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衛東官場筆記(官路風流) - 第34章

小橋老樹

  侯永貴仍然不表態。

  侯衛東解釋道:「開石廠我不出面,就用二姐的名字和身份證,這樣一來,我就可以幹得名正言順。」

  在劉光芬的支持和勸說下,侯永貴最終也同意了侯衛東的方案,老兩口一合計,就給了侯衛東1萬元現金,作為石廠的啟動資金。

  談完了正事,劉光芬就笑着道:「三,小佳家裡還在反對嗎?」

  「小佳借調到建委辦公室,現在建委的紅人了。」

  劉光芬就意味深長地道:「我看你們兩人的事情有點玄,小佳在沙州建委辦公室,接觸的人和事不一樣,眼界自然就高了,你如果不儘快調回縣裡,肯定成不了。」

  侯衛東最怕聽這個問題,他和小佳母親陳慶蓉約好了三年之期,如今已經過了半年,而調回沙州的目標卻如此地遙不可及,他就對母親劉光芬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誰又管得了,我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是了。」原本這話說起慷慨激昂,可是想起自己跟着秦飛躍去瞭望城山莊,和那裡的小姐有了親密接觸,似乎良心已被抹了一絲黑色,說話也就沒有那麼理直氣壯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劉光芬親自侯衛東換了乾淨的床單,她看着三兒就高興,坐在床邊和侯衛東有一句無一句地聊天。

  「你二姐對石廠沒有興趣,她和你姐夫想搞一個小絲廠,他們兩人在絲廠幹了這麼多年,有許多業務關係,找點工資錢肯定沒有問題。」

  侯衛東就道:「益楊那邊的絲綢廠恐怕也不行了,已經關了兩個車間。」

  劉光芬坐在床邊,看着侯衛東鑽進了乾淨暖和的被子裡,習慣性地給他掖了掖被角,囑咐道:「二姐要開公司,也差錢,我沒有借給他們,開公司有風險,我得防着點,今天給你錢的事情,你別給你二姐說,免得她不高興。」

  第二天,侯小英就回到了家,她一心想開絲廠,對石廠沒有興趣,但是很痛快地將在協議上簽了名,還將身份證複印件也交給了侯衛東。

  「小三,聽說基金會手續不嚴,好貨款,你給二姐貨個五萬,我現在公司開業,差錢。」

  侯衛東笑道:「貨款要抵押,我為了取圖紙,已經從基金會貨了一萬元。」

  侯小英削了一個廣柑,道:「我就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私人貨款來為公家辦事,真的,你想辦法給姐貨點錢,真是急死人了,我有房子可以作為抵押。」

  「基金會只貨給當地人,外地人不外辦。」

  侯小英不屑地道:「現在是操作時代,只要懂規矩,什麼事情辦不成,你把我引見給基金會的人,其他的事情由你姐夫搞定。」

  侯衛東就點頭道:「好吧,我去試一試,只是我在鎮上無職無權,基金會的人不一定要賣我的帳。」

  「你不去試又怎麼能夠知道,何勇最近學會了一句話,天天在我耳邊念,叫做大膽的騎龍騎虎,膽小的騎抱雞母,爸就是太膽小。」

  侯衛東天天在村里跑,學了許多土話,聽到二姐之言,就道:「二姐說錯了,是大膽的日龍日虎,膽小的日抱雞母。」

  每一次回家,侯衛東都覺得無比舒暢,第二天,吃過午飯,爭帶着無比的溫馨,坐上了回益楊的客車。

  劉光芬站在車外,看着她的三兒走遠了,這才回了家。

  回到了上青林,侯衛東又進入了固定的軌道,他和曾憲剛都是急性子,星期一早上,兩人就到了林場上面看地形。

  曾憲剛的妹妹和妹夫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向來視曾憲剛為主心骨,就帶着侯衛東和曾憲剛來到了後山,幾鋤頭下去,就挖到了硬硬的石頭。

  曾憲剛用鋤頭敲着石頭道:「這石頭厚得很,至少十米以上,離山下的公路也近。」

第82章

無心之柳(二)

  在經營石廠的理念上,侯衛東與曾憲剛卻發生異議。

  曾憲剛的想法,根本用不着辦工商執照,把蓋山揭開,申請點炸藥,石廠就開張了,有了來買,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樣,簡單而實在。

  侯衛東的想法稍不一樣,他認為,開石廠,小打小鬧沒有意思,還是要辦工商執照,進行稅務登記,這樣,才能和大企業打交道,雖然前期有些投入,最終卻能賺得更大的利潤。

  曾憲剛是把全家所有的錢都投入了石廠中,把這個石廠就看得很重,所以他按照自已的想法,不肯輕易讓步,和侯衛東爭執不下。

  「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有沒有人來買也說不清楚,花這些冤枉錢不值得,我的意思是先把場子拉起,等到有了生意,再補手續也不遲。」

  侯衛東也沒有真正做過生意,他想的東西多是來自書本,「不辦手續,拿不起發票,這是違法行為,被查到是要被罰款的,而且,和益楊縣的大企業打交道,我們一定要正規,這是從長計議的做法。」

  曾憲剛搖頭道:「山上石頭到處都是,我們兩人把石廠開起了,肯定有許多人也跟着開,他們肯定不會去辦手續,如果我們的費用比他們高,就沒有生意。」

  侯衛東也堅持自己的意見:「我還是主張把手續辦好,名正才能言順,我們一定要盯住大用戶,小敲小打沒有多大意思。」

  最後,兩人都退後一步,先借着修公路之機,把石廠開起來,與時同時,逐步把手續補齊。

  到了一月中旬,從下青林公路連接到獨石村辦公室的公路毛坯已經出來了,輔上片石和碎石,再壓實以後,就可以通車了,只是到了這一步,就需要投資,但憑人力就無法解決了。

  侯衛東就找到粟明,遞上了有劉維工程師建議意見的申請表,想爭取一些資金。

  粟明仔細看進度表,道:「如果輔片石和碎石,費用不低啊。」

  侯衛東就道:「整個公路其實分為兩段,一段是上山公路,另一段是山頂公路,山頂路是平路,可以暫時不輔片石,但是上山路是盤山路,不輔片石和碎石,這路就危險,根本不能通行。」侯衛東笑眯眯地對粟明道:「粟鎮長,這一次縣裡不是獎勵了二十萬,能否撥一點在公路上。」

  鎮政府實行的是財政一支筆審批,粟明是副職,沒有簽字權,對於大筆資金的使用只有建議權,而沒有決策權,他就道:「這事我去跟秦鎮長商量一下,你在這裡等一會,我去找秦鎮。」

  秦飛躍看了申請表,道:「這事先放一放,我剛剛得到了準確消息,還沒有來得及給在大家通報。」

  「交通局編制了全縣的鄉村公路規劃,四大班子集體聽取了匯報,原則上同意了這個規劃,在規劃中,上青林有一條公路,不僅要與下青林相連,而且還要朝西走,將李家鎮、吳灘鎮、有龍鎮這一大片連結起來。」

  李家鎮、吳灘鎮、有龍鎮是益楊的幾個建制制,與青林鎮、春柳鎮隔山相望,直線距離不過四、五公里,但是,從青林鎮到李家鎮等鎮,由於互相沒有通公路,則必須先到益楊縣,然後再從益楊轉車,也就是說,從青林鎮步行到李家鎮,翻山越嶺,也就是一個小時,而坐吉普車,至少需要五個小時,更別說客車了。

  秦飛躍就道:「這樣一來,上青林公路就成了縣道,縣道就要由縣財政來投資,所以,鎮裡不要急於投資進去,免得花冤枉錢。」

  粟明腦袋轉得快,道:「規劃是規劃,真正落實還有一段時間,94年是交通建設年,各鎮都不傻,一定會各顯神通,爭取縣財政在當地投錢修路。」

  秦飛躍就道:「我也想過這問題,鎮裡不能投錢,但是三個村仍然要繼續投勞,將上青林公路毛坯已經挖出來,毛坯挖出來,就是一個最有利的競爭條件,我們抓緊時間向縣政府寫報告,申請今年啟動上青林公路。」

  「這事要通過黨政聯席會研究,形成共識以後,我向馬縣長匯報,縣裡馬上就要開人代會了,爭取把上青林公路納入縣政府的重點工程。」秦飛躍是搞企業出身,深知公路修通的價值,高興地道:「真是修通了上青林公路,上青林資源就被盤活了,我這鎮長也就好當了。」

  侯衛東得知這消息,也很高興,對粟明道:「縣道的等級比鄉村道要高得多,幸好當初修公路毛坯的時候,嚴格按圖施工,如果當時偷工減料,說不定就要返工,萬幸。」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問題,「既然縣裡面要投錢,我們是否還繼續修路?」

  粟明轉達了秦飛躍的意見,道:「規劃是在紙上,落實下來才算數,這事誰也不敢打包票,你們還是要繼續修路,為將來的競爭打下基礎。」

  當天下午,青林鎮召開了黨政聯席會,第一個議題主是上青林公路,與會人員對於爭取縣財政投資修路達成了高度的公識,決定繼續由粟明掛帥爭取落實此事,並由高鄉長出面,到沙州向人大主任高志遠匯報,爭取他能幫着青林鎮說說話,促進規劃的落實。

  第二個議題就發生了嚴重的分歧,三個鎮屬煤礦老闆提出了貨款的申請,鎮長秦飛躍然同意幫彎嘴煤礦楊家福貨款,書記趙永勝卻認為望日煤礦條件更好,應該優先考慮,兩人在辦公會上再次拍了桌子,不歡而散,後面幾個議題也沒有提出來。

  侯衛東回到了上青林場鎮,把最新消息向高鄉長作了匯報,高鄉長就面露難色,道:「侯兄弟,按鎮裡的意見,三個村還要繼續修毛坯,可是如果縣裡把上青林公路升格為縣道,村里幹部恐怕就不願意義務修路。」

  侯衛東不以為然地道:「高鄉長,我是這樣想的,不管縣裡政策如何,只要沒有真正明確下來,修路的計劃就不變,秦大江他們應該會支持。」

  上青林三個村為了修好公路,充分發揮了主觀能動性,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青畝費分文不付,田土的調整也由各村自己處理,這些開支,若按照部頒標準來說,是一筆大數目,由於村民們修路的心情很迫切,就由三個村七千人共同承擔了這筆費用。

  但是,鄉村道路升格成了縣道,理論上修路的主體就變成了縣政府,再讓三個村的幹部無償支援,恐怕就有些困難。侯衛東到鄉鎮的時間畢竟只有半年,沒有意識到問題的複雜性。

  果然,第二天在小範圍通報了這事,三個村的六位主要幹部就表情各異了。

  望日村的書記賀合全最先發言,他最擔心事情有變,高聲道:「現在公路已經到了尖山村,望日村里投了工出了錢,我不管是不是變成縣道,先把毛坯修到望日村再說。」

  秦大江就打起了小算盤,公路毛坯已經將獨石村全村貫通,如果縣裡接手,獨石村就可以不出錢了,而且就算縣裡暫時不投資,用塊石、片石輔一層,汽車已經能夠上山了,他就道:「公路升格成縣道,就不是我們三個村的事情了,縣裡肯定要出血,我們繼續修就是傻子,白花錢。」

  秦大江的說法引起了村幹部的響應,修公路所用資金不在少數,如果能讓縣財政出錢,村民不僅可以不出勞,而且或多或少都可以或得一些補助。

  看着村幹部紛紛附和秦大江的說法,侯衛東這才想到高鄉長在會前說的話,論到對村社幹部的了解,他確實遠遠不如高鄉長。

  侯衛東道:「我的意見很明確,路已經修到了尖山村,再努力一個月,就能修到望日村,如果這次停下來,以後的事情就說不清楚。」

  賀合全站起來道:「修獨石和尖山那一段,望日村一個人沒有少,一分錢也沒有少出,現在想不修,絕對擱不平,如果真要停下來,我就組織人把前面的公路挖斷,大家都不要想通車。」

  唐桂元深吸了一口煙,道:「縣裡是否明確要修上青林公路?」

  侯衛東解釋道:「現在只是做了規劃,還是落在紙上的東西,是否動工,誰也說不清楚,而且全縣鄉村道路規劃,涉及到全縣所有鄉鎮,先修哪一條也沒有明確,我的想法是按照原計劃繼續修路。」

  江上山道:「侯瘋子,如果縣裡面同意修路,我們三個村就虧慘了。」

  高鄉長一直沒有說話,這時他道:「我們把公路毛坯拉出來,就會增加上青林公路的競爭力,再找高書記出面做工作,希望就很大。至於以前大家投的勞,只能算是作了貢獻,力氣使了力氣在,又不會掉二兩肉,大家不要算小帳,要看長遠,而且,只要縣裡確定要修上青林公路,有可能打水泥路面,你們前期的投入又算得上什麼?」

  高鄉長的話入情入理,大家都默不作聲,各算各的帳。

第83章

無心之柳(三)

  散了會,這些村幹部又三三二二地聚在一起,議論着公路之事,過了一會,各村幹部就陸續走了,沒有如往常一樣聚在一起喝酒,他們都急着回去找村里幹部來一起合計此事。

  這半年,侯衛東和這些村幹部一直在親密接觸,對他們的性格也有了大概的了解,特別是秦大江,基本上是三天見兩面,侯衛東對其脾氣頗為了解,從秦大江的表情上看,侯衛東知道,他並沒有完全接受高鄉長的意見,只是礙於其他村的幹部在場,沒有再次放大炮了,離開會場之後,他和江上山跑得最快,肯定是回去找陳達川等人商量對策去了。

  此時,侯衛東也感到了巨大的壓力,他在心裡算了算,光是語工費,修公路按每天出工五百人計算,每人每天誤工費十元,就是五千塊錢,十天就是五萬,百天就是五十萬,這還不算侵占了田土的補償和青畝費用。

  面對着這麼一筆巨大的費用,秦大江等村幹部砰然心動,產生各種各樣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如果冒然停工,但是縣裡規劃又遲遲沒有落實,則會造成公路成了公路爛尾,而村民修路積極性受挫以後,再次動員就很有難度了。

  侯衛東感到了肩上沉甸甸的擔子,在心裡罵道:「媽的,這麼重要的事情,至少應該派一個副鎮長來統一村幹部的思想,怎麼就甩給我來做,未免太瞧得起我了。」他反過來又一想,「如果真是由縣財政來投資修路,我這新開的石場就不愁沒有銷路了。」

  如今問題的關鍵,是縣政府的投資方向,如果真的在94年就要修上青林公路,一切事情就迎刃而解。

  侯衛東翻來覆去地想着這事,他也就在辦公室坐不住了,來到高鄉長家中,進了屋,開門見山地道:「高鄉長,這事不太好整,我想來想去,還是應該早些去找沙州的高志遠書記,請他幫助家鄉解決這個大難題。」

  高鄉長怕冷,家中就燒了一個鐵皮爐子,鐵皮爐子外面有一根鐵管子,就把煤煙全部接走了,屋裡空氣倒也不難聞,他正坐在火邊,很享受的樣子,聞着飄着盪去的烤紅薯香氣。

  剛一坐下,侯衛江急急地道:「高鄉長,我在辦公室實在是坐不住,剛才雖然把會開了,村里幹部的思想根本沒有統一下來,你看這事怎麼辦?」

  高鄉長把手湊到火爐子旁,這個問題,他已經想了好半天了,看見侯衛東急火燎的神情,道:「先坐下來烤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兩人好好合計合計。」

  火爐燒得很熊,一陣熱氣撲來,比在冷清清的辦公室坐着舒服得多,侯衛東哈了哈手,手上就有了一些霧氣。

  來找高鄉長之前,他心中對鎮領導很有些腹誹,可是坐下來之後,想到修路之事純粹是自己找的,也怨不得別人,便將抱怨壓了下去。

  「秦鎮長再三說要請高鄉長出面,找一找高志遠書記,只要他肯出面,事情就沒有多大問題了,高鄉長,我們什麼時候去?」侯衛東說這話時,也耍了小心眼,再次抬出了秦鎮長的名字,然後並不問高鄉長去不去,而是問高鄉長什麼時候去,把高鄉長的話堵死。

  「為了修路的公事,由我出面去找高書記,不合適,畢竟我已是退居二線,最好由秦鎮長或是趙書記帶隊去,這樣才顯得正式,也是對高書記的尊重,粟明是能幹人,怎麼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

  「還有,去見高志遠,帶什麼禮物去,送錢,他不會收,送貴重物品,鎮裡面又沒有說出錢,別人也不一定看得起,送土特產,送哪一種才有特色,這些小事都要好好商量,冒冒失失跑去,效果不一定好。」

  「秦飛躍的心思我知道,就是快刀切豆腐——兩面都光,他現在根本不想出錢修路,錢進入財政容易,拿出來就好比割肉一樣,秦飛躍又想三個把路的毛坯修好,這樣競爭的時候就多了一些優勢。」

  高鄉長一口氣說了這許多,侯衛東沒有想到這事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比想象中複雜得多,他心道:「人老成精,這句話當真不錯。」

  「高鄉長,你說怎麼辦?」

  高鄉長頓了頓,道:「上青林一直想修路,幾年來,卻總是說來說去沒有動手,這一次動了工,侯兄弟起了很大的作用。」

  他話鋒一轉:「你能起大作用的原因初生牛犢不怕虎,膽子大,做事沒有顧忌,反而把修路這件大難事情弄了起來,其他人可不敢碰這事。」

  高鄉長的話別有味道,侯衛東品了品,反而是哭笑不得,上青林公路動工以後,他一直暗自得意,覺得自己能力非凡,可是高鄉長眼中卻是傻大膽,雖然他沒有明說,可話中就有這個意思。

  這實在是令人沮喪。

  侯衛東眼睛盯着火爐看了半天,他心道:「三年之內調回沙州,如果循規蹈矩,純粹是痴人說夢不管別人怎麼說,修路,一定不能半途而廢。」

  他自嘲道:「初生牛犢也有好處,就是不管不顧往前沖,高鄉長,我的意見還是儘快到沙州去,我馬上給粟鎮長打電話,就說後天我們就到高志遠書記家去拜訪,讓一位鎮領導一起去。」

  高鄉長瞪着眼睛,看着侯衛東一幅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神情,道:「侯兄弟,我真是服了你。」

  侯衛東儘量想將複雜的事情簡單化,他道:「我這就去給粟鎮長打電話,把這層意思表達出來。」高鄉長正在說,「急什麼急,再坐一會。」侯衛東已經急匆匆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