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 - 第12章
威武武威
「嘿，肖恩，這真的不算什麼，這是一本雜誌的一篇評論而已，為什麼不看看其他的。」娜奧米坐到了他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你可不應該是為這種事情糾結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肖恩做着無意義的手勢，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然後，呼機振動了起來。
拿起看看，是弗雷德里克的電話號碼，肖恩本來不想回的，昨晚到現在，他受到的打擊已經夠多了，但回憶起經紀人當初的話，最終還是借用娜奧米的手機打了過去。
「感覺怎麼樣，肖恩？首次看到自己的模樣在電視裡出現，有沒有激動得不能自已？」剛剛撥通，那邊就傳來弗雷德里克誇張的笑聲，肖恩毫無困難的就能在腦海里勾勒出他得意的模樣。
「沒有，」他下意識翻了翻眼睛，「我沒看到，家裡沒有電視機。」
「沒有電視機？那你可以……」那邊有些驚訝。
「好了，弗雷德，有什麼話就直說吧。」肖恩不想重複昨天的糟糕事情。
「好吧，收視率已經出來了，想聽聽嗎？」經紀人的語氣帶上了興奮。
肖恩本想說不需要，不過念頭一轉：「好吧，多少？」
「1764萬人次！」弗雷德里克大笑起來，「夥計，你跨出了相當堅實的一步！」
聽到這個數據後，本來就因為患得患失而情緒波動的肖恩，當即深吸了口氣。雖然才剛進入這個圈子一個月，但對這些數據他基本上是了解的，一步電視劇如果能有1500萬左右的觀看人次，那基本上就算是熱門了，如果能有2000萬左右的觀看人次，那就是熱門中的熱門。
《老友記》雖然有過2000萬以上的觀看人次數據，但一來有競爭能力的出色節目不少，二來播放時間長了總會有起伏，所以平均下來，最高的是94到95年的1700萬人次，其他時候基本都在1500萬到1600萬人次。而第五季開播以來，單集收視率最高是1600萬，最低為1400萬，平均下來也就是個不過不失的水平，而現在陡然一下達到了1700萬，足可以說明這一集的出色程度，只是……
「是啊……他們的確是很受歡迎的演員。」肖恩抓着腦袋這麼說了句。
「他們當然是……嘿，你在說什麼呢？」覺察到什麼的費雷德里克這麼問道，「你沒看今天媒體的報道嗎？」
「看了，《TVshow》上面說……」肖恩略帶鬱悶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TVshow》？你居然去看《TVshow》？！」經紀人的聲音變尖了許多。
「有什麼問題嗎？」肖恩不解。
「有什麼問題？哈，天才，你知道《TVshow》是那家出版公司發行的嗎？是達布爾出版公司！知道達布爾公司的母公司是誰嗎？是新聞集團！知道新聞集團還有哪些子公司嗎？20世紀福克斯和FOX電視台！時代華納旗下那麼多期刊，《娛樂周刊》或者《本質》，你一個都沒看嗎？」弗雷德里克的聲音又大又急，肖恩不得不將手機拿遠點。
即使如此，他依然能感覺到，那張帶着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的臉就在面前。
「聽聽，聽聽！這是第五季目前最棒的一集，連續不斷的笑料讓人一刻都不想停止，瑞秋和卡薩帕的約會尤其讓人捧腹……哦，還有這個，新加入的角色有很多，但這次的印象卻是最深刻的……還有這些……還有這些……實在太多了，到街上去把他們買回自己看去吧！看看他們是怎麼稱讚你的吧！」伴隨着翻書的嘩嘩聲，經紀人在那頭大吼了句，本來就隨着他的話語而開始快速跳動的心臟，開始變得更加劇烈。
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從心中涌了出來，以至於肖恩放下電話了，都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你還好嗎，肖恩？」娜奧米在旁邊擔心的問道。
肖恩慢慢抬起頭來：「沒事，我只是……」
成功了？是的，成功了！
「我贏了，娜米，我贏了！」他忽然跳了起來，一把將相對顯得嬌小的娜奧米抱在懷中，哈哈大笑起來。
一扇嶄新的大門由此打開。
第二十一章
想不想報復？
在11月初播放的《老友記》第五季最新一集，儘管只是很普通的第一集，但在好萊塢的圈子當中還是引起了一些注意。別的不說，單是1700多萬的收視率，就足夠讓許多人吃驚了。這不是94年剛開播的時候，也不是快要結束的時候，這只是新季開頭的幾集，而且還有許多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這種情況下，一般來說能有1500萬的觀看人次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現在一舉達到了1700萬，足可以證明最新一集的分量。如果說這只是單個例子，還不能完全證明的話，那麼這一集重播後的800萬觀看人次則完全足夠了。
很多熱門電視劇都會選擇時間重播，並在重播的時候也取得了不錯的收視率，但最多就是在首播基礎上的三分之一多一點。但是這一集的《老友記》在重播時達到了800萬人次收看的狀況，差點就達到一半了，如果不是有ABC的《誰想成為百萬富翁》站在前面，說不定還會成為當晚的收視冠軍。
所以，沒人會否認這一集的出色，而在其中飾演卡薩帕的肖恩，也因此正式的以演員的身份進入人們的眼睛。
「這是個挺有趣的新角色」，「也許會像珍妮絲一樣讓人記憶深刻」，報刊雜誌上不斷出現着這樣的文字。儘管這些都夾雜在對新一集《老友記》的評論當中，而且這些媒體都算不上一線，但對於肖恩這樣的新人來說，已經算是相當大的關注了。
影迷們的反應更直接一些，一對住在聖迭戈的情侶在接受NBC記者採訪時，雙雙認為這個新角色很出色。
「我認為他很可愛，非常可愛。」叫凱莉的二十多歲的女性如此說道。
「他很有趣，有些笨拙，搞不清楚公事和私事，誇張里又帶着真實。」叫康勒的男性說得更多一點。
而明尼蘇達州的一個剛開始看的影迷說得更詳細：「他就像身邊常見的朋友，總是患得患失，什麼都不想放棄，但又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只好就這麼將錯就錯的拖延下去，所以我很喜歡他。」
「我們大多數人都喜歡他。」曼哈頓中央公園附近的一家咖啡館的老闆總結的說道。
網上就更熱鬧了，官方網站的論壇里，甚至有人發起投票，希望製作方將這個角色保留下來，讓他和瑞秋成為一對。這看似天方夜譚的話題意外得到了許多人贊同，要知道羅斯和瑞秋一直都是影迷最支持的一對，當初羅斯在咖啡館關門後去而復返，最終和瑞秋擁吻在一起的鏡頭可是獲得了相當的好評。
而之所以會這樣，一方面是因為影迷對第四季的結尾非常不滿意，他們認為羅斯明明要結婚了，還做出一副自己對瑞秋有感覺的模樣，着非常讓人討厭。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卡薩帕這個角色設計得很不錯，女性觀眾因為他經常被瑞秋調戲而覺得可愛，男性觀眾則因為他表現出來的貼近生活的細節而不討厭——能同時被女性觀眾喜歡，又不被男性觀眾討厭，那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這固然有設計角色的編劇的功勞，但沒有肖恩的演繹也達不到這種程度，所以，當後面一集在下一周的周四播映後，收視率直接升到了1800萬人次！
「這一杯，敬我們的肖恩，感謝上帝將他帶到我們面前。」略顯嘈雜的派對一角，大衛·克蘭舉起玻璃杯子對圍在周圍的幾人笑着說道。
「嘿，大衛，我可不叫上帝。」艾瑞克·里斯在旁邊提醒了句。
「你當然不是，你只是上帝的使者。」克蘭隨即換上了調侃的語氣，大家頓時笑了起來。
然後，帶克蘭的帶領下，幾個人一起轉頭看向了肖恩。
「謝謝，謝謝大家。」肖恩的發言很簡單，不過配合着表情，聽起來還是很真誠的。
至於杯中的酒，好吧，法律規定的是21歲以下不能在公共場合喝酒，而這裡是派對，是私人住宅，所以不再其列。話又說回來，就算是在酒吧舉行派對，他喝酒也沒人管，這條法律已經不知道被美國人，尤其是年輕的美國人嘲笑過多少次了。
「你幹得很出色，肖恩，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潛力的新人。」在喝了幾杯後，拉着肖恩私下說話的克蘭，拍着他的肩膀如此說道。
「謝謝你給了我這個機會，大衛。」雖然這話已經說了很多次，但肖恩每次都說得真心實意。
「是你自己爭取到的，」大衛擺了擺手，「要知道當初我差點就放棄了，還好艾瑞克將你推薦了過來。」
接着他話鋒一轉：「也許我們應該讓這個角色多在屏幕前呆一段時間？」
肖恩有驚訝的挑了挑眉，他知道，在《老友記》官方網站上有個投票，是關於劇情走向的投票。之前一集結束的時候，卡薩帕向瑞秋坦白了自己會答應約會，主要是想將那套過時的衣服推薦給她，但通過這麼幾次接觸，他已經喜歡上了她，瑞秋因此萬分糾結。
然後，因為這兩集的高收視率，製作方在官網列出了「瑞秋原諒卡薩帕」和「瑞秋不原諒卡薩帕」兩個選項，讓影迷們做評判。在沒有網絡的時候，電視劇的製作人就用各種方式來聽取觀眾的意見，並根據他們的看法進行修改，力圖加深觀眾的參與感，從而吸引更多的人收看。
這個投票雖然才列出兩天，但選前一項的人已經遠遠超過了後一項，所以對方的意思不言而喻。
但沒等肖恩的念頭轉完，一個聲音已經插了過來：「嘿，大衛，這種事情難道不是應該跟我談嗎？」
隨即，笑嘻嘻的弗雷德里克出現在兩人的眼前，同時擋在了克蘭前面：「私下和我的客戶說這個，可不是好主意。」
「我只是和肖恩提了一句，弗雷德，」克蘭若無其事的說道，「我從來指望能繞得過你。」
弗雷德里克哈哈一笑，給了肖恩一個「我來處理」的眼神，搭着克蘭的肩膀往別處走去。
肖恩失笑着搖了搖頭，那傢伙的確很適合經紀人這個職業，嗅覺比誰都靈敏。左右看看，他不由嘆了口氣，這是個很普通的派對，所以詹妮弗她們並沒有參加，而娜奧米說什麼都不願意跟自己一起來，再加上派對里認識的人也不多，一個人在這裡頗有些無聊。
沒想到的是，幾分鐘後弗雷德里克就回來了：「好了，都搞定了。」
「這麼快？」肖恩有些驚訝。
「當然，大家心裡都有數，能花多少時間？續簽了兩集，一集片酬5000美元，我終於從你身上賺到了1000美元，真是可喜可賀。」笑得眉飛色舞的弗雷德調侃的說到。
「哇哦，5000一集。」肖恩深吸了口氣。
「如果他肯再多續簽一集的話，我有把握讓片酬增加一倍。」弗雷德里克有些得意，「不過這也很不錯了，四集基本上占了一季的五分之一，能有這樣的成績，不是每個新人都能做到的嗎，這是很堅實的一步。」
說到這裡他就停住了，然後擠了擠眼睛，肖恩知道後面沒說出來的話是什麼：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麼嗎？有價值，他們就會追捧你。
好吧，的確如此，如果自己不是表現出色，又獲得了觀眾的喜歡，別說一集5000的片酬，就連有沒有續集都很難說。大概，沒有哪處的名利場，像好萊塢這樣赤裸裸了吧。
就在這時，弗雷德里克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想不想報復一下？」
「嗯？」愣了下後，肖恩隨着他的視線看去，遠處的落地玻璃門前，有過一面之緣的《人人都愛雷蒙德》的創始人兼編劇和製作人，菲利普·羅森塔爾。
他不由皺了皺眉，肖恩不是什麼大度的人，也沒那麼寬廣的心胸，被人打了左臉還要將右臉伸過去，有機會給某些人好看的話，他絕對不會放過，只是……這和羅森塔爾沒太大的關係吧？
「別擔心，我沒打算針對菲利普，也沒辦法針對他，不過，有時候只需要稍微挑撥下就行了。」弗雷德里克嘿嘿一笑，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隨即先一步走開了。
……
「嘿，菲爾，你也來參加這個派對了？」在羅森塔爾和兩個人聊完後正準備走開的時候，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為什麼我不能來這個派對，弗雷德？」羅森塔爾好奇的問道。
「因為我剛才看到大衛了，大衛·克蘭。」笑嘻嘻的弗雷德里克帶着一副有些欠揍的模樣。
「這又不是NBC或者華納舉行的派對，而且很遺憾，我之前已經遇到了大衛了，還向他表示了祝賀。」羅森塔爾聳了聳肩。
「是嗎？」弗雷德里克露出愕然的表情，接着有變得悻悻的，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好吧，不過，如果你當初留下我推薦的人，現在就應該是你向大衛炫耀了。」
「哦？」羅森塔爾不解。
「你忘了？」弗雷德里克挑起眉來，轉身往遠處招了招手，「嘿，肖恩。」
「怎麼了，弗雷德？」一個年輕人隨即走了過來。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弗雷德里克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菲利普·羅森塔爾先生，我認識，我們見過一面。」年輕人微笑着伸出手，「你好，羅森塔爾先生。」
「你好，唐先生。」羅森塔爾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知道對方是在離開《人人都愛雷蒙德》劇組後去了《老友記》劇組的，這個消息一直有流傳，他也記得看過對方的資料，雖然有些可惜，卻也沒想太多，而此時此刻對方卻是給他一種當面見過的感覺。
「別再回憶了，我那天拉着他來找的你。」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插了進去，打斷了羅森塔爾的思緒。
「艾瑞克？」他有些驚訝的看着來者。
「是的，是我，」艾瑞克·里斯哼了一聲，「我知道你不會記得這些，菲利普，你每天有那麼東西要處理，又怎麼會在意這點小事。但事實就是，無論史蒂文森對你們說了什麼，無論他做出了怎樣的證明和許諾，可最終，我才是正確的。」
他說着拍了拍肖恩的肩膀：「我將他推薦給大衛的。」
「嗯……好吧，你們大概還有很多話要說，我們就不打擾了。」弗雷德里克似乎看出什麼，不想插進去，當即拉着肖恩離開了。
「我很遺憾，艾瑞克，但重來一次，我依然會做出相同的選擇。」等他們走遠了，羅森塔爾看着里斯這麼說了句。
「別誤會，菲利普，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里斯出乎他意料的舉起雙手，「你要考慮很多，我完全理解，但是——」
他笑了下，帶着自得，就像一個勝利者：「無論怎麼樣，事實證明，我是正確的。」
說完，里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只剩羅森塔爾站在原地緊皺眉頭。
沒什麼，任何人都有失手的時候，這次輸給了大衛，下次想辦法贏回來就是了。羅森塔爾在心裡對自己如此說道，饒是如此，到了最後，他依然忍不住罵了句：該死的傑瑞米·史蒂文森！
第二十二章
接吻的方式
「你知道，一部電視劇的編劇有很多，而人一旦多了起來，發生矛盾就是難免的……」派對的一角，弗雷德里克正用得意的語氣解釋着之前的行為。
沒錯，從他過去和羅森塔爾打招呼，到將肖恩叫過去，再里斯出現，都是他安排的。
不過他還沒說完就被肖恩打斷了：「簡單的說就是，史蒂文森同樣有敵人，對嗎？」
「沒錯，就是這樣，」經紀人攤開手，臉上掛着笑容，並沒有什麼不滿的情緒，「在他走運的時候，他的敵人或許拿他沒辦法，可一旦他犯了錯，那麼就可能遭到圍攻。而這個時候，只要給支持他的，但利益受到損害的人，一個小小的挑撥，就足夠了。」
「我還不知道你是這麼陰險的傢伙。」肖恩小小的調侃了句。
「這只是最簡單的分析法而已，」弗雷德里克聳了聳肩，「再說了，這樣既讓你和艾瑞克出了口氣，還讓菲利普下決心整頓劇組，一舉幾得，怎麼也算不上陰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