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陰壽 - 第4章
五斗米
顧不得其他，我直接沖了上去，將地上的公雞抓了起來，一手拿着柴刀，就到了爺爺的棺材邊。
這個時候，棺材板已經跳起來好高了，最主要的是，棺材板上，還坐着我爸和梁先生兩個大活人呢？
而我透着棺材縫隙，看到爺爺那僵硬的雙手竟然在不斷的推着棺材板？我心臟跳的厲害。
心中一急，我手中的柴刀對着那大公雞的腦袋就直接砍了下去。
那大公雞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連聲兒慘叫都沒有，我聽到一陣鮮血飈射的聲音。
噗！
公雞的血本來就不多，現在這一下全部都噴出來了，而且直接濺射在了那棺材上面。
嘭！
就在這公雞血濺射在棺材上的瞬間，嘭的一聲，那跳起棺材蓋子瞬間落下，隨後沒有了絲毫的動靜兒。
成了？
我心中一喜，看來是公雞血起到了作用了，這公雞血我倒是知道一些，乃是至陽之物，所以起棺上山的時候才會將大公雞放在棺材上面。
是為了鎮壓鬼魂，所以這公雞，又叫鎮魂雞，能夠震懾亡靈，但今天下午的時候，公雞直接從棺材上飛走這事兒，恐怕和爺爺是脫不開干係。
經常有老人說，有的人死了，不捨得離開，所以就會反倒，我也從來沒見過，這次卻在爺爺身上見識了一個遍。
過了一分鐘的時間，爺爺的棺材還是沒有動靜兒，我也看到梁先生和我爸都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二人此刻額頭之上都是有着細密的汗珠浮現，但我爸和梁先生還在棺材上坐着，而梁先生手中再次出現了之前的那鐵釘。
我看到梁先生就這麼將釘子對着棺材板，然後手掌猛然拍下，我呼吸微微一滯，那可是鐵釘啊？恐怕不下十幾厘米，就這麼用手掌？而且棺材板可是實木的啊？
不等我驚訝，我看到梁先生竟然一掌將那鐵釘拍進了棺材板裡面。
第一顆釘子拍下，我看到梁先生開始拍第二顆，接連七顆釘子，因為棺材沒有再出什麼岔子，所以七顆釘子都是直接被梁先生拍進了棺材裡面。
做完了這一切的梁先生和我爸這才從爺爺的棺材上面下來，下來之後的梁先生連忙伸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我爸連忙讓我去給梁先生倒杯茶來，我點了點頭，去給我爸和梁先生一人倒了一杯茶。
梁先生皺着眉頭看了一眼爺爺的棺材，這才坐在凳子上，安心了喝了一口茶。
我看着面色沉重的我爸，還有梁先生，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這事兒我也懂，只知道是我爺爺身上出的幺蛾子。
而且現在我還有些換不過來，爺爺到底是怎麼死的？
「行了李臻，暫時應該沒什麼大事兒了，你去休息一下吧，讓着娃子陪着我守夜就可以了。」
這時，梁先生放下了茶杯，頓時出聲對着我爸說，我爸連忙搖了搖頭，對着梁先生說道。
「梁叔，我沒事兒。」
不過我爸剛說完，梁先生便笑着看向了我爸：「行了，你還騙的了我啊？讓你去你就去，我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
梁先生說完，我爸臉上才露出了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我爸看向了我，讓我別給梁先生添亂，他去休息一會兒。
我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在想，這正是一個好時機，一會兒我爸去休息了，我也準備向梁先生問些東西。
要是我爸在，肯定不准我問，因為我感覺得到，我爸對面前的梁先生很是尊敬，我這麼冒昧的問，我爸肯定是不準的。
我看到我爸進了房間，心裡已經開始打小算盤了。
「娃子，把凳子挪過來坐着吧？時間還長，站着累。」聞言的我連忙取了凳子，坐到了梁先生旁邊。
憋了一會兒，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聲。
「梁先生，我有個問題，能不能幫忙給我解惑一下？」
第六章
回門了
我聲音落下，身邊的梁先生頓時轉過頭來，看着我的眼神之中有種說不出的意味。
梁先生也不說話，直接掏出了一包煙絲，裹了一根兒點燃，這才出聲，問我有什麼疑惑？
我心中大喜，連忙對着梁先生問，爺爺身上那件兒奇怪的壽衣，是不是出自他的手？
就在我剛問完，頓時我看到梁先生的眉頭突然一皺，死死的看着我，對着我出聲問道：「你沒動那桌案上的東西吧？」
梁先生的話使得我微微一愣，隨後我反應過來，知道梁先生所說的是桌案上的那兩個稻草人。
我連忙搖了搖頭，告訴梁先生，說我不懂，所以沒敢亂動，說完我看到梁先生那緊張的神色也是稍微緩和了許多。
隨後，梁先生吸了一口手中的煙捲，這才出聲告訴我說道：「不錯，那東西是我弄的。」
心中早就有所猜測，但是現在聽到梁先生這樣親自告訴我，我的心中還是充滿了一種難以言語的震驚。
不過我更加期待的是，我想要得到更多的答案，梁先生能夠告訴我更多我想知道的東西。
我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出聲對着梁先生詢問，他為什麼要做這件奇怪的壽衣？為什麼之前是穿在我身上的，而之後又是穿在了爺爺的身上。
梁先生不斷的抽着手裡面的煙捲兒，而這次，梁先生也直接沉默了下來，半晌之後，梁先生手裡面的煙捲兒抽完了。
這才轉過頭去，看着身後爺爺的棺材，梁先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沉聲說道：「娃子，你可得爭氣啊，你爺爺為了你，可算是傾盡所有啊！」
聽着梁先生這答非所問的話，我眉頭一皺，很明顯，梁先生沒有告訴我真實答案的意思。
而我還是有些不甘心，對着梁先生再次詢問，但是這次的梁先生卻是一罷手，直接告訴我道。
「行了娃子，你別問了，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兒的活着，其他的你就別管了，也別問。」
說完，我看到梁先生竟然是直接閉上了眼睛，傳出了一些細微的鼾聲，見狀的我心中一陣失落。
我知道梁先生根本就沒有睡，他是不想回答我的問題，所以故意裝睡的，我嘆了一口氣，看來是得不到什麼答案了。
不過這些東西我不能知道，我總得想點兒其他的東西來問吧？因為我知道，梁先生肯定知道很多東西。
這會兒，我突然想到了我手上的淤青，這是被爺爺抓的，但是到現在，我發現這淤青都沒有半點兒的消散，一直這樣兒。
我就問梁先生，這淤青是什麼情況？我記得，當時梁先生要看我的手，看到這淤青的時候，梁先生的神情有些古怪。
本來我以為梁先生不會回答我的，但我剛問完，梁先生就淡淡出聲：「那是你爺爺留給你的，至於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聞言的我眉頭一皺，爺爺留給我的？難不成這還是什麼好東西？
隨即我又想到了院子裡面的那些腳印，直到第二天白天的時間才消失的，我連忙問梁先生，那腳印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只有我能看到呢？
這次，梁先生直接不出聲了，看來是不想告訴我，又連續問了幾個問題，梁先生依舊沒有答話，我知道問再多也沒用了。
索性也靜了下來，坐在梁先生的身邊，梁先生吩咐我，晚上盯着爺爺的棺材，棺材下面的七盞油燈都要記得添油。
而且要注意，燈不能滅，再然後就是爺爺的棺前香也得盯着。
這一夜，雖然仍舊是提心弔膽，但好在是有驚無險，一直到天亮，爺爺的棺材都是沒有再出任何的動靜兒。
天亮之後，我爸起床了，到了堂屋看了一眼，發現什麼事兒都沒有，我爸整個人也鬆了一口氣。
村子裡的鄉親們也再次到了我們家，這次，為了避免別的麻煩，梁先生選擇在正午的時候送我爺爺上山下葬。
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爺爺被葬進了李家的祖墳，說到祖墳，其實我有一點是很不明白的，那就是我娘的墳墓。
我娘的墳墓並沒有葬在祖墳，而是在我們家的後山。
按道理說，我娘嫁給了我爸，那就是我們家的人了，過世之後也應該葬近祖墳才對的，但是我娘偏偏就沒有葬在咱們李家村的祖墳裡面。
在梁先生的引導下，這次抬棺沒有出現任何的問題，爺爺成功下葬了，不過因為棺材被釘着，所以我們沒有機會進行見爺爺最後一面的這個儀式。
爺爺下葬之後，家裡面冷清了不少，因為爺爺過世，我爸決定不出門兒了，就在家裡面，這讓我挺高興的。
爺爺走了，家裡就和我奶奶，而且過段時間，高考的成績出來了，我還得上大學，到時候就剩奶奶一個人，這明顯不好。
現在我爸能回來陪着奶奶也是好事兒，而這一晚，終於能夠好好兒的睡一覺了，爺爺過時的這幾天，每一天是睡好的。
躺下床之後，我沒用多長的時間就直接睡着了，或許是因為太累了，不知不覺，我竟然是感覺自己夢到了爺爺。
在夢裡面，爺爺的樣子顯得有些猙獰，他的面色一陣鐵青，表情更是猙獰的可怕，咬牙切此的，鼓着一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
但是爺爺的眼睛卻不是看着我的，而是看着另一個方向的，幽幽的，我仿佛再次聽到了那一陣輕微的聲音。
「孩子，你在哪兒？我是娘啊！」
這聲音仿佛就是在我耳邊傳來的一樣，我想要轉過頭，看看爺爺所看的那個位置有什麼東西，但是我發現自己的頭怎麼都轉不過去。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一種感覺，就是當你自己在做夢的時候，其實你心裏面是知道你在做夢的。
有時候如果夢好，你會不想醒過來，但有時候做噩夢，你會強迫自己醒來，比如使勁兒搖腦袋。
反正我是有這種感覺，所以此刻我就使勁兒的控制自己，讓自己醒過來。這個辦法是有用的。
當我醒過來的瞬間，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然而，下一瞬，我便是感覺到自己的手腕上傳來一陣疼痛。
我連忙朝着手上看去，頓時看到一隻蒼白而布滿了皺褶的手掌死死的抓着我的手腕。
看到這一幕的我心跳陡然一頓，張大嘴巴的同時順着手看了上去，下一刻，我直接忍不住，尖叫出聲。
因為在我的床邊，竟然是直挺挺的站着爺爺的屍體，他的身上穿着那件詭異的壽衣，而臉上露出的那副猙獰的面容，竟然和我夢裡面的一模一樣。
他死死的鼓着那布滿血絲的眼睛，看向我的窗戶邊，唯一和夢裡不一樣的就是，此刻的爺爺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腕，讓我有些吃痛，而夢裡沒有。
我轉過頭，發現身邊的窗戶，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我明明記得昨晚我將窗戶關好的。
這會兒，我的聲音引來了外面的我爸和我奶奶，當看到爺爺那直挺挺的屍體瞬間，我爸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而我奶奶直接是嚎啕出聲。
「你個老不死的，你走了就算了，還要折騰娃子，這可是老李家唯一的獨苗了。」
奶奶哭着說道。而且一邊哭還一邊打爺爺的身子，我爸在一旁也不說話，但就在奶奶話音落下的瞬間，我竟然發現爺爺緊握着我手腕的手鬆開了，而且自然垂落在了身體旁邊。
這太不可思議了，爺爺一個過世幾天的人，肌肉不是應該僵硬了嗎？
第七章
要我背屍？
先是爺爺剛剛去世的那一天早上，當時爺爺抓着我手腕的手也自己放開的，再然後就是現在。
爺爺已經過世幾天了，正常情況屍體已經完全僵硬了，但剛剛爺爺的手明明是自己放開的。
死了連三天的人，肌肉還能自己收縮嗎？
看着那一動不動的爺爺，我連忙下了床，頓時跑到了我爸的身邊，問我爸這是怎麼回事？
我爸陰沉着一張臉，隨後用那極其低沉的聲音對着我說道：「回門了，你快去叫梁先生，就說家裡出事兒了，記得，路上有人碰到，什麼都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