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衛東官場筆記(官路風流) - 第17章

小橋老樹

  何紅富不屑地道:「農經站要查,查得出什麼,帳早就做平了。」

  在利益問題嚴重對立、衝突的時候,辯論無法解決問題,粟鎮長最後也認識到了這個問題,他道:「何紅富,有意見可以提,但是,拖欠的提留統籌一定要交。」

  何紅富就道:「沒有把問題說清楚,我就是不交。」

  粟鎮長黑着臉,道:「相關手續你都拿到了,我們是先禮後兵,今天不交錢,我們就挑穀子,牽豬兒。」

  何紅富暴跳如雷,道:「你們是共產黨的幹部,宗旨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什麼時候變成土匪了。」他堵在門口,道:「你們今天敢挑穀子,我就到北京去上訪。」

  粟鎮長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道:「我是按照政策和鎮人代會制定的標準在收,你隨便到哪裡去告,我都不怕。」說到這,他不再和何紅富糾纏,吼道:「愣着幹什麼,挑穀子,牽豬兒。」他又對侯衛東和李勇使了一個眼色,道:「大家各人做好各人的事情,不要着急。」

  侯衛東和李勇按照事前的布置,早就有意無意地靠近了何紅富,聽到粟鎮長的命令,便來到何紅富面前,李勇認識何紅富,勸道:「富娃,皇糧國稅,自古就要交,你拖得過一年,拖不過兩年,還是交了,免得豬兒被牽走。」

  何紅富眼睛就四處看。

  侯衛東見他的樣子不對勁,就道:「不要亂來,好漢不吃眼前虧。」何紅富就要朝裡屋走,侯衛東搶先一步,將他堵住,何紅富推了侯衛東胸口一把,沒有推動,侯衛東就抓住他的手,兩人較了一會勁,何紅富無法甩開侯衛東,又被李勇抓住另一隻手,住屋裡沖又被兩個堵得嚴實,何紅富是高中生,考大學只差幾分,是村裡的高學歷,見對方人多勢眾,他也就沒有莽撞,沖了幾次,見沖不進去,就氣得在門外直喘粗氣。

  其他人就進屋去挑穀子,肥豬在圈裡不停地叫着,尹小紅見家裡穀子被挑了出來,立刻哭鬧起來,「抓強盜,強盜大白天搶人了。」

  何家院子是一個大院子,住了七家人,都姓何,聽到尹小紅的吵鬧聲,他們都圍了過來。

  粟鎮長就大聲地道:「我是鎮政府的,在執行公務,何紅富拖欠了兩年提留統籌,大家說,皇糧國稅該不該交。」尹小紅抱着孩子,衝到粟鎮長面前,吼道:「我家糧食和農業稅交了的,這才是皇糧國稅,提留統籌算什麼皇糧國稅,都是拿去被狗吃了。」

  秦書記聽了句話,心裡就不舒服,道:「尹小紅,你怎麼這樣說,你爸爸當年也當過大隊會計,他也是狗,你就是狗崽子。」

  院子裡的何姓眾人,有的出言幫着何紅富,有的就抄着手看熱鬧,小孩子則不管三七二十一,高興地跑來跑去,一時之間,院子裡人吵雞飛豬哼狗跳,好不熱鬧。

  四挑穀子被挑了出來,肥豬也從圈裡被牽了出來,粟鎮長就道:「穀子和肥豬要被牽到鎮政府去,給你兩天時間,若是到時不交提留統籌,就把穀子和肥豬賣了充抵提留統籌,價格也不虧你,就按照市價來賣。」

第45章

到底為什麼(七)

  在何家院子眾人的漫罵之下,在尹小紅惡毒的詛咒之下,粟鎮長還是將穀子和豬兒牽到了青林老場鎮,穀子就放在了底樓的一間空辦公室里,豬兒就讓伙食團原有的豬圈裡餵着。

  伙食團團長兼團員池銘滿心不願意,對粟鎮長道:「我沒有餵過豬,這條肥豬養在這裡,只有被餓死。」粟鎮長也不生氣,道:「上青林場鎮,誰家不會養豬,伙食團養豬更是方便,別推了,就暫時放在伙食團,等幾天,我會讓人來處理。」

  在會議室,農辦田主任、農經站黃站長、獨石村秦書記、江主任就坐在一起打牌,最近在沙州流行打雙摳,兩幅牌,四個人各分兩組對打,侯衛東、李勇就站在一邊看他們打。

  秦書記興致很高,他打了一把好牌,摳了對方的底,分數翻了一番,大笑道:「侯大學,上一次到獨石村來,沒有請你喝酒,今天就由獨石村做東,給侯大學接風。」

  李勇道:「我已經安排好了,還是老地方。」

  江主任抬頭看着侯衛東道:「侯大學駐村沒有?」

  駐村是鎮政府的一項工作制度,也就是將鎮政府派駐到各村幫助工作的幹部,簡稱駐村幹部,獨石村的駐村幹部就是李勇。

  侯衛東在心中自嘲道:「以前有一部電影叫做被《被愛情遺忘的角落》,現在我是被工作遺忘的幹部。」可是在這種場合下,侯衛東也不願意說怪話,笑道:「我才到青林老場鎮,正在熟悉工作,領導還沒有安排駐村。」

  江主任手上一把爛牌,他一邊打一邊與侯衛東聊天,「熟悉工作,你坐在辦公室怎麼能夠熟悉工作,農村幹部就是田坎幹部,只有走田坎,才能把工作做好,不如這樣,等會我去跟粟鎮長說說,讓你到獨石村來駐村,我和秦書記雙手歡迎。」秦書記也道:「侯大學辦事情可以,就和轉業幹部差不多,你和李勇駐到我們村里來,肯定能將村裡的工作搞好。」

  侯衛東心道:「秦鎮長答應調我到計生辦去,如果在獨石村駐村,就得經常到上青林山,爬坡上坎,累得慌。」就委婉地道:「領導沒有發話,我想到駐石村也不得行。」

  江主任積極地道:「哪還不容易,粟鎮長到高鄉長家裡去了,等吃飯的時候,我去給他說。」

  打了幾輪,粟鎮長就和高鄉長走了下來,粟鎮長道:「秦書記,早點吃飯,今天下午還要開黨政聯席會。」

  今天成功整治了拖欠大戶何紅富,粟鎮長心情明顯不錯,在酒桌上頻頻出擊,眾人喝跑以後,就和膀大腰圓的秦書記較量起了酒勁,一個是大塊頭,一個是小個子,但是到了最後,兩人一個是虎,一個是熊,誰都占不了便宜,粟鎮長想着下午要開會,就主動罷戰。

  吃飯前,李勇就主動約黃站長和田主任打牌,喝過酒以後,黃站長就提出要檢查白春城的工作,就和農辦田主任留了下來。

  粟鎮長獨自一人下山。

  他出門之時,手不自覺得扶了一下牆壁,侯衛東觀察到這個細節,見黃站長和田主任朝農經站走去,就跟着粟鎮長和高鄉長向着小院走,隨後又跟到了楊新春家裡買了三瓶礦泉水。

  高鄉長狠狠地喝了一口,道:「侯大學,粟鎮長要下山開黨政聯席會,喝得有些多了,你就陪着他下去,記住,一定要安全送到。」

  雖然是第一次和粟鎮長接觸,可是他對粟鎮長的印象卻很好,立刻滿口答應道:「高鄉長放心,我一定將粟鎮長安全送到。」粟鎮長聽說侯衛東送他下山,再三推辭,可是在高鄉長的堅持之下,粟鎮長還是同意讓侯衛東陪一段。

  到了小道,山風一吹,原本沒有多少醉意的粟鎮長就突然蹲了下來,對着一顆可憐巴巴的小樹開始吐了起來,中午喝得是凍啤酒,粟鎮長個子小肚量大,這一吐居然是極為誇張的一堆,侯衛東看得即興心驚又好笑。

  路邊小樹,憑空得了一大堆肥料,想必來年肯定會長格外旺盛。

  粟鎮長就坐在路亂邊一塊青石上,對侯衛東道:「小侯,找點土,把那一攤子埋了,讓過往的人看到,又要罵共產常腐敗。」看着侯衛東處理了污物,又道:「我們歇歇再走。」

  「今天我們去挑糧食,牽肥豬,你有什麼看法?」

  侯衛東沒有想到才吐過的粟鎮長會突然問起這樣的問題,有些意外,想了想,才道:「我想這也是工作需要吧。」

  粟鎮長大吐了一通,頭腦舒服得多了,他笑了笑,道:「侯大學是政法專業,可能對鄉鎮財政這一塊不太熟悉。」

  「確實不熟悉。」

  「一般說來,鄉鎮財政總的收入可以分為三個大的部分,即預算內的財政收入、鄉鎮統籌收入和部門收費。」

  粟鎮長看到侯衛東臉上神情,便詳細解釋起來:「預算內的財政收入是正規的稅收入帳的資金,以及上級返還和補助收入;鎮統籌資金是由鄉農經站入帳管理的資金收入,一般稱為『五項統籌』,統籌款是按人頭從農民攤派收取的,另外還有義務工和積累工;部門收費是行政或事業單位在提供服務時的有償性收費,如計生辦的收費,國土辦向土地開發商收取的服務費;學校向學生收取的雜費等。」

  粟鎮長口才好,記性好,幾句話,就讓明白了大致情況,他暗自佩服,態度恭敬地道:「粟鎮長,喝水。」

  「青林鎮是農業鎮,稅源不好,每年的財政收入只有一百三十多萬,而青林鎮政府由上、下青林鄉合併,幹部數量多,有干、工一百一十多人,加上三所小所,一所中學,老師有二百多人,一百三十多萬隻能是算是吃飯財政,而且捉襟見肘。」

  他加強了語氣,「就是這個原因,鎮裡對提留統籌以及計劃生育收費抓得很緊,這不是存心與老百姓過意不去,這些錢不收上來,政府根本無法運轉,這麼多幹部職工還等着吃飯,都要養一家人。」

  對於鎮財政如何開支,侯衛東並沒有完全弄明白,他只是得出這樣一個概念:青林財政就是吃飯財政,不想辦法收錢,政府運轉就成問題。

  粟鎮長坐了一會,站起身來,道:「好,今天就不說了,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再好好聊一聊。」

  「我酒已醒了,小侯就不必送我了,最多二十分鐘就到了,還要讓人送,真是笑話了。」

  侯衛東爭了幾次,被粟鎮長堅決地拒絕了。粟鎮長走了一段,回頭看到侯衛東還站在山上,便對他揮了揮手,道:「太陽毒,你回去吧。」

  等到侯衛東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粟鎮長心道:「今天真是喝多了,廢話真多,不過,這個小伙子真是不錯,比起苟林來不知強上好多倍,歐陽軍雖然不錯,也還不如侯衛東。」

  他又想到江主任的建議,暗道:「把侯衛東放在工作組,確實可惜了,這個小伙子工作幾年,就是鄉鎮工作的一把好手。」

  粟鎮長沒有想到,就在聯席會上,趙書記和秦鎮長就為如何安置侯衛東的問題再次發生了爭論。

  在黨政聯席會上,秦鎮長提議將侯衛東調到計生辦,充實計生辦力量,而趙書記則認為上青林有三個村一個場鎮,工作組力量不夠,既然分了大學生來,就要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侯衛東只是一個小人物,他的去留只是一個引子,兩人積怨也不是一天兩天,當場就拍了桌子,兩個一把手意見不統一,分管組織的蔣副書記就提議暫時將侯衛東的問題放一放,不作調整,維持現狀。

  粟鎮長就提議讓侯衛東作為獨石村的駐村幹部。

  結果,粟鎮長的建議得到了大部分班子成員的同意,趙書記和秦鎮長借着侯衛東的安置問題又掰了一次手腕,趙書記否決了秦鎮長的提議,略占上風。

第46章

到底為什麼(八)

  就在黨政聯席會召開第二天,組織部副部長肖兵帶着綜合幹部科長郭蘭來到了青林鎮,他們主要目的是了解公開招考的十名幹部的工作情況,附帶着調研組織工作。組織部來考察的時候,提前一天給趙書記打了電話。

  此事趙書記有意無間地忘記與秦鎮長通氣,秦鎮長就按着他的工作日程,跑到縣農辦去要項目去了。等到秦鎮長的車離開了政府大院,又過了十多分鐘,趙書記才把蔣副書記叫到了辦公室。

  「剛才接到肖部長電話,他七點過就出發了,在十點半左右,要來鎮裡調研組織工作,到時你參加。」

  在益楊習慣里,不管正職還是副職,皆按照正職來稱呼,比如肖兵,就應該稱呼為肖副部長,可是這樣稱呼彆扭,基層同志一律稱呼他為「肖部長」,沒有哪一個會把「副」字加上去。

  蔣書記疑惑地問道:「不知道這次肖部長到益楊來有什麼目的沒有?我們也好做好有針對性的匯報。」

  「我打電話給吳灘鎮張大為,他說肖部長真正目的就是了解十名公開招考幹部的工作情況,但是,你也要準備組織工作的情況。」

  蔣書記長着一雙圓臉,一笑起來,雙眼就眯起了一條縫,「公開招考,這可是縣委幹部人事改革的一項重要內容,我們把侯衛東安排在工作組,也不知道組織部門會不會有意見。」

  「組織部門能有什麼意見,侯衛東分配到青林鎮,就是青林鎮的幹部,到工作組去,到最艱苦的地方去,有利於幹部的成長。」

  趙書記在黨政聯席會上,與秦鎮長暗自鬥法,侯衛東只是一個普通的幹部,趙書記對他並沒有特別的愛與憎,阻止侯衛東調入計生辦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侯衛東調動是秦鎮長提出來的,而秦鎮長擺不正自已的位置,到了青林鎮不久,就與自己針尖對麥芒,因此,秦鎮長提出來的事情,只要不違背大原則,他總要放一放再說。

  書記趙永勝是青林鎮土生土長的幹部,而鎮長秦飛躍卻是從縣裡派下來的幹部。

  秦飛躍原本就是鄉鎮企業局的副局長,對管理企業很有一套,來到青林鎮以後,他把基金會抓得很牢,同時也就間接把鄉鎮企業老闆團結在身邊。趙永勝原來就是下青林鄉的書記,原來鄉長生病以後,趙永勝實際上就是書記、鄉長一把抓,說話自然一言九鼎,兩鄉合併以後,他與秦飛躍的矛盾就是從如何管理基金會逐步擴大升級。

  十點,肖部長準時到了青林鎮。

  趙書記就按照調研要求,由蔣書記報告青林鎮的組織工作,趙書記與肖部長很熟悉,匯報完成以後,幾個人就坐在會議室輕鬆地聊天。

  肖部長隨意地道:「侯衛東是如何安排的?」

  趙書記丟了一根煙給肖部長,笑道:「老肖,恐怕這是你們到青林來的主要目的吧」

  肖部長具有組工幹部的典型笑容,他抽了一口煙,在煙霧中笑了笑,道:「縣委趙書記很重視這十個公開招考的幹部,說不定那一天就要問起這十個人的使用情況,我們組織部門總要心中有數吧。」

  「侯衛東分到上青林鄉工作組。」

  肖部長反問道:「上青林工作組?」工作組的情況肖部長是知道的,聽說分到工作組,不禁有些驚奇。

  「上、下青林合併以後,鎮政府設在了下青林,而下青林只是一個鄉的規模,不論從辦公地點到住宿,都有極大的壓力。另外,上青林七千多人,也需要服務和管理,所以,我們就在上青林上設了工作組,即解決住房問題,又能更好地為老百姓服務,侯衛東如今就分在了上青林,是獨石村的駐村幹部。」

  肖部長是明白人,他心道:「十個公開招考幹部,就數這侯衛東處境最差,也不知這趙永勝是如何考慮這件事情的。」

  趙永勝見肖部長在煙霧中一幅高深莫測的樣子,想到他先前說的話,感到了一陣壓力,他靈機一動,就道:「侯衛東到了青林鎮,表現不錯,鎮黨委準備給他壓擔子,讓他擔任工作組副組長,慢慢地接過高鄉長的工作,他這個副組長,按照他所做的事情來看,就相當於以前的副鄉長,若是他能夠勝任這個副組長,青林鎮黨委就給他壓擔子了。」

  肖部長也沒有過多評價趙永勝的話,他在本子上記了幾句,然後抬起頭,道:「趙書記,公開招考幹部,是益楊縣委在幹部制度上的一次改革,沙州市委組織部很是重視,已有兩位處長來打前站,專門調研公開招考後備幹部的相關工作。」

  趙永勝就試着道:「肖部長,你看侯衛東的工作是否需要調整。」

  肖部長笑道:「這是青林鎮黨委的權力,組織部門向來尊重你們的意見,而且趙書記交待過,公開招考的幹部也不能搞特殊,要一步一個腳印從基層幹部,進行自然淘汰,若是人才,就大力提拔,若才能平庸,則按照幹部使用原則進行合理使用。」

  趙永勝和肖部長是黨校同學,而且都是班幹部,兩人頗為熟悉,此時正事全部談完,趙永勝就提議道:「正事辦完,有兩個方案,一是回益楊城吃飯,二是找個魚塘,我們一邊鈎魚,一邊談心。」

  肖部長喜歡鈎魚,聽到這個安排,把筆記本一合,笑道:「到底是老夥計,好,咱們走吧。」

  蔣書記就在一旁道:「趙書記聽說肖部長要來,特地找了一個好塘子,全部是土鯽魚。」

  「土鯽魚好,濃縮的全部是人生精華。」

  一行人就說說笑笑地出了院子,上了車,朝着魚塘走去。

  趙永勝和肖兵部長興致勃勃鈎魚之時,侯衛東仍在山上,滿懷着希望地等着調到計生辦去。

  可是,隨後的消息卻讓侯衛東哭笑不得,蔣書記在黨政聯席會的第三天來到了上青林山下,把工作組所有人召集起來,宣布侯衛東駐獨石村,並任工作組副組長,協助高鄉長工作。

  對於工作組來說,這是一個充滿喜劇色彩的安排,高鄉長主持工作組的工作,能夠把眾人招呼住,並不是工作組組長有多大權利,而是高鄉長當了二十多年領導,在幹部中頗有威信,而且他說的話,鎮裡領導都要給三分面子,所以工作組成員才願意聽他安排。

  侯衛東是新毛頭,安排一個工作組副組長的職務,管不了任何業務,官不象官,兵不象兵,若高鄉長不在,他根本無法開展工作。

  蔣書記宣布侯衛東任職以後,胳腮鬍子李勇就開始起鬨,讓侯衛東請客。侯衛東想哭的心都有,看着笑成眯眼的蔣書記,他一咬牙,道「蔣書記,小侯到了青林鎮,還沒有聆聽過你的指示,今天到了上青林場鎮,無論如何要請蔣書記喝一杯。」

  蔣書記名叫蔣興財,原是上青林鄉的副書記,兩鄉合併以後,被任命為副書記,他逢人便說三分好,是典型的不倒翁,不過一直都是副職,從來沒有當過一本手。他對侯衛東任職的原委再清楚不過,見到侯衛東請吃飯,就道:「啥子指示喲,侯衛東來到青林鎮,還沒有明確具體是哪一個辦公室,黨政辦公室是綜合科室,我建議就將侯衛東歸口於黨政辦。」

  高鄉長笑眯眯的,侯衛東是一個踏實肯乾的人,任命為工作組副組長,就多了一個跑腿的人,從他個人來說,這個任命他是高興的,但是,他心裡也明白這樣做對侯衛東不公平,安慰道:「以前秦鎮長同意給工作組一些經費,這是肯定要落實的,今天就不由侯組長請客,而由工作組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