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衛東官場筆記(官路風流) - 第8章
小橋老樹
侯衛東慢慢地喝了一口果汁,酸酸甜甜,味道十分地道,笑道:「段英,你還真會享受生活。」
段英嘆息一聲,道:「離開學院,一切只有靠自己了,我不象你,父親是公安,母親是老師,還有個依靠,我的父母都是臨江縣陶瓷廠的工人,這幾年效益不好,廠子馬上就要倒閉了,他們兩個人加在一起才不過四百多塊錢,還要養外婆,我弟弟成績不好,高中畢業以後,一直沒有工作,考了幾次工,都沒有考上,成天就和社會上的小流氓混在一起。」
一邊嘆息着,一邊走進裡屋,段英走出來時,已換了一身很隨意的薄絲衫,這種薄絲衫是居家時常穿的衣服,也是絲廠、絹紡廠的福利,侯小英有時在家裡也穿這種薄絲衫。
第21章
跑斷腿(八)
段英又端出來一盤蘋果,她坐在侯衛東對面,道:「小佳準備到建委園林所去工作,這個工作只是一個過渡,看小佳父母的樣子,是想把她調到建委去。」段英手裡不停,很快就削好了一個蘋果,她刀功極好,蘋果皮極長,均勻而細長。
接過蘋果之時,侯衛東似乎見到段英胸前有很隱隱的兩點凸起,他最初還沒有反應過來,等到段英坐回到對面的椅子上,他才醒悟過來,段英沒有穿胸罩。發現了這個問題,侯衛東熱血就在年輕的身體裡奔涌,下身了自然地起了反應,筆直的立了起來,他為了不出醜,就在心裡努力去想着劉坤取出BP機的動作,以及馬縣長昂首闊步的威儀。果然,想了一會這些人物,侯衛東的小兄弟也就沒有了剛才的神氣,慢慢地蔫了下來。
「你和小佳是我們同學中最羨慕的一對,郎才女貌,真是天生一對,只是小佳是獨女,她的母親就想她留在身邊,我想,這可能是她們反對你們的主要原因。」段英抬起頭,神情頗為嫵媚,她道:「你能力這麼強,肯定很快就能在益楊縣打出一片天地,到時找機會調到沙州去,他們就沒有反對意見了。」
聽到段英的鼓勵,侯衛東笑道:「學院的事情已經成了過去,社會和學院完全不同,說實話,對於將來我心中也無底,只有到了工作崗位上,好好努力,爭取早些幹些成績來。」
段英眨着眼睛,誠懇地道:「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成功。」
侯衛東被段英胸前的兩點逼迫了一下,眼睛躲閃着,段英又拿起一個蘋果,侯衛東忙道:「才吃了一個蘋果,吃不下了。」段英「吃、吃」地輕笑道:「小佳跟我說過,你的飯量可能頂她三個,吃兩個蘋果沒有問題,小佳若是聽說沒有招待好你,肯定要生氣。」
侯衛東暗道:「段英身材火爆,長得也很有味道,厚厚的嘴唇真是性感,怎麼以前沒有發現。」
兩人聊了一會,侯衛東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紛紅色台鐘,就道:「兩點半的車,時間差不多了,我準備走了。」段英點頭道:「好吧,你稍等一會。」她站起身,就轉身到廚房,兌好了一杯果汁,又用袋子裝了幾個水果,提出來,道:「車要開好幾個小時,裝些水在車上喝。」
段英進廚房的時候,陽光直射在她的身上,射透了薄絲衣,將其玲瓏的身材幾乎是赤裸裸的暴露在侯衛東眼前,果然不出所料,她沒有戴胸罩,從測面可以看到乳房完整的形態,內褲也是那種很性感的狹窄樣式,侯衛東是正宗熱血青年,看到此景,鼻血差點噴了出來。
下身早就昂然而立,侯衛東只得將水果袋很隨意地放在了腿前,將腿前拱起了蒙古包擋住,狼狽地出了段英的小家,走要到車站的時候,身前的蒙古包才漸漸消失。
一路都想着段英的乳房:「劉坤說得似乎更有道理。」當年在寢室里,劉坤堅持說段英的乳房裡犁形的,而蔣大力看了很多黃色錄相,堅持說段英的乳房是包子形的,現在看來,蔣大力雖然是淫魔,但是論起賞鑒女人來,劉坤還是要高人一等。
第二次到益楊人事局報到,辛辛苦苦來回跑了六個小時,卻在人事局只站了五分鐘不到就被打發出來了,這讓侯衛東對衙門作風有了感性的認識。
二十五號很快又到了,他原本想打個電話難劉坤。在沙州學院的寢室里,五個人中,只有侯衛東和劉坤家裡安裝了電話,侯衛東父親是派出所長,為了工作方便,局裡出錢給他父親配了一台電話,光安裝費就花了四千多,劉坤父親是縣委的一個部長,當然也安裝了電話,他們兩人就互相留着電話。
可是,那天到劉坤家裡的感覺不太好,兼之劉坤又在縣政府辦公室工作,侯衛東自尊心無形中受到了打擊,所以,他幾次想給劉坤打電話,讓他幫着去問問是否能可以報到了,可是,拿起電話又放下了。
七月二十五日,侯衛東仍然如上次一樣,早早地乘車從吳海縣到了益楊縣,十一點到了吳海縣,進了人事局,誰知朱科長開會去了,侯衛東無處可去,就來到郵局,坐在郵局的長椅上,給小佳寫了一封信,由於縣政府要二點才上班,這一封信侯衛東就整整寫了一個小時,滿滿十二篇,在其中講了到人事局報到的遭遇,盡述相思之苦。
二點過十幾分,侯衛東來到了人事局,綜合幹部科沒有開門,站在外面等了十多分鐘,一位中年人從走廊的一頭走了過來,見到汗流滿面的侯衛東,便停了下來,問道:「你來辦事嗎?」侯衛東看此人很有些官氣,就恭敬地道:「我是沙州學院的畢業生,通過了黨政幹部考試,到人事局報到。」
中年人臉上有了一絲笑意,道:「你叫什麼名字?」
「侯衛東。」
中年人點點頭,道:「侯衛東,考了第二名,小伙子不錯嘛,你們十人,是益楊縣委在大學直接通過考試招錄的第一批優秀學生,趙書記很重視,你們將作為骨幹充實到基層去,下去以後,要好好干,不要辜負了組織對你們的希望。」
中年男子徑直推開了綜合幹部科的大門,隔着一層大門,卻是冰水兩重天,裡面是清涼世界,外面烈日灸人,六、七個工作人員坐在一起吹牛,辦公室被稱為姜主席的中年婦女正「哈、哈」笑着。他們見中年男子進了門,立刻閉嘴,不是綜合幹部科的其他同志皆走了出去。
中年男子也不說話,用眼睛掃了幾眼,對朱科長道:「政府大樓配空調的,除了縣領導以外,就是組織部和人事局,其他部委局都要等到明年才配,這是對我們組織人事部門的厚愛,你們要知道珍惜,以後空調開起的時候,大門要留一條小縫,不准把門徹底關死。辦事群眾在外面等得滿頭大汗,你們卻關起門來吹牛,傳出去丟了人事局的臉面。」
朱科長和另外兩位幹部都站了起來,朱科長道:「趙書記,我們在討論民辦教師轉公的事情。」
趙書記也不揭穿他,淡淡地道:「討論事情就到會議室,你把侯衛東的手續辦了。」說完,伸出手來,跟侯衛東握了握,道:「侯衛東,到了基層,不要怕困難,好好工作,爭取帶動一方老百姓脫貧致富。」
侯衛東從朱科長的態度和稱呼中,已知道眼前之人是益楊縣分管組織人事的趙書記,他感到趙書記的手是如此的溫暖,便道:「趙書記,你放心,我一定不辜負你對我的希望,踏踏實實在基層工作。」
等到趙書記離開了,朱科長等人才長舒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他問道:「你是趙書記的熟人?」侯衛東原本想否認,可是看着辦公室幾人的神情,靈機一動,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是。」朱科長站起身來,倒了一杯茶,熱情地道:「分配方案已經下來了,全部下鄉鎮,我看看你是哪個鄉鎮。」
他翻到了一張表,找到侯衛東的名字,驚異地道:「青林鎮?」
抬頭看了看侯衛東的表情,朱科長補充道:「青林鎮是益楊最遠的鄉鎮,每天只有一班客車,走一趟要三個小時,你去跟趙書記說說,只要他同意,可以給你調到近一點的鄉鎮。」侯衛東心道:「我哪裡認識這個趙書記。」嘴裡卻不說破,道:「反正都是鄉鎮,到哪裡都差不多,艱苦些還更加鍛煉人。」
朱科長聽了侯衛東的大話,笑了笑,不再說什麼,拿了一張表,道:「你填一下表格。」然後又扭過頭,道:「小李,幫着侯衛東跑下手續。」
第22章
跑斷腿(九)
俗話說,人熟好辦事,在綜合幹部科小李的幫助下,不到半個小時,走了四個部門,侯衛東輕易地就辦完了所有手續。
走道上,侯衛東遞給小李一枝煙,點上火,真誠地道:「李科長,實在是謝謝了。」小李長着一口黑牙,這是煙和茶互相作用的結果,他接過紅塔山,吸了一口,道:「我只是辦事員,哪裡是什麼科長,手續齊了,你可以到青林鎮去報到。」說完,他壓低聲音,一幅老朋友的神情,道:「如果趙書記能送你下去,或是讓組織部派個副部長送你下去,以後在青林鎮日子就好過。」
侯衛東很是感感激地道:「謝謝李科長了。」對於小李最後的忠告,他並沒有往心裡去。
離開了人事局,侯衛東又到糧站辦了糧油手續,此時還不到三點鐘,他便陷入了兩難境地,手續上說明五日內報到有效,但是,到青林鎮聽說要三個小時,今天趕過去,已是六點多鐘了,報名是不可能的,可是若坐車回吳海縣,往返起來實在有些費力。
「段英」的名字突然從腦海中迸了出來,侯衛東急忙把這個念頭扔在了陰溝里,他來到郵局裡,坐在郵局的大桌子前,慢條斯理地給小佳寫了一封信,講了講這一段時是的經歷,敘述了相思之苦,把信交到了郵筒,仍然沒有到四點,郵局的掛鐘上帶有日曆,正好顯示星期三,在沙州學院,星期三和星期五有舞會,所以星期三也算是一個特殊日子,侯衛東對這個日子也有特別的懷念,看到是星期三,侯衛東靈光一閃:「學院也有招待所,便宜又乾淨,為何不回學院住一晚上,明天一早下再到青林鎮報到。」
到了熟悉的沙州學院,侯衛東直奔招待所,先把住房登記了,益楊縣普通的兩人間,要二十元一個晚上,而學院招待所只要十元,訂了住房以後,侯衛東在房間裡喝了一些開水,打開電視,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夜幕降臨以後,侯衛東這才出了招待所,在校園的一些小食店去吃晚飯。
這時學院已經放假,但是仍有少數留在學院的學生,他們一般都在教師食堂去打飯,侯衛東一個人走了空蕩蕩的校院裡,和當日讀書時的感覺大相徑庭,穿過大大的運動場,景物依舊,物是人非,一個人在夜幕下顯得特別的孤單。
侯衛東在熟悉的小食店吃了一個回鍋肉,一個白菜湯,外加兩碗白飯,有滋無味地吃着,裡面有幾個學生在喝酒,喝到興奮處,一人道:「後門開了一個小舞廳,環境不錯,我們去跳舞。」幾個學生都響應着。
離開了學院,侯衛東又有校園的湖堤岸上轉了一圈,居然一個人都沒有遇到,興致索然之下,侯衛東回到了招待所,電視節目也極為難看,侯衛東突然想起了小食店學生的話,便出了招待所,走到招待所門口,服務員就道:「十二點關門,記着回來。」
後門外果然有一個舞廳,門票三元,設施得比學院舞廳好得多,裡面舞池並不大,在頂上掛着好幾個旋轉燈頭,後台上放着一些樂器,六個樂手正在賣力地演奏着,來自樂隊的音樂和錄音機的音樂確實大相徑庭,現場感和穿透感不可同日而語。
舞廳裡面至少有一半都是留校學生,多數有固定舞伴,侯衛東也不心急,把剩下的紅塔山點燃,在座位上慢慢地抽了起來,隨着音樂響動,煙頭忽明忽暗。
過了幾曲,侯衛東看到角落坐着一位長頭髮女子,樣子很年輕,可是從氣質上看明顯不是學生,等到另一曲音樂響起,侯衛東便走到其身邊,很有風度地伸出手去。那女子抬頭看了一眼侯衛東,站了起來。
兩人隨着音樂翩翩起舞,居然配合得天衣無縫。
侯衛東因為是在高中練了幾年田徑,身體協調性極好,交誼舞跳得很是不錯,曾被系裡推薦,接受了音樂系舞蹈老師的培訓,代表政法系參加過學校的交誼舞比賽,參加完比賽以後,侯衛東就不喜歡和一般的女生跳舞了,跳舞是一種享受,若跳得不好,則純粹是一種折磨。
見女子跳得還不錯,侯衛東便加大了難度,變幻了步伐,隨着節奏在場中靈活的穿梭,兩人見縫插針,全場飛旋。
一曲終,侯衛東贊了對方一句,「你跳得真好。」那女子頭上有些汗珠,她笑了笑,「是你帶得好。」兩人都沒有坐到位子上去,挺有默契地等着下首舞曲響起。
當下一曲音樂響起的時候,侯衛東看見好幾個男子朝着身邊長發女子走了過來,便搶先出手,將長發女子帶入了舞池,這一曲仍是快節奏,兩人配合得極好,旋轉起來,竟如配合很久的舞伴。這一曲罷,兩人就自然地站在了一起。
侯衛東由衷地贊道:「你是和我配合得最好的舞伴,跳起來行雲流水,是真正的享受。」長發女子有一米六五左右,正好比侯衛東矮上十公分,借着昏暗的燈光,他才把女子的相貌看清楚,長發女子不過二十出頭,五官精緻,鼻頭稍稍有些翹,是一位漂亮而又氣質不俗的美女,配上一頭飄飄長發,竟和李若彤有七分相似。
第三曲是一支慢舞,前台響起了「午夜的收音機輕輕傳來一首歌,那是你我都已熟悉的旋律……所有的愛情只能有一個結果,我深深知道那絕對不是我」的憂傷歌聲。
侯衛東和長發女子輕輕滑進了舞池,剛到舞池中央,燈光一下就暗了下來,一個低沉的男低音道:「現在是柔情十分鐘,請先生們女士們盡情地沉浸在音樂和舞蹈之中。」話音剛落,燈光竟然大部分都熄掉,只在進門處有一盞昏暗的頂燈。
伸手不見五指,這舞也就沒有辦法跳了,侯衛東就帶着長發女子,隨着憂傷的歌聲,輕輕地搖動着。
第23章
跑斷腿(十)
歌廳里的男歌手,聲音頗有磁性,一首情歌,帶着一股淡淡地憂傷直入心肺,攬得侯衛東痛楚無比。
兩人就這樣搖啊搖,忽然被人一撞,身體就貼在了一起,就沒有再分開。一具帶着熱量的溫潤身體,輕輕地依偎在侯衛東的懷裡,他輕輕地抱住了長發女子的腰身,長發女子也慢慢地將雙手環住了侯衛東寬厚的後背。
侯衛東血氣正旺,美女入懷,身體就不由思想控制,而且侯衛東的思想也有意無意地放縱了身體,他稍稍將屁股往上翹了翹,這樣就可以避免讓滾盪直挺的下身碰到長發女子,可是採用這個姿勢,兩人上身就更加緊密地貼在了一起。
「既然曾經愛過又何必真正擁有你,即使離別也不會有太多難過,午夜裡的旋律一直重複着那首歌,Will
you
still
love
me
tomorrow.」
隨着歌聲,長發女子將額頭靠在了侯衛東的肩上,除了小佳以外,侯衛東從來沒有和其他女子接觸過,這位女子的氣味與小佳相比區別很大,若用花來比較,小佳是茉莉花,而這長發女人就是一朵玫瑰,香型不一樣,同樣都很迷人。
第二首情歌是《水中花》,「淒風冷雨中多少繁華如夢,曾經萬紫千紅隨風吹落,驀然回首中歡愛宛如煙雲,……我看見水中的花朵,強要留住一抹紅。」
第二首歌聲響起之時,兩人的臉頰也緊緊地貼在了一起,侯衛東放棄了掩飾,下身直直地抵在了長發女子的身體,侯衛東相信長發女子一定感受到了他的熱力,因為,他清晰地感受到長發女子胸部慢慢地變硬了。
兩人已經完全停止了移動,就站在舞池中間,身體隨着音樂輕輕地搖啊搖,身體越來越熱。
再一首歌曲響起,同樣是熟悉的旋律和歌詞:「愛一個人可以愛多久,心痛到那裡才是盡頭……你的諾言像顆淚水,晶瑩奪目卻叫人心碎……花瓣雨飄落在我身後。」
長發女子的眼淚已將侯衛東的肩膀全部打濕,侯衛東知道這位長發女子肯定遇到了傷心事情,而她這個年齡,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失戀,他本來想說兩句安慰的話,可是此時無聲勝有聲,說話就會破壞了氣氛,兩人默默地相擁,共同沉醉於輕曼的音樂之中。
柔情十分鐘結束之後,燈光依次地亮了起來,雖然依然昏暗,可是比剛才亮了許多,兩人站在原地分開,長發女子臉上猶有淚痕,她迅速扭過頭,用手背揩了揩淚水,侯衛東站在一旁,用眼角餘光瞟見了她這個動作,只是裝作不知,就這樣站着。
音樂再響時,侯衛東又發出邀請,誰知長發女子低聲道「謝謝你了。」說完,轉身就朝舞廳外去走。
侯衛東身體一動不動,如被孫悟空的定身法定住一般,目光卻追隨着在人群眾顯得孤寂的長髮女子,長發女子走到門口時,門口的頂燈將使她的身影顯現出來,她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似是尋找着什麼,一道亮光閃過,侯衛東眼睛一花,等到他再凝神之時,長發女子已經不知所蹤。
長發女子離開了,侯衛東也就失去了繼續跳舞的興趣,他在懦動的人群中穿梭着,離開了舞廳。
外面的世界和舞廳相比就是現實的世界,舞廳沒有散場,幾個做冷飲的攤點,冷清清地沒有一個顧客,攤主都是附近的居民,有氣無力地守着這個攤子,看到侯衛東出來,都充滿着希望地看着他。
從後門進入了學院,雖然是一牆之隔,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學院的植被蔚然已成,茂盛而充滿着生機,在這有些燥熱的夏季夜晚,快速地生長着,侯衛東沒有走大道,而是在林間小道中穿行,畢業雖然很短暫,他的心靈已受到了不大不小的衝擊,所有的感受,和學生時代暫然不同。
林間有相戀的情人偎在一起,這些選擇留下來的情人們,都有着各種各樣的原因,侯衛東默默地想道:「畢業以後的事情真是說不清,趁着現在能夠在一起,就好好地愛一場,以後回想起青春的日子,也就有個念想。」
這種想法很有些灰暗,校園中的侯衛東突然想到,小佳還在沙州等待着自己,正在經受着張遠征和陳慶蓉耐心細緻的思想教育工作,他暗自詢問自己:「我是花心蘿蔔嗎,為什麼今夜面對着這個長發女子,會砰然心動?」
侯衛東自可扣心自問,他無時無刻地想着小佳,而且思念隨着離別時間的增強而愈發濃重,卻並不妨礙他與這個女子相擁在一起。
小佳常說:男人的心可以分為幾塊,送給不同的人,而女人的心卻是實實在在密密實實的一個整體,給了一個人,就很難容得下其他的人。
此時,侯衛東疑惑地想:難道小佳所說都是真的。
在招待所不遠處,開着一個小書店,這是學院為了照顧那些沒有工作的教師家屬,特許在校園內開的商店,侯衛東十分熟悉這些小店,他一眼瞧見了自己常去的小書店裡,依在如往常一般飄着燈光。
進了書店,老闆娘不在,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子守在店裡,看到有人進來,也不招呼,自顧自地拿着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侯衛東在書店裡翻看了一會,又進來一人,在社會文學哲學類書櫃前停了下來,侯衛東也沒有注意此人是誰,可是不經意轉過頭,卻發現此人居然是副院長濟道林。侯衛東主動招呼道:「濟院長,您好。」濟道林身穿一件質地極佳的真絲短袖,他看了一眼侯衛東,有些奇怪地道:「侯衛東,怎麼在這裡?」
侯衛東沒有想到濟道林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禁受寵若驚,便簡要地說了說最近的情況。
「青林鎮,這是鎮我去過,很艱苦,你要有思想準備。」濟道林從書櫃裡抽出了一本書,又道:「看問題要一分為二,最艱苦的地方,往往就有着特殊的機遇,只要用心把握,用心體會,一定會有收穫的。」
濟道林鼓勵了兩句,突然臉色有些陰鬱,道:「你們系上的朱老師前些天,突發腦溢血,已經去世了。」朱老師是政法系教民法學的講師,知識豐富,口才極佳,最受學生好評,侯衛東有些吃驚,道:「朱教授身體這麼好,怎麼就突然走了。」
「朱老師要評副教授,要考英語,他英語不太好,就在家加班學習,誰知就出了事,醫院全力搶救,沒有救回來。」濟道林取出鋼筆,在書上寫了幾個字,抬起頭,道:「侯衛東,你是沙州學院的優秀畢業生,相信你一定為會母校增光,這是路遙的《平凡的世界》,是老師送給你的禮物。」
意外地收到了濟道林的禮物,侯衛東心情很是激動,將濟道林送出了書店,也就拿着《平凡的世界》,回到了招待所。
第24章
原來是發配(一)
這一夜,侯衛東一會夢見小佳,一會夢見這個神秘的長髮女子,甚至還有段英的片段在腦中閃現,侯衛東最終在夢中選擇了小佳,兩人不顧一切的抱在了一起,醒來之時,侯衛東的短褲已濕了一片。
居然夢遺了!
這讓侯衛東很是感慨,他從褲包里找出手紙,將內褲上椰子味的人生精華揩乾淨,自從和小佳好了以後,侯衛東就沒有夢遺過了,今天一個神秘的長髮女子,居然引來了久違的夢遺。
第二天一早,內褲前面有一塊硬梆梆地極不舒服,可是身邊只有一條內褲,儘管不舒服,也只好將就穿了。
到了車站,看到開往青林鎮的客車,侯衛東暗吸一口氣,這輛車是整個益楊汽車站最髒的一輛車,而且是唯一先上車再買票的客車。
車上堆滿了各種貨物,過道上則堆着好向個竹筐,竹筐中藏着說不清來源的破爛,還有兩台叫不出名字的機械,機油黑膩膩的發亮,侯衛東小心地避讓着,還是將衣服弄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