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醫女 - 第3章

一枚銅錢

  子蕊揉了揉被長槍夾得生疼的胳膊,道:「你還是早點嫁人吧。」

  

  「你們姐妹倆,怎麼一見面就吵呢。」宋夫人搖頭嘆道,看着她手上紅痕,心疼不已,向婢女道,「還不快去拿藥酒來。」

  

  「是,夫人。」

  

  「娘,我沒事。」子蕊已是滿臉笑意,挽着宋夫人的手道,「不要告訴爹爹就好,不然爹爹更不喜歡回家了。」

  

  宋夫人又是嘆氣:「你姐姐可是疼你的,不許你老是給她添麻煩。」

  

  「我知道,我知道,都聽娘的。」子蕊笑靨如花,趁宋夫人不在意,又瞪了一眼宋安然,這才對宋夫人嬌嗔道,「娘,我困了,回屋睡睡。」

  

作者有話要說:=v=,請不要憐惜大力撲到銅錢吧。

☆、第二章

宋家千金(二)

  子蕊當然不會心甘情願的乖乖待在屋裡,一進屋,便立刻將房門關了。這才從身上摸出一塊玉牌,正是納賢會的入門令。她那紅潤的臉露出笑意,自語道:「就算剛才不偷,今晚我也會去偷來。等我成了烏雅國的大將軍,看誰還敢罵我。」

  

  說完,忙將玉牌收回囊中。伸了個懶腰,困意倒真上來了。便倒在床上小憩。侍女來敲門,已經是吃晚飯的時候。

  

  吃過飯,沐浴後,又立刻熄燈睡了。第二日起來,只覺得精神抖擻,像中了狀元般神氣。

  

  納賢會不但國君重臣會觀看,連平民百姓也可以旁觀。只因納賢會是國內少有的任何階層都可以參加的盛會,每逢舉行納賢會的時候,就如同過節般熱鬧。

  

  子蕊今天特地讓婢女梳了個雙平髻,兩邊別了簡便的頭飾,平日喜歡着的水色羅裙也特地選了最合身的,免得影響了拉弓。

  

  剛走進場內,周圍已經站無虛位。圍觀的人見侍衛領着一個小女孩進來,已低頭議論。

  

  子蕊臉上微紅,步伐卻走得一點也不亂。但是走至座位處,才發現手心已經沁出一絲汗。她望向四周,雖然人多,卻也是井然有序。大臣坐在兩側,低聲交談着。再往前一看,就看到了她那千年雪山一樣的姐姐。

  

  宋安然身後領着數十個侍衛,幹練的戎裝顯得她英姿颯爽。子蕊忍不住露出羨慕的眼神,只是一會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她撇了撇嘴,自己遲早也能做將軍。這樣想着,目光又繼續往上遊走。剛往上看,一張俊逸的臉印入眼中。

  

  她見過很多人,也見過很多英俊的男子。但是這個人卻不同,說不出的感覺,好似只需要你看一眼,就能夠記住他。

  

  子蕊看着他凌厲的眼神,倒感興趣得很。因為她從未在別人那裡看到過這種眼神。她喜歡新的事物,喜歡新的發現。就像她想去眺望塔一樣,只是因為沒見過,所以嚮往,所以費盡心思。她突然想起來,能讓將軍守在旁邊,俯視大臣的,除了國君,還會有誰?

  

  烏雅國的國君並不是各國承襲王位最年輕的,但是卻絕對是最有作為、最雷厲風行的君主。他治國的手段比起任何一位王,絲毫不遜色。若說誰最有可能將天下一統,眾國君最畏懼的人,想必就是他了。烏雅國素來好戰,數十年吞併的國家不在少數,眾國君擔憂也不無道理。

  

  子蕊對他沒有過多的想法,只是覺得俊朗,就看得久了些……也的確是很久了……

  

  言非偏頭往那個方向望去時,沒有任何異樣的地方。見旁邊的主事已在請示,淡淡道:「開始吧。」

  

  得到應允,主事站定,高聲道:「納賢會正式開始。」

  

  話一落,鼓聲響起。子蕊深吸了口氣,手心的汗越冒越多。她突然發現只有一個擂台,沒有靶子,這到底要怎麼比箭術?

  

  「比武規矩,兩人對抗,贏者進入明日複賽,敗者退場。直至戰至最後一人,為勝者。」主事清了清嗓子,「第一場,楊樂天、宋子蕊。」

  

  子蕊聽到自己的名字,小驚了片刻,待走上擂台,台下的議論聲更大了,臉上不禁微紅。難道姐姐當年上場的時候,他們也是這麼驚訝?只怕那時候姐姐受到的爭議更多吧。

  

  她正想着姐姐,竟真的聽見宋安然的聲音了。放眼望去,只見宋安然屈身跪在國君面前,聽到她說的話之後,子蕊差點沒暈過去。

  

  「主上,台上之人是我的妹妹,她尚未滿十五,請主上責罰。」

  

  子蕊人已呆住,她萬想不到自己的親姐姐竟然當場拆穿她。一時已愣神,不知該說些什麼。

  

  話一出,看眾又是一陣喧鬧。一位大臣已經站起,道:「宋將軍乃執法之人,卻教導出如此藐視章法的人,宋將軍也有罪。」

  

  不知為何,一聽見這話,子蕊飛到千里之外的魂魄瞬間歸位,她面向那大臣,道:「可笑,你家種的果子砸傷了路人,是不是就把傷人的罪名扣在你頭上?你家的狗咬了人,是不是等於你咬了人?我犯事是我錯了,關我姐姐什麼事?」

  

  大臣被反駁得臉色血紅,半天才揉胸緩了口氣,繼續道:「你這小女娃,對長者的教誨非但不反省,反而出言辱罵。」

  

  「長者?」子蕊冷哼一聲。

  

  那大臣也不過四十左右的年紀,被她這麼怪聲怪氣說了這詞,氣又往腦門衝去:「未滿十五便參加納賢,這是欺君,誰也不能藐視王法,即使是將軍的妹妹,也應論國法處置。」

  

  「昏庸!」子蕊罵道,若不是侍衛硬攔着,她已經要衝上去扇他幾個耳光。

  

  「昏、庸……?」大臣哪裡受過這種頂撞,眼一翻,氣暈了過去。

  

  宋安然臉色已經變了,她起身想上前去將子蕊打暈,免得她再說出什麼逆言。

  

  「都停手。」一直未語的言非話一落,喧鬧的四周立刻安靜了,他環視一眼眾人,最後將目光停留在子蕊身上,看着她那對明亮的雙眸,問道,「納賢會上明明說過未滿十五者,不能參加。你現在是否是未滿十五?」

  

  這個事實無法否認,子蕊只好點頭。

  

  言非繼續道:「你壞了規矩,卻還以這件事辱罵了官員,是否如此?」

  

  子蕊有些恍然,他說的是事實,但是他顛倒了事實的順序,他忽略了官員言語的重點,矛頭直指她。她微微怒瞪着他,道:「誰被狗咬了一口,都會生氣。」

  

  言非不是個傻子,他當然能聽懂子蕊的話,旁人已倒吸幾口冷氣。

  

  子蕊接着道:「納賢納賢,本身就是納用有能者,為什麼要有年齡的限制。如果一個十歲孩童比一個大人更有學識,是不是就因為一個破規矩而埋沒掉他?」

  

  那被氣暈的大臣已甦醒過來,聽見這番言論,又推開御醫,指着她喝責道:「若是有能者,又怎會被這五年時日給埋沒。就以你姐姐為例,她也是十五歲參加納賢,現在已經官拜將軍,難道她的才華被埋沒了嗎?」

  

  子蕊看了他一眼,道:「姐姐十歲的弓,和十五歲的弓,是一樣的。」

  

  「你是想說國君埋沒了宋安然五年的才華?」

  

  子蕊故作驚訝的看着他,慢慢道:「你竟然說了這麼大逆不道的話。」

  

  大臣被反將一軍,眼白一翻,又暈了過去。

  

  子蕊看着他昏厥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笑。手上的鈴鐺隨着身體的微微抖動而發出一陣輕輕的響聲,在這稍顯肅靜的場合下有一種異樣的生氣。

  

  言非終於又開口道:「納賢的規矩確實可以改,但是在未改之前,你已經是犯了國法。如果你能證明你的確是國家棟樑,可以網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