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鹿鳴 - 第1章

-------------------------------------------------------

☆本文由早安電子書網友分享，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請勿用於商業行為，一切後果自負☆

☆早安電子書☆

☆http://www.zadzs.com☆

-------------------------------------------------------

《呦呦鹿鳴/呦呦鹿鳴》作者：黃先生

文案：

我猜中了開頭，卻猜不到結尾

這是一個有點渣的獵人和一頭懵懂無知的麝的故事。略童話向。有肉有愛有虐有淚。

依舊文筆保證，不坑。

　　相傳有一個獵人，他的狩獵技巧十分高超，被他盯上的獵物很少能跑得掉。然而，他卻始終無法獵到一隻麝鹿。因為麝鹿的膽子非常小，十分警惕，通常住在山林的陡峭處或懸崖邊，只在清晨和黃昏才會出來活動。但麝鹿會分泌一種十分名貴的香，可以說是千金難求，所以一聽到哪座山上有麝鹿出沒，獵人總要前去查探一番。

　　這一天，獵人從一個砍柴的樵夫那打聽到華山以南的一千八百里的豳溟山上有麝鹿的蹤跡，連忙備好糧食，帶上弓箭等工具，趁着晨光熹微的時候就上了山。

　　山路險峻，樹林茂密，獵人從旭日初升一直走到烈日當空，然而依然沒有看到麝鹿的身影。獵人有些氣餒，好在山裡的飛禽走獸也不少，如果打上幾隻帶到山下去也能賣個好價錢。

　　然而，當他經過一個石塘的時候，卻無意間目睹了一條黑蛇和一隻青雕正在進行的一場惡戰。

　　雕克蛇。

　　那隻青雕還十分聰明，知道把黑蛇吊到天上再摔下去，把黑蛇摔得奄奄一息。正當青雕面露垂涎，準備把黑蛇當作一頓美餐享用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獵人冷不丁放了一道暗箭，倏而之間就把青雕定死在樹上了。

　　獵人走上前去，瞧見黑蛇還能動彈，正想也給它來上一箭。那黑蛇卻開口說話了，聲音有氣無力：

　　「獵人，如果你放過我的話，我可以滿足你三個願望。」

　　獵人聽見黑蛇說話，心中十分驚詫，但他常年混跡於深山老林之中，千奇百怪的事物見得不少，因此也沒表現得多麼大驚小怪，何況黑蛇還說能夠滿足他三個願望，心裡歡喜，馬上就答應了下來：

　　「好！我不殺你，但是我要你送我一座金山。」

　　黑蛇說：「你這個願望太大了，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我無法幫你實現。」

　　獵人有點不滿，說：「你該不會是在騙我的吧？」

　　黑蛇生氣道：「我是這個山上的神靈，又不是你們這些獵人，滿口謊言。你不許一個合理的願望，我又怎麼能實現呢？」

　　獵人被黑蛇說得訕訕的，心念一閃，想起了自己上山的緣由。連忙問道：「那你能幫我找到一隻麝鹿嗎？」

　　黑蛇點點頭，說：「這個我可以幫你實現，你跟我來。」

　　聽到黑蛇答應的這麼幹脆，獵人心裡難免有點後悔，早知如此他應該說「一群」麝鹿而不是「一隻」！這下可吃大虧了。好在他還有兩個願望可以選擇。獵人打定主意，後面兩個願望一定要深思熟慮過後才說出口。

　　黑蛇帶着獵人拐過石塘，兩旁枝枝蔓蔓的樹叢仿佛受到感應一般，紛紛為他們讓出一條路來。

　　穿過密林之後，一人一蛇繼續往山上走，不一會兒就到了一處懸崖邊上。

　　黑蛇示意獵人看向不遠處的伏在岩石陰影下的那隻生靈，說：「那個就是麝鹿了。」

　　獵人心裡十分歡喜，但是他知道麝鹿生性警惕，這附近又是懸崖峭壁，要抓到麝鹿還是十分困難的。因此獵人哀求黑蛇道：「雖然你幫我找到了麝鹿，可是待會沒等我再往前一步，它就會逃走的，這樣一來我許的第一願望不就不能實現了嗎？」

　　黑蛇隱約覺得獵人的話有些胡攪蠻纏，但是它又想不出反駁的話來，因此只好答應了獵人幫他纏住麝鹿，好讓獵人能夠抓到它。

　　黑蛇匍匐着蜿蜒前進，唦唦的風吹草動的聲音掩蓋了它悄然靠近。獵人則屏息凝神，拿好套索悄悄地落後幾步跟進。

　　那隻麝鹿不曉得危險即將接近，還在安然地瞌睡着。它不像一般的鹿那樣長着堅硬虬髯的巨角，腦袋也偏小，兩隻圓圓的耳朵直立着，偶爾動一動。突然，麝鹿瞪大眼睛一躍而起，彈跳了起來，但沒走幾步便重重地摔倒了下去。

　　麝鹿痛苦地鳴叫了一聲。它的後腳跟被黑蛇撕開了一個口子，流出來的猩紅的血液慢慢便成了黑色，已經中了毒。

　　獵人趁着麝鹿倒地的時候飛奔上前，用繩索把它的四肢扎了個嚴嚴實實。

　　這隻麝鹿明顯未成年，體型比一般的野狗大不到哪裡去。

　　黑蛇說：「好了，你第一個願望已經實現了，那麼你後面兩個願望是什麼呢？「

　　獵人高興道：「神靈啊！你實現了我第一個願望，我實在是太高興了，現在我暫時想不出還有什麼願望要實現，我可以以後再說嗎？」

　　黑蛇說：「那好，什麼時候你想實現你後面兩個願望了，你就什麼時候到這個地方來找我。你朝着山頂磕三個響頭，我就會出現。」

　　獵人一聽，沒有什麼比這更滿意的了，因此謝過黑蛇後便扛着麝鹿下山去了。

　　*******

　　獵人在山下臨時搭了一個住所。這是獵人的習慣，方便他把獵物處置乾淨然後拿到城裡去賣。

　　獵人拿出草藥，先把麝鹿被黑蛇咬傷的後腳跟處理了一下，然而，為了防止麝鹿的逃跑，獵人在給傷口清洗的時候，便心狠手辣地把麝鹿的後腳跟的韌帶挑斷了。麝鹿哀嚎了一聲，兩隻又圓又大的眼睛滲出了兩顆的淚水。

　　然而獵人鐵石心腸慣了，一點也不為所動，反倒對自己的做法感到十分滿意。因為這樣一來，這隻麝鹿就再也跑不掉了。

　　但是抓住麝鹿並不是獵人的目的，獵人的目的是拿到麝鹿身上的麝香。

　　以往，想要拿到麝鹿身上的麝香，非把麝鹿先殺死不可。但是獵人是一個有心機的人，他知道麝香並不是長在麝鹿的肚子裡，而是長在麝鹿腹部的一個小囊里。他詳細觀察了麝鹿腹部香囊的構造後驚奇地發現，他完全可以直接從香囊里把麝香掏出來，而不用殺死麝鹿，這樣一來，只要他一直馴養着這隻麝鹿，他可以在它身上拿到源源不斷的麝香。這比他原來準備殺一隻麝鹿，取一次麝香要有利可圖得多了。

　　獵人為自己的發現感到心花怒放，但是沒一會兒獵人就發現麝鹿的香囊里軟趴趴的，一點也不像存有麝香的樣子。

　　獵人有些疑惑，看着麝鹿想，難道你是一隻雌麝？

　　麝鹿不會說話，瞪着兩隻黑琉璃一般的眼睛回望獵人。

　　獵人突然咧開嘴笑了笑，說：「我摸到你下面那根東西了，你騙不了我，你是雄的。」

　　麝鹿眨巴了一下眼睛，低下頭自顧自舔着身上的毛。

　　*******

　　第二天，獵人找到了之前透露給他消息的老樵夫，問他為什麼他捉到的那隻麝鹿身下沒有麝香。

　　老樵夫問：「你捉到麝鹿有多大呢？」

　　獵人便把麝鹿的形狀比劃給他看。

　　老樵夫說：「這應該還是一隻幼麝，你得養上一段時間它才有麝香。」

　　獵人這才放下心來。

　　老樵夫又說：「能捉到麝鹿一般都是有福氣的人，如果你能好好善待它，它會給你帶來好運的！」

　　獵人連忙許諾一定不會殺死麝鹿，等他取完麝香後就把它放回山里。

　　老樵夫點點頭說：「這樣是最好不過了。」

　　獵人摸不准小麝鹿什麼時候才能成熟，只好先把它帶回自己的家裡養着。

　　獵人的家坐落在山腳下，遠遠望去，只能看到一點茅草的屋頂，掩蓋在鬱鬱蔥蔥的林木之中，離最近的村落也有幾十里遠。

　　獵人是個棄兒，五歲的時候便被父母拋棄在山溝里，後來輾轉了幾戶人家才被一個打獵的老頭收養了。那老頭雖然教了獵人一身打獵的本領，但他脾氣不好，又好酗酒，動輒對獵人拳腳相加。一次老頭髮酒瘋毆打獵人的時候，失手打翻了盆子裡的熱水，淋了獵人半邊臉，把他的臉徹底毀了。好在沒多久老頭就去世了，獵人的悲慘的生活才告一段落。

　　多年的挨打造成了獵人沉默寡言的性格，但他本性並不壞，對村里任何有需要的人都能做到慷慨相助。然而，正因為他這種慷慨，所以他多年來一直沒能存下任何積蓄。村子裡其他跟獵人同年齡的男子幾乎都娶妻生子了，只有獵人依然過着光棍的生活。

　　獵人心裡着急，只好更努力地打獵，寒冬臘月、三伏九日，風雨無阻，如此過了兩年終於慢慢攢下了一些錢財。

　　三年前在一次出獵的時候，獵人無意中救了一個老人。那老人十分感激他，堅持要把他的女兒嫁給獵人。獵人一聽十分高興，當下便把自己所有的積蓄給了老人，許為聘禮。可惜老人的女兒沒過門便開始嫌棄獵人，過了門也不讓獵人他近身，甚至連吃飯都不願意跟獵人坐在一起，嫌他面貌醜陋看着倒胃口，後來又叫苦獵人家裡太窮，跟着他沒好日子過。女人的埋怨使獵人既羞愧難當又憤恨不已，只好更頻繁地出獵。然而沒多久，那女人卻趁着獵人上山打獵的時候跟路過村裡的商人跑了。

　　這件事使獵人遭受到沉重的打擊。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村里人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每一次遇見獵人，總要好言好語地安慰他一番，告訴他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不值得他想念。

　　每一次慰藉都像是在獵人傷口上撒鹽，獵人忍無可忍，終於一個人搬到了山腳下。

　　從那時候起，獵人開始變得斤斤計較，再也不像之前那樣慷慨大方，願意把自己的獵物跟其他人分享。如果你要獵人打的禽獸，可以，拿出等價的東西來交換。

　　獵人也不再幻想着娶妻生子，他勾搭了村里幾個放｀盪的寡婦，興致來了的時候就到她們屋裡睡一覺。

　　對於村里發生的一切不幸的事，獵人也選擇了視而不見，吝嗇於付出哪怕一點點的幫助。

　　村子裡的人雖然對獵人的墮落感到痛心疾首，幾個常年受獵人接濟的老人苦口婆心地勸解獵人，希望他能迷途知返。但獵人對此嗤之以鼻。因為獵人已經看穿了這些老人並不是真心地想要他好，他們只是在為那些曾經得到過，但如今已經不再有的東西感到怨憤而喋喋不休。

　　獵人嘲笑自己以前的天真，居然會被這些人幾句甜言蜜語哄騙地團團轉。

　　德行算什麼？正直、慷慨、善良又算什麼？他兢兢業業堅守了那麼多年，到頭來還不是一個被遺棄的結果？如果他的一生註定了要一直被遺棄，那麼他堅持的道德原則又有什麼用？還不如睡次女人來得快活！獵人不無惡意地想。

　　*******

　　獵人常年獨居，家事做得倒也順手。儘管如今他大多數時候在外飄蕩狩獵，或者到村里找女人快活，但自己的屋子還是保持着一貫的整潔。

　　獵人用繩索綁住麝鹿的一隻腳，把它圈在屋子的柱子上。

　　小麝鹿四肢一着地，馬上便想往門口跑，可惜後腿被牢牢綁着，掙扎了好幾次，發現沒有結果，嗚咽一聲，索性趴在地上不動了。

　　獵人忙碌了這麼多天，身心早就有了倦意，如今到了自己家裡，門窗一鎖，便躺在床上呼呼睡去了。

　　夏末初秋的天氣寒氣已經有些重，特別是夜裡的山林，刺骨的冷意直直從骨頭裡鑽。獵人睡到半夜便被凍醒了。連忙下床從柜子里搬出一床被子蓋上。

　　臨睡前，獵人隱約聽到一陣鹿鳴聲，想道那麝鹿莫非也被凍着了？又想一隻畜生哪來那麼嬌貴。身子一翻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獵人便感到有些不對勁，那小麝鹿懨懨地趴在地上，眼皮半耷拉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獵人吃了一驚，摸摸小麝鹿的頭，又摸摸它的四肢，暗罵了一聲：「操！還真的給凍着了！」又罵：「你個小畜生比人還嬌貴！」

　　罵歸罵，畢竟他要靠着小麝鹿換錢，還是得出門給它找傷風的草藥去。好在附近便有一片野生的草藥地，

尋常的草藥都可以在那裡找到。而這也是獵人選擇在這個地方定居的原因之一。畢竟他常年在深山老林里打獵，磕磕碰碰再所難免，因此各種草藥、傷藥都是要常年備着的。

　　獵人熬好藥端到麝鹿跟前，想讓它喝下去。可惜小麝鹿依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瞟了眼前的草藥一樣，又耷拉着眼皮一動不動了。

　　獵人無法，只好拿來一把湯勺，又把小麝鹿抱在懷裡一口一口餵它喝下去。

　　小麝鹿真的病得狠了，前幾天天獵人抱着它處理傷口的時候它還會掙扎一番，如今整個身子都軟綿綿的，任獵人怎麼擺弄都一動不動。獵人抱着心裡有些後怕，喃喃道：「小畜生，你可別死啊……我好容易把你帶到這裡了，你要是連一點麝香都沒給我留下就死掉那我不是虧大了？」一會兒又埋怨黑蛇：「都是什麼破神明！給我找了只病鹿！」又狠狠地想下次許願的時候還是不要麝了，直接要一袋金子吧，來得痛快。

　　好在草藥最後還是發揮了一點功效，過午的時候，小麝鹿已經能抬着小腦袋轉來轉去了。等到太陽下山的時候，小麝鹿又開始繞着柱子在屋裡轉圈圈了，還趁着獵人不注意的在角落裡拉了一泡屎。

　　獵人向來愛整潔，一聞到臭味氣得要命，抬腳便想踹過去。臨時想起這小傢伙今天剛剛生了一場病，這一踹估計就掛了，只好硬生生地忍了下來，收拾那泡屎去了。

　　小麝鹿翹着它的小腦袋，一下子向左點一下子又向右點。看到獵人捧着那坨屎出去了，一個漂亮的轉身又蹲到牆角同一個地方拉了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