬賊的兵器也都被席捲一空,這下就算再想干馬賊也沒本錢了,沒有馬沒有刀,沒有知名的大刀客領着,還混個屁啊。
第16章
替天行道
天剛蒙蒙亮,一位早起的黃草鋪鎮民推開大門,伸了個懶腰,眼角餘光瞥見街角處似乎有人躺着,便上前兩步瞧了瞧,不由的驚呼起來:「殺人了!」
聽見喊聲,附近幾戶人家的院門也打開了,睡眼惺忪的人們披着棉襖出來看熱鬧,街角那具屍體上插着箭,頭顱已經被人割了去,也看不出是誰家的漢子,忽然一個粗笨後生撲了上去,摸着那屍體的皮襖道:「哥!這不是俺哥麼!」
眾人大驚,原來這具無頭屍體竟然是沙里飛!
大夥都將兩隻手籠在袖子裡,脖子縮着看熱鬧,沙里飛一家仗着家裡有個馬賊頭子,老娘兄弟都強悍無比,經常欺壓鄰里,這會他家兒子被殺,沒個人上前勸慰的,反倒在心裡叫好:死得好!
忽然鎮東頭傳來一陣嘈雜聲,隱約聽見有人喊:「快來看啊,出大事了!」於是鎮民們趕忙跑去看熱鬧,來到馬賊們聚居的寨子門前,只見大門洞開,門邊倒臥着兩具屍身,身子下面的血已經滲進泥土,變成黑色。寨子裡空無一人,裡面碉樓的正面牆上寫着八個血字,鎮民們斗大的字不認識幾籮筐,只能念出來前面倆字和後面一個字:「十三XX,X天XX。」
「十三太保,替天行道。」人群後面一個當過賬房的中年人大聲將這八個血字讀了出來,眾皆駭然,十三太保?何方神聖?看這意思只有十三個人就把獨一刀匪幫給鏟了,黃草鋪地面上啥時候冒出來這麼一股子強人啊,難道說,這江湖紛爭又要再起了?
忽然寨子裡一股旋風颳起,帶出淡淡的血腥氣,鎮民們毛骨悚然,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但是後面卻有那膽大的喊道:「怕個球,人都死了,進去看看有什麼值錢的麼。」
馬賊團伙這些年犯下不少案子,銀錢財寶肯定積蓄了不少,這貪財的心一起,就顧不得害怕了,鎮民們一擁而入,搜掠一番後卻發現已經沒什麼好拿的了,馬廄里是空的,倉庫里是空的,就連床鋪上的鋪蓋卷都不見了。
「我的媽呀,這十三太保比蝗蟲還厲害啊。」有人擦着冷汗說道。
「看,那是什麼?」有眼尖的人指着馬廄旁邊地上的兩個包裹喊道,包裹旁邊還有兩個淺淺的土坑,看起來像是想掩埋什麼,卻中途停止了一般。
眾人圍攏上去,推舉那膽大之人將包裹解開,大家一起望去,驚得連連後退,原來包裹里不是什麼金銀財寶,而是兩顆血肉模糊,面目猙獰的首級!
鴉雀無聲,鎮民們面面相覷,這首級他們認識,一顆是二當家的,一顆是三當家的,再加上死在碉樓里的五當家和被十八里堡那個小刀客殺死的獨一刀父子外加草上飛三人,整個獨一刀馬賊團伙的首腦人物至此全滅!這就是說,盤踞黃草鋪十年之久的馬賊們再也不存在了,大伙兒再也不用擔驚受怕了,再也不用每月繳納錢糧實物了,再也不用受這些歹人的欺負了!
「放炮!放炮去!」百姓們不約而同的喊道,各自回家將鞭炮拿出來鳴放,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發自內心的笑容,本來過年都是年三十晚上大吃一頓,從初一開始到初七隻吃剩飯的,可是今年的黃草鋪卻一改舊習,重新殺豬宰羊大辦酒宴,也難怪,壓在心頭十年的陰霾突然一掃而空,這個喜慶可比過年來的要大。
黃草鋪人民慶賀新生的時候,疾走了一夜的少年們也迎來了第一縷霞光,大獲全勝的戰士們忍不住內心的激動,興奮地衝着初升的太陽大聲呼喊着,不時有人衝出隊伍,縱馬狂奔一陣子,然後又加入到浩浩蕩蕩的隊列之中,之所以用的上浩浩蕩蕩這個詞,是因為繳獲了一百多匹騾馬和十幾峰駱駝,才使得隊伍看起來很是壯觀。
除了騾馬駱駝,還有一千多兩銀子,是從幾位當家的屋裡搜出來的,有葉開這個內應在,搜索銀錢的過程自然極為迅速,至於那些普通馬賊藏在被臥里,枕頭下的散碎銀子,他們根本就沒打算拿,就算是馬賊,也得給人家留條活路不是。
除了牲口銀錢之外,還有八十多把長刀,雖然優劣不同,但至少都是能殺人的傢伙,若是讓趙鐵匠去打造,恐怕沒有幾個月時間下不來。
這次出征可謂大獲全勝,既搶了大批財富,又鍛煉了隊伍,兄弟們的心理素質之穩定,戰鬥力之強悍,都讓元封極為滿意,其實想明白了也就那麼回事,十六七歲的少年,還不是很明白人生的意義,對於生與死看的比較淡漠,殺人對他們來說或許就是刺激性比較強的遊戲而已。
趙定安和王小尕一左一右在元封身邊騎着走着,王小尕忽然問道:「九郎,為啥你不讓拿二當家姘頭柜子里的銀子?」
元封望着天邊的朝霞,慢慢眯起了眼睛:「因為咱們不是打家劫舍的強盜。」
「不是強盜?那咱們是什麼?」王小尕不解地問。
「是士兵!」元封說完,忽然大喊一聲,縱馬奔去,留下一頭霧水的王小尕摸着後腦勺百思不得其解,「士兵?俺們啥時候吃糧當兵了?」
這個除夕夜十八里堡的鎮民們過的很不踏實,那些個娃娃從年二十九就不見了,本來以為都去了王寡婦家練武,可是打發人去找,竟然十三個人外帶張鐵頭蹤跡全無,聽王寡婦說小子們出去遛馬了,大人們也就暫時放心了,可是這遛馬也不能溜一夜啊,直到年三十早上他們還沒出現,眼瞅着就要過年了,這幫孩子居然集體失蹤,這到底是搞什麼鬼?大人們這個急啊,派人騎着馬方圓十幾里都找遍了,依然毫無蹤跡,沒辦法,只好等。
這個年過的怎麼樣,可想而知,十八里堡每個家庭都是提心弔膽的,酒喝得也不甜,肉吃得也不香了,心裡只掛念着那十四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