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扇門的日子 - 第5章

安小野

雖然說官大一級壓死人,龍傲天一個正四品總捕在他潘知府堂堂從三品大員面前算不得神馬,但架不住淫家握有兵權,捕快分為三級,皂衣、緇衣、金衣,現在京城的金衣捕快跟國寶熊貓一樣寶貴,滿大街都是我們這些最低級的皂衣捕快,緇衣捕快都不多見,這一下子就冒出來一百多個,那陣仗也夠潘大老爺喝一壺的了。

更何況這個龍傲天,原本就是「刑部系統」在朝中的第三梯隊精英代表人物,更是閻尚書的連襟,栽在他手底下的江洋大盜、海上飛賊老鼻子了。

西門大瓜對着上級做了個攤手的姿勢,他手下這些差役,平常抓個嫖客妓女、奇虎個小商小販還在行,你讓他們跟殺人如麻的加強版緇衣捕快動武把超,想想都是犯錯誤。

就在潘鳳騎虎難下的當口兒,門外又衝進來一隊人馬,個個胳膊袖章上寫着「管城」的字樣,都帶着傢伙,

「媽了個巴子!哪個不怕死的把我老弟給削了?」

說話這人二十多歲,小眼睛,歪戴帽子耳朵夾着煙捲,脖子上刺着棒子老虎雞的紋身,脖子上的金鍊子比「二鍋頭」的狗鏈子還粗,一手啃着熟玉米,一手摟着穿貂小妹,匪氣十足。

安爾樂一看這人,膽氣立馬一壯,指着我們告狀:「山雞哥,就是這幾個犢子,下手老黑了!」

「山雞哥」瞄了我們一眼,轉身用皮鞭指點安爾樂身後一幫惡奴:「十四個人打人家六個,還被人打成這逼樣?兩打一個還閒出兩呢?咋的?你們讓人三招了?」

0008

您這頂綠帽子在哪兒買的?

「趙山雞,啥時候又泡了一個新馬子?挺正點嘛!」

龍傲天一看來人,心裡一沉,就知道今天這事兒很難善了,這個趙山雞是管城大隊的副大隊長,京城裡出了名的狠角兒,仗着他堂親老哥趙山河是純種正牌的親王、當今皇上的老叔,平日裡可沒少懟的「六扇門」。

「草!我他媽的還當是哪路神仙呢?這不是龍哥嘛!」趙山雞推開攔在面前的刀鋒,一串煙圈吐在龍老大臉上:「怎麼?『開封府』又不是你們『六扇門』開的,你們能來裝逼,我們管城大隊就不能來耍橫?是不是不給強哥面子?」

「幾天沒刷牙了?口氣這麼臭。」龍老大揮揮熊掌,驅散煙氣。

站在兩個火星激撞的狠人中間,潘鳳左右為難的勸說:「山雞哥、龍哥,大家出來混,都是求財不求命,俗話說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兩位都是京城地面有頭有臉的人物,這麼多小的在邊兒上看着,有什麼誤會,二位就不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砍對方幾刀嗎?」

趙山雞狠狠將煙頭踩滅,一跳多高:「姓龍的,我老弟給『六扇門』的人給打了,打狗還得……」

安爾樂趕忙說:「哥,咱換個詞。」

「總之一句話,這幾個王八蛋必須給我老弟磕頭謝罪,然後帶着我弟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ct、x光、心電圖,b超啥的統統走一遍,再賠個十萬八萬兩銀子湯藥費、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就算了。」

「你姥姥的!趙山雞,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了是吧?你當初打敗兩億競爭對手的時候,傷的不輕啊!在老子面前耍無賴,你也不想想你算哪顆壽光大蔥?老子追隨宗澤大將軍打金狗的時候,你他媽的還是液體呢!」

龍老大一下子就炸毛了,雖然對方是皇族遠支宗室,可他龍傲天也不是白給的啊,堂堂尚書的親連橋,又有軍功底子,東風吹戰鼓擂,惹急眼了誰怕誰啊!

「你瞅啥?」

「瞅你咋滴?!」

「再瞅一試試?!」

「試試就試試!!」

兩方人馬劍拔弩張形成對峙,僵持不下,潘鳳轉身對着鏡頭現場直播:「一人,我飲酒醉,醉把佳人成雙對……我輕狂高傲懵懂無知,只怪太年少,我棄江山,忘天下……敗帝王,斗蒼天,奪得皇位已成仙……扎心了老鐵,我是c潘鳳,這裡是『刑部』跟管城大隊的鬥毆現場,來,轎車遊艇走一波,沒貓餅!」

就在刀鋒要被血染紅的關鍵時刻,整齊肅殺的步伐,突然響自門外,一隊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禁軍,鐵甲鏘鏘,刀槍閃耀,魚貫而入,呈雁翅型列陣,將衝突雙方一分為二。

「呵呵!俺說二位兄弟,最近是不是老乾媽吃多了,怎麼都這麼大的火氣呢?閻尚書和安大隊長都鬧到父皇跟前了,最近父皇大便不通小便費勁,感覺身體被掏空,咱們這些做臣子的,就不能省省心嗎?」

來人是個高富帥,一身戎裝,滿身貴氣,看着唐小美那副花痴樣,我就心堵得慌:「你們女人就是膚淺……」小傲嬌豎起食指抵着櫻唇:「噓——人丑少說話。」

「我……」

潘鳳看到來人是皇上的幼子、掌管三千鐵甲禁軍的康王趙構,心一下子就涼透了,大佬們應該在宮裡撕逼撕完了,自己這個黑鍋是背定了。

康王直接代表着皇上的意志,趙山雞氣焰頓時矮了半分:「既然康王爺都出面了,我山雞今天就賣王爺個面子,咱們走。」

龍老大就坡下驢,拱了拱手:「謝了,王爺。」

安爾樂不知死的拉住他胳膊:「山雞哥,咱們就這麼走啦?」

趙山雞臉色鐵青的「哼」了聲:「不走難道還留下吃夜宵嗎?白痴!走啦——」

潘鳳也算是官場老油條了,一看眼前這情況,就知道這場高層博弈是「刑部系」贏了,急忙三步並做兩步,笑容可掬的給康王敬煙:「王爺,上面什麼意思?」

康王手一揮,把這官兒手指間的煙捲打掉:「上面的意思是讓你明天去養豬場報道。」

潘鳳聽罷,一屁股就坐地上了,拍着大腿嚎喪:「我說大瓜哎!快點收拾行李哎,明天陪老爺我去養豬哎。」

葉師爺把我們爺六個從牆角旮旯帶過來,看到了本家,趙日天又恢復了神氣:「哎呀,康王爺,還麻煩您親自跑一趟,改天『巧媳婦鍋貼王』我做東,你掏錢。」

「你就摳吧!」康王走出幾步,突然轉身回頭問:「哎?老趙,你這頂綠帽子在哪兒買的?款式顏色還挺鮮艷的哈。」

第二天早朝,皇上上朝就指着閻尚書鼻子一頓臭罵,閻尚書回府後就把龍老大叫去總部指着鼻子一頓臭罵,龍老大回來後就把我拎到他辦公室指着我鼻子一頓臭罵,我從老大辦公室出來指着「二鍋頭」鼻子就是一頓臭罵。

「二鍋頭」:臭不要臉的,本汪特麼招誰惹誰了?

吃完早飯,兩位老總跟葉師爺、杜仵作在辦公室里搓麻將,唐傲嬌跟母暴龍兩個女人約好了一起上街買衣服,餓貨彭在食堂翻東西吃,不過很快就被杜蘭香操着平底鍋給轟出來了。

食堂管理員蘭香是個漂亮風情的6分黑木耳,八竿子打不着的遠房堂妹,有點微胖,一緊張就結巴。每當夜半空虛寂寞冷的時候,我就經常意淫和這個胖姐姐xxoo,然後隨着虎軀一陣戰慄,腦海里的羞羞畫面變得索然無趣。

大概是自己的精神生活太無趣乏味的原因吧,其實我也就是胡思亂想罷了,從來沒敢付諸行動,她的男人可是猥瑣肌肉男高大壯啊!

我遼東鄉下的老媽上幾天來信說,在老家村里給我訂了門親事,女方叫夏侯雪,是隔壁村的丫頭,以前河邊放牛的時候我還偷看過她洗澡,那姑娘三圍38、38、38,上下一般粗,經常兩手扶着水桶腰仰天發出槓鈴般的笑聲,可虎了。

喊殺聲中,彭魚宴和高大壯婆娘一追一逃,繞着院子中心的兵器架子都四十多個來回了,餓貨彭累得呼呼牛喘:「二嫂子,我不就偷吃了你床頭一根黃瓜嗎?溲了吧唧都過期變味了,至於你發這麼火大嗎?」

黃瓜?額,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作為校花王曉雅雲備胎的我,繼續趴在宿舍床上給我的女神王曉雅寫情書,在一通顯擺自己用暴k一個流氓淫少的壯舉之後,更多的是委婉的表達了自己對女神的深深思念之情。

洋洋灑灑寫了兩千多字,功夫不負有心人,曉雅女神終於回復我了:「呵呵,先不聊了,我去洗澡了。」

高大壯突然跑來報告:「衙門後的護城河上游游下來一頭豬,還是活的,白花黑蹄。」大傢伙兒都轟動了,全跑出去看那頭會游泳的白花黑蹄豬。

「六扇門」衙門後門,緊挨着宮城護城河,河面各種動物浮屍和垃圾,臭氣熏天。

葉師爺羽扇綸巾,一劍橫水,一派道骨仙風,他手捏劍訣,微閉雙目,掐指算道:「此豬自東南方而來,乃是大凶之兆……」

話沒說話,就被後面的同事擠下河了。

觸情生情,當即賦詩一首:

「萬里無援的天空中飄着幾朵白雲,樹上趴着幾隻大偶爾,爸爸陸陸續續回家了,一隻漂亮的豬,順着河水飄向遠方。啊——你越漂越遠,漂遠……遠?尻!快追回來啊!



「去吧,皮卡丘!」

齙牙妹順手提留起彭魚宴,就近幫他做了個360度托馬斯迴旋,餓貨彭張牙舞爪大叫着沖天而起,豬撞樹上了,他撞豬上了。

豬被彭魚宴拖上岸,嚇得一動不動。

龍總捕和趙副總捕也來了,龍老大開口就問會游泳的白花黑蹄豬在哪兒呢?豬開始在劇烈的發抖,估計是被龍老大的無形霸氣給傷到了。

龍老大說這豬是不可能懂水性的,趙老二也說豬不會游泳。杜大姐附和兩位領導英明,彭憨貨說你們領導咋睜眼說瞎話呢,明明大夥都看見豬是一路仰泳加蛙泳過來的。

趙老二的臉色立馬就不好看了,龍老大臉上咋樣沒看出來,他臉太黑。罵彭魚宴不尊重領導和事實,還說這豬來路不明,大有可疑,說不好是惡勢力打入「六扇門」的奸細。

趙副總臉上才好看了點,盛讚有點中層幹部的樣子,應該做個表率,干點正事,查清楚這豬倒底是什麼來路?接近「六扇門」有什麼企圖?

杜姐提議成立專案組,集中警力調查「間諜豬」的來歷,經過領導現場決定,、唐傲嬌和我,組成專案組,杜任組長。龍總捕下令,一個時辰之內必須破案!

我擼胳膊挽袖子就準備嚴刑拷打,逼問豬的幕後主使。唐小美攔住了我,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先給豬根煙抽抽。

等一群人和一頭豬折騰得差不多的時候,彭餓貨肚子響了,該是晚飯的時間了。

然後大夥看向這頭豬的時候,眼神都已經變了。

0009

給我三千管城

我能踏平東京

唐小美舔舔舌頭:「多麼可愛的一頭豬啊,這是造物主的恩賜。」

龍老大畢竟是老大,手起刀落,把豬頭砍了。然後趙副總做了結案陳詞:「今天的抓捕很成功,『間諜豬』被當場擊斃,大家熱烈鼓掌!」

篝火燒烤晚會開始,「六扇門」飄散着久違的豬肉香味。

大家吃得不亦樂乎,都沒發現哪裡不對,只有我隱隱覺好像少了一個人。

我偷偷的問龍老大:「葉師爺會游泳嗎?」

龍老大搶過一個豬蹄,順口答道:「他連狗刨都不會,問這個幹嗎?」

我說:「沒事。」

吃飽喝足,我們四個新丁圍在布三爺身邊聽他吹白話:「衙門以門為名,中軸線上的大門、儀門、宅門各有兩扇,這就是我們『六扇門』名字的由來。

『六扇門』昨早起源於唐貞觀年間,朝廷初建六部。為徹底解決隋末農民起義的殘餘勢力和各地綠林豪強,刑部建立『六扇門』秘密訓練基地,訓練新銳少年,名為『鷹犬』。

到了本朝,『六扇門』成為三法司衙門,即大理寺、刑部、御史台的直轄武裝,其主要成員有捕快組成。

捕快,又分捕役和快手,捕役,捕拿盜匪之官役也;而快手,動手擒賊之官役也,因二者性質相近,故合稱為『捕快』。」

我搭了一句:「快手我知道,就是直播吃燈泡、灌啤酒、板磚砸頭、褲襠放鞭,雙擊666……」布頭回了一句:「你說的那是撒比。」

正嘮着呢,滿頭滿身水草的葉師爺,帶回梁王府的一張「邀請函」,說是柴小王爺明夜請「六扇門」與管城大隊一眾同仁,共往「小校軍場」參加一場「友誼杯」較技大賽。

管城大隊長安屠升是柴小王爺父親的舊部,上次我們把老安的寶貝兒子小安腦袋開了瓢,柴小王爺安排了這次兩大部門比武,擺明了是要為安家父子找回場子。

最主要的是,這場較技大賽,由「巧媳婦鍋貼王」友情贊助,已被京師的好事之徒傳得沸沸揚揚,九城皆知。聽說退休多年的老王爺趙皇叔趙山河,已經發話要親臨盛會,更公推「金哨」得主「鐵面判官」龔正親自主持仲裁賽事,不得了啊!

「刑部」對這場較技相當的看重,尚書大人「十殿閻君」閻羅王鄭重囑咐:「友誼杯」較技大賽事關本部門顏面,比賽第一,友誼第二,「六扇門」上下務必全力以赴,萬不可墜了本部的威風。

針對於上級的指示精神,二把手趙日天也連夜主持召開了緊急動員會議,閻尚書發表了重要講話,葉良辰和等中層幹部,也在會上代表全體成員信誓旦旦的陳詞,力求明夜三場比賽保二爭三,龍老總最後做總結性發言,表示這是一次催人奮進的大會,是一次圓滿成功的大會,全場掌聲雷動。

為了討個好彩頭,會後趙副總建議明夜全體綠衣綠靴綠帽出征,被大家異口同聲的否決,趙老二嘆氣連連:「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啊!」

比賽當日,壓力山大的龍老大親自帶隊,「六扇門」全員參加,包括傷病退休的布頭和瘦骨嶙峋的「二鍋頭」,都給抓了壯丁,雄赳赳氣昂昂的隨隊入場。

嘹亮雄壯的軍樂聲里,作為「六扇門」的顏值擔當,唐女神高舉着寫有「六扇門」字樣的標識牌,面帶微笑的款款走在全隊的前面,龍、趙兩位領導衣冠楚楚的向觀禮台上的貴賓舉手、微笑、示意,再後面就是我們這些拖拖拉拉的老弱病殘。

唐小美偷瞧着自己的胸:「嬌嬌姐,咱們部門的早操太假了,擴胸運動都練這麼久了,一點效果都木有。」

齙牙妹滿臉不屑:「你見過跳拉丁舞的男生丁丁被拉長嗎?」

「走來了!走來了!現在向我們走來的是老牌勁旅『六扇門』代表隊,他們英姿勃發!他們鬥志昂揚!他們虎背熊腰!他們人模狗樣!作為『刑部』的主力部門,在聖上的英明神武的指導下,在閻尚書的親力親為的指揮下,以龍總捕為首的『六扇門』,近年來取得了可歌可泣的成績,破案率由去年的百分之一點六驟提到一點六五,請大家對我們的城市英雄嗤之以鼻孔——」

主持人「鐵面判官」龔正破鑼也似的聲音甫一落地,觀眾席上就響起一片噓聲。

「懲惡除奸!維護世界和平!」

小夥伴們有氣無力的喊着口號,我忍不住吐槽:「哪個撒比想出來的口號?太2了!」走在前列的女士頭也不回地說:「安東野同學,明天抽空來我辦公室一趟。」

「這屆觀眾不行啊!葉師爺,我不是讓你花錢雇水軍來現場應援了嗎?說,那筆經費是不是被你老小子給吃回扣了?」趙日天一歪頭,躲過一大波問候他老母的彈幕。

葉良辰苦着臉說:「水軍是請了,傍黑還沒到現場,就給守在路口的管城以『影響市容』的藉口全都給遣返了。」

趙副總朝觀禮台上一個高削的身影狠狠吐了口痰:「艹!姓安的,給你爹玩陰的!」

檢閱隊伍在觀禮台右廂列定,我一看,台下人滿為患,台上更是早早聚集了大腹便便的王公貴胄和形形色色的武林大腕。

競爭雙方的大老闆閻尚書和安屠升,也都出現在了觀禮席一眾大佬的中間,那個安大隊長高高瘦瘦,目光冰冷,極不好招惹的樣子,他高高在上看了我三眼,我就感覺自己好似中了三刀。

比賽還沒正式開始,大家都擠在一起嗑着茶水喝着瓜子。觀禮賓客可真多啊,其中一個大眼睛,高鼻樑,容顏比大姑娘還秀氣、表情比女孩子還害羞,皮膚白白嫩嫩的年輕人,正伏身子陪着眼花耳聾的老皇叔趙山河細聲細語說着話,gay里gay氣的,應該就是小柴王爺、皇帝面前紅得發紫的大紅人柴如歌。

「王爺,上兩天小的孝敬您的烏龜可安好?」閻尚書向小柴王爺打招呼,笑得跟坨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