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章之怒 - 第27章
金尋者
方文強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點了點頭，昂首走上了講台。
會議廳里交頭接耳的哮狼之牙們頓時安靜了下來，紛紛把目光凝聚在方文強的身上。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渴望和憧憬，似乎在秘密期盼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我知道大家最近很不滿意哮狼之……牙的……的……的訓練計劃和任務安排。」方文強虛弱地扶住講台的邊沿，掏出手帕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我……也知道，你們都想出任務。出任務不是不可以，但是……但是你們一個個都只選A級任務，這樣好高騖遠，對你們……的前途不利！我在這裡說一句狠話，哮狼之牙在一年之內……內，絕對不能接任何A級任務，就這麼……定了！」
他的話語剛強決絕，仿佛洪鐘大呂，在會議廳內嗡嗡迴蕩，雖然因為咳嗽而中斷了數次，但是仍然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權威。在他雙眼瞪視之下，會議廳內一片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噤若寒蟬。青鴻心中一陣寬慰：有老隊長的這番話，一年內應該沒問題了。
就在這時，一個二十多歲的精壯青年人忽然舉起手來。
「士魁？什麼事？」青鴻替方文強大聲問道。士魁是哮狼之牙五個重盾手中的一個，可以說是方文強的弟子，本來是最有希望繼承隊長人選的機甲師。但是他的弱點是易衝動，性格過於剛強倔強，人不小了，還是沒有脫去少年人的飛揚跳脫。雖然已經是英雄機甲師，但是卻讓人無法完全放心。
「嘿嘿！」士魁撓着頭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對不起，老隊長，隊長，我已經替我們B組接了一個A級任務，現在人家訂金已經給了，現在如果反悔，對哮狼之牙的信用損失很大。」
「什麼！？」青鴻和方文強都感到驚呆了。這些天嚴防死守，居然還有人敢去接任務，而且正好趕在老隊長發話之前，這實在太湊巧了。
「立刻把任務給辭了！」方文強厲聲吼道，「你這個小兔崽子，枉費了我的教導，誰不聽話，我都不怪，但是你……」說到這裡，他忽然按住左胸口，身子猶如篩糠一般顫抖起來。
「老隊長——！」眾人看到他的樣子嚇得紛紛圍攏了過來。
「老隊長！」士魁嚇得傻了，雙腿一軟，居然癱回了座位上，還是在別的同伴攙扶下才七扭八歪地站起身，向老隊長衝去。但是他那雙小綠豆一般的眼睛中已經滿是慚愧的淚水。
青鴻緊緊抱住方文強的身子，將他小心地放到地上，用力推開圍攏上來的眾人，給了他一絲呼吸的空間，轉頭大聲說道：「快！快叫救護車，隊長可能是心臟病犯了！」
他吼了幾聲，卻看到眾人沒有一個動窩。
「你們幹什麼？快去叫車啊！」青鴻嘶聲吼道。
「隊長！」幸若直夜半跪到他的身邊，小聲說道，「隊長的病，聯邦醫院……救不了。」
「什麼？」青鴻不明白。
幸若直夜看了周圍人一眼，在得到所有人的認可之後，咳嗽了一聲，小聲道：「隊長的病，來自五年前的魔法燒傷，按照聯邦醫院的說法，已經沒有救了。但是，我們在黑市里找到了一個方法。」
「什麼方法？」青鴻失聲問道。
「靈魂黑歐珀。」法蘭克湊到他耳邊，用比蚊子更低的聲音說道。
「靈魂黑歐珀……」青鴻呆住了。超階靈魂魔法凝聚的晶石，因為顏色是暗夜般的黑色，晶瑩剔透，狀如黑歐珀而得名，傳說擁有着無窮的邪惡之力，可以攫取人類的靈魂取而代之，只有超過妖孽級別的靈魂使才有那樣強悍的魔力生成。但是也有着可以重新激發身體潛能，恢復生機的療傷奇效。一個靈魂黑歐珀在黑市的價值足足有1億紋章幣。
「當時大家萬般無奈，把幾乎所有的錢都湊出來，還出動了黑道上的人情，才勉強夠買一顆次品。黑歐珀就嵌在老隊長的心臟內核里。如果他情緒不激動，不緊張，不消耗過多的心力，這枚靈魂黑歐珀可以一直支持他活到五十歲。但是……但是……」包達星說到這裡，看了一眼滿臉通紅的士魁，知趣地閉上了嘴。
「咚」的一聲，士魁雙腿再次一軟，癱倒地上，身子因為強烈的自責而瑟瑟發抖。
「立刻把老隊長送進急救室維持住，我想辦法籌款，大不了我們再去買一顆靈魂黑歐珀！」青鴻斷然道。
「是！」眾人連忙撥打起急救電話。
第七十五章
咬鈎
靈魂黑歐珀，黑市價1億紋章幣。看着急救室中，青嵐之巔專門聘請的醫生們竭盡全力搶救着方文強的生命，青鴻心中充滿了無力感。就象母親曾經說過的，聯邦現在的醫療科技根本不足，沒有什麼可能會救活方文強，只能加長病痛對他的折磨，虛耗家屬的金錢。靈魂魔法，是唯一的生機。
「可惡，如果不是聯邦嚴厲控制靈魂使，靈魂黑歐珀也不會炒到1億紋章幣，試問這樣的天價，誰能支付？」
青鴻的腦海里忽然靈光一閃：也許，還有救？他猛地轉過身，飛一樣跑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奧術終端上，他的照夜獅子獸已經進入了最後的安裝程序，所有的部件都已經到位，各種魔法嵌套加工程序也準備就緒，眼看就要開始大規模的嵌套和裝配。他的小可憐也已經拆去了所有舊裝甲，準備更新換代。今天，其實是他的照夜獅子獸最終面世的一天。A組的同伴們已經為他準備了一個小型的歡慶會，慶祝他的第一台英雄機甲裝配成功，連夏語冰和青秀等人都會參加。
但是，現在他只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終止所有裝配程序，所有裝甲、武器、魔法嵌套陣重新歸庫，返還總部，換回的榮譽點數，再加上1萬榮譽點數的借貸全部轉換成現金。」青鴻心中一陣遺憾，照夜獅子獸的夢想終究是鏡花水月，看來一個人不可能一生走運啊。
榮譽點數是無法等價交換為同等價值的紋章幣，因為榮譽點是青嵐提供給團員的特殊福利，如果轉換成現金，會有超過百分之五十的縮水。但是青鴻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無論花多大代價，必須救回方文強。沒有了方文強的哮狼之牙，就好像沒有靈魂的肉體，再也不會原來的凝聚力和生機。
「老隊長……」看着電腦屏幕上被自己扒得精光的小可憐，青鴻痛苦地用手糊了糊臉，隨即深深吸了一口氣，「您不用擔心，有我青鴻在，一定保你平安。」想到這裡，他毅然伸出手，就要按動鍵盤上的回車鍵，將所有裝備清零換現金。
「隊長！」他的手剛要接觸到回車鍵，就被一隻雪白纖細的手掌凌空抓住。
「直夜？你幹什麼？」青鴻因為精神太過於專注，突然被抓住手，不禁嚇了一跳。
幸若直夜瞪着大大的黑眼睛，看着青鴻電腦屏幕上的小可憐3D圖像，一張俏臉比雪更白：「隊長你瘋了！賣掉所有榮譽點換錢？這樣你的損失會達到五千萬以上，還會背上重債。」
「我們現在需要救命錢，你不用管這件事！」青鴻一擺手腕，掙開了幸若直夜的手。
「隊長——！」就在青鴻又要按下回車鍵的時候，包達星從門外躥進來，氣急敗壞地叫道，「士魁和他的B組去出任務了！他們通過總部內的魔法門到了歸去來城最南面的拓荒點，已經進入林地了！」
「混蛋——！」青鴻猛地躥起身，狠狠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發出炸雷一般的巨響。
「隊長，別怪他們，他們這一次接下的任務是去劫殺一批向所羅門城逃竄的北方黑道勢力。任務的獎勵正是一枚靈魂黑歐珀。」看到青鴻暴怒如狂的表情，包達星嚇得眼鏡差點掉到地上，連忙解釋道。
「胡鬧，靈魂黑歐珀是違禁品，他們怎麼搞到的這個任務？」青鴻頓時疑心大起，反而更加焦躁起來。
「五年前我們用了黑道上的人情才買到靈魂黑歐珀，現在歸去來城的黑道正在經歷一次重新洗牌，很多大佬都用秘密渠道向各個傭兵團發布任務。我們哮狼之牙因為承了黑道的人情，所以也被列為發布對象。」包達星細細解釋道。
「老隊長剛剛出事，立刻有黑幫發布獎勵是靈魂黑歐珀的任務？事情居然有這麼巧嗎？」青鴻的心如墜冰湖，那種熟悉的不妥感覺再次湧上心頭，甚至比青嵐之巔被包圍的預感還要恐怖。他似乎感到一張無形的巨網似乎正在自己身子周圍一點點形成，要將他和哮狼之牙一網打盡。而現在，唯一能夠指點迷津的老隊長卻在急診室昏迷不醒。他該怎麼辦？
美靈中心的頂層會議室中，魅影艾麗絲和她麾下的高管們人人笑逐顏開。在他們聚集的電腦屏幕上，赫然漂浮着哮狼之牙B組接下黑道秘密任務的信息。六個月來的苦心布局，在這一刻終於見到了成效。
「我從青嵐醫療中心取得的信息果然沒有錯，方文強能夠從五年前的重傷中奇蹟般恢復，不是聯邦醫療科技的作用，一定有靈魂魔法的跡象。果然是靈魂黑歐珀，哼哼。這一次，我就讓方文強成為埋葬哮狼之牙的功臣吧。」魅影艾麗絲得意地笑着。
周圍的高管都露出感慨的神色。艾麗絲果然不愧是所羅門城數一數二的女間諜，即有心機手段又有耐心毅力。早在六個月前就開始秘密對方文強的身體健康狀況做出調查，並用各種隱秘手段促使方文強的身體每況愈下。然後用六個月的時間耐心等待這個半殘之人身體最終垮下。她剛一從青嵐醫療中心收到方文強住院的情報，立刻發布了劫殺黑道的A級任務，一擊成功。
不出所料，咬鈎的不是A組，而是哮狼之牙第二強悍的機甲小隊B組，由一個本來有機會成為哮狼之牙繼任隊長的重盾天才士魁領隊。他麾下的機甲團員雖然都是冠軍機甲師，但是他們的實力已經非常接近英雄機甲，絕對是哮狼之牙不忍心拋棄的主力隊伍之一。只要他們被困，頭狼青鴻，必須出馬，絕無疑問。剩下的就要靠七十二柱石傭兵團和九尾狐傭兵團的聯合布局了。
魅影艾麗絲的臉上露出陰森的笑意，沒有人比她更能體會紅魔鬼之首德古拉·巴托里的心思。這是一個讓紅魔鬼清洗恥辱，重回巔峰的計劃，主演雖然是九尾狐，但是總導演和總策劃，卻是隱藏在陰影中的紅魔鬼。
「真正無敵的機甲團果然不能只憑藉無雙的武力啊，德古拉不愧是七十二柱石中最陰毒的男人。」想到德古拉英俊蒼白的面孔，艾麗絲的心一陣失控的劇烈跳動，這讓她的臉上露出一絲艷麗的紅暈。
「隊長，哮狼之牙終於咬鈎了！」收到艾麗絲碟報的青山幸榮第一時間飛奔到紅魔鬼總部頂樓的超團咖啡廳。這是每一個傭兵團為超級團隊首領配備的專用咖啡廳，有一個別名，S級俱樂部，裡面聚集的，都是S級機甲團的隊長和副隊長，沒有一個不是威名彪炳的龐然大物。即使是青山幸榮這樣的機甲巨星進入這樣的領域，都需要特殊的理由和十二萬分的敬意。
「嗯……」正在低頭品茗藍山咖啡的德古拉猛地抬起頭來，眼中露出精亮的光芒，似乎從吸血鬼的軀體變回了人類，重新有了生命力。
「魅影通過黑道發布的任務，已經被哮狼之牙的B組收訂，他們已經進入了九尾狐與歸去來城之間的林莽。」青山幸榮一邊向周圍抬起頭來看他的隊長和副隊長們點頭敬禮，一邊小心翼翼地掩到德古拉的身邊，小聲說道。
「很好，非常好。」德古拉的臉上露出罕見的燦爛笑容，這樣的笑容反而讓他英俊的臉孔顯得格外猙獰。也許吸血鬼，是不應該笑的。
「隊長，我們該怎麼辦？」青山幸榮熱切地問道。哮狼之牙對於紅魔鬼近乎恥辱的擊潰戰讓他暴怒如狂，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都夢想着將這些小狼崽子撕成碎片，他不能坐視別人搶去他的功勞。
「我們等着。」德古拉沉穩地一笑，若無其事地品茗着他的藍山。
「隊長，不能讓九尾狐搶去我們該做的事情！雖然青嵐之巔把歸去來城西路看得很牢，但是我們可以繞道去南路截殺他們，這對於我們來說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青山幸榮急切地說。
「不，我們等着。」德古拉笑着搖了搖頭，語調紋絲不變。
「……」青山幸榮雖然急得五內俱焚，但是卻再也不敢質疑德古拉。隊長現在很沉靜，這讓他感到恐怖。沉靜的大海，意味着風暴將起。德古拉的怒火一旦燃燒，他可能會將面前所有的人都吞噬掉。
「咳咳……」在德古拉對面的咖啡座端坐的人咳嗽了兩聲。這個人一身英吉利紳士的燕尾服，面前擺着烏黑的紳士帽，頭上短短的頭髮宛如金子般耀眼。他的面孔同樣雪白，但卻是一種貴族白，泛着健康的血色，和德古拉的吸血鬼白截然不同。他的眼珠是蔚藍色的，仿佛晴空，嘴唇薄而稜角分明，臉龐英俊，但是兩道刀割一般的紋路劍戟般切入嘴角，顯示出他性格的冷酷和堅強。
諾曼公爵，一個有着英吉利和猶太裔血統的絕頂機甲師，超級團隊聖光甲殼蟲的隊長，七十二柱石中可以和紅魔鬼並駕齊驅的機甲之魔。充滿了舊英倫貴族氣質的他，在說話之前總要弄出一些吸引注意的動靜。他希望聽眾的全神貫注。
德古拉和青山幸榮同時將頭轉向他，露出關注的神色。諾曼的言論不容輕視。
「我聽說過一個鄉下人的笑話。」諾曼微笑着用白手帕擦了擦嘴，「一個小孩子在鄉下餵豬的時候，不小心被小豬咬傷了命根子。」
這個笑話聽起來非常低級，但是卻有着辛辣的嘲諷，德古拉雖然並不在乎，但是青山幸榮卻沒有這份修養，臉上已經變色，但是他根本不敢夢想動手。諾曼的恐怖和德古拉一樣，無人敢嘗試。
「他該怎麼辦呢？殺了那條小豬嗎？」諾曼笑着搖了搖頭，「就算殺了它，也掩蓋不了自己幾乎被一隻豬崽閹割的事實。恥辱永遠會存在。於是他小心翼翼地餵養小豬，訓練它的凶性，讓它趁着同村孩子睡覺的時候去咬他們。他成功了，這隻小豬幾乎咬遍了同村的小孩，很多人都被咬掉了命根子，這隻豬成了整個村子談虎色變的凶神惡煞。然後他拿起柴刀，一刀殺了這隻小豬。從此，他不再是村人恥笑的笨蛋，而成了殺魔的英雄。」
說到這裡，諾曼笑着看了德古拉一眼：「每當想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我都會感到脖根發涼。」
德古拉的臉上露出冰冷的微笑，抬頭看了若有所悟的青山幸榮一眼，淡淡地說：「我也覺得這個故事很有啟發性，幸榮，你說呢？」
「是！」青山幸榮渾身發涼地挺直身子。
「我的預測是：九尾狐會用十幾個機甲團的力量逼哮狼之牙入死角，然後用一隻最接近S團的A團殲滅他們，給他們造成升級成S團的契機。雖然是趁我不備，但是哮狼之牙既然能夠擊退紅魔鬼，九尾狐夢想只憑一隻A級團就殲滅他們，我不看好。戰鬥最有可能的結果，是哮狼之牙在九尾狐添油式攻擊下突破重圍，甚至給九尾狐帶來重大損失。」德古拉沉聲說道。
「我……我會立刻通知副隊長，隨時待命，準備截擊哮狼之牙！」青山幸榮連忙道。
「去吧。」德古拉笑着擺擺手。
「但是……」青山幸榮有些擔心，「萬一九尾狐真的全殲了哮狼之牙……」
「你是對紅魔鬼沒有信心嗎？」德古拉冷冷地問道。
「不！我有信心！」青山幸榮連忙大聲道。
「那麼，就要相信哮狼之牙可以再次創造奇蹟。」德古拉冷然道。
「是！我立刻去通知副隊長開始部署！」青山幸榮道。
第七十六章
不得不發
青鴻在第一時間趕到了歸去來城南部拓荒點，通過青嵐之巔當地的奧術網絡向B組呼叫，希望能夠趕在和黑道兵團接觸之前，將他們召回。但是，聯絡系統中只剩下連綿不絕的忙音，B組似乎已經進入了戰鬥，而且戰況極為激烈。
「這群不要命的混蛋！」青鴻用力甩下話筒，破口大罵。
「隊長，總部要你立刻去歸去來分部報到。」包達星將手機遞給青鴻觀看：上面赫然有一條總部緊急會議的短信。
青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走了兩圈，終於無奈地一拍腦門：「走！」
青嵐西部分區總部大會議廳坐落在分區大廈頂層。青嵐大廈是歸去來城最高的建築，俯瞰歸去來城西南林莽，全景環繞落地窗包攬歸去來城全境美景，象徵着青嵐之巔在歸去來城的尊貴地位。會議廳內，青嵐之巔十五個A團和3個S團的首腦雲集在同心圓式的環形座位上，氣氛嚴肅異常。
青鴻心不在焉地走進會議廳，根本沒有心情四下里張望，只是茫然地隨着引導的工作人員進入了大會議廳正中心。會議廳的圓形核心上有一個孤零零的座位。青鴻在工作人員指引下，坐到了這個座位上，頓時感到四面八方無數道凌厲的眼神聚焦在他的身上，讓他渾身不自在。
刺目的燈光照耀全場，青鴻的虹膜一陣陣發疼，根本看不清正前方巍然坐立的青嵐之巔傭兵團長，青嵐傭兵們的精神領袖，還有其他一大群位於巔峰位置的超團首領。他只能勉強壓抑住滿心的焦躁和不安，等待着團長的發言。
「青鴻，請解釋一下，為什麼哮狼之牙B組會接受黑道發布的任務？」一個冷靜而沉穩的男性嗓音在會議廳響起。發言的是一個身穿青色中山裝的青年，俊秀絕倫，卻又顯得穩重如山，雙眼閃爍着睿智的湛藍之光。雖然他的質問鋒芒畢露，但是語氣卻有着一種奇異的平緩，令青鴻感到一種可以暢所欲言的鼓勵。充滿了上位者應有的中正風度。
「我並不了解內情。」青鴻當然不敢說是為了方文強的靈魂黑歐珀。這件事情一旦泄露，所有人都要惹上官司。如果青嵐之巔高層知道，他們就必須選擇是包庇團員，還是秉公執法，這絕對是兩難的選擇。作為機甲團傭兵，他不能讓總部代禍，只能自己扛下責任。
「那就是說，他們是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的？」身穿青色中山裝的青年語氣漸漸嚴厲。
「這件事暫時情況不明，在了解一切信息之後，我會給總部提交書面報告。」青鴻昂起頭來，沉聲說道。
「哼，你想要包庇這幾個和黑道糾纏不清的團員？你要知道，和黑道交易，是聯邦重罪。」青衣人不疾不徐地問道。
「限於情況不明，我也無從交代。」青鴻沉聲道，「不過我會儘快出動，追趕B組，將他們全部帶回總部，交給團長和各位長官處理。」
「不必了。他們回不來了。」一個清麗而略帶磁性的優雅聲音在青鴻正前方傳來。那裡的燈光最盛，青鴻幾乎睜不開眼睛，眼看不清說話人的模樣，但是聽聲音，她的年紀似乎還沒有自己大。
「團長？」另一個驚訝的聲音響起，這個聲音青鴻認得，那就是曾經招募自己入青嵐之巔的白髮中年人。他的地位果然很高，和他的氣質魄力很相配。青鴻不由得想。
「早在一個月前，我收到斥候分部的情報，九尾狐城的機甲團調動頻繁，可能有超過二十個機甲團進入了九尾狐以北，歸去來以南的那一段魔鬼林莽。和他們執行任務的地點不謀而合。我想，他們應該已經被九尾狐傭兵團捕獲。」團長的清麗聲音仍在繼續陳述，但是這個聲音在青鴻的耳中卻如惡魔的聲音一般恐怖。
「團長，這個情報在一個月前已經發布，為什麼我們哮狼之牙沒有備案？」青鴻厲聲問道。
「我看不出這和你們哮狼之牙有何關聯。這一段魔鬼林莽一直都是A級任務的執行地，B級團隊不會進入，所以沒有通知。」團長的聲音冷淡而實事求是，讓青鴻感到一陣陣心寒。
「團長，我們哮狼之牙是擊敗過紅魔鬼的機甲團，隊員心氣極高，一向有越級挑戰A級任務的野心。這六個月來，我幾乎彈壓不住。如果早點有這個報告，B組絕對不會去執行那個A級任務！」青鴻不忿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