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官途 - 第29章

高月

  事實上張三丰走上神壇是得到了十幾年後明成祖朱棣的熱捧,現在朱棣還在北地為藩王,張三丰當然也就默默無聞了。

  武當山下有一個黑虎廟鎮,因為緊鄰道教聖地的緣故,鎮上十分熱鬧,客棧也有十幾家,在襄陽時,楊寧買了幾份假路引,李維正現在改名為李勝,攜妻來武當山還願。

  李維正出手大方,在一家較大的客棧里包下了一座獨院,武當山遠離官府,顯得民風淳厚,鎮上人人都隨意着衣,五顏六色,和大城市裡只有死氣沉沉的青黑幾色大為不同,這一點讓葉紫童十分欣喜。

  在武當山燒香還願兩天,李維正着實有些失望了,除了風景優美一點以外,就是一座座死氣沉沉的寺觀,以及和尚道士們百無聊奈的生活,爬了兩天的山,李維正累得快要散架,躺在床上就不想動了。

  不過葉紫童卻興致勃勃,跑了兩天依舊精神抖擻,看不出半點疲態,第三天還要拉着李維正去爬山。

  『砰!砰!』葉紫童使勁地在外面敲門,「李大郎,快點開門!什麼時候了還在睡懶覺。」

  「姑奶奶,你饒了我吧!我腿都快跑斷了。」

  「不行!說好了今天要去南岩宮,你昨天親口答應的,怎麼能反悔?」葉紫童的溫柔已經消失了,恢復了往日又凶又惡的口氣,其實她和李維正才是青梅竹馬,從小就打到大,前幾日荷爾蒙激素分泌偏多,她臨時喪失了本性,變得溫柔可人,這幾日和李維正相處久了,又漸漸恢復了常態。

  「昨天只是想讓你早點下山才隨便說說……好了!好了!讓我再睡半個時辰就陪你去。」

  「不准再睡,馬上就要到中午了。」葉紫童不依不饒地敲門,連店小二也苦着臉替她求情,「我說李爺,你就開開門吧!我這門可要被她砸爛了。」

  李維正萬般無奈,只得疲憊不堪地把門開了,「算你狠,你贏了!」

  他長長地打個哈欠,「就讓我再睡一刻鐘吧!」

  他東倒西歪走回屋,一下又倒在床上,半分也不想再動。

  「你這個死傢伙!」葉紫童氣得一跺腳,使勁拉他的胳膊,「就當我求你了,快起來吧!現在是中午了,再晚我們今天可就回不來了。」

  「回不來最好,讓你被山精樹怪捉去當壓寨夫人。」

  葉紫童拉了半天,見他像死豬一樣賴在床上一動不動,她不由賭氣道:「你不去,那我一個人走了。」

  說走就走,她剛走到門口,忽然聽見李維正道:「除非你伺候我洗臉梳頭,我就起來。」

  「我又不是你的……」葉紫童的臉忽然一紅,「那好吧!」

  她端着盆去院子裡打了一盆井水,又搓了搓毛巾,坐在他床邊笑道:「懶鬼動一動,我給你洗臉了。」

  李維正見她真要服侍自己,倒有點不好意思了,他翻身坐起來笑道:「替我打水就行了,洗臉就不敢勞駕葉大小姐了。」

  「誰給你洗臉,你做夢吧!」

  葉紫童把毛巾塞給他,見他頭髮蓬亂,便笑道:「不過我真要給你梳頭,你自己梳頭就像個道士一樣蓬亂,人家見我們在一起,一定會拿你見官。」

  李維正洗了一把臉,井水冰涼,他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聽她這樣說,他也笑道:「我又沒穿道袍,哪裡像道士了,你忘記昨天那個白雲怎麼說嗎?說我們……」

  葉紫童又羞又急,一下子拿毛巾狠狠地堵住了他的嘴,「不准你說!」

  李維正使勁才把毛巾拉下,氣喘吁吁道:「姑奶奶,我差點要被你憋死了。」

  「誰叫你亂說,過來!我給你梳頭。」

  李維正坐在椅子上,葉紫童站在後面把他頭髮打散了,用梳子蘸點水,溫柔而細心地給他梳理起頭髮來,她一邊梳理,心中卻在回味昨日白雲觀主的話。

  「……貧道看來,李施主並無道士緣分,倒和這位女施主前世有五十年的夫妻姻緣,此生再相逢,你要好好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緣分了。」

  葉紫童心中溫柔似水,就仿佛坐在她面前的這個男子,真和她有過五十年的前世姻緣,房間裡陽光溫暖,暖暖地灑在他們身上,李維正聞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感受着她的手在自己頭上輕柔地撫摸,不知不覺他也有些陶醉了。

  ……

第五十五章

道觀驚魂

  時間已經過了中午,李維正和葉紫童來不及吃午飯,給客棧掌柜打聲招呼,又買了點乾糧便匆匆上路了,在來武當山的路上,李維正在襄陽府給葉紫童買了幾件隨身替換的衣裙和一些女人的用品,今天葉紫童打扮得格外漂亮,她頭上戴着金絲狄髻,秀髮上覆了皂紗,上身穿一件柳綠花緞襖子,下面則穿着一條杏黃綢馬面襴裙,加上她身材高挑,顯得分外地苗條俏麗。

  這兩天一直就是他們二人在一起,楊寧則去了師門所在的道觀,在那裡他需要修行三日才能下山,這次楊寧回道觀的一個很重要原因,是他在定遠縣得了五百兩黃金,他要用這筆錢重新修繕道觀。

  楊寧修行的道觀叫南岩宮,也就是今天李維正和葉紫童要去的道觀,它位於武當山獨陽岩下,始建於元至元二十二年,至今已有百年歷史,葉紫童之所以一定要來這裡,是源於在襄陽時楊寧的一句玩笑話,說南岩宮太乙真人像在二十年前曾顯過聖靈,只要在太乙真人面前虔心祈禱,都能夢想成真。

  ……夢想成真,葉紫童心中也有夢,可是能不能成真呢?

  其中一段山路異常狹窄陡峭,兩邊是萬丈懸崖,葉紫童畢竟是女子,看得心驚膽戰,她緊緊地拉着李維正的胳膊,身子緊挨着他,山道上風力強勁,使人難以站穩,李維正也不由自主地緊緊摟住她的肩頭,生怕她失足掉下去。

  他們之間就存在着這麼一絲曖昧,雖然李維正知道葉紫童喜歡自己,他也愛慕葉紫童的身材,但他們之間總還缺少一點什麼,就仿佛隔着一層薄薄的紙,不捅破它,他們永遠也成為不了那種關係,可要捅破這層紙說簡單也簡單,但說難也很難,關鍵就在於時間或者一種異乎尋常的契機。

  過了最陡峭的路段,前面的路頓時開闊了,葉紫童這才發現自己幾乎是抱着李維正的胳膊,而李維正則從後面摟着她的腰,他們的手竟是緊緊地握在一起。

  『啊!』地一聲,兩人幾乎是同時丟開了對方,不僅葉紫童的臉脹得通紅,連李維正的臉上也是火辣辣的,心中竟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本來有說有笑的一段旅程就因為這個本能反應而變得尷尬起來,好在南岩宮就在前面了。

  「剛才那個只是我們患難與共,其實沒有什麼關係。」李維正笑着解釋道,可是越解釋心中似乎越有鬼,他見葉紫童臉上羞澀,目光中竟隱隱有一種喜悅之色,他不由暗暗嘆了一聲,再這樣下去,自己就要把持不住了。

  又走了一段路,二人便到了南岩宮前,出人意料的是這裡竟頗為熱鬧,香客絡繹不絕,男男女女都有,觀門前還擺了五六個小攤,兩人對望一眼,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剛才山道上可一個人也沒有,這些人又從哪裡冒出來的?

  台階上有一個老道在掃地,李維正走上前躬身施禮道:「請問道長,這裡香客眾多,難道都是早上來的嗎?我們一路都沒看見人。」

  老道士連忙向他回禮笑道:「施主可能是走錯了路,後山是險路,人跡罕至,是我們為提高道行所刻意走的修行路,一般都人走前山大路,我們南岩宮太乙殿靈驗,每天都有眾多香客絡繹而來,天天如此,隨時都有。」這時,松林那邊走來了一大群專程來上香的村婦,大多上了年紀,頭上包着藍色土布,挎着竹籃,臉上一片虔誠,老道士指了指婦人們所來的方向笑道:「施主看見沒有,從那裡來才是康莊大道,施主卻走了險道,出門不利,當處處小心才是。」

  李維正暗暗罵了一聲晦氣,便拉着葉紫童進了觀,南岩宮雖然名聲在外,但確實有些破舊了,土牆皮大片剝落,露出了裡面的泥土和麥秸,除了太乙殿稍微看得出最近翻新過,其餘各殿都隨處可見腐壞的樑柱,觀中道士只有零星幾人,大多數人都在做功課,李維正請一名道士替他給楊寧轉告一聲,便帶着葉紫童四處遊逛起來。

  葉紫童買了幾柱香,她想去太乙殿磕頭燒香,偏偏那裡香客最多,每次只能讓四人進去叩拜,大門前排了長長的隊伍。

  李維正不高興排隊,他見旁邊老君殿遊人稀少,便向那邊一指笑道:「我們先去老君殿看看吧!」

  「好的!」發生了剛才山路上的一幕後,葉紫童又變得溫順聽話,李維正說去那裡她就去那裡,頗有點夫唱婦隨的味道。

  兩人走進老君殿,裡面沒有一個人,葉紫童盈盈跪下,合掌給老君見禮,李維正卻懶得給自己的祖宗叩拜,他背着手慢慢瞻仰兩邊的雕塑,這時從後門過來兩人,似乎也在欣賞雕塑,從兩邊慢慢地靠近了他,李維正詫異地看了他們一眼,他有一種本能的感覺,這兩人似乎在包抄他,他心中頓時警惕起來。

  就在這時,老君殿的大門『吱嘎!』一聲關上了,大殿裡立刻暗了下來,李維正一愣,他突然看見兩把長劍一左一右向自己刺來,凌厲無比,正是他心中已經先有了一種警惕,在生死間的一剎那,他猛蹬牆壁,身子向後滾去,躲過左面致命的一劍,但右面一劍卻沒能完全躲過,長劍從側面穿過他的小腹,竟將他的小腹割開一條口子,險些割掉他的命根。

  他大叫一聲,在地上連翻三個滾,瞬間滾出五六丈外,將一排柵欄撞散了架,兩名刺客輕喝一聲,舉劍猛撲上來,李維正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片,大喊道:「你們再過來,我就毀掉信件。」

  饒是他有急智,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他猜到了對方還是為信而來,果然,兩名刺客猶豫了,李維正再次大喊,「後退三步!否則我和信同歸於盡。」

  兩名刺客對望一眼,卻沒有動,就在這時,從老君像後面轉出一個黑衣人,冷冷道:「聽他的話,後退三步。」

  兩人回退了三步,劍尖仍然指着李維正。

  黑衣人慢慢走上前,看着李維正似笑非笑道:「李將軍,我們又見面了。」

  李維正也忽然認出了他,「是你?」他心中異常震驚。

  「沒錯,是我,你想不到吧!」黑衣人又走了一步,天窗射入的陽光正照在他臉上,赫然竟是程延年的副將韓淡定,他微微一笑道:「你很厲害,最後一步棋居然把所有人都耍了,不過你也犯下了致命的錯誤。」

  李維正強忍腹部傷口的疼痛,他無比震驚地望着這個萬萬沒有料到的敵人,沉聲問道:「我犯了什麼錯誤?」

  「你不該把信一分為二,讓一個平庸的人拿到另一半,否則我真的想不到,笑到最後的人居然是你。」

  韓淡定遺憾地搖了搖頭,「平庸就是平庸,從俞平手中我不僅輕而易舉地奪回了另一半,還知道你的同伴出身武當,我便猜出你可能來武當山了,實不相瞞,我剛剛去過你們的客棧,在你的行李中沒有找到另一半信,否則,我真不忍心來打擾你。」

  李維沉默了,這些天雲詭波譎,他明白奪信後並不是一走了之那麼簡單,如何善後甚至比奪信更要複雜,他的實力不夠,所以他才想到把信給俞平一半,事實上俞平拿走的是並不重要的一部分,而核心內容還在他的手上,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平息作為奪信主帥俞平的不滿,更重要是可以把風險轉給了俞平。

  他也知道或其他人必不肯罷休,定會一路追趕,所以他才反其道行之,躲到武當山來,這就是他的金蟬脫殼之計,應該說他的策略天衣無縫,但唯一沒有料到的是俞平竟然那麼弱,敗退得如此之快,更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韓淡定這支奇兵,這一刻,他忽然明白韓淡定是誰了,他一直擔心、卻始終沒有露面的燕王手下。

  李維正望着韓淡定得意的目光,冷冷道:「信就在我手中,你以為你就能拿得到嗎?」

  「你看看便知道了。」韓淡定手一擺,一名大漢拉過了葉紫童,劍抵着她的脖子,葉紫童滿眼憤怒盯着韓淡定喊道:「虧我父親還嘆你跟了程延年可惜,原來你也這麼卑鄙。」

  韓淡定搖了搖頭,淡淡一笑道:「葉小姐,你就錯了,我並不卑鄙,不信你可以問問你的情郎,我到底是誰?他心裡可清楚得很。」

  他轉頭又瞟向李維正,等待他的回答,李維正當然知道他是誰,可有的事情不能說出來,他嘆了一口氣道:「我應該想到的,晉王的人至今沒有露面。」

  「晉王?」

  韓淡定一怔,他盯了李維正半天,眼中漸漸露出了讚許之色,他忍不住一豎大拇指道:「李維正,你確實厲害,到現在還如此思路冷靜,我不得不佩服你。」

  他的臉色忽然一沉,冷冰冰又道:「就算我是晉王之人,你現在該怎麼辦?」

  李維正向葉紫童望去,脖子上的劍慢慢刺進去了一分,一縷鮮血順着她潔白的脖子淌下,葉紫童拼命向他搖頭,讓他不要答應。

  「好!我答應把信給你。」

  李維正毫不猶豫道:「你先把她放了。」

  韓淡定盯着李維正的眼睛,半晌,他一揮手,「放了她!」

  「首領,可是……」控制葉紫童的男子大驚,哪有先放人質的道理,首領糊塗了嗎?

  「我的命令沒聽見嗎?放了她!」韓淡定厲聲喝道。

  男子無奈,只得放開了葉紫童,葉紫童深深看了李維正一眼,一轉身向殿外跑去,她跑出殿外不久,便聽她大聲喊道:「有人要毀老君像,你們快來人啊!」

  大殿內依然是一片寂靜,李維正和韓淡定彼此凝望,皆一動也不動,也不說一句話,仿佛都在等待着什麼?

  剛才的男子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大聲吼道:「我們已經放人,還不把你手中的信拿來!」

  李維正沒有理睬他,還是沒有說話,韓淡定仿佛和他有了默契,也一言不發,忽然,大殿門『砰!』地一聲撞開了,大步走進幾名拿劍的道士,為首正是楊寧,他一眼看見了李維正,大喝一聲,猛衝上來護住了他。

  這時,韓淡定終於伸出了手,「拿來吧!」

  李維正平靜地從脖子扯下一條鏈子,鏈子另一頭掛着一隻小小的黑色鐵筒,隨手拋給了他,韓淡定一把接住,看也不看,一揮手令道:「我們走!」

  四個人一齊衝出了後門,很快便消失在遠方,李維正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子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

第五十六章

再踏征程

  南岩宮的一間靜室里,李維正沉沉地熟睡着,南岩宮的老道對治傷有獨到的手段,清理傷口、施以傷藥,他小腹上的傷勢很快便穩定住了,劍刃割開皮肉,並未傷及內腑,而且劍上也沒有毒,將養一個月當完好如初。

  床榻旁,葉紫童呆呆地望着李維正,臉上掛有未乾的淚痕,她緊緊握着他的手,少女的矜持在這一刻沒有了,她對眼前男子的愛戀更加深沉,她無法忘記他為自己放棄信件的那一刻,他眼睛裡堅決、果斷,沒有半點猶豫,她仿佛看到了一個值得她一生依靠的男人,她相信那一刻就算讓他為自己付出生命的代價,他也會毫不猶豫,葉紫童的心已經融化了,她握住他的手,在自己臉上輕輕地摩挲,淚水再一次忍不住涌了出來,這是喜悅的淚水,是飽含着無限深情的淚水。

  這時,李維正動了一下,發出了低低的呻吟聲,葉紫童見他醒了,連忙跑到外面去叫人,片刻,楊寧和他的師傅一齊快步走了進來。

  「師傅,他怎麼樣了?」楊寧關切問道。

  楊寧的師傅叫太和真人,是南岩宮龍虎殿的主持,精通醫術,武藝也很高明,他看了一眼李維正的氣色便笑道:「臉色再不像中午那般慘白,說明他失血已經漸漸恢復了,吃點補藥,再睡一夜,明早便可無恙。」

  「師傅,這已是他一個多月來的第二次受傷,徒兒無能,無力保護他。」楊寧心中既內疚又慚愧,他希望師傅能傳授給李維正武藝。

  太和真人看了一眼這個俗家徒兒,笑着安撫他道:「人在岸邊走,焉能不濕腳,這和武藝高低沒有關係,就算他練成絕世高手,皇帝要殺他也是易如反掌,所以不在他練不練武,關鍵是要讓人不敢殺他。」

  「道尊說得對。」不知何時李維正已經醒了,他聲音低微地笑道:「只要手中有權,就沒人敢動我一毫,練武防身,那只是下乘手法。」

  「呵呵!李公子醒了。」太和真人走上前,搭了他的脈搏片刻笑道:「公子脈搏強勁,足見生命力旺盛,應該無事了。」

  他沉吟一下又道:「公子身體強健,可見以前練過武,可惜不得其法,雖然練武防身只是下乘手法,但多一技總不是壞事,老道的師尊曾留下一套刀法,太過於兇猛,適合戰場拼殺,南岩宮怕弟子殺人惹事所以不准傳授,如果李公子不嫌棄,我就送給你了。」

  李維正筋骨已固定,不能再練武了,不過給他一套實用的刀法,也能防身和對付一般的小毛賊了,更關鍵是,太和道長發現了李維正的錦衣衛腰牌,令他心中懼怕不已。

  旁邊的楊寧忽然失聲叫了起來,「師傅說的刀法莫非就是……」

  他想起了從小聽說過的一套神秘刀法,六十年前在武當各寺觀切磋武藝中曾一飛沖天,它以霸道和兇猛震驚了武當山,但又迅速如流星般消逝了,不知下落,只留下種種猜測和傳說,楊寧見師父鄭重地點點頭,便欣喜地對李維正道:「五哥恭喜你了,我師傅拿出南岩宮的壓箱寶貝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