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 - 第22章
威武武威
其實，辦法還是沒一個，但做起不是那麼容易，效果也很難說。事實上，霍伯格猜測，韋恩斯坦之所以會強硬的命令自己，就是為了逼迫自己去用這個辦法。要說的話，這個辦法很簡單，那就是煽動演員們反對導演的做法！
參演這部電影的演員們雖然還算不上大牌，但也都是知名演員，現在要給一個無名小卒配戲，要說心裡沒有疙瘩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只要找人小心挑撥幾句，少不得提出抗議，然後再穿針引線的將他們聯繫到一起，以推出劇組來逼迫導演，導演妥協的可能非常大。
但問題在於，米拉麥克斯也和兩位女主角的關係不錯，她們去年上映的電影都是他們製作或發行的。其他幾位男配角就很難說了，尤其是裘德·洛和傑克·達文波特，是導演親自推薦的，想要將他們撮合在一起逼迫導演，難度非常大。
不過更重要的是，無論這場逼宮成功與否，始作俑者都絕對會被拉出來當替罪羊。
該死的！這絕對不是我想要的！霍伯格第一時間否定了這個辦法，韋恩斯坦雖然是他的老闆，但也必要拿前途去賭博。這種事從來都吃力不討好，如果只是局限在劇組內部就算了，可一旦流傳開了，不花個幾年時間是無法消除身上的標籤的。
但是，他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那要怎麼辦？回到劇組這邊的霍伯格腦袋想痛了，都找不出合適的辦法。
怎麼會遇到這麼個傢伙。這一刻他異常痛恨肖恩——不管怎樣，韋恩斯坦目前還是他的老闆。
「嘿，威廉，你在這裡做什麼，快過來，我們今天必須將前期項目弄出來。」在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魂不守舍的時候，另一個執行製作人走了過來。
「終於要開拍了？」霍伯格自嘲的笑了下。
「這是很明顯的事情，我聽說開機時間已經定在下個月5號了，」對方並沒有在意，「等會兒費代里科·奇恰雷利就要帶助理去和那個年輕人簽合約了。」
聽到這句話，霍伯格眼睛忽然一亮，在應付了兩句後將對方打發走之後，看看時間，又在心裡分析了下，當即起身去了助理之一的費代里科·奇恰雷利的隔間。
「你要……你要我……」三十多歲的奇恰雷利睜大眼睛看着霍伯格，似乎不敢相信他剛才說了那樣的話。
「聽我說，費利，」霍伯格帶着微笑，看上去相當和善，「這只是一件小事，我想你也不願看見一個籍籍無名的演員來擔任男主角，對嗎？那對我們，對劇組，對投資人，都是一場災難，我不想說明格拉導演的壞話，但這次他顯然犯了個錯誤。」
跟着他又壓低了聲音：「我想，你肯定不願意一輩子在助理這個位子上幹下去，是嗎？」
奇恰雷利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半晌後低聲問道：「就那麼幾句話？」
「是的。」
「好吧，我幹了！」
第三十九章
羞辱
「你就不能買件更好點的衣服嗎？瞧瞧你這身休閒的打扮，你是去簽約，不是去參加派對！」弗雷德里克一邊走着一邊不斷咕噥，哪怕已經進了辦公大樓的大廳了，他也沒有停下的意思，仿佛走在旁邊的肖恩非常的不堪入目。
「我是年輕人，年輕人就應該有年輕人的模樣，難道要我穿西服？要知道，哪怕是二手的西服，質量好的都要上千美元。」肖恩聳肩說道。
「電視劇片酬加廣告酬勞，你至少有4萬以上的收入，難道還買不起一套二手的西服？好吧，就算不想買，至少可以租一套吧？」弗雷德里克捂着額頭，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你是新人，你必須要表現自己的嚴肅態度，以及對別人的尊重。如果你是成名巨星，哪怕穿着睡衣和拖鞋去簽約都沒問題，說不定他們還會說你在引領時尚！」
「好了，弗雷德，不會有事的，今天一定會順利簽約的。」心中暗笑的肖恩安慰的說道。
坐電梯來到劇組所在的樓層，和前台聯繫過後，很快在助理的帶領下和費代里科·奇恰雷利見面，然後一起去了會議室。
接下來就是看合約，肖恩這邊有什麼不解的，或者不能接受的，就可以一一提出，然後在雙方充分交換意見後，決定保留還是修改，以及怎麼修改。合約非常詳細，大到去外景時的酒店規格，小到平時拍攝時提供的飲用水，都有規定。
在這方面，弗雷德無疑是專家，所以他看得很仔細，不時向肖恩解釋着什麼。總的來說，這份合約還算不錯，主角該有的待遇——比如拖車什麼的——全都有，就是片酬稍微少了點，劇組只給了60萬美元的片酬。
好吧，這也沒什麼，肖恩終究是個新人，作為新人的第一部電影，有這個價格已經足夠了。要知道，正是因為當初明格拉看好的幾位演員要價太高，才導致男主角人選遲遲無法決定，所以不要太過介意，按肖恩當初的話說就是，自己的優勢之一就是便宜。
「我想，基本沒問題了。」在和肖恩進行了充分的交談後，弗雷德里克將合約還給了奇恰雷利。
接下來就是走法律程序了，找個有實力的律師看看有沒有法律漏洞，然後就可以簽約。
「請稍等。」奇恰雷利正要說話，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道了個歉後隨即拿起電話匆匆走了出去。
幾分鐘後他又走了回來：「抱歉，讓你們就等了，不過剛才接到財務部的電話，合約里的東西我們可能需要進行部分修改。」
弗雷德里克和肖恩雙雙皺起眉頭，都覺察到了一絲不對勁，交換了個眼神，由肖恩先開口了：「請問是什麼？」
「因為一些……嗯，抱歉，暫時不能明說的原因，唐先生的片酬我們可能要削減到五十萬。」奇恰雷利這麼說道。
「什麼？」肖恩和弗雷德里克一起驚訝的問道。
「我知道這有些讓人難以啟齒，但是很遺憾，因為預算的問題，我們不得不這麼做。」奇恰雷利攤開手，讓自己顯得坦誠，偏偏目光裡面卻又帶着很明顯的，某些售貨人員才有的「愛買買，不買滾」的味道。
「我……我不明白，為什麼……」肖恩正想要說話，卻被弗雷德里克在下面拉了一下。
「我們需要商議下。」他這麼說道，然後起身拉着肖恩來到角落。
「他想激怒你。」經紀人低聲說道，「還不知道原因，但他的確是想要激怒你。」
「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肖恩非常的不解。
「也許……想讓你給劇組的人留下壞印象？」弗雷德里克想了想，「記得我之前說過的嗎？簽約並不完全保險，尤其是對你這種新人。現在在這裡的都是開拍後很多部門的負責人，如果看到憤怒的你，第一印象肯定不好，如果有人煽動的話，那就很難說了，雖然明格拉支持你，但他代表不了所有人。」
「那麼……」肖恩咬着牙，用餘光瞥了低着腦袋不知道在幹什麼的奇恰雷利一眼。
「只能答應，對我們來說，現在最要緊的是簽下約。」弗雷德里克嘆了口氣。
「好吧。」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以為還要勸說幾句的肖恩，卻一口答應了下來。
商議定了的兩人再次回到會議室的長桌上，本以為終於可以敲定，卻沒想到奇恰雷利又開口了：「非常抱歉，兩位，剛才我又重新計算了下，恐怕……片酬得刪減到四十萬才合適。」
肖恩和弗雷德里克再次錯愕，隨即臉上都帶上了怒色，不僅如此，旁邊奇恰雷利的助手都有些驚訝。
「我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肖恩緊緊捏着拳頭，「為什麼就不能一次說完。」
「非常抱歉，我也是剛剛得到數據，所以沒能計算清楚。」奇恰雷利雖然這麼說這，卻一點誠意都沒有，而且隱隱帶着嘲弄的神色。
深吸了口氣，肖恩正打算說上幾句，誰知弗雷德里克卻搶先開了口：「沒問題，就這麼吧。」
奇恰雷利沒有說話，只是看着肖恩，直到他面無表情的點頭表示同意後，才有些失望的揚了揚雙手：「好的，律師看過沒問題後，就請簽字吧。」
「奇恰雷利先生，我不明白，似乎沒人告訴我們……」在肖恩和弗雷德里克帶着合約離開後，助手忍不住問了出來。
「是的，我知道，但我這也是為了劇組，本來預算就有些超支，能節省一點是一點，不是嗎？」奇恰雷利冠冕堂皇的答道，對方隨即不說話了。
……
有些沉悶的在沙發上坐下，肖恩伸直雙腿仰望天花板，似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哪怕波克撲上來又蹦又舔，也不能讓他動上一分。
當然，如果加上另一個小東西就不同了，露西依仗着它足夠小巧的身體，經常跑到一些人不能及的地方呆着，每次波克都要費上好大功夫才能將它叼出來，也幸虧它最大的興趣是睡覺，要不絕對是個能翻天的小東西。
所以，當這個小肉球爬上肖恩的身體，並開始往褲襠里後，他怎麼可能坐得住。
「你這傢伙，你還真是只母貓。」將露西拎起來的肖恩哭笑不得的說道，而得到的回答卻是一聲慵懶的「喵」。
波克跟着也湊熱鬧的汪汪叫起來，然後拱着腦袋往他懷裡鑽，帶着不鑽進去絕不罷休的架勢。肖恩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之前在受到的羞辱，也不知不覺的散去了少許。
「不管怎麼說，角色已經拿到了。」他一邊逗弄這波克和露西，一邊這麼安慰着自己，然後，手機響了起來。
「你好，是肖恩。」他拿起電話。
「你好，肖恩，我是費代里科。」那邊傳來這樣的聲音。
肖恩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不好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饒是如此，他還是控制着情緒，用平靜的語氣問：「請問有什麼事情嗎，奇恰雷利先生？」
「是這樣，在你們走了之後，我再找人詳細的計算了下，很遺憾，片酬可能要降到三十萬。另外，關於酒店的檔次和拖車的設備，都可能需要往下調一些。」對方用有些機械的語氣說道，仿佛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通知。
怒火頓時騰的一下就從肖恩心裡冒了出來，最開始的60萬片酬也就罷了，作為新人，他一點都不貪心，但之後兩次減少是什麼意思？還當着他的面？！現在更是乾脆的砍掉一半，甚至還要減少待遇，這樣針對自己很有趣嗎！
但到了這個時候，怒火衝上頭頂後，肖恩反而冷靜了下來。基本上可以確定，奇恰雷利有陰謀，他處心積慮的這麼激怒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這對他有什麼好處？或者他是被人指示的？但真的激怒他也沒什麼用處，既然明格拉導演欽點了自己……等等！
「唐先生？」那邊再次傳來奇恰雷利的聲音。
「我沒有意見。」肖恩竭力用最開始的平靜語氣答道，「我會告訴弗雷德的。」
這句回答顯然出乎對方的意外，過了半晌，才傳來奇恰雷利有些悶的聲音：「那麼就這樣吧。」
掛上電話，肖恩的臉黑得就像塗了墨水，咬牙切齒得在沙發上捶了一拳，將波克和露西嚇了一跳後，他後開始撥打起電話來。
「弗雷德，律師看過合約了？馬上到我這裡來，馬上，而且管掉手機不要接任何電話，任何電話！」他這麼再三強調道。
事實證明，肖恩的做法是正確的。
「他們只給30萬的片酬？！這群混蛋！他們怎麼敢這樣！」在弗雷德里克聽了肖恩的轉述後，當即暴怒的吼了起來，「這是一次徹底的羞辱！我做了差不多十年的經紀人，還是首次見到這種連臉都不要的行徑！」
「冷靜，弗雷德，我們現在需要冷靜！」肖恩連聲勸說。
「我還要怎麼冷靜，必須把這群混蛋踹進監獄裡去，用棍子插進肛門，然後從嘴巴里穿出來，放在外面示眾！」弗雷德里克漲紅着臉，手舞足蹈的抓狂喊道，肖恩不得不將他抓住，以免他毀了自己的客廳。
一向精明又善於交涉的弗雷德里克，再次露出自己狂暴的一面。
第四十章
找個助理
「現在冷靜下來了？」肖恩端來一杯水，放在了弗雷德里克面前。
「我們必須和明格拉談談，我們不能接受這樣的羞辱。」經紀人一邊說着一邊呲牙咧嘴的用冰袋敷着手背，之前情緒太激動，手在牆壁上狠狠打了一下，疼了好半天。
「這恐怕恰恰就是對方想我們做的。」肖恩搖了搖頭。
「怎麼？」弗雷德里克不解的看着他。
「我一直在想，奇恰雷利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對他有什麼好處。然後，我想到了你之前曾提到過的一個人，威廉·霍伯格，你說他是米拉麥克斯的代表，對嗎？」肖恩斟酌着詞句，「所以我想，會不會是他指示奇恰雷利這麼做的？」
「有這個可能，」弗雷德里克沉吟了下，「奇恰雷利只是個助理，如果沒人支持，肯定不敢這麼公然的羞辱你，尤其還是你還是明格拉堅持要啟用的演員，而米拉麥克斯是最不想你出演男主角的一方，所以非常有可能……這個簡單，只要找人了解他們在這之前是否有過接觸，我們就能以此提出抗議。」
「這正是我要說的，弗雷德，」肖恩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還記得在劇組那邊，他首次刪減片酬時，你對我說過的話嗎？他想要激怒我，想要我給別人留下壞印象。現在看來，他激怒我，是為了讓我去找明格拉尋求支持。」
「你是說他想要消耗明格拉的……」弗雷德里克若有所思。
「沒錯，」肖恩點了點頭，「我現在的一切都來自於安東尼·明格拉的支持，可誰也不知道這種支持會大到什麼程度，我們不知道，他們也不知道。我可以去找明格拉尋求支持一次兩次，但我能永遠找下去嗎，就算奇恰雷利和霍伯格因此被趕走了，但還有別的人做小動作，米拉麥克斯不可能不派人跟進，而再多的耐性都會被消磨光的。到那時，明格拉多半會認為我不堪大用，再找幾個有點分量的人一起抗議，放棄我的可能就非常大。」
弗雷德里克抿着嘴唇不說話了，肖恩則嘆了口氣，如果說里斯和史蒂文森之爭讓他領略到好萊塢功利的一面，那麼奇恰雷利的小動作就讓他知道了他們是如何不擇手段。
「除此之外，」他繼續說道，「明格拉不可能一直在劇組，他肯定還有別的事情，如果中途離開一天兩天，而奇恰雷利或者霍伯格選擇在那時激怒我，一旦我忍受不了而揚言退出的話，就算馬上醒悟，他們也會藉機將這個做成既成的事實，發個新聞稿就行了，就算明格拉回來後，也沒有辦法。」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分析了。」弗雷德里克忍不住揶揄了句。
「我又不是笨蛋，高中成績我拿過全A。」肖恩聳聳肩，然後站了起來，「你說過，弗雷德，這場戰爭才進行了三分之一，誰勝誰負還很難說，而我們的底牌很少，所以必須小心翼翼，不要露出破綻，讓那些心懷鬼胎的人有機可乘。對我來說，只要能在劇組當中，安安穩穩將這個角色飾演出來，那就是勝利！」
「該死，真讓人不甘心。」經紀人沉默片刻，恨恨的說了句。
「沒關係，弗雷德，」肖恩這時卻笑了起來，他看向陽台外面，洛杉磯再一次到了傍晚，昏黃的光線讓一切都看起來有種陳舊的感覺，「就當這是場考驗好了，既然要創造奇蹟，總要付出代價。我們已經創造了半個奇蹟，無論有再多的困難，我們也要繼續下去。所以，別說三十萬的片酬，哪怕他們最後刪減到二十萬，甚至不給片酬，我都不會說什麼話，我只要緊緊抓住這次機會，用這次機會來證明自己，就足夠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的經紀人：「我向你保證，費雷德，只要這次能順利登上大銀幕，最多五、六年之後，我就會會讓那些製作人，揮舞着上千萬的支票來求我出演角色。」
肖恩說得很認真，而且帶着一種無法形容的自信，仿佛已經成名，以至於弗雷德里克有些恍惚。
最終，經紀人長出口氣，聳了聳肩，語氣也帶上了揶揄：「五、六年？那可是很長的一段時間，要是今年年底真有恐怖的大王從而降的話，我根本不可能看到。」
「好吧，弗雷德，」肖恩搖着腦袋笑了下，「那麼這樣吧，等這部電影結束後，你隨便安排劇本給我，只要是你推薦的，我都接下來，怎麼樣？」
「那就這麼說定了！」弗雷德里克當即跳了起來，一副怕他反悔的模樣，然後整了整衣服：「我知道要怎麼做，不過，雖然這樣，某些權益還是可以爭取的。」
兩天後，肖恩明白了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一張20萬的支票。
「一般情況下，劇組最多預付一半片酬，但我認為這次他們應該預付三分之二。」弗雷德里克簡單解釋道。
「他們居然答應了？」肖恩頗為意外。
「當然，當我明確告訴奇恰雷利，即便他不給片酬也沒問題時，他的臉色很不好看，連連說不會那樣，」弗雷德里克攤開手，「所以之後我再提出，要預付三分之二的片酬時，他一口就答應了。」
「這麼說，他還要些臉面了？」肖恩饒有興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