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神的黃昏 - 第22章
撒冷
「半年前，撒蘭互助會剛剛倒閉，兩千多萬依靠撒蘭互助會救助的低等基因者失去了生活的保證。沒有任何提督願意接收這數字龐大的無能難民，而泛星際大會也從來就沒有救助的習慣，儘管我個人認為他們擁有救助這些弱者的義務
最後，是會長接過了撒蘭互助會的擔子，這讓我們兩人都深感敬佩。我相信，在三十二星際向我們一樣敬佩會長的人，應該不在少數。但是，同情和敬佩這種沒有成本的東西，是誰都不吝給予的，至於實實在在的把錢掏出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儘管會長想盡辦法做各種宣傳，但是你所得到的捐助，跟濟世會的支出比起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會長也曾經向泛星際大會申請資金，不過一直被各種煩雜手續拖延，就算撥下來，我估計也不會超過一百萬硬通幣。
現在，濟世會的所有資金，都只能依靠會長自己當年的積蓄勉力維持。然而，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假若再沒有新的資產注入的話，那麼，我想濟世會恐怕一年之內，就要步撒蘭互助會的後塵了。」
「你們算得很清楚，看來事先確實是做好了充足準備的。」
「那是自然，畢竟是從老虎嘴巴里拿東西吃，怎麼可能無備而來？」
「你們安排在第三千六百三十二號服務器集群的那個人可靠嗎？」
「一個清潔工，儘管他是為泛星際大會服務的清潔工，但是他的每個月的收入也只有不到七千塊。而我們只需要他不小心把一杯茶倒進分電源，就可以因此獲利一億。再加上他本人沒有任何特長，卻偏偏懷揣着發財夢……」
默城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普生打斷了，「好吧，這個人不討論，但是維修組的人應該很快就可以趕到啊。」
「真是巧得很，那天維修組的專用飛梭，引擎竟然突然燒掉了，而有一個人會因此再次得到一億。」
普生靜靜坐着，他開始想着這件事裡還有些什麼漏洞。之所以反應顯得有些慢，並不是因為他真的就比默城笨多少，畢竟曾經是叱咤一時的獨立提督，怎麼他一輩子都沒想過要幹這種下流勾當，所以一時反應遲鈍，也是情理之中了
第17節
坑的就是泛星際大會
「硬通幣不想流通幣，不能通過轉帳，只能派船隊去取。數以千萬計的硬通幣，需要龐大的船隊去接不說，而且你的艦隊去泛星際大會的倉儲中心接收這筆巨款，也需要時間，假設這段時間裡，泛星際大會反應了過來，那你們又該怎麼辦？
「一旦我們確認海盜任務儲備金中心撥付了這筆硬通幣之後，我們會馬上通過官方兌換中心，將這些硬通幣換成流通幣。這筆錢將被劃入一個指定的流通幣帳號，然後它就將神秘消失。」
「官方兌換？那可是一硬通幣只能換一萬流通幣，差不多損失掉三分之二
「這倒沒什麼相干的，我們只要把我們的認證次數加大三倍就彌補回來了。」
「你們怎麼確保你們的流通幣進入銀行之後，泛星際大會追查不到。」
「我這位搭檔是第三十二星際最優秀的洗錢高手之一，他曾經是莫頓銀行的總裁。」
聽到默城指着自己這麼說，老彪略為有些不悅地說道：「如果只是第三十二星際的話，你可以直接把之一去掉。」
「假設那個清潔工，以及那個幫你們弄壞維修車的人被抓到，那……
「我們註冊的G級傭兵團（G級傭兵團不需要驗證艦隊，可以直接在網絡上遠程註冊，可接任務最高級別為F級。），我們接收錢用的公司帳戶，以及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跡，以及你所說的這些人，他們都會在這個宇宙里消失無蹤的，就好像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樣。」默城說到這裡，看着普生笑了一下，「既然曾經身為卓越的提督，我想你該知道，泛星際大會的統治核心是各個提督，對於廣大的平民來說，泛星際大會說白了只是個盈利機構，它對廣大的平民並沒有強而有力的統治機制，它那看似嚴密的各種管理系統，只對老老實實的傢伙才有效，而對聰明的那些則幾乎毫無意義。」
「好，最後一個問題，你們這次總共將從泛星際大會得到多少錢？
「九千萬硬通幣，按照官價折算成流通幣之後，將會有九千億流通幣。我們剛才答應的給會長的是兩千萬硬通幣，按照民間價格用流通幣購買的話，大概是六千億。而我們將得到其餘的三千億流通幣。」
「你們恐怕只能得到一千億了。
普生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當他放下茶杯之後，他說了這麼句話
老彪馬上抬頭，怒視着眼前這個來光頭。
而默城更是在心中早已將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夠，不過心裡罵，臉上卻還是要笑嘻嘻的，「會長，這恐怕不大公平吧？」
「沒什麼好不公平的，你們可以讓其他所有的證據以及知情人都消失，但是有一個知情人你們卻是無法讓他消失的，因為他還要管理數以千萬計難民的生計。」
「就算是保密費，也用不着兩千億那麼多吧？」默城陪着笑臉說道
「如果只是保密費的話，那當然要不了這麼多，但是如果加上黑鍋費的話，那麼這個價格就簡直算得上是仁義了。」普生說到這裡，乜了默城兩人一眼，「你們所做的一切，看似巧妙，但是實際上只能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把泛星際大會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我。最後，他們一定會認定這一切都是我幕後策劃的，你們說，這個黑鍋值不值兩千億？」
「即使是如此，泛星際大會也只能猜測，並無任何直接證據，他們沒有辦法處罰你啊。」
「我們濟世會可是每年都要向泛星際大會請款的。」
「按照泛星際大會的規定，各個部門自行負責的最高單筆損失額度為一億硬通幣，而我們只要了九千萬，因此這件事情的影響將僅限於海盜任務中心本部。而平民事務中心和海盜任務中心可是截然不同的兩個部門，他們甚至根本就不會知道這件事，所以這件事對濟世會向泛星際大會請款，並無任何影響。」
「一千億，這是我能給予的最高限額，我相信你們迄今為止，投入到這件事情的成本，恐怕不會超過三億，這裡面已經有了三百多倍的利潤了，你們該知足了。
普生說完，把臉轉了過去，默城和老彪面面相覷，他們知道他們拗不過這個老光頭了。
「好吧，那就這麼着吧，我這裡有兩個帳號，這分別是我們答應支付一億的那兩個關鍵人物，麻煩你在七十二個小時內，把錢匯進去吧。」
默城無奈地搖了搖頭，掏出懷內新買的一個復古手機，遞到普生面前，說道
一周後，濟世會發表了一個F級海盜任務，宣稱自己的一支慈善船隊遭到不明艦隊的攻擊，雖然因為指揮官的英明指揮，而在交戰中將匪首俘獲，並獲得了但是狡詐的匪首趁着看守人員不備，逃了出去。
濟世會對這種襲擊慈善船隊的事情還是感到異常憤慨，因此發布此項任務，並將確認任務完成的方法，從普遍的全滅目標艦隊，更換成俘獲匪首，完成瞳孔，指紋以及DNA三項認證
該任務的獎勵為一萬硬通幣，這是F級海盜任務的最高現金獎勵
該任務發布了整整一周，沒有任何提督或者傭兵的艦隊，發現任何跟這個匪首相關的消息。原因很簡單，這個人根本就是默城用計算機合成出來的，你怎麼可能在現實中找到？
該任務發布第八天，有一個新成立的，名為「取名字真他媽難啊」的G級傭兵團完成了這個任務
他們把這個任務完成得非常出色，簡直是史無前例的出色，因為他們在短短不到六分鐘的時間裡，將這個任務完成了九千遍
因為F級任務的獎勵由電腦自行派發，不需要人工審核的關係，這些獎勵被全部如實地劃撥到了該傭兵團的帳戶
很快，這筆錢被兌換成流通幣，進入了全宇宙最大的藍海銀行，之後，經過極為複雜地周轉之後，這筆錢像煙雲一樣消失了。
假如海盜中心試圖來查詢這筆錢的去向，那麼他們將不得不向每間銀行支付特別信息查詢費，這筆費用為所查詢款項的千分之一。
一連追查了二十間銀行之後，海盜中心放棄了，因為他們意識到，他們很可能需要支付十倍於被騙款項的數字，才可能追查到那筆錢的蹤跡，請記住，僅僅是可能而已。
受此事件啟發，海盜中心的一個叫做傲陸菲的職員撰寫了一本名為《空手套白狼》的小說，這本小說因為故事之曲折神奇，而受到廣大平民的愛好，在短短五天內，便在宇宙網絡小說平台上訂閱超過六億次，引起一時轟動。
第18節
老彪的志向
阿爾法歷一千五百五十七年六月三日，第三十二星際最知名的揮霍之地，花花公子與暴發戶的天堂，「墮落之都」星球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花天酒地之後，原本激情洋溢的默城漸漸也開始對這種生活感到厭倦了。他開始發現，他原本渴望的那些東西，其實並不真正能夠讓他得到滿足。他之所以這麼渴望，只不過是因為格外缺少而已。當真飽和供應的時候，他便感到無聊了。
這一天，在和來到「墮落之都」以來的第八十六位大胸美女發生了深入，而又卓有成效的肢體探討之後，默城付給她十萬流通幣，讓她離開，然後倒在浴缸里，有些無聊地望着窗
「差不多是時候該回去了吧，不知道那個大胸暴力女那邊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躺在浴缸里，默城大聲呼叫道。
「還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你竟然這麼快就想回去嗎？」
叼着煙斗的老彪從書房走了出來，走到浴室門口，笑着看着浴缸里的默城說道。
「嗯，我覺得玩得也差不多了，來來去去就那些東西，唉，也沒什麼意思，虧我在山裡日思夜想的，真經歷了，也不過如此。怪不得你來到這裡以後，一直意興闌珊的樣子，果然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啊。」
默城伸出手，拍打了一下水面上的泡沫。
「你比我強多了，我第一次來到『墮落之都』的時候，在這裡整整待了一年都捨不得離開……」
老彪長長吐出一口白煙，說道
「嗯，說起來，我跟你在一起也算有幾個月了，但是我其實對你都不是很了解，你從來不跟我說你的過去。」
「過去？你對我的哪段過去感興趣？
「我都感興趣，當然了，我最感興趣的，還是你到底是怎麼樣在這麼短時間裡起家，又是如何在這麼塊垮掉的。」
「起家嘛，要說起來就很複雜了，四十年的奮鬥，可不是一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啊。不過，我之所以能夠這麼快起家，是多虧了有一個人對我的幫助，如果沒有這個人給我三百萬流通幣的本金，我可能一直到現在都還只不過是個不得志的預備役軍官。」
「三百萬流通幣本金？你說的那個人，不會是我老師吧？」
默城睜大眼睛，說道。
「正是，我們當時是在一個酒館中認識的，我因為一時只想做生意，但是卻迫於父命，不得不去當一名預備役軍官，當蝗蟲聯盟軍事戰略學院去學習。」
「你的父親一定也是一名預備役軍官吧？
「不，他的基因很平庸，只是個普通的花匠，能夠生出我這麼高戰略指數的兒子，算是一種基因突變吧。據說這種概率，只有一億分之一，所以我父親十分珍惜，他一直希望我能夠成為一名提督，光宗耀祖。但是我偏偏對軍事一點興趣也沒有，我一心想着經商。」
「其實……經商跟軍事並不衝突啊……我讀過很多戰爭史，從上個宇宙的上古史，一直到現在的現代戰爭史，在人類有史的上萬年來，每一場新戰爭的背後，都是新的融資方式。死於鈔票的士兵，絕不比死於子彈的士兵少。商業和戰爭是不可分割的一堆孿生兒，一個不懂得運用商業的人，永遠成不了頂尖的用兵家。」
默城嘟着嘴巴，用一種自然而然的語氣說道
「你說得這個道理，其實誰都懂，但是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做到呢？雖然，戰略指數高的人，在學習軍事和商業方面，擁有同樣的優勢，但是，放眼全宇宙，在商業和軍事方面同樣取得卓越成就的人屈指可數。除了因為現代知識越來越專業化，要求更加專注之外，更是因為這數千多年來，軍閥與財閥之間的互相輕視和排斥，已經成為了整個宇宙的傳統。因此，財閥和軍閥之間的彼此偏見，已經深到無法擺脫了。」
老彪笑着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不要說別人，即使是你老師那樣的世外高人，同樣無法擺脫這樣的成見。當初他也曾經一再勸我從軍，到後來見我志向堅定之後，才給我三百萬，讓我繳交了學院的培養賠償金，能夠出來創業。而他給我錢的時候，還滿臉的惋惜，仿佛看到我荒廢了自己的一生一樣。」
「隨着《神聖移民法》，《星際奪嫡法》等一系列的法案出現，老一輩的人越來越被限制，而年輕人的空間越來越大。無論泛星際大會和十三諸侯王怎麼煞費苦心，他們這種不上不下的制度，註定只能是過渡，他們終究是會被推翻的。當然，他們那一輩的人，有他們的優點，但是，他們的時代註定將要過去了。我敢跟你打賭，阿爾法宇宙的再次洗牌，所需要的時間，不會超過兩百年。而隨着時代的改變，這些陳腔濫調的思想，以及那些整天裝逼的世家，將會被徹底打爛的。
「我和你的想法完全相同。正是因為意識到這一點，所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儘早起家，因為我知道，我只有提前做好準備，我才能夠在即將到來的天下大亂之前站穩腳跟。剛開始，我一切都做得很好，我發展迅速，但是穩打穩紮，短短四十年時間裡，我就將莫頓銀行變成了三十二星際最大的銀行之一，坐擁淨資產六百兆，這樣的財富，即使是跟最強大的盟主也不遑多讓。我覺得我羽翼已豐，我於是開始將手伸出三十二星際，我想要成為跨星際銀行，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在生意場上遇到了我的第一個勁敵『胖胖豬』樂言。
「『胖胖豬』樂言？我聽說我老師說過他，他好像是少有的財閥兼軍閥，他好像就是末日黃昏聯盟的成員。
「對，就是他。」
「你跟他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第19節
老彪和胖胖豬的賭約
要精華的去書評發言，精華還有很多，好的書評將會被置頂，推薦票啊，推薦票……
—————————————————
「我們之間有過一個賭約，我們在三十二星際的軍用期貨市場上過招，如果我勝了，那麼他便將他在第三十一星際的份額讓給我，如果我輸了，我便要將我在第三十二星際一半的份額讓給他。這是一場豪賭，按照我的性格，我本不該答應。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卻答應了。現在想起來，應該是因為樂言的名氣太大，激起了我的爭鬥心吧。我想要戰勝他，來向我自己證明，我已經不再是一個普通富豪，而是一個正在走向財閥的大人物吧。」
「結果你輸了
「是的，輸得比想象中還要慘，我的想法完全被他控制。他一點點逗引我，直到我將全部身家都壓在能源期貨上的時候，他竟然促使整個末日黃昏聯盟同時對七個聯盟發動宣戰，一時間第三十二星際的能源價格頓時飈漲，而我買的是跌……」
「你低估了樂言對末日黃昏的影響力，你以為他和你一樣只是個商人，那些提督們不會因為他而做出如此之大的犧牲。」
「是，末日黃昏讓我覺得它不像是個傳統的軍事集團。它的背後應該有一個非常高明的人士在操控它，那是一個和你一樣，對於商業和戰爭的關係有着深刻理解，並且願意毫無偏見的去統合這兩種力量的人。他們發動了的這場規模巨大的戰爭，軍費驚人，影響深遠，而他們所獲得的，只是我的破產，並且得到我的莫頓銀行而已。」
老彪說到這裡，苦笑了一聲，「我仔細計算過，如果想要讓能源價格升到足以讓我虧損的地步，所需要發動的戰爭規模，雙方軍費都要超過一千兆。一千兆換六百兆，這是一筆賠本生意，他們不會做，我當初做決定的時候，就是基於這個思想。現在回頭來看，我的層次還是太低了。正如你所說，一個不懂得利用商業的人，不是一個好的用兵家，但是一個不懂得和軍事力量融合的商人，又怎麼算是一個好的商人呢？
「你好像從這次戰役中學到了很多。」
「對，我從那時候，就開始明白，亂世不是即將來臨，而是已經來臨，只是目前表面上還看不出來罷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末日黃昏身後所站着的，很可能就是在泛星際大會的強力人士。而末日黃昏這種軍事和商業完全融合的聯盟，完全符合未來新軍事集團的特徵。這種軍事集團一旦誕生，傳統商人根本不可能與之抗衡。而我如果想要實現我的夢想，成為宇宙第一商人的話，那麼我就必須找到一個軍事集團來跟我合作，他未必要是全宇宙第一的軍事集團，但是必須是第一流的。」
老彪說着，垂下頭，注視着默城。
「喂，你不要這樣看着我好嗎？我沒有穿衣服，你這樣看我，我會誤會的。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也不擦拭，只是為了一條圍巾，默城就濕漉漉地從浴室走了出來，身形碩大的老彪在他的身後，輕聲問道
「我想知道，如果我說不可以，那將會有什麼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