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衛東官場筆記(官路風流) - 第12章
小橋老樹
第32章
勇敢的名聲(四)
整整一個晚上,侯衛東都在想着早上的行動,他用的是小佳為他賣的漂亮電子表,走得准,又有鬧鐘功能,為了不誤事,就把時間定在了早上4:30,想着明天的行動,侯衛東就在一群重型轟炸機的轟鳴聲和撲天蓋地的蚊香中睡着了,早上鬧鈴響起的時候,身上被咬了一片紅疙瘩,屋子裡則煙霧繚繞,死蚊子落了一地。
吃了幾塊餅乾,侯衛東帶着裝備,就匆匆來到底樓,將交給自己管理的會議室打開,過了一會,秦所長、習昭勇以及二個不認識的年輕人就走了進來,這幾個民警都沒有理睬侯衛東,坐在一起低聲說着什麼,秦所長取出一把五四手機,檢查起來,他身邊站了一位走路一瘸一拐的人,想必就由他來辨認棒兒客。
當所有人聚齊的以後,已是5:20,七月天空亮得早,天空與山頂之間隱隱有一條發亮的線。
習昭勇和田大刀手裡提着一根膠質警棍,李勇也是用了一根短棒,上面包著些破布條,侯衛東穿着膠鞋,提着擀麵杖,滿臉嚴肅地跟在習昭勇後面。
到了一個轉變的坡地,他們停了下來,藏在了旁邊的樹林裡,只留下田飛躲在草叢中監視外面的情況,其他人就坐在一個土坎之下。
「這就是三道拐?」侯衛東輕聲問旁邊的李勇。李勇一臉胳腮鬍子,提着木棍,很有些剪徑好漢的氣質,他打了一個哈欠,道:「媽的,這麼早就出來,覺都沒有睡好,等一會若是抓住了棒兒客,老子要狠狠地打他們一頓。」
十多人坐在土坎下,立刻享受到了無處不在的青林山蚊子的襲擊,他們不斷地伸手往空中扇,想把蚊子趕走,可是這些蚊子就如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勢,讓這些人煩不勝煩。
李勇悄悄地對侯衛東道:「這兩天我手氣好得很,習昭勇拿了三個十,我拿了三個J,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侯衛東心道:「難怪這兩天沒有瞧見習昭勇、白春城、田福深這些人,原來躲着打牌去了。」他好奇地問道:「你們一般打多大?」
「我們是無聊打着玩,不是賭錢,一般都是五元的轉底,三十元封頂。」
侯衛東嚇了一跳,這種打法,一場下來肯定要輸好幾百,對於他這種才從學校畢業的菜鳥來說,實在打得太大了。
李勇邀請道:「今天有空沒有,下午到我家裡來,一起打牌。」侯衛東身上只剩下百餘元錢,那裡敢跟他們打,連忙推脫道:「我不會打。」
「三張牌,簡單得很,一學就會,山上又沒有事情做,不打牌怎麼混日子。」
侯衛東心想:「我怎麼能和你們一樣,我是為了前途才到青林山,豈能跟着你們一起鬼混,這純粹就是自毀前程。」但是這話不可便明說,笑道:「等有了錢再說吧。」
「九月一日就可以領工資了,你是八月來上班的,可以領兩個月的工資。」
這就是侯衛東暗自歡喜。
兩人正說話,習昭勇走了過來,他對李勇道:「昨天一把牌贏了二百塊,今天中午請客。」
李勇豪爽地道:「沒有問題,今天中午,姚瘦子豆花館子。」習昭勇習慣性地斜着眼睛道:「姚瘦子的館子,撐死吃掉五十元錢,換個地方。」李勇笑道:「上青林場,就數他的味道最好,要不然換個地方。」習昭勇隨意地甩了甩手中的警棍,道:「反正我們都到了三道拐,走不到幾步就下山,我們到下青林張家館子去吃。」
張家館子是下青林場鎮最大的館子,吃一桌輕鬆就要花一百元錢,李勇就捨不得了,道:「下午約好了要打牌,算了,就在姚瘦子那裡吃,今天他弄了一籠肥腸,我們切起來下酒,吃了酒繼續打。」
習昭勇急於下午報仇,也就沒有堅持下山,道:「好,中午就要姚瘦子哪裡去整一桌,吃完了打牌,老子今天要報仇雪恨。」
七點鐘的時候,小道上陸續出現了行人經過的聲音,不過,沒有棒兒客出現的蛛絲馬跡。
八點,守了三個多小時,在三道拐等候的眾人都疲憊不堪,紛紛向帶隊的習昭勇抱怨,習昭勇道:「秦所長沒有喊收隊,我們只有等着,要不然錯失良機,你們在趙書記面前也不好說。」
九點,太陽光已經射穿了叢林,照在了這一群士氣已墜的伏兵身上。
突然,田大刀輕心輕腳地走了過來,臉色緊張地道:「六個年輕人從山上往上走,估計就是這一伙人。」習昭勇提起警棍,輕聲音對李勇等人交待道:「你們不要動,我先去觀察。」
聽說棒兒客來了,侯衛東手心上全是汗水,一半是緊張,一半是興奮。
又過了半個小時,坡上小道上響起了秦所長嚴歷的聲音:「我是派出所的,站住。」
習昭勇跟着大喊一聲:「站住,不准跑。」喊完,歷聲道:「跟我沖。」侯衛東熱血上涌,隨着習昭勇就往前沖,他們十幾人就從草叢中鑽了出來,將下山的路堵死了。
「呯」,山上響起一聲輕脆的槍聲,「全部站住,否則我就打人了。」槍聲和秦所長嚴歷的喊聲順着山溝傳得極遠。
六個年輕人都手持着匕首,他們一路向下狂奔,見三道拐前方被堵得死死的,就不要命地朝着小道旁的樹林跳了下去。
習昭勇揮着警棍,也跳進了樹林,侯衛東想都沒有想,跟着習昭勇就朝林子裡沖了進去。
侯衛東只覺得樹枝在臉上不斷地划過,也不知跳了幾個坎,他眼睛緊緊盯着一個灰色的背影,窮追不捨。向山下沖了一段,侯衛東此時已衝到了最前面,與灰色背影近在咫尺,跑到一小塊開闊地的時候,他猛地一躍,將灰色背影撲倒在地上,此時,擀麵杖早就不知丟在哪裡去了。那個灰色背影迴轉身,用力將手中匕首扎了過去,侯衛東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握刀的手腕,死死地將其手腕壓在地上。
習昭勇跟了上來,他照着灰色背影的腦袋就是一腳,然後猛踩灰色背影握刀之手,又舉起手中膠棍,劈頭蓋臉就是狠狠一棍,灰色背影慘叫了一聲,大叫:「不要打了,我投降。」
等到秦所長帶着人趕到了時候,灰色背影已經被反銬着坐在地上,鼻子流血,流身是雜草和泥土。秦所長把手槍抵在灰色背影胸口,道:「膽子不小,還敢用刀襲警,你死定了。」沒有等到灰色背影說話,歷聲吼道:「信不信我一槍打死你,窩點在哪裡?」
灰色背影被習昭勇打得昏頭轉向,又被秦所長嚇破了膽,哆哆嗦嗦地道:「在小河六隊桑家院子。」秦所長轉身吩咐道:「周強,你趕快帶幾個人去抄窩點,王一兵,把他帶到派出所,做好筆錄。」
秦所長處理事情乾淨利落,安排工作極有條理,這讓讀政法系出身的侯衛東暗自佩服,心道:「以前看電視,總把鄉鎮派出所民警描寫成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土匪,看來也不盡然,這個秦所長就很有水平。」
交待完諸事,秦所長就鬆了一口氣,扔給坐在地上的侯衛東一枝煙,道:「侯大學,膽子不小,哪個學校畢業的。」這時,胳腮鬍子李勇、聯防員田大刀等人才出現在平壩子裡面。
秦所長高聲道:「田大刀,平時牛皮烘烘,今天怎麼這麼慢,若不是侯衛東把人撲到在地上,就讓這些小崽子跑掉了。」秦所長把煙放進了兜里,沒有扔給隨後趕到田大刀、李勇等人。
侯衛東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道:「沙州學院政法系畢業的。」
「原來是學政法的,難怪。」秦所長難得露出一個笑臉,道:「你不去當公安,可惜了。」
侯衛東嘴裡叼着煙,拍了拍屁股,道:「我爸爸和哥哥都是公安,所以我不當公安。」
第33章
勇敢的名聲(五)
侯衛東接着道:「不是益楊公安局,是吳海縣公安局。」
「吳海縣公安局?姓侯?」秦所長有些意外,問道:「叫什麼名字,我以前在局機關,與吳海公安局接觸頻繁,說不定認識你華爸爸和哥哥?」侯衛東解釋道:「我爸爸叫侯永貴,在派出所,哥哥叫侯衛國,在刑警隊。」
秦所長一拍侯衛東的肩膀,笑道:「沙州真是太小了,侯衛國我們是熟人了,每年都要來往四五次,你爸爸也認識,去年到吳海縣辦案子,還見過你爸爸,一家人都是公安,難怪你膽子不小。」
鼻青臉腫的灰色背影被帶上了小路,正好遇到四、五個村民,一人認識李勇,就道:「李哥,你們幹啥子?」李勇興高采烈地道:「捉到一個棒兒客。」
這一段時間棒兒客實在是討厭,村民們下山、上山總是提心弔膽,聽說捉住了棒兒客,村民們立刻將灰色背影圍住了,一個村民上前就踢了灰色背影一腳,罵道:「日死你媽。」灰色背影相貌頗為稚嫩,不過十八、九歲,此時已沒有了搶劫時的兇狠,看着憤怒的農民,眼裡充滿了恐懼,身體也開始顫抖起來。
「不要打了。」秦所長聲音不高,但是用的是命令語氣,這些農民雖然不認識他是誰,可是也看得出來他不是一般人,就退到了一邊,不敢動手,卻一陣亂罵。
分手之時,滿臉胳腮鬍子的李勇笑哈哈地道:「習昭勇下山辦案,中午不回來,我又節約了一頓。」他對侯衛東道:「今天下午,到家裡來打牌。」侯衛東身上只有一百來塊錢,這可是吃飯、回家的錢,若是輸了如何了得。
山下又走上來一個人,正是到下青林山來進貨的陳大姐,她手裡提着一個裝滿了水的塑料袋,裡面有兩條白鰱魚。看到侯衛東,便道:「侯大學,今天中午到家裡來吃飯。」
侯衛東哭笑不得,上青林山老場鎮已有不少人喊他「侯大學」,看來這個綽號肯定在短時間內會跟着自己,誰讓山上沒有正兒八經的大學生。
侯衛東沒有想通陳大姐請他吃飯的原因,正所謂無功不受祿,推脫道:「謝謝陳大姐,我還有事情。」陳大姐急道:「鐵柄生交待了,今天中午一定要請你吃飯,我到山下把魚都買好了,你一定要來。」
鐵柄生正是青林小學的校長,李勇就是青林小學畢業的,素來尊重鐵校長,就道:「鐵校長桃李遍青林山,校長難得請客,侯衛東要去。」侯衛東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就麻煩陳大姐了。」陳大姐見他答應了,很是高興,道:「十二點,我們在家等着。」
回到小院子,還沒有到十一點,侯衛東的肚子卻已被餓癟了,他拐到了姚瘦子的豆花館子,剛剛吃了一口,姚瘦子就端了一小盤鹵肥腸過來,道:「聽說是侯大學將那個棒兒客抓到起的,這一盤鹵肥腸我請客。」
幾個吃客就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了起來。侯衛東吃了一碗豆花,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回到了大院,他感覺一路行來,街道老百姓都是看着他,對他指指點點,當然,這或許也是錯覺。
自從參加了一次協助公安的抓賊行動,侯衛東似乎覺得和這上青林場鎮就多了一分融和,坐在辦公室看報紙之時,孤寂感也就少了許多。十一點五十五分,他就朝着青林小學走去,順便在楊大姐哪裡買了一瓶益楊大曲,作為串門禮物。
益楊大曲和吳海紅是一個檔次的酒,都是五元錢一瓶的本地酒,價廉物美,在當地銷量極大。到了青林小學商店,小女孩已在門口等候,侯衛東一出現,小女孩就高興地道:「爸爸、媽媽,侯叔叔來了。」
從商店門口走出來一個中年人,這個人從穿着人和普通的青林人沒有多大區別,相貌也普通,可是侯衛東還是一眼就斷定這是青林小學的校長鐵柄生。侯衛東母親是劉光芬是小學老師,她母親人緣很好,常有小學校教師在家中吃飯,侯衛東因此對教師十分熟悉。
侯衛東主動地道:「我是侯衛東,你是鐵校長吧。」鐵柄生穿着一件灰色的西服,西服有些偏大,套在他瘦瘦的身體上,顯得不怎麼合身,他伸出手,握着侯衛東的手,使勁地搖了搖,親熱地道:「侯大學,上青林場鎮終於分來一個正牌的大學生,我代表青林小學歡迎你。」鐵柄生說這話時,臉上顯出了快活的神情。
侯衛東一楞神間,也明白了這是鐵柄生的幽默,他沒有想到鐵校長會是這樣的性格,笑道:「鐵校長在門口來迎接我,折殺我了。」
走進了青林小學,侯衛東意外地發現這是小學綠樹成蔭,圍牆前是一排桂花樹,每根桂花樹都有近十厘米的直徑,校園內還有五六處花台,是桂花、杜鵑等尋常的花木,學校建築老舊,但是全校綠化率極高,又異常乾淨,校園就如公園一樣,行走其間,令人心情愉悅,這個校園就和想象中鄉鎮小學大相徑庭。
看了校園,侯衛東對鐵柄生的敬仰就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說話間也就客氣了許多。
教師宿舍就在校園後面,一排平房,平房與校舍一樣,顯得格外老舊,平房前是一個錯落有致的花園,憑空增添些景致,走進平房,就聽到屋後傳來一片鍋鏟相碰撞的聲音,不時傳出笑聲和各式香味。
鐵柄生介紹道:「這棟平房是教師宿命,是老房子了,沒有廚房,學校就在後面給老師們搭了一道棚子,就當作廚房,為了解決燃料,學校弄了一個蜂窩煤廠,為老師提供蜂窩煤,老場鎮也都是用校辦廠的蜂窩煤。」
鐵柄生領着侯衛東來到後門處,只見後門外有一溜大棚子,就是自行車棚常用的棚子,每一家人後面都有一個碩大的峰窩煤爐子,是放三個峰窩煤的哪種,火力頗猛,七八家人,各種香味就在大棚子裡飄來盪去。
一個戴着眼睛的中年老師就開玩笑道:「鐵校長,難怪今天煮魚,有客人嗦。」他這麼一說,所有正在炒菜做飯的老師都伸過頭來看侯衛東。鐵柄生大聲地介紹,「這是分到政府的正牌大學生,侯衛東,沙州學院政法系的,今天上午捉到那一個棒兒客,就是被侯大學最先抓住的。」
上青林和下青林就靠着這一條小道連接,棒兒客在小道上猖獗,極大地影響了老師們的出行,他們大多數知道今天早上抓到了一個棒兒客,聽說是眼前這個大學生抓住的,都充滿了好奇。
一個三十多歲的女教師是自來熟,笑着道:「侯衛東,有沒有女朋友,如果沒有,就讓鐵校長給你介紹一個,我們青林小學還有好幾個漂亮女老師。」
鐵柄生一揮手,道:「解家俊,沒有正經,去、去、去。」
解家俊就道:「人生大事是最正經不過的事情,鐵校長的說法有問題,若這個事情都不正經,人類就要滅亡了。」
解家俊提起了這個話題,頓時引起了老師們的興趣,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把當事人侯衛東弄得頗不好意思。
隨着鐵柄生進了屋,陳大姐已經端了一盆魚上來,道:「來吃頓飯,還要提瓶酒,侯大學真是太客氣了。」
看着豐盛的午餐,侯衛東心道:「鐵校長無緣無故為什麼要請我吃飯?」
第34章
勇敢的名聲(六)
鐵柄生就將益楊大曲打開,他比陳大姐放得開,道:「今天就喝侯衛東帶來的酒,吃下青林白鰱魚,品上青林的野豬肉,人生滋味,也就差不多了。」
這種說話方式,侯衛東很是熟悉,這是沙州學院的教授們常發的感慨,侯衛東心道:「這鐵柄生當小學校長,將青林小學校弄得如花園一樣,品味自是不凡,在這青林山上,也算得上與眾不同。」
「鐵」姓在沙州是一個少見的姓氏,侯衛東好奇地問道:「鐵校長,你這個姓氏在沙州很少見,你不是本地人吧。」
鐵柄生閉着眼睛喝了一口酒,沒有直接回答,道:「益楊酒,當數吳灘老鎮的原度酒最好,若論到茶味,就要數青林山上的茶葉,等到明年春茶到了不起時候,我帶你到望雲峰去采些野茶,我親自來炒,味道比龍井、鐵觀音只好不差。」
他和侯衛東碰了一杯以後,意猶未盡地道:「侯說猜得不錯,我確實不是本地人,是上海人,為何來到青林鄉,還要從抗日戰爭說起。」
「當年日本人打上海的時候,我的爺爺就帶着一家人就逃離了上海,來到了沙州,為了安全,又來到了偏僻的青林。」
鐵柄生解釋道:「當時我還沒有出生,爸爸只有十來歲。爺爺在抗日戰爭未結束的時候,擔心留在上海的產業,就離開了青林,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奶奶多次尋找爺爺,卻苦尋不到,上海家毀了,世道也亂,一家人就留在了安靜平安的青林,一晃就過了六十多年了,哎。」
侯衛東沒有想到還有這麼複雜的經歷,心道:「原來是上海的資本家後代,難怪品味和普通青林人相比明顯地不一樣。」他真心地贊道:「青林小學綠樹成蔭,就算是益楊縣一小也趕不上。」
鐵柄生仰頭喝了一杯,道:「其實也沒有花多少錢,桂花樹是青林山特產,到處都是,當年建校的時候,許多村民都送來了桂花樹,這全校的綠樹,沒有花一分錢。現在青林山上的綠化,莫說益楊縣的小學,就是全沙州市也是數一數二的,只是上青林山下交通不便,沒有誰願意到山上來教書,來了的也不安心,一心想走,如今留下來的,都是家在上青林鄉的。」
說到這,鐵柄生嘆息一聲:「我家丫頭成績還不錯,考上了全縣最好的益楊一中,可是她的英語不行,數理化我都可以輔導,唯有這英語,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這青林的老師,沒有一個把ABC讀得清楚。」
侯衛東一下就明白了鐵柄生請他吃飯的原因,他對鐵柄生極有好感,就主動道:「我的英語成績還不錯,若鐵校長不嫌棄,我就給鐵瑞青補習英語。」
鐵柄生見侯衛東很快就領會了自己的意圖,還主動地說了出來,十分感激地道:「那太謝謝侯兄弟了,我和孩子媽這一輩子就差不多了,唯一希望就在鐵瑞青這孩子,鐵瑞青一定要走出大山。」
陳大姐在一旁道:「侯兄弟,你白天上班,補課就只有安排在晚上,每天晚上你就到家裡來吃晚飯,吃完晚飯就開始補課,你看好不好。」
侯衛東擺了擺手,道:「還吃什麼晚飯,陳大姐這就瞧不起我了,這樣,若沒有事情耽誤,晚上七點到八點鐘,我給鐵瑞青補習,另外,學英語要有工具,一是英漢詞典,二是錄音機,這是必備品,這裡沒有學習英語的語言環境,就必須要多聽、多讀才行,這是學習英語的最好辦法。」
鐵柄生就安排道:「孩子媽,聽到沒有,明天你就到益楊縣城去一趟,把英漢大詞典和錄間機買回來。」
侯衛東道:「英語帶子我家裡還有一些,就不必去買了,只需要買幾盤與教材同步的磁帶就行了。」
兩人你來我往,竟將一瓶益楊大曲喝乾了,侯衛東腦袋有些輕微地發昏,回到了小院,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就回到小屋睡覺。
醒來之時,已是七年多鍾,夏日黑得晚,夕煙又掛在了山峰之上,天邊絢爛多彩。在走廊上站着欣賞了一會太陽落山的美景,他想起底樓還沒有關門,就來到底樓,把電燈打開,拿起掃帚將辦公室和會議室掃了一遍,又用抹布將桌子擦乾淨。
剛剛打掃乾淨,就看到高鄉長和習昭勇從外面走了進來,兩人渾身是汗水,習昭勇一進院子,就將衣服脫了下來,露出了上身,侯衛東看到了他腹部成塊的肌肉。兩人走進了辦公室,高鄉長高興地道:「今天這個案子破得精彩,派出所從窩點中居然發現了毒品,縣裡管政法的縣長和公安局長都到了青林,順滕摸瓜,將流竄到沙州的一個販毒團伙打掉了。」
侯衛東沒有想到竟然破獲了一個流竄作案的毒品團伙,即驚奇又高興,道:「其餘幾個人抓住沒有。」習昭勇也是一臉興奮,道:「抓住了三個人,還有兩人的名字、住址也弄清楚了,他們跑不掉,這是一夥從江蘇流竄過來的吸毒人員,他們以販養吸,被江蘇警方追得緊了,就跟着團伙的一名成員遠遠地躲到沙州來,他們搶錢是為了吸毒,沒有料到,在陰溝里翻了船,被我們青林派出所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