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強妖孽 - 第4章

厄夜怪客

  美妙的誤會,就這麼產生了。鄭局有的事情根本不敢說,陳副隊這個二愣子只知道自己的位置沒了,現在還要聽一個小屁孩的調遣?

  不說結果是怎麼樣,這句話鄭局就在提醒他了!

  這讓他幹了幾十年的老人如何忍得下去!

  「老鄭,你啥意思?」憋着一股氣,陳副隊瞪着眼睛看着對方,咬着牙道:「怎麼?這麼多年你還信不過我?前年的銀行搶劫誰辦的?上前年兩個流竄殺人犯誰抓的?怎麼?來個空降兵就讓他主事?你逗我?!他會辦案?!」

  「我不會。」沒想到,話音剛落,徐陽逸淡笑的聲音就飄了過來。悠閒地好像剛喝完一杯下午茶。

  這句話,更氣的陳副隊眼睛都有些泛白。

  不會……你就該哪呆哪呆着去!

  「聽到了不!」陳副隊深吸了一口氣:「鄭局!抱歉,我急了點,但是這案子,省里都關注!你信他還是信我!」

  鄭局眉目低垂,心中已經將對方罵了個半死!

  陳副隊的辦案能力他相信,但是這案子,他能辦?他敢辦?

  自己讓他去就是害了他!

  這案子……呵呵,還真不能信你!

  然而……

  說不得……

  每個市裡的M檔案,以及涉及M檔案的所有人員,透露出去,他根本不敢想後果如何。

  「鄭局,你倒給句話啊!」

  「給句話?可以。」鄭局冷冰冰地笑了笑,行啊,聽不出弦外之音,活該別人空投你!隨後,看着陳副隊,一字一句地說:「我,再,說,一,次。」

  「這個特大案件,徐隊全權負責!老陳,你按照他說的做!否則別怪我不顧老相識的面子!」

  說完,他拂袖就走。

  陳副隊整個人都愣了愣。

  他完全沒想過鄭局這麼不顧大局!更沒想過對方直接駁斥了他!

  這真的是那個自己的老相識鄭局?

  「好……好!」陳副隊瞪了他背影半天,轉頭就走:「愛誰做誰做!老子不幹了!」

  鄭局根本沒有理他的威脅,揚長而去。

  陳副隊路過微笑着做了個請的手勢的徐陽逸身邊,用眼刀將對方凌遲了整整一千遍。

  空降兵不說了……居然後台大到讓一市的公安局長替他說話!大到讓自己聽這個小屁孩的調遣?!

  這是中央的官三代?能擺平一個市的輿論?

  老子在公安局幹了幾十年,聽這種嘴上無、毛的剛畢業人士調遣?

  嘴唇嘟囔了一句什麼,擦身而過。徐陽逸嘴角微翹。

  別以為他沒聽清楚……

  「誰他媽的私生子?跑來這裡鍍金,鍍金的規矩都不知道!瞎糊弄個球!」

  徐陽逸悠然坐上了自己的四個圈,忽然笑了。

  「我是不懂辦案……」他打開一瓶飲料,隨意地笑道:「但是……我拳頭足夠大……」

  朝車頂噴出一口青藍色的煙霧,雲煙霧繚下他閉上了眼睛:「看樣子,還是得找一些『土著』問問了……希望他們配合吧……」

  在他的眼睛裡,世界的構成遠比普通人更加多元。他能看到太多太多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同樣,那些東西,照樣能感應到他。

  就像黑夜中的燈塔,旅人看見了燈塔,燈塔也照亮了旅人。

  「Smellingthefragranceofblood,Ifindrequiemhall嗅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Arun—downscene,thespecterofdebaucherysinging,一片破敗景象,幽靈放、盪歌唱……」徐陽逸打開了車上的音響設備,震撼人心的鼓點密集響起,他笑了笑:「懺魂曲啊……」

  三大禁曲之一……還真是搭配自己風格。

  隨着幽靈般飄蕩的懺魂曲,一個小時後,車停在了一棟大樓門口。

  這棟大樓很普通,非常普通,如果忽視它頭頂的那隻巨大的蛤蟆的話。

第5章

偉業製藥(二)

  夜,已經華燈初上,這棟大樓里,還亮着不少燈。霓虹閃爍了起來,那尊黑暗中的蛤蟆,一動不動,就像真正的石雕那樣。龐大的身軀在霓虹照耀中,散發出一種妖艷的詭異。

  這是徐陽逸眼中的場景。

  在其他人眼中,這裡,樓頂,什麼都沒有。

  「先生……您是?」前台看到徐陽逸進來,沒有半分阻擋,身上的警服就是最好的通行證。徐陽逸揚了揚手裡的警官證:「你們公司有人和連環殺人案有關,我需要馬上進去。」

  「連,連環殺人案?!」前台的聲音猛然拔高了起來,這一個月,連續十二個人離奇死亡,現在聽說晚自習都取消了!這是真的假的?這是真警察?真的有疑犯在自己大樓?

  將證件往對方桌上一扔,徐陽逸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徑直上了電梯。

  「叮咚……」電梯停在十五層,他準確地停了下來,看了看樓層,才發現這整層樓都是會議室。

  股東會議室,各小組會議室,研究所會議室……他右手輕輕抓了抓空氣,放到鼻子前聞了聞,準確地踏進了股東會議室的房間。

  「晚上好,很抱歉打攪了。」推開門,他彬彬有禮地微微鞠了一躬:「能出來見個面嗎?如果不想死的話。」

  會議室中,空無一人,依稀能看到桌子上的人造盆景。透過盆景的枝枝椏椏……看過去是會議室碩大的落地玻璃窗。外面,星星點點的燈火如同繁星璀璨,點亮了這個不平常的夜晚。

  沒有任何人回答。

  「不要激動,我理解你的擔心。我儘量心平氣和地談一談。」他文質彬彬地微微一笑,抓過一把椅子,小心地抬起,小心地放下,落在厚實的地毯上沒發出一點聲音。他緩緩坐下,輕輕拍了拍警服:「在人類社會中跋涉了這麼久,終於抓住了和知名企業合作的機會。再不用擔心因為妖的容貌不會變化,身體不會成長,而被鄰居,同學懷疑到幾年換一個地方。也不用擔心下一頓吃的在哪。更有自己穩固的捕食區。還能拿着大筆的花紅。我都懂。」

  「不過……我的耐心有限。你看,這是我的畢業考試。我們能不能彼此理解一下對方……我這個人呢,比較心急。心急起來,脾氣就不會太好……」他悠閒地拿出打火機點了一根煙,深深抽了一口,看着寂靜如同停屍房的會議室,仿佛他自說自話一般。等了三秒,他笑了笑:「先禮後兵,我禮完了。」

  他臉上仍然帶着一絲輕笑,手中握着的打火機,將刻度調到最大,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會議桌上。

  「啪茲……」橘黃色的火苗,照亮了整個房間。為黑暗的角落披上了淡光的柔霞。

  下一秒,異變陡升!

  他用的不是燃氣式打火機,而是最普通的那種。時鐘,指向九點正,火機的火苗,忽然閃了三次,隨後……變得和血一樣紅!桌子上……朦朧而詭異地,在火光照耀下,拉出了一個惡魔般的影子!

  不是人,而是一隻巨大的蛤蟆影子!

  黑暗中搖曳,搖曳中顫慄。

  「噼啪……」就在這一瞬間,本來溫潤的火苗,如同爆竹一般「茲拉」作響,仿佛一隻跳動的鬼魅!噴着地府的幽光!

  「嗚……嗚嗚嗚……」四周的椅子,就像有人坐上去那樣,被齊齊四面拉開!實木椅子在厚重的地攤上拖出沉悶的聲響!響徹於空無一人的房間!

  「刷!」窗簾猛然揚起!夜風呼呼呼地決堤一樣灌進房內!

  「你的耐心比我想象中差……」徐陽逸一把收起了打火機,冷笑着吹滅了火光:「不語花的燈芯,無根水的燃料。對於人類無色無味,對於妖是比最噁心的惡臭還難聞,我還以為你能忍多久。」

  火焰驟然熄滅,世界在這一瞬重歸黑暗掌控。

  這種極度反差的視覺,太多的人都會感到極不適應。但是……這種不適應感,根本不適合他。

  黑暗中,一點光亮起。

  不是燈光,不是任何人為光線。更不是亮起在徐陽逸對面,而是他的頭頂!

  它血紅,它只有一絲,它是……

  徐陽逸再熟悉不過的妖瞳!

  「找死。」他冷笑了一聲。

  下一秒,一道詭異的風聲,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破空而來!

  風刃術……距離自己,0.65米,力度:70KG……速度,70M每秒左右……他的大腦仿佛最精密的計算機,瞬間列舉出一大串數字。

  他的雙目,沒有任何亮光,卻無比深沉,仿佛黑夜中一對明亮的寶石。眼睛一往如常的沉定,捕捉着黑暗中每一個最細微的變化。

  一道輕微的波紋,在他身體左側浮現,那是無形的力量夾雜着狂暴的速度,推開空氣!推開阻力!即將衝到自己身上的跡象!

  「刷!」簡潔而明快的聲音,如同死神的鐮刀,在他耳邊刺耳地響起!

  「撲!」下一秒,黑暗中,仿佛一刀砍入木樁的聲音傳來,隨後,空曠黑暗的房間中,響起了一個男子驚訝的呼聲:「咦?!」

  就在這一刻,徐陽逸,動了。

  沒有風聲,沒有腳步,好似行走在森林的獵豹。用厚厚的肉墊踩上了風,踏上了雲。沒有任何啟動的聲響,只有一道輕輕的風嘯,如果不仔細聽,就是風吹在窗簾上那種「呼」的一聲輕響。

  「啊!!!」一聲慘叫,從黑暗中發出,隨着一個輕輕的響指,火機再次亮了。

  徐陽逸有力的手,死死扣在一個人的咽喉上,在警局沒什麼力道,但是現在,卻青筋畢現,讓人毫不懷疑手上的力度。

  「呃……呃!」被他提起來的人,只能從喉嚨里發出一陣陣乾涸的叫聲。這是一個少年,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但是衣着卻是穿着范思哲T恤和褲子,家境顯然不錯。

  只不過,他血紅色的眼睛,金色的豎瞳,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類該有的東西。

  徐陽逸的目光隨意地看過自己的左手,那裡,警服已經被割出一個巨大的口子,從肩膀位置開始,半邊袖子都懸掛了起來,切口無比整齊,就像刀削過的一樣。

  只是,滿手鮮血順着他被割開的警服已經流了下來,滴在地面上,滴答作響。在暗淡的火機光芒下,煞是嚇人。

  「知道嗎……」徐陽逸另一隻手扣住少年的下巴,大拇指用力一頂,逼迫對方頭大幅度揚起。少年雙腳踢在他身上卻仿佛踢上了石頭。他對着少年已經開始泛白的眼睛,不緊不慢地說:「你應該知道的,天道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外號,猜猜,我的叫什麼?」

  等了三秒,沒有回答,少年喉嚨仿佛被鉗子卡住,根本無法回答。只能發出被禁錮的「呃呃」聲。雙手拼命掰着徐陽逸的手,卻仿佛抓上了鐵箍,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看樣子你不太喜歡和人交流。」徐陽逸彈了彈煙灰,動作不徐不疾而且溫文爾雅。根本不顧對方已經開始吐白沫,笑着說:「記清楚一點,我的外號是……微笑死神。」

  「是不是挺酷炫的?說實話,我也喜歡……別翻白眼,我騙你的。」徐陽逸收斂了笑容,湊到對方耳邊輕聲道:「平生,沒有一隻同階妖怪敢主動在我面前露出妖瞳。」

  「啪」信手一丟,少年如同一堆麻布袋一樣落到了地面上,滾出去兩三米。徐陽逸擦了擦手,平靜地坐下,冷眼看着對方捂着自己的喉嚨,瘋狂地咳着,捂着發紅的喉嚨爬了起來。

  「咳咳咳!」仿佛要把肺都刻出來,少年猛然抓起面前的茶杯,一口灌下,閉目休息了好幾秒,這才咬牙切齒地睜開眼睛:「敢這麼對我……三水曹氏不會放過你的!」

  徐陽逸吐出一口青藍色的煙霧,笑了笑:「偉業藥業?曹氏?」

  少年喘息着,不答話,徐陽逸彈了彈煙灰:「他們算老幾?」

  「七年前,曹家異軍突起,一隻全能型的保養品讓全國人民耳熟能詳。幾年賺了一個多億。偉業藥業也正式打響了名字……」他頓了頓,仿佛在整理資料,數秒後才笑着看着對方:「但是呢……你知道,天道裡面有些科學瘋子總是閒得慌。尤其,在明知道有另一種智慧生物的情況下,不能不更閒得慌一點……」

  「凝露草。」他看着少年的眼睛,對方的眼睛顯然眯了眯:「我就說,新保養品怎麼就好了?行啊……修真的東西都加進去了,哪怕加一點,對凡人的效果都顯而易見。你和曹家還真是合作愉快。我猜猜……你是他們的技術總監?藉此入的股?」

  「所以,曹氏就算眼睜睜看着你七年不長大,視若無睹,反而完全包庇着你的存在?真是和諧的共生關係……就像腐爛動物和它身上的蛆,讓人作嘔。」

  「那又怎麼樣?」少年的外形是少年,此刻卻完全平靜了下來,說話的語氣,動作,卻根本不像毛毛糙糙的少年人,反而如同一潭湖水……一潭幽深的,久經事故的湖水。

  「妖族永遠不會長大,也不會衰老。我找個宿主有什麼錯?」他有些畏懼地看了徐陽逸一眼:「『神農架公約』仍在,你們人類修士無端干涉我們妖族商業內務,那是越權!我有資格去南通省最高修真法院上訴你!你面臨至少五十年的監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