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衛東官場筆記(官路風流) - 第18章

小橋老樹

第47章

到底為什麼(九)

  現實就是一張網,身在其中,越是掙扎就越緊。

  送走了蔣書記,高鄉長就緊緊地握住了侯衛東的手,道:「以後你就是工作組副組長了,工作一個月不到,就當了副組長,侯大學前途無量。」

  侯衛東苦笑道:「我剛從學校畢業,什麼事都不懂,讓我當這個副組長,壓力太大了。」他嘴裡說得好聽,心裡卻道:「不知道這是那個王八的主意,把我掛在山上。」

  侯衛東是毫無反抗能力的新兵,在青林政府領導面前,不過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此時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侯衛東只得咬碎牙齒往肚子裡吞,快樂地接受了這個安排,當然,不快樂是不行的,侯衛東可不願意一邊做事一邊發牢騷,這種做法叫做割卵子敬神,卵子被割掉了,神也得罪了。

  李勇是駐村幹部,他把侯衛東帶到了獨石村,獨石村也算是和侯衛東有緣,侯衛東兩次下村,都是到的獨石村,村裡面對新來的駐村幹部也很是重視,村委會、支部一班人基本到齊,支書秦大江、村委會主任江上山、以及文書陳達川、民兵連長兼團支部書記楊柄剛、婦女主任朱姚芬,加上工作組組長高鄉長,剛剛坐了一座人,這一次沒有到上青林老場鎮的大館子,而是在秦大江家裡,一個背靠着山林,前面是魚塘的風水之地,殺了土雞,捉了魚,倒上自泡的蛇酒,舉行家宴。

  划拳、喝酒,粗話,讓家宴熱熱鬧鬧,不知不覺中,十斤一罐的蛇酒被一掃而空,李勇、江上山、陳達川、楊柄剛都喝得坐不穩了,側門的簡易廁所里,除了臭味,更一股刺鼻的酒味,楊柄剛則被抬到了床上,床邊放了一個盆子,讓他盡情的吐,桌子,高鄉長則主動退出了戰場。

  秦大江脫了上衣,露出壯實的上身,他滿臉通紅,道:「侯小伙,好兄弟,再喝一杯。」他家裡所用的杯子俗稱為「良種杯」,比普通的杯子大上兩圈,一杯就有一兩。

  婦女主任朱姚芬是一位典型的農村婦女,她酒量向來很好,可是這種喝法,在村里也少見,她見到侯衛東雙臉發青,知他已經過量了,就勸道:「秦書記,侯大學,就喝最後一杯了,吃點菜。」

  秦大江瞪起牛眼,道:「朱姚芬,侯大學是我們村裡的駐村幹部,你必須再和侯大學喝三杯,別讓他說我們獨石村無人,連一個學生娃也搞不定。」

  侯衛東心中原本就鬱悶,聽到了秦大江的說法,頓時心中鬼火湧起,道:「秦書記,我先和你喝三杯,敢不敢喝。」

  秦大江也是強弩之末了,望着滿滿的三杯酒,他猶豫了片刻,道:「朱姚芬是婦女主任,在獨石村工作很多年了,是老前輩,你先和他喝。」

  侯衛東酒勁上涌,理智少了許多,犟頭犟腦地道:「這三杯酒喝了,我再和朱姚芬喝。」他舉起酒杯,道:「不喝是屁眼蟲。」仰頭就喝了一杯。

  秦大江臉上掛不住了,也喝了一杯。

  喝完三杯,侯衛東只覺肚中一片翻江倒海,就如火山爆發一樣,一股火流就朝嘴裡沖了過來,他連忙用手捂住嘴,將污物堵在了嘴裡。

  哇,秦書記和侯衛東同樣的遭遇,污物如瀑布一般,直接噴到了桌子上,朱姚芬只覺胃裡一陣發酸,她連忙朝屋外跑去。

  侯衛東到底沒有忍住,他蹲在地上,在桌子旁吐得一塌糊塗。

  醒來之時,已是滿天星斗。

  侯衛東昏頭昏腦地坐在床上,半天沒有反應過來身處何處,摸着黑走到喝酒的堂屋,點着一盞昏暗的燈光,秦家堂客正坐在桌前打瞌睡。

  「侯幹部,你醒了。」秦家堂客站起來,「你們今天喝好多,秦大江現在還沒有睡醒,我給你們兩人煮了一鍋紅苕稀飯,快來喝。」侯衛東此時頭欲炸開一般,肚子裡面的東西早就吐得差不多了,不好意思地道:「給你添麻煩了。」

  秦家屋裡堂客就道:「這有啥子嘛,快喝,紅苕稀飯養胃,秦大江每次喝醉了,都要喝紅苕稀飯。」她打了一個哈欠道:「吃了稀飯,就去睡。」

  第二天,侯衛東就被狗叫聲驚醒了,天末大亮,目光所及,薄霧中一片水田,遠處,就是隱隱的樹木,他走到水塘邊,見秦家堂客從豬圈出來,就主動招呼道:「這麼早就起來了。」

  如何稱呼秦家屋裡堂客,是一個問題,叫姐,可是她年齡四十多了,相貌看起來至少有五十歲,叫阿姨,秦書記又和他稱兄道弟,這樣叫又亂了輩分,侯衛東想了想,覺得還是叫嫂子比較好。

  就主動道:「嫂子,怎麼沒有見到小孩。」

  秦家屋裡堂客道:「我有三個小孩,二個兒娃子,一個女娃,都到廣東去打工了。」

  侯衛東不由得想起了何紅富的話,隨口道:「上青林山沒有公路,真是制約發展。」

  「前幾年上青林鄉還想着修路,現在看來更沒有希望了。」秦大江紅腫着眼睛走了出來,「青林鎮發展重點在下青林鄉,修路,盼了好多年,我也沒有信心了。」

  侯衛東心中一動,「我是青林工作組副組長,若是能組織起來把路修好,說不定能引起領導的重視。」就道:「秦書記,俗話說,無路不富,上青林的發展太慢了,就和八十年代初沒有什麼區別,我看癥結就在這公路上。」

  秦書記站在魚塘邊,隨手扯了一把草,丟在水中,道:「上青林山上資源很是豐富,一是茶葉,二是石頭,三是煤炭。」

  青林茶葉很有名氣,煤炭也好理解,石頭是怎麼一回事情,他就不太明白,問道:「什麼石頭?」

  秦書記指了指一處山坡,道:「青林山上有很多石頭,硬度很高,以前我接待過地質隊的,他們說這些石頭可以燒石灰,也可以製造水泥,還可以用來做鋪路的碎石,就是因為沒有通公路,石頭就成了廢物。」

  他用腳跺了跺,道:「下青林有許多煤窯,挖出了煤質量好,價錢也買得高,上青林不少地方也挖得出煤,只是沒有公路,沒有人願意開礦。」

  「既然是一座寶山,為什麼不把路修通?」

  「上青林鄉是小鄉,只有七千多人,鄉政府哪裡來錢修路,前年上青林鄉準備提20個積累工,10個義務工,並向縣政府爭取一點資金,準備將上山公路修通,公路都勘測好了,正準備開工,縣政府就讓上青林鄉和下青林鄉合併了。」

  侯衛東脫口而出,「既然這樣,我們乾脆就組織起來,把公路修通。」

  秦書記搖頭道:「侯大學不了解情況,修條公路複雜得很,人力不說,還要zha藥,不是一件小事,沒有政府來組織,根本完不成這個任務。」

  侯衛東不知修公路的艱苦,又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更為了弄點實績出來,急切地道:「事在人為,當年紅旗渠比這修公路更難,還是愚公也能移山,我們七千人的上青林,就不能修一條路。」

  「你當真想修路?」

  「是的,在何紅富家裡,我就有這個想法,何紅富雖然說是歪歪道理,可是歪歪道理也是理,他就說,如果修路,他就願意交錢,看來上青林群眾都有這個想法。」侯衛東兩眼冒光,熱情洋溢地道。

  秦書記見侯衛東真想修路,雖然不抱多少希望,還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將幾年來為了修路發生的事情簡要地介紹了一遍。

第48章

修路的瘋子(一)

  修路、修路、修路!

  這個念頭出現在侯衛東腦海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他回到小院子,就坐在辦公室里開始謀劃如何修路,三年調回沙州承諾,他就如一座大山壓在他的心頭,如今修路之事,就如一道閃電,將他的內心照亮。

  「修好一條路,自己就多了一項大政績,對以後發展肯定很有好處。」侯衛東越想越激動,連《人民日報》也沒有興趣看,就在辦公室轉來轉去。

  要修路,首先要徵求工作組組長高鄉長的意見,侯衛東興沖沖地走到二樓,到了高鄉長門口,他儘量克制住內心的激動,敲響了高鄉長的紗窗門。

  高鄉長穿着短褲,上身穿着背心,他看到侯衛東站在門外面,就把紗門打開後,道:「侯大學,進來,昨天喝多了吧,秦大江是個吞口,只有你和粟鎮長才把他鎮得住,你還是真是好酒量。」

  侯衛東一臉苦笑,道:「這種酒以後還是少喝,醉得太歷害,現在頭還在痛。」

  兩人閒說了幾句,侯衛東就說了修路的想法。高鄉長半天沒有說話,看了侯衛東好幾眼,這才道:「修路是好事,也是上青林鎮的心愿,只是修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工作組是沒得法子。」

  侯衛東早就想好的說詞:「毛主席說過,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只要齊心協力,就能將公路修好。」

  高鄉長心道:「初生牛犢不怕虎,真以為修公路就這麼輕而易舉。」但是,出於對年輕人的鼓勵,他還是道:「真能把公路修好,你就是青林人民的功臣了。」

  侯衛東聽了很是激動,「只要高鄉長支持,我相信我們能將公路修成功。」

  「我一個退居二線的老頭,有什麼能耐,以前上青林鄉還沒有撤的時候,曾經請縣交通局的劉工程師來勘測了地形,準備從獨石村三社修一條下山,有六公里長,就接到山下的公路了,這是最近的路線,地勢比較平緩,岩石也不多。」

  高鄉長和秦書記介紹的情況基本一致。

  「高鄉長,既然有這樣的基礎,我們就放手發動群眾,修一條致富路。」

  高家屋裡堂客端來一杯開水,插嘴道:「為了修這條公路,上青林鄉政府還花了不少錢,幾次想動工,都是剛剛開頭就停工,弄得社員們心也淡了。」

  高鄉長嘆息一聲:「劉工程師請人搞了地勘,畫了設計圖,墊了二萬元錢,現在都還沒有給他,每次見了他,我都覺得很不好意思。公路要經過一段國有林楊,這土地也很不好批,還有,上青林雖然有七千多人,可是除了獨石村,其他兩個村有許多社員對修路也沒有多大興趣,要讓他們投勞或是出錢,只怕要打理扯。」

  聽了高鄉長一席話,侯衛東就如從頭被潑了一桶冷水,但是,他在內心堅持着,道:「修路是造福子孫後代的事情,只要宣傳工作到位,群眾們會理解的。」

  兩人又說了一陣,高鄉長見侯衛東堅持要修路,就道:「我身體不好,又退居二線了,讓我當工作組組長,說白了,就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要修公路,也就要由老弟來主持,你敢不敢。」

  侯衛東心道:「與其這樣不死不活地憋着,不知放手一搏,三年之內,我一定要調到沙州去。」又在心中狠狠地加了一句,道:「人死卵朝天,怕個屌。」

  「高鄉長在背後掌舵,我就當過河卒子,拼命往前沖,不將公路修好,就是屁眼蟲。」

  聽到侯衛東說了一句粗話,高鄉長心中也就有了一絲絲的熱情,他認真地道:「侯老弟,你是不是真的要干,半途而廢,我這一把年齡可是陪不起,而且留給鎮裡面的印象也肯定不好。」

  侯衛東把胸膛拍得直響,道:「高鄉長放心,如果這件事堅持不下去,我就不在青林鎮幹了,捲起鋪蓋走人。」

  高鄉長聽到此言,就站起身,道:「好,有老弟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明天趕場天,我把三個村的支書、主任和駐村幹部通知到會議室,我們開一個會,如果能夠統一意見,我們兩人就去向趙書記和秦鎮長匯報,一是請求他們支持,二是看能否撥點資金下來。」

  高鄉長一直稱呼侯衛東為「侯大學」,聽到他要修路,稱呼不知不覺就變成了「侯老弟」。

  高鄉長還是頗為雷厲風行,很快就將駐尖山村的廣播站鄭發明和駐望日村的農技站段胖娃叫到辦公室來,安排了明天工作,段胖娃正在和李勇一起打麻將,興味正濃,就不滿地道:「天氣這麼熱,開啥子雞巴會。」高鄉長把眼睛一瞪,道:「叫你去就去,少求囉嗦。」

  段胖娃其實也不胖,很精幹的一個小伙子,據說是小學時極胖,這個段胖娃的綽號就從小學被叫到了工作,他見高鄉長生氣了,就笑嘻嘻地道:「好、好,明天我一早就去,高鄉長,不要瞪我。」

  高鄉長就拍了段胖娃一下,道:「你這人,一天都沒有正經,好好抓業務才是老正經。」

  鄭發明是廣播員,一張臉又黑又皺,接受了任務,背着一個裝滿了工具的斜包,就出了門。

  有了修公路這個念頭,侯衛東也就覺得上青林的日子好過了許多,懷着理想,再看無所事事的池銘、李勇、白春城等人,就覺得他們真是虛度了光陰。

  不過,為了搞好和李勇等人的關係,又有了母親給的一千元錢,他也就接受了李勇的邀請,參加了麻將大戰,或許是新手手氣硬的原因,很少打麻將的侯衛東,居然來了一個三歸一,贏了三百多元,晚上,就特意給姚瘦子打了招呼,在他的小館子裡吃了一頓。

  晚上只喝了一點小酒,也沒有多少醉意,他按約來到了鐵柄生家裡,他們兩口子早就在家等着了,侯衛東一進門,連忙道歉:「鐵校長,實在是對不起,昨天我到了獨石村,喝得大醉,就在秦書記家裡住下來,沒有回來,耽誤了一天補習時間。」

  鐵瑞青端了一個水杯過來,道:「侯老師,這是蜂糖水,喝了解酒。」一旁,鐵柄生就笑罵道:「這個秦大江,酒量太好了,每次有人去作客,都往死里整,上次我也被他喝醉過一次。」侯衛東「嘿、嘿」笑道:「我醉了,他也差不多了,早上比我還晚起床。」

  鐵柄生不禁對侯衛東另眼相看,道:「能把秦大江喝醉,侯老師也是好酒量。」鐵柄生對於侯衛東的補習很滿意,已經跟着女兒鐵瑞青一起,稱呼侯衛東為「侯老師」。在鐵家,侯衛東幾次想提起修公路的事情,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畢竟鐵柄生只是小學校長,和修路的事情沒有太多關係。

  鐵瑞青在學習英語方面很有些天賦,一天到晚就聽侯衛東帶來的磁帶,很快就掌據了音標,而且讀音很準,聽她讀課文,已經有些象模象樣了,見到鐵瑞青的進步,侯衛東也不敢馬虎,特意找了一本高一課本,抽空備起課來。

  第二天是上青林場鎮的趕場天,侯衛東買了一包泡菜,又買了一條兩斤重的白鰱魚,放在水桶里,晚上準備做條家常魚犒勞自己。

  十點鐘,獨石村、尖山村和望日村的幾個頭頭陸續進了會議室。

  喝了一頓大酒,侯衛東與秦書記、江主任變得很隨便了,他掏出煙,先散給秦書記和江主任,又散給見過一面的尖山村唐桂元書記,唐桂元書記五十多歲了,焉頭焉腦,接過煙,指着一位三十多歲的漢子道:「尖山村的曾主任。」

  侯衛東遞了一枝煙給曾主任,「你好,我是工作組的侯衛東。」曾主任很是爽快,道:「我是曾憲剛,聽秦書記說你酒量大,好久到尖山來,咱們兄弟倆喝一頓。」

  散了一圈煙,侯衛東也算認識了幾位頭頭,高鄉長搖着大蒲扇就走了進來。

第49章

修路的瘋子(二)

  「修路?」「修路!」

  當高鄉長宣傳了今天會議的主題,會場安靜異常,只聽到電扇中呼呼地轉動。

  尖山村的曾憲剛是急性子,他臉上肌肉也是硬繃繃,顯得格外的健壯,他和獨石村的秦大江一樣,也是石匠出身,上青林山上優質的石材,造就了一批優秀的石匠,只是不通公路,讓他們守着石山發不了財,他站起身來,道:「拖了幾年,開了無數的會,這條路早就應該修了。」

  他看到會議室只有高鄉長和新來的大學生,就不客氣地道:「這麼大的事情,鎮裡也不來一個領導,不知說話頂不頂用。」

  高鄉長也沒有生氣,道:「修路的事情是侯老弟提出來的,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就是想徵求大家意見,若是真想修路,大家一起議一議,形成一個初步方案,再給趙書記和秦鎮長匯報。」

  他補充了一句,「侯衛東是工作組副組長,修路的事情,就由他來聯絡。」

  望日村在上青林尾巴處,距離前次勘察地點最遠,他們就想從另一個方向修路,當高鄉長提出修路的建議之時,望日村書記賀合全、村委會主任孫虎都不說話,就坐在會議室,不停地吸煙。

  段胖娃坐在賀合全身邊,他怪聲怪氣地道:「高鄉長你也不早說,若是這件事情,我還真不跑這一趟。」

  侯衛東原本以為高鄉長一說出修路的建議,書記、主任們就一定會群起響應,沒有料到會是這樣一種冷淡的場面,他大聲地道:「我才從沙州學院畢業,如今外面發展得很快,而青林山上就和二十年前一樣,主要原因就是沒有通公路,我發現,山上的住房有許多石磚房,也有許多茅草房,磚房很少,主要原因也是沒有通公路,馬幫馱磚,成本不知要高好多,這事你們最清楚,不需要我來說。」

  秦大江沒有想到侯衛東當真就要組織大家修公路,一方面在心中暗笑其幼稚,另一方面也佩服他的膽量,見他臉紅筋漲解釋着,便道:「侯大學,大道理就別說了,我們都比你清楚,關鍵是要落實。」

  若是修好了公路,最先得利的就是獨石村,江主任抱着死馬當成活馬醫的態度,道:「侯大學,其他先不說,劉工程師的設計費怎麼辦?」

  段胖娃說了一句粗話,「修路又不是高科技,設計費拿個錘子。」

  高鄉長看到段胖娃隨口亂說,高聲道:「這是修盤山公路,又不是修機耕道,若是我們修路,這條路將是青林山上的主公路,上青林山上有石頭、煤炭,都是重車,不依靠設計,不知要弄翻好多車子,段胖娃,說話要動動腦殼,不是張起嘴巴開黃腔。」

  焉頭焉腦的唐桂元道:「侯大學,既然修路,你有什麼大主意,說來讓我們聽聽。」

  高鄉長知道侯衛東初來鄉鎮,這裡面的道道說不清楚,接口道:「若是大家都同意,我們就說下話,若是大家不同意,當我白說,今天中午就請大家吃豆花飯。」

  秦大江和曾憲剛異口同聲地道:「先說大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