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衛東官場筆記(官路風流) - 第11章

小橋老樹

  站在門口客氣了兩句,侯衛東就回到了寢室,經過一番打掃,這個一室一廳的寢室看上去就順眼多了,侯衛東取過才買的青林茶味,用白瓷杯泡了熱茶,就站在走廊上,欣賞起上青林山的夜色。

  客觀地講,這上青林山鄉政府小樓修得還真不錯,站在走廊上,地勢極為開闊,視線盡頭是一處「凹」形的山峰,幾顆閃亮的星星就如被山峰捧起一樣,懸在山峰頂上,而走廊前面,是一塊可以停車的水泥壩子,水泥壩子前面,又是一個長着蓮葉的水塘。

  夏天的夜晚,站在走廊上,品着味道還不錯的青林茶,聽着各種小蟲胡亂地叫着,一股順着山谷滑上來的山風,將樹葉吹得嘩嘩直響,也帶來了一陣清涼。

  第二天,侯衛東起得很早,他在上青林老場鎮走了一圈,清清楚楚地將老場鎮看了個清楚,早上的上青林鎮,比夜晚要可愛得多,有二家早餐店,東面一家是豆花館子,西面是一家稀飯饅頭店,侯衛東猶豫了一會,就坐進了豆花館子,豆花飯是益楊特有的早餐,一元錢一份,包括一碗的潔白豆花,飯則隨便吃,實惠而味美,是學生們和工薪階層的最愛。

  上青林豆花館只有四、五張桌子,一張長桌上放着一排作料碗,有鹽、味道、花椒粉、蔥粒、蒜泥、紅海椒、青海椒、碗豆粒、用花椒煮過的菜油等等,由着自己的口味進行組合。侯衛東親自動手調了小半碗作料,然後舀了一碗飯,一名精瘦的中年人就端了一碗豆花過來。

  豆花紮實細密,嫩而有勁,加上調料組合得好,侯衛東狠狠地吃了兩大碗飯,額頭上已泌出了一圈汗水。

  豆花館子走進了兩個人,瘦漢子熱情地道:「高鄉長,這麼早就上山了。」他對着裡屋喊道:「堂客,給高鄉長打一盆水來,弄一張新毛巾。」

  高鄉長是一位瘦高的黑漢子,兩鬂有些花白,精神極好,特別是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當盆子端出來以後,他也不客氣,就在街道旁洗了臉,擦掉汗水。

  高鄉長坐了下來,道:「還是老一套,一人一碗豆花,二兩酒,有沒有滷菜或是蒸菜。」瘦漢子利索地盛豆花,又道:「昨天我滷了些肥腸,香得很,切不切點。」高鄉長點頭道:「來,切半斤吧。」

  金黃色的鹵肥腸端上桌子,高鄉長就對另一位面相嚴肅的漢子道:「秦所長,在上青林,就數姚瘦子的井水最好,點的豆花也最綿扎。當年縣委趙書記到了上青林,一定要到這裡來吃這兩樣。」

  秦所長是青林鎮派出所所長,去年底從益楊縣公安局一科調到青林鎮派出所,三十四歲,當一科副科長已有六年了,只是一科科長和他年齡相仿,占着位子,他就始終升不上去,青林鎮派出所成立之時,他便從局裡調到了青林鎮。

  秦所長天生一幅嚴肅的面孔,平時也是寡言少語,他也不說話,取過筷子,夾起一塊鹵肥腸,細細地品了一會,道:「不錯。」

  高鄉長也就不多說了,兩人專心致志地吃了起來。

  侯衛東此時已知道高鄉長就是工作組的組長,楊阿姨的丈夫,只是楊阿姨的形象和高鄉長相差太大,很難重合在一起,他對瘦漢子招了招手,道:「老闆,結帳。」侯衛東輕聲對瘦漢子道:「高鄉長那一桌多少錢,我一起結了。」

  瘦漢子憨厚地笑了笑,道:「十元錢。」侯衛東站起來的時候,瘦漢子就道:「高鄉長,帳已經結了。」

  高鄉長看了看侯衛東,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你是侯衛東吧。」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他使勁擺了擺手,大聲道:「你還沒有領到工資,怎麼能讓你來付錢,姚瘦子,不能收他的錢,聽到沒有。」

  侯衛東連忙道:「高鄉長,我先走了。」說完,就飛快地溜了。高鄉長站在小店旁,只見到侯衛東的背影,就跺了跺腳,道:「這個娃兒,跑得倒快。」

第30章

勇敢的名聲(二)

  回到小樓,侯衛東在院子裡站了一會,整棟樓安靜如昨夜,底樓有一間屋掛着工作組的牌子,卻是鐵將軍把門,沒有見到一個人影。

  池銘提着菜藍子,從大門外進來,看見侯衛東,就道:「今天不趕場,只有幾家賣菜的,賣完了就要走,你如果要自己開伙,就趕快去買,要到伙食團來吃,提前給我講一聲。」

  侯衛東猶豫了一下,心道:「在伙食團吃飯,十有八九就是我一人,孤男寡女長期在一起,肯定要被人說閒話。」嘴裡道:「今天我還開不了火,陳大姐的商店裡沒有電炒鍋,她今天去山下進貨,晚上才能回來。」

  池銘笑道:「你到田大姐哪裡去買些飯票,今天中午就到伙食團來吃,我做紅燒肉。」

  正說話間,高鄉長、秦所長、李勇就走了進來,高鄉長看到侯衛東站在底樓,直截了當地道:「侯衛東,開一個會,你也來參加。」

  會議室就是底樓最左端,這是一個類似於課堂的會議室,唯一不同的就是講桌變成了三張並在一起的桌子,高鄉長和秦所長相互推讓了一番,就讓高鄉長坐在了主席台的正中間,秦所長就坐在了右側。

  過了一會,習昭勇、田大刀、李勇以及十幾個不認識的小伙子,這幾個小伙子都是年輕的棒小伙子,從穿着、相貌和氣質來看,就是村民。

  李勇坐在了侯衛東的身旁,他親熱地道:「你的酒量真是不錯,昨天習公安喝醉了。」侯衛東苦笑道:「昨天我也醉得不行,根本記不起怎樣回的家,現在頭還在痛。」

  「不要說話了。」高鄉長招呼了一聲,眾人就安靜了下來。「原本分管政法和社會治安綜合治理的晁鎮長要來主持會,縣裡臨時有個會,這個會就由我來開,參會的主要是工作組的男同志和三個村的治安積極分子,來的都是雄棒人,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蔫人,我一個也沒有喊。」

  眾人聽到這句話,都哄堂大笑,笑聲中,也充滿着自豪。很快,十幾個人都開始抽煙,會議室就煙霧燎繞,氣氛熱烈。

  「這一段時期,下青林到上青林的小道上,常常有攔路搶劫的棒兒客,前幾天,就有好幾人被搶了,劉家媳婦,不僅背兜被搶了,連裙子也被撕爛了,還有,大彎梁田家老二,屁股被扎了一刀。」說到這裡,高鄉長一拍桌子,道:「這是共產黨的天下,這些棒兒客真是無法無天,今天我把秦所長請來,就是商量如何把這些棒兒客整住,下面,請秦所長布置工作。」

  秦所長表情依然如事豆花店那般嚴肅,聲音卻很柔和,「據受害者描述,這一群棒兒客大約有五、六個,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輕人,這些年輕人應該是從外地流竄過來的,但是,裡面肯定有本地人,要不然他們也呆不住。」

  他清了清嗓子,解釋道:「刑警隊在山上守了三天,沒有見到動靜,今天縣裡出了人命案子,刑警隊要回城裡,趙書記和刑警隊李大隊商量,就由我們青林鎮派出所來抓這幾個人。」

  「這幾個人手中都有兇器,都是筷子長短的匕首,很危險,所以,我們這一次的行動要小心策劃,即要抓住這些棒兒客,又不能造成傷亡。」秦所長頓了頓,掃視了大家一眼,道:「現在我來進行分組,青林鎮派出所有五個正式民警,黃公安年紀大了,又是內勤,就留在所里值班,習昭勇帶一個組,帶李勇、田飛、鄧剛強、張衛革,還有村裡面的治安積極分子,有接近二十人。」

  秦所長看了一眼侯衛東,又道:「新來的大學生也在習昭勇這一個組,你們負責在山下,在三道拐的林子裡藏着,聽到喊聲或是槍聲,就衝出來,將這些棒兒客堵住,習昭勇要注意,你們這一組只是負責攔截,不要暴露,聽到動靜才能出來。」

  侯衛東雖然當過糾察隊副隊長,可是學院糾察隊主要用於防範,象這種捉拿犯罪分子的事情,根本不會讓學生參加,如今聽到「槍聲」二字,不禁臉上有些變色,血液流動也加快了速度。

  「我就帶着所里的周強、王一兵兩個民警,所里的聯防員,還有一位守害者,就藏在半山腰的竹林後面,只要這些棒兒客出現,就不能讓他們跑脫。」

  秦所長又強調道:「這次行動,我們有三十人,集中了優勢兵力,只要戰術安排得當,一定能將棒兒客整住,只是大家要注意安全,安全問題,這正是趙書記最關心的。」

  「分析棒兒客出現的規律,隔幾天就要作一次案,估計他們沒有生活來源,搶來的錢不夠他們揮霍,距離上一起他們作案已經有好幾天了,我琢磨着他們又該出來活動了,明天五點,趁着天未亮,各組就趕到隱藏地點。」

  秦所長布置起任務,總愛用些軍事術語,身上帶着濃濃的軍人味道。

  秦所長布置完任務,高鄉長接着道:「此事大家保密,走漏不得風聲,明天早上五點半,準時到大院集中。」

  布置完任務,一群人就鳥獸散。侯衛東就為了在高鄉長面前表現自己,特意留了下來,他早就看見會議室牆角有一把掃帚,等到眾人離開,他就拿起掃帚,開始打掃起會議室來。

  高鄉長已經走到了門口,回頭看到侯衛東正在打掃會議室,他有些意外,停步頓了頓,卻沒有停下來,就和秦所長一起走了出去。高鄉長出了門,侯衛東也沒有停下來,他繼續打掃會議室,會議室看來很久沒有打掃了,地下是亂七八糟的煙頭,還有許多成年老灰,侯衛東把會議室的清潔打掃完,已是一身臭汗。

  剛剛走出門,就見到楊大姐提着一串鑰匙走了過來,她走到門口,見會議室已經乾淨了,便道:「大學生幫我掃地,怎麼好意思。」侯衛東見過楊大姐一面,他只是知道楊大姐是工作組的,卻沒有弄懂楊大姐什麼身份,問道:「楊大姐,你是鎮裡哪個部門的。」楊大姐有些自嘲地道:「我們是八大員,只能幹些雜活,工資又低得很。」

  侯衛東不懂什麼是八大員,他不好意思問,隨意和楊大姐說了兩句,又到底樓看了看,實在沒有事情做,又沒有人安排工作,便上了樓,在樓上枯坐了一會,無書、無報、無電視、無廣播,還有無聊,他又走到門外,看着院外三三三兩兩的行人,突然想起池銘的話,便把房門關了。

  池銘是一個年青的未婚女子,雖然她是伙食團團長兼炊事員,可是兩個未婚男女天天在一起吃飯,完全就和家庭生活一樣,這也不是一個事,所以,侯衛東下定決心——自已開伙。

  雖然他從來沒有煮過飯,但是,沒有吃過白毛豬,就沒有見過豬跑嗎?

  上青林場的確不大,很快就找到了池銘所說的賣菜地點,侯衛東蹲了下來,裝模作樣地挑選着,裝模作樣地講價,買了一把青葉子菜,一塊肉,又買了二十個雞蛋,侯衛東就提着菜肉蛋轉到了青林鎮小學,商店的陳大姐答應給他帶一隻電炒鍋,他就轉到商店去看看陳大姐回來沒有。

  幫着陳大姐守店的是一位瘦小的女孩子,約莫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侯衛東走進商店的時候,她正趴在桌子上做着作業。

  「我媽媽六點不到就下山了,一般十點鐘就能回來。」女孩子有禮貌地道:「叔叔要買什麼東西?」侯衛東一楞:「有人叫我叔叔了!?」

第31章

勇敢的名聲(三)

  初次被十多歲的女孩子叫做叔叔,侯衛東頓時覺得自己多了幾分成熟,他就挺着胸道:「我買電炒鍋,陳大姐不在嗎?」

  女孩子生於上青林,長於上青林,對老場鎮的人與物熟悉得緊,她忽然想起媽媽說山上分來了一個大學生,便道:「叔叔是新分來的大學生?」得到肯定答覆之後,小女孩高興地道:「叔叔,我在做暑假作業,英語題老是錯,你能不能給我講了一講。」

  侯衛東英語成績一向不錯,讀大學時考過了四級,有一段時間他想考研究生,還鑽研了一段時間的英語,從小女孩的年齡判斷,不是初三就是高一,他很有自信地道:「我看一看。」又問:「你讀幾年級?」

  「高一」

  聽說是高一,侯衛東更是放心了,他拿過厚厚的一本習題集,看到女孩子在好幾個選擇題前打了一個問號,這道題是一道時態題,很簡單,便擇其要點講了講。

  女孩子不斷點頭。

  「聽懂沒有?」

  「聽懂了。」

  小女孩一張瘦臉緋紅,羞澀地道:「叔叔,上面還有三道題,我都做錯了。」

  「這四道題都是一個類型的,這方面的知識點看來你沒有弄懂,我給你講一講。」講完這個知識點以後,侯衛東翻到另一頁,找了一道類似的選擇題,讓小女孩做。

  小女孩根據侯衛東的講解,也沒有怎麼想,就選擇了答案。選完之後,女孩子就急忙從書後面找出答案,興奮地道:「這次對了。」

  侯衛東又讓女孩子做了幾道類似的題,都對了。女孩子滿臉興奮,道:「叔叔,你就住在鄉政府院子裡嗎?以後我可以來問你英語題嗎?」小女孩一雙眼睛頗為清亮,說話之時,忽閃忽閃的,滿臉是希望。

  女孩聰明伶俐,能夠舉一反三,基礎卻不好,侯衛東就問道:「你在哪裡讀書。」

  「我在益楊縣一中。」

  「你在一中讀書?」聽說是益楊一中,侯衛東倒有些驚訝了,一中是全縣最好的中學,每年都能考上幾個北大清華,不少沙州人都把子女送到一中來讀書。

  女孩子聽出了侯衛東語氣中的驚訝,紅着臉道:「我英語不好,其他成績還可以。」

  沒有等到電炒鍋,侯衛東提着葉子菜、肉和蛋,一路逛回了小院。

  他坐在破爛的竹沙發上,把零錢全部掏了出來,總共帶了五百元錢來上班,已用去了三百多元,口袋裡只餘一百多元,又不知青林鎮政府什麼時候發工資,侯衛東在心中盤算了一會,取出四十元錢放在枕頭下面,這是他留下的戰略預備隊,用來應急。

  場鎮雖然在山上,可是天氣仍然悶熱難當,大樹上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提醒着這是盛夏季節。

  沒有電炒鍋,也就不能炒菜,如果陳大姐沒有把電炒鍋買回來,如此熱的天氣,再放兩個小時,肯定會發臭。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侯衛東把鼻子湊到那塊肉上聞了聞,除了肉腥味,還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味道正在滋生。

  侯衛東忍不住還是跑了一趟青林小學商店。

  小女孩子仍在做功課,看到侯衛東進來,連忙道:「叔叔,媽媽還沒有回來。」

  中午,侯衛東再去了一趟商店,他在青石板街道上遠遠地看了眼,仍是那個專心做功課的小女孩,他就到早上吃飯的豆花館子,把中午飯解決了,回來之後,把一塊肉扔到了垃圾堆,很快就不知從哪個角落跑來兩條骯髒的黃狗,賣力地爭奪起這塊發臭的肉。

  回到了小院子,小院子底樓辦公室意外地開着,裡面空無一人,侯衛東走了進去,見報架上有《人民日報》和《沙州日報》,頓時大喜,他讀了十多年書,已經習慣了有書有字的生活,到了上青林鄉,一天一夜來沒有見過一份報紙和一本書,讓他很不習慣。

  打開弔扇,侯衛東開始了主動的政治學習。

  最新的《人民日報》是7月1日的,正是離校時期的報紙。從一版看到四版,每一張報紙每一個版面都異常珍貴,侯衛東特意放慢了閱讀速度,包括人民日報的社論這種以前從來不看的版塊,這一次都仔細閱讀。

  「小侯,看報嗎?」高鄉長從樓上下來,進屋看到侯衛東在看報,便打了一聲招呼。侯衛東回頭見是高鄉長,就放下報紙,站了起來,「高鄉長,你好。」

  「趙書記給我說了,這一段時間你就跟着工作組的同志,到各村去熟悉情況。」

  「這是辦公室的鑰匙,平時沒有事的時候,可以到辦公室看看報紙,社員來到工作組來,你就負責接待,還有,上青林場鎮逢三、五、七趕場,政府各科室都要派人上來辦事情,你把會議室打開,打點開水,把衛生做了。」

  這些都是機關工勤人員的雜事,在工作組原來是由楊大姐來負責,而楊大姐時常要去進貨,總是耽誤事情,而且楊大姐要成為郵政所的代辦員。

  高鄉長就把楊大姐的工作交給侯衛東,一是見侯衛東雖然是青林政府的,卻不屬於任何部門,也沒有具體工作,而且小伙子看來也勤快,二是楊大姐家庭確實困難,給她鬆綁,也算是對她的照顧。

  高鄉長見侯衛東同意了安排,便站在門外,對着後院喊了一聲:「楊新春,過來一下。」

  「來了。」楊新春長長地答應了一聲,進了屋,她滿臉是笑,將兩把鑰匙放在桌子上,道:「這一把是辦公室的,這是會議室的。」由於打掃衛生這些事情本是她應該做的,如今交給了侯衛東,她就有些過意不去,解釋道:「青林郵政所要在山上設一個代辦點,由我來負責,交信取信都全部交給我,明天他們還要來安電話。」

  侯衛東眼睛一亮,心道:「以後給小佳寄信、打電話就方便了。」楊新春這個代辦員的身影,頓時高大了幾分,他笑道:「楊大姐,以後我還要多麻煩你。」

  「都在一個院子,啥子麻煩。」楊新春樂呵呵地回去了。

  「高鄉長,平時多久上班?」

  「政府是早上8:30上班,12:30下班,中午2:00上班,6:00下班,工作組的作息時間比較靈活,主要朝村裡面跑,不必坐在辦公室。」

  雖然是些雜事,可是總算有了事情,聊勝於無,侯衛東沒有推託,就接過了楊大姐的雜事。

  高鄉長見小伙子機靈懂事,暗自納悶:「侯衛東這個小伙子看起來不錯,又是益楊市公開招考的黨政幹部,為什麼鎮上會把他放在了上青林?」

  上午就這樣混了過去,下午,侯衛東準時起床,在底樓辦公室里看報紙。

  在辦公室坐了二個多小時,除了偶爾跑過的老鼠,發噪聲的知了,鬼都沒有一個。

  侯衛東納悶地想:「益楊縣公開選拔的黨政幹部,所謂的後備幹部,難道就在這上不粘天,下不着地的鬼地方打掃清潔?早知如此,當年何不報考吳海縣公安局。」

  「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侯衛東很快就將心中湧出來的不健康情緒打斷,背了一段勵志名言。

  自我調整了一番,心裡這才舒服了許多,想到明天還要參加秦所長組織的行動,又轉到了青林小學商店,準備買一雙軍用膠鞋。

  這一次,陳大姐終於在商店出現,看到侯衛東,很是熱情地取過電炒鍋,道:「下青林供銷社裡的電炒鍋賣完了,我這是從益楊縣城的貨,回來就晚了。」

  侯衛東沒有想到陳大姐為了電炒鍋,居然跑到了益楊縣城,道:「哎,讓你跑了一趟益楊縣,真是太感謝了,車費算我的,行不行。」陳大姐笑道:「我早就想到益楊去進貨了,買電炒鍋也只是順路。」

  提着電炒鍋、軍用膠鞋和一根伙食團才用的大擀麵杖,侯衛東回到了簡陋的家,電炒鍋是今後吃飯的傢伙,軍用膠鞋和擀麵杖是明天用來參加圍捕行動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