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衛東官場筆記(官路風流) - 第21章

小橋老樹

  七點,段英就坐了起來,她洗了澡輕手輕腳地走出來,侯衛東仍然還末醒。出門之前,她有意地意地看了侯衛東的帳篷。

  經過了昨天之事,侯衛東和段英兩人就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兩人面對面坐着,說着言不由衷的話,吃完了早餐,在青林場鎮,吃慣了豆花飯,吃着香噴噴的稀飯和小包子,格外的地香。

  「這是益楊老字號,老街包子,特別好吃。」段英換下了紅裙,身上是一件白色的絲綢衫子,很是休閒。

  侯衛東喝了一口稀飯,問道:「今天你不上班嗎?」

  段英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侯衛東,心中泛起一陣柔情,有一個男人在屋裡,這屋子才有家的味道,否則就只是一間宿舍而已,她溫柔地道:「我們是企業,星期天不休息,都是輪休,今天我輪休。」

  等到段英去陽台之時,侯衛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着她的身影,果然,陽光還是射透了段英的薄衫,侯衛東吃驚地發現,段英沒有戴胸罩,整個上身在陽光直射上光溜溜的。他下意識地比較了一下,段英身材比小佳豐滿,在段英回來之前,他又咽了咽口水,為了掩飾,連忙咬了一口包子,知道了段英沒有戴乳罩,侯衛東就明顯地看到了胸前不時出現的兩個凸起。

  侯衛東只覺鼻血都要噴出來了,他飛快地吃完早餐,然後逃命一般地離開了段英的溫馨而致命的小屋。

  一路上,想着小佳的苦苦等候,雖然昨天和段英並沒有做什麼,可是侯衛東仍然覺得對不起小佳,就在不斷地衝突之中,來到了交通局。

  這是第三次到交通局了,侯衛東輕車熟路地來到工程科,工程科里有七、八個人,正在討論着什麼問題,小個子劉工背對着大門。

  侯衛東輕輕敲了敲門,道:「劉工。」劉維見侯衛東又來了,臉色就變得難看了,可是屋裡人多,他也不好說什麼,被迫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到了樓下,看着四周無人,劉維臉拉得老長,「我算服了你,我們的關係,我是黃世仁,你是楊白勞,黃世仁沒有找楊白勞的麻煩,楊白勞反而扭住了黃世仁,這是什麼世道。」

  侯衛東臉上保持着微笑,聽着劉維囉嗦,等到他說話的間隔,他就道:「劉工,你看這樣行不行,反正圖紙放在辦公室里,也變不成錢,我私人先出五千元,把圖紙先拿出來,等明年開了工,我想辦法再把錢湊滿。」

  劉維根本不相信侯衛東會私人出錢拿圖紙,因為這太不符合常理了,他搖頭道:「看到你這麼心誠,先出一萬元,我把圖紙拿給你。」

  「劉工,我真的只能出五千元。」侯衛東咬着牙道:「只要公路修能了,還怕沒有錢,上青林山上資源豐富,石灰石、煤炭都是錢,我們工作組在路口放一根竿子,收過路費,一年也能把這一萬多元錢找回來。」

  劉維是學交通的,他知道上青林的石頭無論是做片石還是做碎石,品質都極佳,侯衛東所言確實不虛,因此,他有些心動,可是想起青林鎮為了二萬元錢拖了這麼久,他心腸又變硬了,道:「我是不見鬼子掛弦,拿一萬元過來,我給圖紙。」

  侯衛東久勸無效,心中也是火起,可是有求於人必低於人,他忍着不對劉維發火,怒氣仍然讓他臉上笑容有些僵硬。

  劉維個子小,濃縮的卻是人生精華,頭腦轉得極快,他見侯衛東神情已有些變化,便感到他點到了侯衛東的列穴,又加了一把火,道:「侯衛東,我的事情很多,若是沒有其事情,就不要來找我。」

  這時,交通局大門口進來了兩輛車,一輛車下了一個中年人,他快步走到了皇冠車旁邊,等着車上人下來。皇冠車前門下來一個年輕人,穿着西服,頭髮梳得光亮,他提着包,走到後車門,彎着腰將車門打開。

  這個年輕人是侯衛東的同學劉坤。

  樓上又下來幾人,一個高胖子快步走上前,道:「馬縣長,歡迎到交通局視察。」身後幾人也迎了上去。

  劉維眼尖,早已認出了來人是誰,就道:「侯衛東,縣領導來了,你回去吧。」

  侯衛東站在交通局小院子的角落裡,看着馬縣長、高胖子以及劉坤一行,趾高氣揚地上了交通局辦公大樓。

  「怎麼,劉坤當上了馬縣長的秘書?能否讓他幫着說說?」侯衛東想着劉坤的面容,剛才高胖子特意還與劉坤握了握手,這個動作原本很正常,卻沒來由讓侯衛東覺得很受傷,這種受傷的感覺也促使他放棄了找劉坤幫忙的念頭。

  出了交通局,侯衛東心情壓抑到了極點,他走到了公用電話亭,給小佳打了一個電話。侯衛東和小佳一般在下班以後通話,上班時間侯衛東很少打電話騷擾小佳,此時侯衛東特別想找人傾述,他還是破例打通了電話。

  接電話的正是小佳,她聽到侯衛東的聲音,連忙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正在聽匯報的建委梁副主任,沒有等到侯衛東多說,儘量平靜地道:「現在很忙,改天再說。」說完就掛了電話。

  聽到小佳冷淡的聲音,侯衛東就如站在懸崖邊被人踢了一腳,臉色變得格外蒼白。

  他如行屍走肉一般來到了汽車站,買了汽車票,就準備回益楊,在侯車室坐了一會,就看見一身白裙子的段英出現在侯車室門口。

  「聽你說上青林場外鎮這麼落後,我給你買了些東西,平時也可以換換口味。」

  侯衛東就如受傷的孩子特到了關愛,他感激地道「真是謝謝了。」段英笑道:「都是些女孩子喜歡的東西,guan腸、鹹菜和奶粉,也不知你喜不喜歡,奶粉,你要記着吃。」

  「事情辦得怎麼樣?」

  聽到劉維的要求,段英想了一會,道:「我聽說鄉鎮都有基金會,不如去貸一萬元給劉維,也算了結一件事情。」

  侯衛東眼前一亮,他在上青林場,經常與基金會白春城接觸,覺得他們放款很容易,頓時升起了新的希望,他臉色開郎起來,道:「真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這就去找白春城。」

  在公路上顛簸了三個多小時,下了車,侯衛東急匆匆地就往上青林場鎮走,流了一身大汗,在天將黑之時,回到了老場鎮,他直奔李勇家裡。

  果然,李勇家裡已擺開了戰場,白春城、習昭通、李勇和段胖娃已經開始打起了麻將。

  侯衛東先樂呵呵地散了一圈煙,將貸一萬錢的想法給白春城說了,他滿心以為,憑着關係,白春城應該不會拒絕。

第55章

修路的瘋子(八)

  誰知,白春城聽了此事,半天沒有表態,他摸了一張九萬,重重地敲在桌上。李勇笑道:「放炮,單調九萬。」然後把牌推倒。

  白春城罵道:「狗日的,單調都要和牌,你看我的張子多好。」

  習昭勇看到侯衛東仍然站在一旁,便對白春城道:「白豬兒,都是兄弟伙,行不行,表個態,少在這裡假打。」

  白春城長期坐在門市部里,長得一張白臉,道:「侯大學,基金會貸款利息高,還要辦抵押,一萬元以上,黃站長要簽字,不太好辦。」又道:「我說老實話,修路是政府的事情,你才分起來,這事和你根本沒有關係,何必操這麼多心,好心不一定辦得成好事。」

  侯衛東不甘心,道:「抵押如何辦?」

  白春城打起了太極拳,「現金存摺,房產證都可以,只要黃站長同意,我就可以給你辦。」

  在場的還有李勇、習昭勇、段胖娃等人,侯衛東也就不想和白春城多囉嗦,可是他和黃站長不熟悉,他想到粟鎮長分管農經站,便跑到楊新春哪裡,給粟鎮長打了一個電話。而粟鎮長不在辦公室,侯衛東就很有些沮喪。

  他就坐泡了一杯茶葉,坐在辦公室想着心事,一會想到交通局劉維的冷冷表情,一會又想到酒醉的段英酡紅的面容以及緊繃繃的胸脯。

  「事情辦得如何?」高鄉長搖着蒲扇出現在辦公室。

  講了講事情經過,侯衛東道:「高鄉長,我們只是修簡易公路,何必需要這麼複雜的設計,乾脆我們把公路的線畫出來,就可以開工。」

  高鄉長坐在侯衛東對面,「最初修公路的時候,我們也是這樣想的,當時分管組織的趙書記還是副縣長,他到上青林鄉來檢查工作,談到修公路的時候,指出上青林資源豐富,修公路就一定要有預見性,要考慮以後經濟的發展,公路一定能承載重車,一定要修一條質量過硬的公路,我們就找到沙州設計院,他們設計費就要十五萬,這個費用我們無論如何也承擔不了,就通過關係找到了劉維,最後談成二萬元。」

  「這麼說,劉維收的費用也不高。」

  「劉維的老婆是上青林鄉的人,他明確表示,設計這個圖紙只是撿了些圖紙錢,若不是看到老婆的面子,他也不會把費用降到擾亂市場秩序的程度。」

  侯衛東原本很是討厭劉維,聽到這個經歷,對劉維的惡感這才減輕一些。

  「我私人願意借出五千元,看高鄉長能否出面,幫在着從基金會貸出五千元,就可以把圖紙取過來。」

  高鄉長臉色凝重起來,道:「侯老弟,沒有必要把私人的錢貼進來,現在有一個問題,就是貸了款,用什麼來還,由誰來還?」

  「公路修好以後,我們就豎一根竽子,收過路費。」

  高鄉長搖頭道:「侯老弟,哪一種等級的公路才能收過路費,國家是有明文規定的,這個竽子豎起來就是錢,不是想豎就能豎起來的。」

  門外響起一個哄亮的聲音,道:「這是村道,我們村里修的,我就要豎,看哪個狗日的敢把竽子取了。」

  秦書記一身大汗,出現在辦公室門口,「高鄉長,我在門口站了一會了,剛才侯老弟的意見,我覺得很好,這事不必由工作組出面,就由村里出面,反正我是農民,縣裡也把我做不了什麼,大不了不當這個書記,這個書記當起來有什麼意思,一年才一千多塊錢,還耽誤我打石頭,老子早就不想當了。」

  高鄉長就坐在辦公室搖蒲扇,終於,他似乎下定了決心,道:「我給粟鎮長打一個電話,讓他給黃站長說,貸一萬元,把圖紙取回來。」

  說完,他看了侯衛東和秦大江一臉,道:「我才退休了,貸款不能以我的名義,要麼以秦大江的名義,要麼以侯衛東的名義,看你們的意見。」

  秦大江就道:「我上半年才貸了一萬元錢來修房子,恐怕基金會黃站長不會同意。」

  侯衛東挺着胸膛道:「就用我的名義來貸,沒有關係。」

  高鄉長說了好幾聲:「侯老弟是好同志,真是不錯,不錯,我去打電話,現在就看粟鎮長的態度。」

  侯衛東肚子裡各種滋味都有,見高鄉長準備去打電話,就道:「粟鎮長不在辦公室,我才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高鄉長摸出一個電話本,道:「我記得有他的傳呼。」

  高鄉長打完電話,回來坐了一會,就聽到楊新春在外面喊,「高鄉長,粟鎮長的電話。」

  高鄉長快步走了出去,侯衛東就對秦大江道:「也不知道粟鎮長會不會同意。」秦大江呵呵笑道:「高鄉長在青林鎮,還是有幾分面子的,貸一萬元錢,想必沒有多大的問題。」

  果然,過了一會,高鄉長就面帶笑容走了回來,道:「粟鎮長是耿直人,我給他一說,他就同意了,今天下午他給黃站長說這事,明天就把手續辦了。」

  難題終於迎刃而解,侯衛東終於露出了輕鬆的笑容,他給劉維打了一個電話,當劉維聽到侯衛東的名字之時,就道:「侯衛東,你的心情理解,可是我實在無能為力。」侯衛東在電話另一端,自豪地道:「劉工,基金會同意貸一萬元出來,我把錢取出來後,就給你送過來,工程圖紙請你準備好。」電話另一端沉默了一會,劉維道:「軍人就是軍人,辦事執着,侯衛東,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以後有用得着我的時候,儘管來找我。」

  秦大江對侯衛東不禁另眼相看了,他使勁地拍了拍侯衛東肩膀,道:「侯大學,只要保持着現在這樣的辦事勁頭,你小子以後前途無量。」侯衛東也享受到了一些成就感,他謙虛地道:「秦書記,你這樣說,地下有逢我就鑽下去了。」

  「侯大學,高鄉長,我走了,回去找村里幾個人商量一下,明天開村社幹部會,統一了思想,商量調整田土的方案。」

第56章

修路的瘋子(九)

  第二天是一個趕場天,侯衛東買了條魚,放在桶裡面,時間過得極快,轉眼間就是星期四了,星期六下午,小佳將趁着外出旅遊的機會,抽空到上青林山上。對於侯衛東來說,這是一個盛大的節日,也是一個期盼已久的日子。小佳喜歡吃魚,他就趁着趕場,買了一條養在了水桶里。

  買了魚,又打掃了辦公室和會議室,侯衛東就如約來到了白春城所在基金會門市,門市圍着一群村民,基金會的存款利息比銀行高三個點,因此,社員們都願意將錢存到基金會裡,趕場天,存錢取錢的人很多,到了十一點,基金會門市的人群才漸漸地散去。

  侯衛東站在基金會的窗口前,門市里仍然是兩張老面孔,白春城和田福深。「白站長,貸款的事情,我已給粟鎮長匯報了,粟鎮長同意了,已經給黃站長說了,不知給你打電話沒有?」

  白春城背靠着椅子,驚奇地道:「我不知道這事,黃站長沒有給我說。」

  侯衛東看着白春城不咸不淡地表情,心道:「都說基金會放款必須要給回扣,難道因為沒有說起回扣的事情,他們就不願意辦。」他在心裡又道:「我是為上青林辦事,又經過領導批准,這種事都要吃回扣,肯定天理不容。」

  雖然心裡對白春城很有些不滿,可是侯衛東態度還是很良好,他道:「白站長,你給黃站長打一個電話,他肯定知道此事。」

  田福深看着侯衛東趴在窗外,臉上滿是汗水,便道:「侯大學,進來坐,裡面有空調。」

  走進了裡屋,侯衛東就自己找了一個椅子坐下,白春城全神貫注地打電話,也沒有招呼侯衛東,田福深問道:「上青林鄉兩屆鄉政府,都在說修路的事情,結果不了了之,侯大學若是能把公路修起,那就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以後走到哪一個村里,都會得到熱情款待。」

  「就怕是雞公拉屎頭節硬,堅持不下去,又費馬達又費電。」白春城放下電話,他臉上神情始終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味道,讓侯衛東極不舒服。

  過了一會,電話響了起來。

  白春城接過電話,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道:「黃站長,剛才我打的電話,就是侯大學貸款的事情,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他一邊說,一邊點頭。

  放下電話,白春城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對侯衛東道:「侯大學,黃站長已經同意了,你身份證在不在,馬上填一張表。」

  田福深從內心深處是贊成修路的,聽到白春城的安排,立刻就拿了一張表,道:「侯大學,把表填了。」他坐在侯衛東身邊,耐心地指點着他填表,填到抵押一欄,田福深就問白春城,道:「抵押填什麼?」

  白春城背靠着椅子,品着益楊茶葉,想了一會,道:「就填侯大學現在住的房子的門牌號。」

  表填完,白春城道:「明天送到青林鎮去,黃站長簽字蓋章以後,就可以拿錢。」

  事情辦得如此順利,而且抵押物居然是公家的房子,這才侯衛東開了眼界,他心道:「難怪基金會的人都牛皮哄哄,權力大,手續又有很多漏洞。」

  此時已是吃飯時間,侯衛東見田福深開始收拾紙筆,道:「白站長,田會計,今天中午我請客,就在隔壁喝酒。」白春城道:「算了,早點回去睡覺,昨天在唐桂元家裡喝酒,喝慘了,現在頭還在痛。」

  侯衛東見白春城拒絕的態度並不堅決,道:「反正都要吃飯,大家一起吃了,還可以到李勇哪裡去打牌。」白春城就道:「吃飯可以,酒就免了。」

  「我去點菜,再去把李勇、習昭勇和段胖娃喊過來。」

  工作組十多個人,真正喜歡湊在一起打牌的就這幾個人,每天下午要是找人,一般都直接朝李勇家裡走。很快,幾個老臉嘴又湊在了一起,每個人來都表示昨天喝醉了,但是,幾杯酒下肚,氣氛就熱鬧起來,吃得正高興的時候,農技站鄭發明帶着計生辦黃主任與望日村的幹部也上了樓,兩桌人就湊在了一起,擺開了戰場,如此一來,酒場演變成了戰場,段胖娃、白春城、習昭勇、侯衛東等人,就開始和計生辦黃主任等人對戰,啤酒喝了五件這才罷休。

  酒足飯飽,計生辦李輝就將帳結了,除了田福深,其他人都來到了李勇家裡,人多,麻將打不成了,李勇紅着臉,大聲叫囂着詐金花,眾人皆同意,打了一下午,眼看着太陽落山,黃主任因為要下山,這才罷戰,眾人吃了一大鍋冷稀飯,這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取了錢,整整一萬元,綠色的鈔票沉甸甸的,這是侯衛東第一次親自握着這麼多錢,他只覺得這些錢就如會燃燒一樣,很燙手。

  聽說益楊汽車上小偷多,為了確保這一萬元現金的安全,侯衛東把錢用一個大信封裝着,又在短袖裡穿了一件平時從來不穿的背心,再把信封放在了背心裡,皮膚直接接觸到信封,這樣就可以萬無一失。

  到了益楊城裡,汗水已將信封全部弄濕,三分之一的錢已被汗水打濕了。侯衛東不願意讓劉維看出自己對一萬元現金的緊張,他就主動來到了段英的小房間。

  段英在廠里搞分析,上下班就極為規律,中午十二點下班,下午二點半上班,回家路上來回合計耽誤二十分鐘,此時還不到下班時間,侯衛東不願意揣着錢在城裡走來走去,就坐在門口等她,十二點半,就見到一身工作服的段英下班回來。

  「鈔票是從基金會貸的,被汗水打濕了,我想等這些錢幹了以後,再送給劉維。」侯衛東在段英面前,就沒有端起架子,他自嘲道:「以前認為自己很了不起,今天突然發現,我是一個膽小的人,一萬元現金就讓我緊張成神經病。」

  段英沒有想到侯衛東會來主動找她,很是高興,她從衛生間換了衣服出來,道:「上次聽說,你一個月只有三百五十元,一年也就四千多元,如果在存錢,你不吃不喝要整整二年多,才能存上一萬元,緊張很正常,這說明你是一個有責任心,又很細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