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兵臨天下 - 第5章

高月

  他調轉馬頭要走,伍修急道:「這位將軍,這是荊州劉州牧從子,落難於此,請救我們一命,州牧必有重謝!」

  趙雲一愣,但隨即搖搖頭,「我救不了你們,你們快走吧!」

  他催馬便跑,剛跑出十幾步,劉璟卻大喊:「子龍將軍,你真的要丟下我們不管嗎?」

  趙雲身子略微一震,但並沒有停下,奔出百餘步,他卻牽了兩匹戰馬又奔回來,深深看了一眼劉璟,「你們快上馬,跟我衝出去。」

  伍修大喜,這就是要救他們了,他連忙翻身上馬,拉住韁繩,趙雲見劉璟沒動,眉頭一皺,「你為何不上馬?」

  簡單的騎馬劉璟學過,也會一點基本技巧,但要他縱馬疾奔,他卻沒有那種控馬能力,劉璟嘆了口氣,「你們走吧!我不會騎馬,會連累你們。」

  「公子,我們可以共騎一馬。」伍修在一旁道。

  趙雲卻沒有採用這個方案,他催馬而上,單臂抓住劉璟,竟一把將他揪起,放在自己馬後,「抱緊我的腰!」

  趙雲催馬疾奔,他心中明白,只有自己的戰馬才能馱負兩人疾奔,其他馬匹馱負兩人跑不快,反而會拖累自己。

  劉璟卻沒有抱他後腰,而是用雙腿夾緊馬肚,依靠在趙雲後背,把自己身體固定穩,他從趙雲後背摘下圓盾,一手執短劍。

  劉璟其實比誰都精明,若抱緊趙雲的後腰,他豈不是變成了肉靶子。

  主將于禁聽說趙雲在軍中,心中暗喜,昨晚攻打山寨,死傷近兩千人,他正發愁無法向主公交代,如果能抓住趙雲,或許他能將功贖罪,這一刻他下定了決心,當即下令,「活捉趙雲!」

  曹軍士兵從四面八方湧來,趙雲毫不畏懼,一抖銀槍,如暴風驟雨般殺進了一片片敵群中,所過之處,人仰馬翻。

  但趙雲帶着兩人,並不戀戰,也不沖向密集敵群,儘量找人少處突圍,在他身後,伍修緊緊抱住馬脖子,不斷催馬緊跟趙雲,趙雲心細如髮,絕不把危險留在身後,使得伍修基本上沒有遭受攻擊。

  但正是這樣,趙雲面臨的危險加大了數倍,很多他明明可以不用管的敵軍,就因為會威脅到身後之人,他不得不衝上去應對,這便使得他的處境異常兇險。

  這時,劉璟卻發揮了作用,他雖不善騎馬,但身手矯健,用盾牌左支右擋,幾次替趙雲化解了冷刺的危險。

  「將軍,當心前面有絆馬索!」

  劉璟目光敏銳,發現了地上有幾根繃緊的繩索,趙雲卻沒有看見,他心中一驚,一提戰馬韁繩,戰馬一躍而起,越過了幾根絆馬索,長槍在空中一挑,將幾根絆馬索挑飛,使後面的馬匹沒有受到影響。

  戰馬飛馳奔遠,趙雲驚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怕正大光明的拼殺,就怕這種防不勝防的暗算。

  「多謝公子!」他第一次向劉璟表達了謝意。

  劉璟心中有些得意道:「我也不是沒用吧!」

  「公子反應很敏銳,是練武的料子,我建議公子學武,必有所成。」

  劉璟哈哈一笑,「就憑常山趙子龍這句話,我劉璟決定學武了。」

  「不過要先學會騎馬!」

  兩人都大笑起來,趙雲抖擻精神,招呼伍修一聲,催馬向西北角衝去,這是最後一道阻攔,衝過這一關,他們就平安無事了。

第10章

劉備來了

  西北角,于禁已等待多時,他摘下強弓,手伸向後背箭壺,摸到箭羽時,他卻遲疑了一下,伸手向另一名士兵,「給我藥箭!」

  士兵取出一支藥箭遞給于禁,于禁搭箭上弦,目光冷冷地盯着疾沖而至的趙雲,他立在一杆大旗下,慢慢拉開了弓弦。

  這時趙雲大喝一聲,殺進了敵群中,銀槍如梨花翻飛,又似百鳥朝鳳,瞬間十幾人被他刺死,曹軍嚇得發一聲喊,紛紛後退。

  「你先走!」

  趙雲回頭大喊一聲,伍修臉色慘白,雙腿夾馬,率先衝出了戰場,向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趙雲揮槍連刺十數人,擋住了追趕的士兵,就在這時,一名身材極為魁梧的牙將催馬而至,他手一揚,一支長矛向趙雲右側身飛刺而來,速度快如疾影,劉璟看到了這支長矛,舉盾相迎。

  趙雲眼角餘光發現劉璟的舉動,大吃一驚,急喊:「不要硬接!」

  但已經晚了,「啪!」的一聲響,盾牌被擊得粉碎,劉璟的手臂仿佛斷了一般,痛苦地大叫一聲,巨大的撞力使他身體一晃,眼看從馬上翻落。

  趙雲單手執槍挑飛長矛,左手一把揪住了即將落馬的劉璟。

  于禁抓住了這個千載難逢之機,弦一松,一支冷箭閃電般從左面飛射而至,直射趙雲左胸,趙雲手正抓住劉璟,無法再閃身,只得略略移偏開了兩寸,躲過要害。

  「噗!」的一聲,這一箭正中趙雲左肩,他渾身一抖,差點摔下馬去。

  于禁狂喜,大喊:「趙雲中箭了,抓住他!」

  千餘曹軍從四面八方殺來,在千鈞一髮之時,劉璟已坐穩身體,左手短劍猛刺馬臀,戰馬吃痛,拼盡最後的力氣,衝出了戰場,向西北方向疾奔而逃。

  于禁見功虧一簣,勃然大怒,大聲吼叫,「給我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數百曹軍騎兵銜尾追了上去。

  夕陽的金輝漸漸消失,被晚霞染紅的天空已經暗下來,逶迤不絕的山林成了一片暗黑色。

  夜色籠罩着穰山,山道上靜悄悄的,兩邊長滿了參天大樹,半明半暗的月光經過馬鞍形的山脊和山峽射出來,那些林木、岩石和山峰的黑影,被月光烘托得分外黑,分外濃,分外的陰慘。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在寂靜的山路上顯得格外清晰,微明的月光下,一匹筋疲力盡的戰馬馱着兩人正拼命奔跑。

  他們兩人正是從戰場上逃出趙雲和劉璟,伍修和他們失散了,不知所蹤,他們被曹軍追趕,從下午跑到晚上,拼命跑了兩個多時辰,戰馬終於不行了。

  這時趙雲箭傷處的毒藥已發作,使他渾身無力,處於一種半昏迷狀態,這是一種慢性毒藥,雖不會立刻致命,卻能使他渾身沒有一絲力氣。

  戰馬已經堅持不住,跑起來非常吃力,忽然,戰馬長嘶一聲,重重摔倒在路旁,將劉璟和趙雲摔出去一丈多遠,山道右邊是十幾丈深的溝壑,另一邊是一道斜坡,斜坡上長滿灌木叢,兩人運氣不錯,正好摔在柔軟的灌木叢上。

  劉璟只覺兩腿之間酸痛難忍,騎馬需要強勁的襠力,他在這方面還不足,儘管渾身疼得像散架一般,但形勢危急,他顧不上全身疼痛,連忙爬起身,跑到戰馬旁,戰馬就倒在山道邊,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已經不行了。

  劉璟又回來晃了晃趙雲的肩膀,「趙將軍,你千萬堅持住!」

  趙雲肩上的血已止住,一支箭正插在肩頭,隱隱可聞到腥臭的血氣,他竟中了毒箭。

  劉璟有點手忙腳亂,千頭萬緒的事情要做,每一件都是那麼緊急,他竟不知該先做哪一件。

  遠方忽然傳來了一陣激烈的馬蹄聲,這是追兵來了,聽聲音已在數百步外。

  危急之時,劉璟反而冷靜下來,他轉身跑到戰馬旁,奮力將戰馬向旁邊山溝里掀去,數百斤重的戰馬被他掀下了深溝,又將地上的一些雜物也扔下山溝。

  劉璟奔回扶住了趙雲,半背着他向斜坡上跑去,斜坡上還有一條山道。

  追兵已追到數十步外,戰馬奔騰,不料,上面的山道也奔來一隊騎兵,將他的逃路封死。

  上下兩條山道都有追兵,來不及了,劉璟只得背着趙雲躲進一簇灌木叢,將頭儘量低下,半人高的灌木剛好遮住他們,劉璟的心緊張得快跳出來。

  激烈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瞬間,一陣狂風從他們身邊刮過,他們聞到了濃烈的殺氣,一群騎兵疾駛而過,很快便漸漸遠去。

  一直等騎兵走遠,他們才慢慢抬起頭,此時,趙雲痛苦地呻吟一聲,他的箭瘡迸裂,血又流了出來。

  劉璟連忙將他躺好,把自己左手臂放在趙雲口中,拔出短劍,一咬牙連箭頭帶肉剜下一大塊。

  趙雲痛得一聲悶叫,幾乎將劉璟手臂咬斷,趙雲重重喘了幾口氣,低微聲音道:「我懷中有金創藥。」

  劉璟大喜,忍住手臂疼痛,從他懷中摸出一包藥粉,將藥厚厚裹在他的傷口上,又從皮囊中取出包裹官印的錦緞,給他包紮傷口,趙雲臉色慘白,顯得十分虛弱。

  劉璟包紮了傷口,沉吟片刻,他身邊沒有水,也沒有乾淨的布帶,他必須立刻離開這裡,否則就算不被抓住,趙雲也會毒發身亡。

  劉璟慢慢扶起趙雲,見他身體十分虛弱,步行艱難,索性背上他,跑上斜坡,向逃亡來的方向奔去。

  趙雲身高有八尺二,身材雄壯,劉璟背着他十分吃力,他剛走出二十幾步,前方傳來了馬蹄聲,只聽有人大喊:「趙雲將軍,主公劉備在此,你在哪裡?」

  劉璟大喜,這是劉備來了,趙雲精神也一振,好像是糜芳的聲音,他連忙低聲道:「這是我主公來了。」

第11章

給于禁的迷魂湯

  劉璟加快腳步向前奔去,夜色中只見前方隱隱出現一隊騎兵,這時劉璟忽然反應過來,不對!

  對方怎麼能直呼自己主公的名諱,這可是大不敬,一般喊「趙將軍,主公在此!」就夠了,加個「劉備」就明顯有點畫蛇添足,他們不是劉備,是曹軍使詐。

  劉璟硬生生停住了腳步,但黑暗中,前面已經有人隱隱看見他的身影,大喊起來,「前面是什麼人?」

  劉璟的臉刷地變得慘白,糟糕了,他心念轉得極快,將趙雲向灌木叢中一放,「快躲起來!」

  他轉身便跑,趙雲拼盡最後一點力氣,爬進了一簇灌木叢,只見那少年轉身便跑,速度快如獵豹一般,後面騎兵一陣狂風似的追來,「站住!」

  趙雲當然知道,這個少年是為了引開追兵救自己,他暗暗嘆息一聲,「這個少年完了,真是可惜啊!」

  劉璟剛跑出七八十步,一支箭擦着他頭皮射過,他站住了,再跑下去,他必死無疑。

  這時,數十名騎兵飛馳而至,將劉璟團團圍住,大將于禁隨後過來,一名騎兵稟報,「於將軍,是一個少年。」

  劉璟是第一次看到于禁,只見他頭戴鷹棱盔,身披鐵甲,身材魁梧雄壯,深目高鼻,目光似電,手執一把金背虎牙刀。

  于禁上下打量一下這名少年,當時劉璟在趙雲身後,臉上都是血,又被趙雲身體遮住,于禁沒有注意到他,而其他騎兵都是于禁親兵,都遠遠觀戰,並沒有上前。

  更重要是,現在是在夜間,劉璟臉上的血已經被汗水洗掉大半,一時間,眾人竟沒有認出劉璟。

  于禁手中戰刀一揮,頂住了他的咽喉,厲聲喝問:「你是什麼人?」

  劉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慌不忙地行一禮,「我是荊州劉州牧之侄,正趕路去襄陽。」

  于禁眉頭一皺,「劉表的侄子?」

  曹操的侄子于禁或許會尊重幾分,劉表的侄子對他來說,屁都不是。

  于禁心中還是有疑惑,劉表的侄子怎麼長得這麼魁梧結實,一點讀書人的感覺都沒有,身上還有血污,倒像個黃巾賊。

  他忽然一伸手,一把揪住了劉璟的衣襟,硬生生將他拽到面前,惡狠狠盯着他道:「小子,你一定是個逃跑的黃巾賊軍!」

  劉璟剛才聽士兵稱他為於將軍,便猜此人可能是于禁,他見于禁眼露殺機,心中一急,大喊道:「於文則,你要害我嗎?」

  于禁表字文則,一般人很少知道,連很多將領都不清楚,于禁心中一愣,這個少年怎麼會知道自己的表字,他不由鬆開了劉璟的衣襟。

  于禁又一次打量一下這個劉表之侄,見他模樣兒確實是個少年,十五六歲樣子,但身材長得很高大,看樣子有八尺左右,體格非常魁梧壯士。

  「你怎麼知道我叫於文則?」于禁冷冷地問道。

  「我當然知道!」

  劉璟心念急轉,昂聲道:「我素來敬慕天下英雄,凡英雄事跡我都記在心中,於將軍原是鮑信部將,屢立戰功,破呂布二營於城南,破高雅於須昌,斬殺袁術部下橋蕤,宛城之戰更是有周亞夫之風,被曹公拜為益壽亭侯。」

  三國不比後世,交通不便,信息閉塞,曹操的事跡或許會被世人所知,像于禁等人的功績恐怕除了曹操之外,就沒有多少人知道了,偏偏眼前少年卻知道得很清楚,令于禁大為驚訝。

  于禁收了刀,奇怪地注視着他的眼睛問道:「你怎麼會了解我的底細?」

  一般而言,知道人的底細也好也不好,如果是知道別人的不良老底,確實容易被人厭恨,可如果是知道好的底細,這就是一種變相的奉承。

  于禁雖然態度依然陰冷,但劉璟知道的都是他引以為傲的事跡,他心中也忍不住有了幾分得意,語氣便稍稍緩和下來。

  查顏觀色,揣摩人心態一直是劉璟的拿手好戲,此時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于禁語氣也有所緩和,他心中有了底。

  他聽于禁的口音和他有點相似,而伍修說他是泰山郡口音,他心中立刻有了對策,不疾不徐道:「在下是山陽郡高平縣人,曾在泰山遊學多年,經常聽人說起過於將軍事跡,便記在心中,於將軍在征宛城張繡時,鎮壓青州兵掠民,被青州兵告至曹公帳下,於將軍卻築營禦敵,不失軍容,頗有周亞夫之風,被封益壽亭侯,令天下人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