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石布衣 - 第7章
中秋月明
耿妹子卻理所當然:「哎呀,你真的哪點都好,就是有點酸,跟個老夫子一樣。」說着從自己兜里摸出一包煙,嫻熟地彈出一根,「你要不要?」
石澗仁儘量讓自己心平氣和:「謝謝,我不抽。」他覺得自己確實沒有必要說教,轉身繼續走。
耿妹子吐了個煙圈,快步追上:「我看他們有些人抽煙就是裝瀟灑,你手指長,抽煙一定很帥!」
石澗仁擺擺手不說話。
耿海燕加快點超過他,觀察他的表情:「你不喜歡我抽煙?」
石澗仁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和愛好,我只能約束自己,不會幹涉別人的。」
耿妹子怏怏地把手裡剩下大半截煙扔掉:「一看你就不喜歡。」
石澗仁看看左右,雖然路上很髒亂,卻仍過去把那個煙頭撿起來,扔到旁邊的垃圾箱裡。
十七歲的少女靜靜站在人來人往中,看背着根棍子的年輕人做完了這些。她壓低了聲音:「你是不是嫌我很沒有禮貌?很粗魯?才……才說我不是你的什麼配?」
石澗仁想了想才否定:「沒有,這不怪你,你的父母沒有起到教育好你的責任,甚至沒有教導你如何為人。」
這句話比肯定更傷人,耿妹子呆了呆:「我……就這樣差?一點都看不起?就真的配不上你?」
兩人已經順着街道走到二手交易市場外,石澗仁站定了,回頭看着耿妹子的眼睛:「你是個有福氣的人,起碼比我好,雙親健在,你又很聰明,做事能幹利落,但重點就在這裡,聰明如果不用到正道上更容易壞事,這是古往今來的教訓都證明的,所以我說過,如果……你把我還當做朋友,真的聽我這一句,別做損人利己的事,別做對不起良心的事。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然你犯法被官府抓去,我也絕對不認識你。」
說完就轉身往市場裡面去,走了一步又倒回來:「對了,剛才你在小姐妹面前喊老公什麼的,我理解這是在她們面前炫耀,所以沒有當面否認,但我希望以後不要再有這樣的事情。而且,我真的忍不住要提醒你,如果你以後有了丈夫,也不要叫他老公,因為古時候這是喊太監宦官的,很不雅。」
可這次他剛剛邁步走進市場大門,就聽得背後一聲響亮的乾嚎,接着幾乎撕心裂肺的哭聲就連綿不絕……
詫異的年輕人轉過頭,就看見站在路邊的耿海燕已經號啕大哭起來,一滴滴淚水順着她俏麗的臉蛋跟開了閘門的水龍頭一樣,迅速集結到下巴上,變成水滴狀掉下來,都快連成線了!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少女身上,看着那亮麗的春裝,再根據姑娘面朝的方位,自然聯繫到石澗仁身上,刀子似的目光就嗖嗖飛過來,有些路邊攤販直接開口了:「喂!小伙子,搞什麼啊,把女朋友弄哭了就不管了?你還是不是男人!」
任誰這個時候看見哭哭啼啼的少女,都會把同情心放在她這邊吧?
石澗仁用五指爪使勁撓了一下頭皮,才能壓住那種頭皮炸開的感受。他對師父的悉心傳授簡直五體投地:「女人!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麻煩的東西,比兼濟天下都麻煩!」
走回到耿妹子面前低聲:「怎,麼,了?」一字一頓已經是他修心養性很難得的浮躁表現。
耿妹子卻嗷嗚一聲,展開手臂直接抱住了他的腰,靠在他胸口上大哭,那淚水飛快浸透剛換上的襯衫,而且還蔓延開去。石澗仁無奈地雙手叉腰,儘量不看周圍的目光,等着少女的哭泣聲漸漸變化。
哭泣爆發的過程有個峰值,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再抽抽嗒嗒減緩下來,最後拉着襯衫擦拭,石澗仁看見自己有史以來最貴的一件襯衫很明顯地沾上了紅色黑色,而且是在他急需兩百塊錢的時候。他多少有點心疼,但還是只有等着。
其實從路人的角度看過去,男的高大帥氣,雖然背上一根包纏着白布的棍子有點奇怪。女孩只到他的胸口,算是情侶之間最佳身高差,頗為般配呢。
好一會兒才聽見少女的悶聲悶氣:「從來……從來沒有人給我揀煙頭,從來,從來都沒有人給我講這些,我怎麼知道老公就是太監!從來,從來都沒有人教我要怎麼做人,我也想做個有禮貌,有教養的人,可是……可是……」說到這裡又有大哭的徵兆。
石澗仁連忙說:「只要有心,任何時候開始都來得及,來得及!」只要這姑奶奶別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哭,怎麼都行。
少女這個時候還不乘勝追擊就枉為碼頭混跡這麼多年:「你要教我!」
石澗仁一個勁點頭:「好的,好的!」
抬起頭來的少女臉上真如雨後梨花,淚珠帶笑:「你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看着這個一貫在碼頭上嬉笑怒罵,幾乎每天都要宰兩回肥羊的市井少女,石澗仁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了肥羊!
第016章
陰暗還是光明,選擇在你
走在二手貨交易市場,石澗仁明顯感覺今天受到的待遇與以前區別很大。
之前衣衫破舊十足棒棒模樣的時候,周圍的人基本是隔着半米以上的距離走,個別女性甚至老遠就捂住鼻子擺出一副厭惡的表情,更不用說被人搭腔了。基本是稍微靠近什麼攤位,別人立刻不耐煩地驅趕:「棒棒!站遠一些,不要擋了我做生意。」這還算是客氣的,有些直接喊滾,還隨手抓了紙團或者煙頭砸人!
也許是當了幾天棒棒,石澗仁對這個身份有點習慣了,並不抗拒這種鄙夷,更重要的是就連以前在縣城或者趕集的鄉場,他跟師父永遠都是一種把自己抽離於現實的態度,靜靜地旁觀身邊的世界,聽師父給自己挨個分析那些人的表情動態,所以自己穿得怎麼樣,被別人怎麼看,師徒倆從來都是不在意的,或者說不被人注意更有助於自己冷靜地觀察思索。
旁觀者清,是做一個頂級謀士的基本原則。
但大城市這種衣着上的區別還是遠大於小地方的,起碼穿着破爛發白膠鞋的情況在鄉下到處都有,這裡卻連叫花子都能穿完好的鞋,所以直到今天這個時候,石澗仁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給了自己多大的提升。
淺藍色的格子襯衫,就算被抹了點腮紅、唇膏跟眼影,也還是嶄新的,牛仔褲更是修長整潔,加上一塵不染的白色運動板鞋,這一身行頭隨便穿在什麼年輕人身上都是清爽利落的。何況石澗仁的身材很不錯,寬厚的肩膀,沒有贅肉的腰腹,有力緊繃的上臂跟大腿,都被衣裝襯托出來了,淡淡的儒雅,有一種非常獨特的氣質,加上頭髮變成了貼着頭皮的板寸,略顯削瘦的臉上輪廓分明,簡直稱得上英俊,也怪不得換了衣服出來能贏得那些小姐妹熱烈的叫聲。
之前的木棒現在背着更像個道具,一路走來都有攤販招呼:「手錶!看不看?真資格的海霸王、雷達表,要不要?戴起泡妹兒絕對一殺一個準!」
「隨身聽要不要?來個三洋的隨身聽嘛,肯定巴適……」
「領帶!小兄弟,再來條金利來的領帶!妹兒,給你男朋友買一條好領帶嘛,長得這麼撐投(帥氣)……」
聲音幾乎就是纏在他身上的,石澗仁敏銳地感覺到這種差別,忍不住笑了。原來這種人世間的勢利、市儈就是這樣現實,師父說的,書上寫的那些放浪形骸的古代狷狂名士做派,在現今社會完全行不通,這個世界並不是看你有多少實際能力跟素養,而是先看衣冠,先看臉!
還是要入世才能體會到這麼多真實!
想到這裡,他看了看身邊一直並肩的耿妹子。要知道碼頭上的小姑娘普遍都比男人穿得光鮮好看,她們也更熱衷模仿城裡姑娘的打扮,可不管怎麼說,自己穿得再破爛的時候,這姑娘卻沒白眼看人。
剛剛抹過眼淚的耿妹子較之往日的嘰嘰喳喳安靜不少,她感覺到石澗仁的停頓,順手拉住了他的袖子低聲:「別信……表是假的,只走得了幾天就不動。隨身聽是賊貨,領帶是日本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簡直如數家珍!
這就是這幾天耿妹子和石澗仁一起在二手貨市場,讓入世的年輕人覺得這個山外世界有多麼非同尋常的感受。有時候楊德光都會被吸引上當,耿妹子卻能一語道破天機!
一直在碼頭上跟父母以餐館為生,十三四歲就開始偷奸耍滑的少女,和楊德光那種成天悶頭搬運的棒棒,信息接收量是截然不同的。無論主動被動地學習坑蒙拐騙招式,還是同齡小姐妹們相互間天然八卦的傳播,加上心性機靈,耿妹子對這些門道清楚得要命!
所以說之前耿妹子帶他去看那些衣服,他有些懷疑會不會是那些小姑娘從店裡偷拿的。他實在是有些懷疑有些人的道德底線。
但這會兒有一說一:「不是,我是感謝你這幾天的另眼相待,沒有跟其他人一樣衣冠取人。」
耿海燕的表情應該算有點譏笑:「這個社會不就是這樣的麼?人吃人的社會只看錢!」其實這會兒她臉上的妝花了,不好看,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更有點扭曲。
石澗仁搖搖頭,沒爭論,繼續順着攤位往後面的固定店面走去,耿妹子卻較真:「說啊,你不是答應了要教我麼?怎麼說不出道理來麼?」
聽這口吻頗有些叫板的意思,石澗仁想了想,儘量簡單直白:「人生來就是悲苦的,這話沒錯,其實你這樣還蠻好,已經習慣於看到陰暗面,但如果你現在開始學會看到積極光明的東西,生活就更有希望,就不會覺得抽煙帥氣,沉迷於男女之事,又或者去騙錢……」
耿妹子居然笑了:「對啊,我覺得跟你處對象就是個開心的事情,生活有希望啊,結果你不同意,我當然覺得陰暗!你告訴我,這個社會上哪裡還有什麼積極光明的東西?」
石澗仁看看紛亂的市場,還真讓他找到個人。他帶着耿妹子走過去,隔着十多米指給她看:「也許我一時半會間,不知道這裡誰是騙子,誰是小偷,但是這個人,就有一種我喜歡的積極光明的東西。」
耿妹子驚訝地仔細看,是個男人,比一般男人頭髮長,頭髮是偏軟偏稀疏的那種黃,三四十歲,偏瘦,戴着一副無框眼鏡,斯斯文文地坐在一處台階角落,身上的衣服普通整潔,重點是一直拿着個黑色大本子在寫寫畫畫,還不時抬頭面帶專注地看周圍的人,然後又埋頭於自己的大本子中。在這一片到處都充滿銅臭功利氣息的二手交易市場,顯得少見的乾淨。
如果把這個人指給楊德光,他就絕對看不出什麼來。頗為擅長評估肥羊的耿妹子回頭把石澗仁打量一下撇嘴:「嘁,不就是個文化人麼?跟你一樣,看着就有點酸!」
石澗仁笑笑,轉頭走了:「就是這個意思,多讀點書沒錯的。心中有天地,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在為什麼努力,那就不會充滿戾氣,看什麼都那麼狹隘,覺得什麼都陰暗,什麼都無所謂了。」
耿海燕想了想這句話,追上去嘲笑:「你了不起!你是個人才,可你還不是個棒棒!你為什麼努力?就是你們那個要兩百塊錢的計劃?」運氣好的時候,她宰一回肥羊就有這個數了。
石澗仁不覺得丟臉:「萬丈高樓平地起,我踏踏實實一點點做事,遲早會達到師父給我說的樣子。」
耿妹子感興趣了:「師父,又是師父!哈哈,你們是什麼門派啊,祖師爺又是誰啊……」
石澗仁嘿嘿笑着卻不解釋,跑到一長排打開捲簾門的二手家電鋪面前晃悠。耿妹子跟過來正要繼續問,就看見石澗仁躬身到一家店面門口詢問:「師傅,請問你們這裡招臨時工不?搬運、打雜我都能做,每天下午都能過來做事,我看你們這家一般都是下午才開門的。」看來已經觀察了不止一兩天了。
別人打量一下他的穿着,有些驚訝:「啊?臨時工我們是要,但不是你這種打工的價錢哦,低得很……」
石澗仁這種看起來頗有點時髦的穿着和有禮貌的官話,讓別人以為是期待很高的城裡年輕人。
石澗仁連忙解釋:「不高不高,您看着給點工錢就行。我是前面服裝批發市場的棒棒,早上上午搬東西賺點錢,下午就想來這邊做事。」還展示自己背上的棒棒,好像那是個多不得了的工作。
別人立刻就釋然了:「哦!那行,你每天來吧,肯定有事做,就五塊、十塊的說好價錢,看具體的事情。比如今天,喏,這一堆剛剛收回來的二手冰箱,把外殼的鏽都除掉,要重新打磨上漆的,做不做?」
石澗仁高興地立刻答應下來,捲起袖子就投入這份新工作。
皺緊了眉頭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耿妹子實在看不出這裡有什麼玄機,就只有自己先回去了。
出市場的時候,她特別到那個寫寫畫畫的中年人背後,站着看了好一會兒。
第017章
改變劇本帶來的麻煩
耿妹子再看見石澗仁的時候,他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樣!
基本上是楊德光把石澗仁架扶着到下面餐館來吃飯的!
原本嶄新的襯衫,胸口周圍已變得污七八糟,頭髮眉毛都少了一些,更顯眼的是一雙手被骯髒的破布條纏住,無力地端在胸前,還在不停地抖動!
小姑娘嚇了一跳,扔下手裡的菜單就跳過來質問楊德光:「怎麼回事!仙人板板哦,咋了!」
楊德光一臉無辜:「我還不是剛剛等到他回來吃飯才發現這樣的!」
外面天色已經開始擦黑,周圍看熱鬧的棒棒不少,除了晚上還要上工的,大部分已經結束了一天的勞作,現在有的是心情看稀罕:「這不是新來的石娃子麼,怎麼了?」
「摔了?」
「看起來頭上像是燒了?」
石澗仁拱手感謝關心:「沒事沒事……搬運東西脫力!」其他人笑着點評兩句散開了,可楊德光和耿妹子扶他到桌子邊坐下,他腳下都是穩的,一雙手卻一直在發抖!
面對兩個夥伴的追問,石澗仁苦笑:「要命咧,一下午都在用那個什麼手持電砂輪打磨冰箱殼外面的鏽……知道麼,電動的,一按電鈕就噠噠噠地轉,抖了一下午!」說起這個,他臉上又掛起新奇的表情,「開始用手砂的,累死人,後來他們教我用電砂輪,好快!就是有點危險,差點把手給割掉,幸好我巨……還是很聰明地學會了,哈哈!今天一定要喝點白酒舒活筋骨。他們最後給了我二十塊錢呢!」
耿妹子難以置信:「你折騰一下午弄成這樣,就賺二十塊,有什麼值得得意的!還有頭髮呢,衣服呢?仙人板板哦!」那口吻活脫脫的小妻子恨鐵不成鋼,雖有點悍潑,也斤斤計較在乎錢,可看上去就是有種嬌蠻的可愛。
可惜石澗仁只心疼新衣服,他扯開點領口給他們看:「電砂輪濺起來的火花……我也不知道,臉上有點痛,不過還好,已經掌握好了,明天就好很多。」
耿妹子拿菜單抽打過去:「何必呢!這就是你的努力?去學會用電砂輪?!學個仙人啊……」
楊德光看他被打,開心得很:「對啊,電砂輪有什麼好學的!我還不是會……」
石澗仁雙手顫抖地夾住免費茶水喝,都潑出來了:「在這個市場,除了去檔口學怎麼賣東西,我覺得最有收穫的就是二手交易市場,特別是後面那些家電檔口……他們修理電視機、洗衣機、電冰箱,還有……還有傳真機。最重要的是,我今天找的這家,會修電腦,電腦,知道麼?這個年代現在最重要的機器!」
兩個從來都沒有想過看看碼頭外面世界的年輕人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石澗仁理所當然地指指桌上用來包東西墊桌子的廢報紙:「讀書看報啊。每天最新的報紙上面不是說得很清楚嗎?裡面也有很多電腦廣告,還有那種電腦培訓的小廣告。學會電腦是進入這個社會必須的技能,花一兩千塊錢去學電腦是很時髦的,我這樣到家電檔口去當學徒,不是又可以賺錢,又能學到技術麼?」
楊德光很難理解為什麼要去學,或者說覺得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學會這些東西,只能讚嘆:「你……真行!」
耿妹子卻看着石澗仁滿臉的亂糟糟:「人家會那麼容易讓你學?學這些東西可不是一天兩天,你要學多久?學會了呢?」
石澗仁的手已經慢慢在恢復正常,他指指自己的頭:「我很聰明的。最終能學到什麼不重要,重點是我不能只憑力氣幹活,我要學習更多的技能。以前在鄉下我就對電很感興趣,可廟裡只有一個燈泡,縣裡也沒機會學家電維修什麼的,現在終於有機會學習了。有了技能,那就是個有用的人,而不是只能出賣力氣……」他沒說的是,有了這些能跟這個社會融合的基本技能,自己那些看起來跟現代社會脫節的能力,才有用武之地,不然誰會給一個衣衫襤褸的棒棒機會,讓他當謀士軍師?
同樣很機靈的小姑娘沉默了,她定定看了石澗仁好幾眼,才在她母親的叫罵聲中抓了餐館菜單跑出去拉客了。
楊德光就只能按照石澗仁指點的,說什麼做什麼,一邊端飯菜一邊小聲匯報:「我問過潘二娘和那兩家檔口了,她們說只要我們先給錢,她肯定願意給貨……這樣做真的能行?」
石澗仁也不打包票:「什麼都得試試看咯,其實這個很簡單了,先存錢,存錢,存夠了兩百塊再說……唉,今天莫名其妙去買了這身衣服,花了七十塊……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穿這個,說不定還不能順利到家電鋪子攬活兒呢,哈哈!」
他倒是想得開。
楊德光聽不懂那什麼馬什麼福,只是好奇地看石澗仁這身衣裳,覺得自己要是能多存點錢,也要去搞一身,看來以前那種賺多少花多少的習慣真的不行。
兩人絮絮叨叨挺快樂地就着一碗劣質白酒把燒白豆花飯還沒吃完,耿妹子已經帶着一家三口走進來。
好像無數次重演過一樣,聽着耿妹子嫻熟的介紹:「我們這裡是正宗的江州口味……」十多個吃晚飯的棒棒就不約而同開始把聊天聲音提高點烘托氣氛,讓別人覺得這裡生意不錯,順勢坐下來點菜。
其實這種污水橫流的小餐館衛生條件極差,完全就是因為在車站碼頭旁邊,一些時間緊迫或者不熟悉環境的外地乘客才會隨便應付一下,誰能想到這其實有不少陷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