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名門公子 - 第3章

青澀蘋果

  不只是南楚發生了大事,北漢丞相曹操同樣幹了大事,他下令:「自古受命及中興之君,曷嘗不得賢人君子與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賢也,曾不出閭巷,豈幸相遇哉?上之人不求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賢之急時也。『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後可用,則齊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無有被褐懷玉而釣於渭濱者乎?又得無盜嫂受金而未遇無知者乎?二三子其佐我明揚仄陋,唯才是舉,吾得而用之。」

  這一年冬日,在鄴城作銅雀台,鄴西三台,中曰銅雀台,高十丈,有層百一間。

  比起銅雀台,唯才是舉令才是最引人注目的,看起來曹操的目的很明確,就是為了削弱世家門閥的力量,先唯才是舉,而後再進一步真正的採用南楚的科舉制,要知道,南楚的科舉制可是遭到江東世家大族控制的,是虛的,而曹操卻有真正採用科舉制的野心。

  而作為潁川名門荀家的家主——荀彧,卻需要真正做出選擇了。

  

  第八章

歸隱之心

  

  自曹操頒布唯才是舉令以來,在北漢引起了寒門人士的熱烈稱讚,而世家大族卻齊齊沉默了,各個世家的掌控者卻不敢有什麼異議,只因曹操積威已久、戰功赫赫,又把持朝政,不僅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同樣可以憑藉強大的個人威望壓制世家大族。曹操見到自己的威望是如此巨大,野心也不由膨脹起來,進封魏公的意願更加強烈。

  此時已是建安十五年末,正是深冬時節,大雪紛飛,寒風凜冽,清晨,荀彧獨自一人站在尚書令府的院落之中,面對那枯藤老樹,形容枯槁,面帶憂色,他的心真的很累,丞相果然還是踏出了這一步,唯才是舉令可以大大削弱世家大族的力量,然後再憑藉着寒門子弟的支持,邁向更高的地位……

  荀彧已經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他知道自己就算再怎麼直言進諫,怕是丞相也不會聽了,就在這時,被裹成小粽子一般的荀粲又蹦蹦跳跳的來到荀彧面前,用那奶聲奶氣的聲音道:「爹爹,你看那樹上的雪,可真是漂亮呢!」

  說着,荀粲捧起荀彧那凍得僵硬的手,使勁呼出熱氣來溫暖自己的父親,荀彧看着自己最疼愛的幼子那可愛的面容,以及孝敬自己的舉動,不由心中感動,他對政務的疲憊之心也愈發強烈,他的眼中卻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罷了,罷了,不如歸去。

  荀彧臉上浮現出一絲慈祥的笑意,抱起荀粲那粽子一般的身體,耐心道:「粲兒,你不是陪着你娘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荀粲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奶聲奶氣道:「娘總是要檢查我的功課,一點也沒有爹爹溫柔,所以粲兒喜歡和爹爹在一起。」

  荀彧嘴角抽了抽,抱着荀粲走回溫暖的屋子,心中卻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慈祥了一點……不過唐氏可真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對孩子確實非常嚴格,若不是有唐氏在,說不定荀彧的這兩個最小的兒子都會變成紈絝子弟。

  荀彧依舊帶着淡淡的笑容,他這樣溫潤如玉的氣質確實令人親近,他淡淡道:「粲兒,你娘考你什麼功課啦?」

  荀粲答道:「娘讓我背《論語》,不過我都記在腦子裡了。」

  荀彧的笑容愈發溫柔,他很相信這個天資出眾的幼子的話,荀粲幾乎是他幾個孩子中最乖巧聽話的,最叛逆的當然是長子荀惲了,出生書香世家,卻硬要去學武,在荀彧看來他的這個長子是典型的文不成武不就。

  荀彧的六子荀顗已經正式拜了荀攸為師,深得荀攸的喜愛,見荀攸都有了自己的衣缽傳人,荀彧自然不想落後,於是他將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幼子身上,在荀彧看來,荀粲的可塑性比荀顗更大。

  荀彧望着屋子外的鵝毛大雪,隨口道:「粲兒,你可會用這白雪來作一首詩?」

  荀粲想了想,既然父親不驚訝自己的詩才,那麼自己就徹底表現一番也未曾不可,於是他在荀彧很感興趣的注視下非常淡定的叉了八下手,便得了一首,吟道:「畫堂晨起,來報雪花飛墜。高捲簾櫳看佳瑞,皓色遠迷庭砌。盛氣光引爐煙,素草寒生玉佩。應是天上狂醉,亂把白雲揉碎。」

  荀彧嘖嘖讚嘆,他只知南楚多才子,卻不想自家孩兒真的是天生的詩人,荀彧臉上紅光滿面,他拿來一張紙,讓荀粲將詩句寫在上面,荀粲對毛筆的使用不甚精通,只能歪歪扭扭的寫了上去,旁邊的荀彧面帶惋惜之色,顯然覺得一首好詩沒有好字來匹配的話,那真的是一個悲劇。

  就在此時,卻聽下人來通報,說是陳群與鍾繇來拜訪荀彧,荀彧稍一思考,就明白這兩人來這裡的用意,陳群是陳氏族人,而鍾繇這是鍾氏族人,陳氏、鍾氏皆為潁川大族,如今兩人前來,自是來詢問荀彧到底怎樣應對曹操的唯才是舉令。

  鍾繇,字元常,潁川長社人,潁川鍾家是可以與荀家媲美的大世家之一,鍾繇的年紀比荀彧還要大個十多歲,在原來的那個三國中,他是著名的書法家,據傳是小楷的創造者,在書法界與東晉王羲之並稱「鐘王」。

  不過此時進入房屋的鐘繇卻顯得有些憂慮,顯然是曹操的唯才是舉令讓同為大世家的鐘家也忌憚不已,但是當鍾繇看到紙上的那首詩時,不由眼前的一亮,但看到字時,不由露出惋惜的神色。

  鍾繇與陳群首先向荀彧問候了一下,然後房屋中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鍾繇忍不住指着紙上的詩餘說道:「字不配詞,惜哉。」

  荀彧見鍾繇說自己的幼子字差,不由腹誹,這才三歲呢,能認識這麼多字就不錯了,還能要求他把字也練好嗎?

  於是荀彧略帶矜持道:「元常,若你知此詩乃我家三歲小兒所寫,就不會這麼苛求了吧?」

  鍾繇聽後不由大吃一驚,再看看安靜的站在荀彧身邊的荀粲,而後又看看紙上歪歪扭扭的字,說起來,這字雖然歪歪扭扭,但讓人一目了然,最難能可貴的是,這可是一個三歲小兒所寫……

  荀彧見鍾繇吃驚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意,大抵有點望子成龍的意思,他對鍾繇說道:「元常,讓粲兒與你學書法如何,我知你在書法上造詣很深。」

  這話可謂正中鍾繇下懷,既可以拉進與荀家的關係,又可以培養出一個書法大家,於是他當即答應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荀粲用很感興趣的目光看着鍾繇,說起來,學書法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如今可以在三國第一書法家鍾繇門下學習,他感到無比幸運。

  於是他馬上向鍾繇行李道:「弟子拜見老師。」聲音雖然奶聲奶氣,但令人聽起來卻格外真誠。

  鍾繇撫須輕笑,寵愛的摸了摸荀粲的頭,此時卻聽荀彧淡淡道:「你們的來意我已知曉,既然丞相這麼想要削弱我們世家,那我就隨他的願吧,我準備致仕。」

  鍾繇與陳群臉上齊齊變色。

  

  第九章

功成身退

  

  陳群連連搖頭,反對道:「令君此言差矣,我世家利益因為有令君在,丞相才不敢大肆削弱,若是令君致仕的話,可謂群龍無首。」

  鍾繇也十分贊同陳群的觀點,不過一邊的荀粲心中卻非常高興,他覺得父親致仕絕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荀彧的臉上帶着一抹苦笑,他嘆了口氣道:「如今的丞相已不是當年的丞相了,北方已定,代表着北漢的根基已穩,只有西涼韓遂、馬超等負隅頑抗,西蜀劉璋怕是要被大耳賊算計了,而後天下三分,統一天下已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我荀家勢大,可謂鋒芒畢露,去年過世的堂兄仲豫又被漢帝器重,為丞相所忌,此時我不歸隱,更待何時?」

  鍾繇面色凝重道:「令君莫非放棄這漢家天下了嗎?」

  荀粲此時在心中大罵這個便宜老師,眼看父親就決定歸隱了,你還在這裡搗什麼亂啊。

  荀彧此時臉上出現了輕鬆的笑容,仿佛如釋重負,他淡淡道:「我豈不知元常在想什麼,如今這裡沒有其他人,我想說的是,在我們大世家眼中,誰當皇帝不都是一樣的事情,管他漢室天下還是曹氏天下,誰更在乎我們大世家的利益,我們就支持誰,不是這樣嗎?」

  陳群與鍾繇都驚訝的望着放下一切的荀令君,此時的荀彧身上在也沒有那種刻意的偽裝,卸下一切的他用最瀟灑的姿態來面對人生,陳群嘆服道:「想不到令君心中卻是這樣的想法,可憐那些腐儒都被令君莊嚴正直的模樣給騙了,不知令君以後的安排是什麼?」

  陳群與荀彧關係很不錯,所以他在荀彧面前說話非常隨意,而荀彧顯然也不在意陳群那近乎調侃的話語,反正他是執意要激流勇退了,還在乎這世間的名聲幹什麼,於是荀彧淡淡道:「長文不必憂慮,在我之後公達可為尚書令,我欲自任潁川書院院長。」

  陳群疑惑道:「院長?請令君賜教。」

  荀彧的臉上掛着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微笑,放下一切的他,對許多東西都有了深刻的認識,他淡淡道:「既然唯才是舉令已不可阻擋,那我們世家大族就應該全力鼓動丞相採取科舉制。」

  鍾繇似乎恍然大悟,他讚嘆道:「妙哉,唯才是舉可以令丞相大肆隨意啟用寒門弟子,而科舉制卻是要通過考試才能啟用,考的東西自然是學問,而這卻是我們世家掌控的東西……令君雖退避廟堂,但日後怕是朝中全是令君弟子,不過此謀算可謂正大光明。」

  陳群也道:「此時我才知荀文若、公達、休若、友若、仲豫、當今並無對。」

  荀彧只是慈祥的看着自己的幼子,此時在他的心中,什麼功名利祿、士林名聲,都比不上自己的兒子重要,他要培養出一個真正的智者,繼承他謀略精髓的人。

  建安十六年春正月,庚辰,天子報:減戶五千,分所讓三縣萬五千封三子,植為平原侯,據為范陽侯,豹為饒陽侯,食邑各五千戶。天子命公世子丕為五官中郎將,置官屬,為丞相副。

  同年初,侍中、守尚書令荀彧上表辭呈,言稱年事已高,謀略不當,是以導致赤壁之敗,曹操起初不許,後彧言辭懇切,終許之。

  荀彧辭官這件事在廟堂之上引起軒然大波,許多世家都認為這是曹操向世家動手的信號,並認為潁川荀家會就此一蹶不振,但曹操很快就讓這些世家大跌眼鏡,他不但厚賞了荀彧,而且繼荀彧之後,荀攸便繼任了尚書令,他可是一點也不反對曹操晉封魏公的,並且,陳群、鍾繇等與荀家關係密切的人都有封賞。

  荀彧辭官導致一大批終於漢帝的官員亂了陣腳,原本他們可是非常期待荀彧可以影響曹操的,如今荀彧激流勇退,便給曹操大肆清理朝堂掃去了最大的障礙,如今的曹操可以說真的是沒有掣肘,所以在曹操心中,荀彧真的是最理解他的謀士,至於辭官的荀彧,在曹操眼裡跟有官職在身的沒什麼區別,以曹操的厚臉皮,照樣可以去找荀彧聊聊,相處起來反而沒有隔閡,就像好朋友一樣。

  同時曹操在私下裡,用承諾以後採取科舉制籠絡住了以陳家、鍾家為首的世家的支持,在曹操看來,科舉制比唯才是舉令更規範,畢竟唯才是舉根本沒有一個特定的規定,很容易出現濫竽充數的情況,而且科舉制可以挑選出世家與寒門中都優秀的弟子,對於整個國家,都很有益處。

  春三月,太原商曜等以大陵叛,曹操遣夏侯淵、徐晃圍破之。張魯據漢中,三月,遣鍾繇討之。公使淵等出河東與繇會。

  是時關中諸將疑繇欲自襲,馬超遂與韓遂、楊秋、李堪、成宜等叛。遣曹仁討之。超等屯潼關,公敕諸將:「關西兵精悍,堅壁勿與戰。」

  秋七月,公西征,與超等夾關而軍,納賈詡間計而破之。

  冬十月,軍自長安北征楊秋,圍安定。秋降,復其爵位,使留撫其民人。

  十二月,自安定還,留夏侯淵屯長安。

  這一年對曹操來說註定是收穫的一年,雖然西征馬超時頗有波折,但擁有頂級謀士賈詡在,曹操終究擊潰了馬超、韓遂,有一些餘孽只要派一大將徐徐圖之就行了。

  對荀彧來說,這絕對是最為清閒的一年,他年初辭官,並親自擔任了潁川書院院長,這潁川書院本就是荀家建立的,讓致仕的前尚書令當院長也是件皆大歡喜的事情,唐氏很支持夫君的這個決定,兩人更加琴瑟相合。

  而對荀粲來說,也是重生到這個似是而非的三國中最重要的一年,因為他成功影響了父親荀彧,讓父親提前脫離了廟堂之上的是是非非,從而保證了荀家的穩定,同時,他認真揣摩鍾繇這個書法大家的字帖,認真練字,既然自己長大後是那個寫意風流的魏晉時代,如果沒有一手好字的話,真是浪費了自己胸中的那些名句。

  

  第十章

青梅林中遇「女俠」

  

  建安十七年春正月,曹操還鄴。天子命曹操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如蕭何故事。馬超餘眾梁興等屯藍田,曹操使夏侯淵擊平之。割河內之盪陰、朝歌、林慮,東郡之衛國、頓丘、東武陽、發乾,鉅鹿之癭陶、曲周、南和,廣平之任城,趙之襄國、邯鄲、易陽以益魏郡。

  此時已經五歲的荀粲卻在鍾繇家中,向出征回來的鐘繇習字,事實上,荀粲已經具有了鍾繇書法形似的這個特徵,只因他不僅在醒來時練字,更是在夢境之中刻苦練字,荀粲在書法上的勤奮,與後世的那些大書法家相比,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荀粲始終沒有領悟出鍾繇書法的精髓,這就意味着他根本無法超越鍾繇的書法造詣,然後自創一家,這讓荀粲心中很不服氣。

  荀粲獨自一人練字,此時已是陽春三月末,抬起頭,望向窗外,卻是一片青梅林,樹梢上的青梅已經隱約成熟,想起這又酸又甜的青梅,荀粲的口中不由生出了津液,倒是有點望梅止渴的意思。

  荀粲不過是個五歲孩童,雖然身體中有着成熟的靈魂,但前世的記憶支離破碎,而身體本能對荀粲的影響很大,他耐心苦練了這麼久的字,現在卻陷入了瓶頸,這可真讓他有點心浮氣躁,寫字最忌一個「躁」字,於是他決定去采些青梅吃吃。

  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飲料之類的東西,所以水果就成了荀粲的最愛了,荀粲走出屋子,來到這片梅林之中,聞着青梅的香味,浮躁的心情不由平靜下來。

  自從荀彧致仕之後,荀粲那縈繞在心頭的憂慮也漸漸散去,荀彧雖不在朝堂,卻如同隱相,放下一切的他讓曹操更加信任,在教書育人的同時,偶爾去垂釣、對弈,真可謂悠閒自在,這讓荀彧覺得退隱真的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荀粲站在梅林中,有些悲催的發現,自己的身高根本夠不到青梅,看來這下子真的成為傳說中的「望梅止渴」了……

  正在此時,荀粲卻聽到樹梢上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原本以為是樹梢上的鳥兒,再定睛一看,一個異常靈活的女孩在林中飛躍,順手採摘青梅,這讓荀粲大為驚訝,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輕功,說起來,只要有幸穿越到古代的人都會對所謂的武功感興趣吧,或許在這似是而非的三國時代就有傳說中的武功。

  荀粲下意識叉了叉自己的小手,這是他思考時慣用動作,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用那稚嫩的聲音喊道:「抓賊啊!」聲音不算很大,卻很突然,畢竟此時梅林中空無一人,就只有荀粲與那個在樹梢上靈動的身影。

  女孩果然嚇了一跳,一下子踩空了,從樹上墜下,而下方正是捉弄她的荀粲,荀粲此時真是覺得作繭自縛,這個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女孩直接摔到了他的身體上,還好這樹不算太高,要不然兩人都得受傷。

  荀粲直接被女孩壓在了地上,鼻尖被女孩身上那清新的味道縈繞着,讓荀粲心裡微微蕩漾,但是身體上傳來的痛感卻讓荀粲微微皺眉,小臉上一副痛苦的模樣。

  女孩揉了揉自己的頭,撐起身子,略帶迷茫的看着自己身下的男孩,眼中的迷茫漸漸消失,繼而又產生了一種錯愕的神色,荀粲無辜的看着這個女孩,長得倒是十分清秀,看衣着打扮也不是什麼飛賊一般的人物,看來這女孩應該算是鍾家的人。

  而女孩看着自己身下這個粉雕玉琢的男孩,眼中的錯愕之色漸漸消失,男孩那烏黑幽深的眸子讓女孩有種莫名心慌的感覺,不過她好像想到了什麼,臉上浮現一絲惱怒的神色,對荀粲道:「喂,剛剛是不是你嚇我的?不對,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你是什麼人?」

  荀粲覺得自己今天真是倒了大霉,怎麼剛剛就突然起了惡作劇的心思呢,這樣能在樹上飛來飛去的女孩,肯定是那種比較刁蠻活潑的女孩,荀粲繼續裝出一番可憐的模樣,他弱弱道:「女俠,你能不能先從我身上起來?」

  女孩聽到這一聲「女俠」,怒色稍減,但卻依舊趴在荀粲身上,女孩很無良的捏了捏荀粲那粉雕玉琢的小臉,輕笑道:「你先說你是什麼人,你剛剛喊捉賊,我看你才是小賊,我可不是賊,我叫鍾秀。」

  荀粲都快悔死了,他只能回答道:「女俠,我叫荀粲,是來和鍾叔叔學字的,寫得不耐煩了就到林子裡來透透氣,哪想正見到女俠大人大發神威,施展輕功……於是便將你當成了飛賊……」

  鍾秀聽到「荀粲」二字,眼中出現一絲異色,此時她的臉頰與荀粲距離不過兩三寸,兩人可以互相聽到對方的心跳聲,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鍾秀回過神來,不由臉頰微紅,而後扭捏的從荀粲身上起來,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輕柔的將荀粲扶起,幫他整理衣服,一舉一動就變得無比嫻靜……

  要不是剛剛女孩那彪悍的樣子還印在腦中,他還真的會懷疑這女孩是不是變了一個人,怎麼就這麼不正常呢……

  鍾秀充滿興趣的望着這個男孩,雖然年紀小,但渾身上下都充滿着一股墨香,書卷氣很濃,但看起來總是慵懶的模樣,這也難怪,荀粲到這個世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讀書、寫字、修身養性了,又時時刻刻被荀彧這樣擁有精神潔癖的傢伙教導,沒有出眾的氣質是不可能的,鍾秀面帶矜持的微笑,仿佛已經化身成為名門貴女,她對荀粲溫柔道:「粲弟弟,想吃青梅嗎,姐姐幫你采怎麼樣?」

  荀粲警惕的看着鍾秀,腦中急轉,幾乎瞬間已經知道鍾秀的想法,便點了點頭,同樣偽裝的很歡快道:「好啊,姐姐,我今天什麼都沒看到。」

  鍾秀聽完後一陣心安,若是讓叔父知道自己的這些舉動,那肯定要挨罵了,如今這荀粲倒是挺有眼力,不過可惜吶……在那個真實的噩夢中,他卻是個英年早逝的痴情男子……

  

  第十一章

天下第一

  

  鍾秀頗為憐惜的捏了捏荀粲的小臉,她忽然又想到在那個「夢」中,似乎這荀粲根本沒有與自己的叔父鍾繇學字,也沒有繼承他父親荀彧的儒學,反而喜愛玄學,很有辯才,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呢,看起來剛剛果然是在做夢呢,可是,為什麼那個夢會那樣清晰呢,仿佛親身經歷一般……

  荀粲看到鍾秀這不符合常理的模樣,雖然疑惑,卻也不想多問,他原本就是個懶散性子,自從知道父親不會再「以憂薨」後,他就變得更加慵懶。

  他一邊吃着梅子,一邊慵懶的坐在地上,全身都散發出一種閒適從容的感覺,鍾秀不由問道:「粲弟弟,你不奇怪我為什麼會在樹上亂竄?」

  荀粲的小臉沐浴在晨曦之中,他微微眯起眼,神情像一隻慵懶的貓咪,他好似一點也不在意道:「為什麼?」

  鍾秀不由一怔,清秀的小臉上的眉頭微蹙,她好像想起了什麼,眼中出現了回憶之色,走到荀粲身旁,也如他那般舒服的坐下,自顧自說道:「我原本可不是這鐘家嫡系呢。」

  鍾秀的小臉上出現了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滄桑感,語氣中有自嘲的意味,荀粲側過頭,看她抱着雙腿的模樣,沒來由感到這個女孩那無比孤寂的內心。

  鍾秀也不管五歲的荀粲是否聽得懂她的話,只是繼續道:「我爹爹是鍾氏家族的旁支,卻好為遊俠,自幼與那號稱天下第一劍客的王越學了一身武藝,我這身功夫自然是父親教給我的。」

  荀粲聽到天下第一劍客王越,不由心生嚮往,旋即他又奇怪的問道:「那你的爹爹呢?」

  見鍾秀瞬間暗淡下來的小臉,荀粲早已推測出這鐘秀的爹怕是已遭不測,否則這小女孩不會出現這樣悲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