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傾城 - 第31章
林家成
這兩天，整條風月街明里暗裡都在搜找一個外來人。這人是這三天才混入風月街的，如果能夠毫髮無傷地找到他，可以得到查斯老大的重賞。自然，這是風月街的地下老大查斯發出的指令。
第一部分
第十章
別國行醫（4）
耶權凡答應找到林嫣後給他一千個金幣，另外，還先出一百個金幣以做尋人花銷。查斯自然滿口答應。開玩笑！足足有一千個金幣！這可是這個地下幫派近一年的收入了。何況只是在他的地盤上找個人而已。
耶權凡煩悶地看着不停呈上來的報告，都不是！找了七百五十六個，男女老少都有，就是沒有一個符合條件！眼見已經過去了五天了，再找不到的話，林嫣多半已經出了城。可守城門的首領，自己在她失蹤當天就已經給了他們一百個金幣，要他們幫自己留意啊。怎麼想，林嫣也不可能出去得了。那她到了哪裡呢？
一排混混大搖大擺地在街上走着。領頭的那個走着走着，還順便踢了一腳那個躲在角落，身子縮成一團的乞丐。可是眼睛一掃之下，領頭的瞅到他白眼珠外翻的醜樣子，聞到那一身引得蒼蠅不停地圍着亂飛的臭味，立刻氣得連忙跑到街邊的店鋪里，拿起人家的窗布，就擦起鞋子來。他一邊擦，一邊罵道：「我他媽的就是蠢！那種髒乞丐有什麼好踢的？倒是弄髒了我的鞋子。」想了想，他又狠狠吐了一口痰，衝着縮在店鋪里的老闆瞪了一眼。見店老闆打了一個哆嗦，他滿意地跨出了店門，罵了句：「真晦氣！」
那個被他踢到的小乞丐趁這時沒人看他，白眼珠又翻轉過來，露出一雙水靈靈的黑眼睛。居然是林嫣！
饒是耶權凡精明無比，卻也不敢想象天姿國色、玉體生香的林嫣可以忍受這樣的痛苦！他找人的重點，一直放在客舍、民居，最多也就到平民之間搜索一番。如林嫣現在這個樣子的乞丐，他是想也未想。不僅是他，換了任何一個人，怕也無法明白，林嫣為了擺脫他竟然可以忍受這種比死還要痛苦的煎熬！
蒼蠅還在圍着她不停地飛着，這點林嫣也已經習慣了。這幾天，她一直守在這個角落裡。前三天，她還挨了幾個乞丐的毒打，說她占了他們的地盤。後來她答應將乞討來的東西一律交給他們後，他們才允許她待在這裡。
林嫣其實也不打算吃那些討來的東西，手鐲里還有一些烤肉和其他美食。但她每天也只能在夜深無人時才敢拿出來，填飽肚子。
眼見時間一天天過去，耶權凡顯得很是煩躁。這七八天來，整個風月街都差點被他挖地三尺了，可連一個影子也沒有看到。倫多其見他坐立不安，便說：「老師，我們是莫名其妙地就來到了這個烏之邦的，林嫣小姐有沒有可能已經到了帝國呢？」
耶權凡聽到此言，也沉思起來。是啊，自己三人應該是被守城騎士追捕的時候誤入這個烏之邦的。雖然到現在也無法得知這是個什麼地方，離帝國多遠，但這裡完全不同於帝國，說不定就是像傳說中的矮人們的地下城一樣的地方。
這樣緊密的搜索，還找不到林嫣，那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她已經回到帝國了。想了想，耶權凡看向倫多其，「那我們馬上準備找回帝國的方法吧。」
林嫣目送着耶權凡二人向風月城城門馳去，眼看着他們消失在天邊，她緊壓着的心口不禁吐出一口濁氣來。
兩人走了，對林嫣的尋找活動也就取消了。現在，她可以稍微活動一下了。
林嫣出城時天色已經不早，在山林里走了一會兒就入夜了。這夜裡的山林，說不出的寂靜。她當了幾天乞丐，把膽子給練得大多了，漫步在山林里，只見天上那朦朧的月光，照得地下樹影婆娑。偶爾還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驚起一兩個不知名的黑影，「嗖」地在她面前一閃而過。
第一部分
第十章
別國行醫（5）
林嫣卻一點也不驚怕。看自己變得如此膽大，她心下苦笑，看來，磨難對人來說，還真是有用啊！走了約有一個時辰，她忽然發現一塊石頭，是她剛剛曾經休息過的地方。她仔細看了看，確實不錯，此地之前確曾來過！
她沉思起來，這和上次與耶權凡他們離開洛多鎮的情況一模一樣！這種情形，用民間的說法，叫做「鬼打牆」！
以林嫣所知，自己應該是遇上了一座防禦陣了！這陣法，師門中到達了先天境界的人幾乎都會學習。她想不通的是，怎麼這片西方大陸倒有這種高深陣法存在？簡直不敢置信！
也顧不得細究了，林嫣閉目休息，準備等天一亮，就開始尋找出陣的機會。她向那石頭坐了下去，忽然眼前一花，陣法一轉，自己竟然出了陣了。
想來這也是這座陣法的安排，那石頭應是陣門所在。當一個人第二次出現在這個陣門時，他就會被傳送出去。這樣的安排，比上次在洛多鎮遇到的那個陣高明了不少！
睜目一看，林嫣周圍的景色有點熟悉。這，這不是那天出了諾頓公國之後，迷路時所經過的樹林嗎？那個烏之邦，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難道，那個陣法，就是隔開烏之邦與帝國的所在？那麼大的手筆，應該只有仙人才能辦到吧？
既然諾頓公國處於帝國的東方，林嫣便向西方的那剎公國走去。那剎公國在五大公國中，僅次於諾頓和亞芡。
林嫣這時已打定主意，開始行醫！她有不少錢用，但是，想要到處行走，總要有個身份做掩飾。她準備一邊慢慢地到帝國各地走走，一邊等丹田完全修復。按她的估計，要等內力恢復，少說也要三年時間。這段時間就讓我當個游醫吧，她自嘲地想道。
這些日子以來，她都不去想以前的一切。更何況，看不透世情，看不透情愛，又怎麼能夠修道有成？她自丹田出現恢復的跡象後，對自己修道有成，對金丹大道的嚮往也恢復了。修道本來就是要人無情無欲，既然不再打算找個男人嫁了，失身的事也就不值一提了。
還有，她的水魔法現在也有了進步，召喚出來的從水珠到了拳頭大的水球了，可以連續施用上百次。就這點而言，她的水平已經達到了學院老師的地步了。這種水對清洗傷口有奇特的效果，任何嚴重的外傷都可以治得沒有任何傷痕。林嫣當乞丐那陣子挨了不少打，身上的青青紫紫都是用它治好的。
對於外傷，中醫藥中一直沒有很好的治療方法。現在有了這個水魔法，結合起中醫藥的內治，林嫣可以算得上一個極其出色的醫生了。
林嫣專挑山林行走，不多久，就看到了一個湖泊，連忙清洗了一番，徹底去掉身上的乞丐偽裝。想了想，她把自己易容成一個頭髮褐色，臉上生了不少雀斑的女子。這種長相的女子，帝國一抓就是一大把。根據教科書上記載的方法，一雙眼睛也被她用水魔法變成了藍色。
林嫣心想，要行醫的話，藥材必不可少。她還記得常用的二百來種藥材的模樣，因為若虛觀的藥圃里都有種植。她一邊走一邊認，找到了或是直接放入手鐲，或是就地煉製，再保存起來。若虛觀有不少獨門煉藥之法，林嫣一一用來，就這樣慢慢地在山林里混着日子。
她其實是害怕到人群中去，山林中雖然寂寞，卻也很適合她當前的心境，竟是不以為苦。她不停地採藥製藥，一晃眼兩個月就過去了，常用的藥材也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還發現了不少人參之類的珍貴藥材。那人參雖然未必如她從家鄉帶來的一般大，卻也是很不錯的野山參了。在這段時間裡，她還煉製了不少丹藥，當然，這只是普通的治傷療愈的丹藥，她尚沒有煉製真丹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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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別國行醫（6）
她走得雖慢，這一日也到了那剎公國。
終於到了城裡了！林嫣也不知自己是何心情。望着人來人往的景象，她不禁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她慢慢地逛着，把看得上眼的東西都買了下來。因為有空間手鐲在，她倒始終一副很悠閒的樣子。
林嫣金幣極多，在帝國也算排得上榜的巨富了。女人又先天有購物的狂熱，這一路行來，她連糧食種子都買了不少。現在來到一家矮人的店裡，她又向店主出示了銀針的樣式和大小，要求定製幾十副。
矮人是天生的工匠，而且這裡的魔法文明也很是發達。雖然林嫣所說的這東西他們見都沒有見過，但只用了三天，他們也都全部制了出來。林嫣試了試，彈性和韌度都極佳，比中原的金針要好得多。她心下大喜，立刻付了十個金幣，離開了店鋪。
林嫣接着再到幾家店鋪，把需要打成粉的藥材磨好，同時還買了一些化學製品及其他藥品，如鉛粉、雄黃、牛黃等。凡是可以入藥的，她都大量收集，這樣在城鎮裡忙了十多天，才把諸事給準備好。
之後，林嫣去了那剎公國的山野。這裡風景怡人，到處鬱鬱蔥蔥，田間不時有農夫在耕作，鳥聲啾啾，聲聲悅耳。她心情很是舒暢，看着這悠閒的田園風光，有一種新生般的喜悅。
該怎麼開始呢？林嫣想了好久也沒有想個章法出來。總不能像中原的郎中一樣，身後掛一個布招牌，寫上「懸壺濟世」的字樣吧？腦海中現出這樣一個畫面後，她禁不住啞然失笑！
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就當是遊山玩水，反正自己有的是錢，沒有後顧之憂。
想通了這一點，林嫣就怡然自得起來。於是，那些田裡勞作的百姓，經常就可以看到一個長相普通的女子，從這個鄉村晃到那個鄉村，這個城鎮跑到那個城鎮。
哈斯特帝國已經有上千年都沒有戰亂，加上民風淳樸，民間家家皆有存糧，所以林嫣這一路都平安得很。而且，雖然沒有內力，但她對付一般人還是綽綽有餘的。正因為如此，她對自己接下來的游醫生涯，充滿了信心。
這一日，林嫣來到了一個偏僻的小村。烈日炎炎，她從打鬧的小孩中穿過，準備到前面的樹下乘乘涼，吹吹風。路過一間茅草房時，她聽到裡面人聲嘈雜，屋裡屋外，人來人往的，而且個個臉上帶着憂色。
林嫣感到好奇，便停下了腳步。只聽得一個中年婦女說：「怎麼辦，怎麼還是生不下來？」「是啊，已經大半天過去了，生得太久，能子越來越沒有力氣了。我真怕她挨不下去啊。」幾個年長的人也在一旁搖了搖頭，滿臉的憂色。一個滿臉皺紋，長着灰白鬍鬚的老者對着坐在那裡抱頭不語的小伙說：「希拭羅，你不要難過，現在還有希望。神一定會幫你救回你的妻子和孩子的。」說話的那人紅着眼，聲音中帶着哽咽。那小伙頭也不抬，從那青筋暴露的手背可以看出他正在狠狠地揪自己的頭髮。
聽到此言，林嫣走了上前，對一個中年婦女說：「這裡是不是有生孩子不順利的情況？我是醫牧，讓我來看看吧。」那婦女聞言大喜，周圍或坐或站或私語不休的人們，眼光齊刷刷地向林嫣看來。
那個婦女拉着林嫣就向屋內跑，一邊拭着汗說：「謝天謝地，能子看來不是個命薄之人，在這個時候能夠遇到醫牧大人您。」
一進屋內，林嫣看到，簡陋的屋內，一張木板床上放了張草蓆，蓆子上的布到處是補丁。有兩個婦人正在那裡忙得滿頭大汗，一個跑來跑去張羅着什麼，另一個對床上的產婦說：「用力，再用力。」嬰兒的頭就要露出來了，可以看到頭髮，可是產婦卻沒有了力氣，在那裡有氣無力地「嗯哼」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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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別國行醫（7）
其中一個婦人說：「能子，你一定要使把勁！再使把勁！孩子就要出來了。」說完，她又略帶哽咽地說，「孩子的頭都可以看到了，你還不使把勁的話，可怎麼辦啊？」
那產婦也非常着急，一張臉早就憋得紅紅的，可能是產程實在太久，她已用完了力氣。那臉上的紅色中透出一種青白色，布滿了汗，緊咬的嘴唇也變得蒼白了。
這時，帶林嫣進來的那個婦人喊道：「快，讓開一點，我帶醫牧來了。」那兩個婦人聞言，連忙讓了開來，看向林嫣的眼光中滿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