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是只鬼 - 第16章
一枚銅錢
茅山術不但能攻擊防禦術,還能為鬼超度祈福。
阿白好奇看着,黃鶯本來接近透明的身體慢慢恢復,鬼氣也凝聚的越來越多。只見她眉頭動了動,終於是醒了。
蕭可抹了抹汗:「還好小雅沒吞你多久,不然我也沒那麼快治好。」
阿白立刻給她揉肩:「還是茅茅厲害。」
蕭可縮了縮肩膀,斜乜:「不要趁機吃豆腐。」
阿白嘆氣:「你怎麼能這麼侮辱我的好心,傷心啊傷心。」
黃鶯晃了晃身體,到底還是站了起來,只是面容更憔悴:「謝謝。」她看了看外面的圓月,眼神微動,「快月圓了。」
蕭可也看了一眼,皎潔的月光大片打進屋裡,蠟燭的光亮幾乎完全被壓制了:「是呀,過了零點就十五了。」
黃鶯說道:「我得去看看板板,他看不見我,一定很着急。」
蕭可掂量一番,還是把板板的事跟她說了。黃鶯聽後,急了:「他怎麼這麼傻,竟然跑去找水鬼做這種事。我回家看看他。」
黃鶯來不及說什麼,就匆匆忙忙走了。蕭可輕嘆:「可憐天下父母心。」
阿白見屋裡擺了許多瓶子,還個個封了符,問道,「那些是什麼?」
說到這個蕭可就憤然了:「全都是被小雅吞進肚子裡的鬼魂,跟黃鶯一樣,要不是那些魂魄本來就死過一回不容易被磨化,小雅得造多少孽。等它們恢復了,我得一一送回去。」
阿白稍停片刻:「最近島上偶爾會聽見有鬼失蹤的事,難道是被小雅吃的?」他滿腹疑惑,到瓶子那粗略看了看,那蜷縮在瓶底休息的,大部分他都認識。沉思半晌,說道,「你不好奇麼?小雅養在後院的時候,我們都去看過它,芽芽喜歡逗它,近距離接觸的可不少,可為什麼獨獨吃了黃鶯?」
蕭可一想,也覺奇怪:「你想到什麼了?」
「我剛才看這些鬼,都是平日裡在島上名聲不好,甚至可以說是聲名狼藉的鬼。」
蕭可詫異:「真的?」
阿白點頭:「嗯。」
蕭可咬住手指頭,低眉細想:「那就是說,小雅確實喜歡吃鬼,但吞食的都是惡鬼。所以你們都沒有事,但黃鶯……」她驀地站起身,「阿白,跟我去一趟板板家。」
阿白剛點頭,就見她伸手,好奇:「做什麼?」
「抱我飛過去。」他的速度可比她快多了,現在可不是扭捏的時候。
「……」萌妹子的這種要求讓他怎麼抗拒,他又不傻!張開手讓她抱,可撲進懷裡時,還是讓他驚了個滿懷——茅茅的身材……真好!
抱起軟萌的妹子,阿白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夜裡的涼風吹的人有點冷,蕭可往他胳膊彎里鑽:「阿白,你還記得板板為什麼會進醫院嗎?」
阿白的記性倒不差:「聽說那次也是溺水,被人發現,才送到醫院急救。」
「對啊,這件事黃鶯也知道的,而且還在醫院休養了十天。那剛才為什麼黃鶯一聽見板板溺水,第一個反應是回家去看他,有了前例,難道不是立刻想到醫院嗎?」
阿白抱着蕭可的手勢驀地一頓,詫異:「茅茅,你的意思是,板板溺水的時候黃鶯知道?甚至在現場?」
蕭可用力點頭:「嗯,我最在意的是小雅吞了她,足足四十三隻鬼,都是惡鬼,黃鶯真的是被誤吞的麼?這麼巧?而且她什麼都不問我們,板板傷的怎麼樣,現在怎麼樣,直接就走了。」
阿白心覺微暖,他說那些是惡鬼,蕭可也沒有一點懷疑。被人信任的感覺很不錯,她信自己,他當然不會做背信棄義的事。背叛兩個字,是他最厭惡的。
「還有一點,別的鬼說她這幾天在躲鬼差,假設她真的是為了板板而躲藏,那為什麼剛才她出去的時候,反而忘了這件事?我看她也沒有慌張到忘了這事的程度,不是很奇怪麼?」
阿白越發覺得蕭可一點也不笨,大智若愚的模樣:「之前躲,是不想去輪迴道。現在卻不躲了,加上可能知道板板溺水的事,還有小雅吞惡靈的事……」整件事串聯在一起,連他都打了個冷噤,「黃鶯非善類?她接近板板是另有目的?」
「我也不確定……只是板板怎麼會傻的去求水鬼殺自己,怎麼想都覺得奇怪。」
阿白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啞然:「我去板板家照看他的時候,牆上掛着的全家福,沒有黃鶯。」
蕭可捏了捏他的肚子:「當然沒有啦,黃鶯不是早就去了麼?」
阿白如果有心,一定高懸到了嗓子眼:「可那全家福里,板板是一兩歲的模樣,抱着他的人,就是他所謂的繼母!而不是黃鶯。」
蕭可猛地一怔,渾身冰冷。
板板說過,三歲的時候他們才遭遇車禍。那他還是嬰兒的時候,照全家福就該是黃鶯,而不是那繼母。
所以說……黃鶯根本就不是他的媽媽,甚至從來不存在這個人,繼母本來就是親媽媽。
那黃鶯為什麼要撒謊?為什麼要潛意識裡迷惑板板?如果一切成立,那……她為什麼要推板板去……死?
想完,蕭可打了個哆嗦,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黃鶯問是不是快十五的緣故,急聲:「阿白,快去板板家!」
月圓之日,陰氣最盛,鬼門……將、開……
作者有話要說:
☆、結局之最後真相
第十八章結局之最後真相
阿白的速度實在很快,快到他們落地後,他還捨不得放下萌妹子。可萌妹子腳尖剛碰到地面,就自己飛速跑了。
因為是直接到了六樓,蕭可找到607,急急摁了門鈴。一會,門鈴那頭有人問道:「哪位?」
蕭可在醫院裡已經見過他們,直接說道:「你好,秦先生,我是蕭可。」
門很快就打開了,板爸認識她,見了她還很意外:「蕭小姐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板板,他在家嗎?」
坐在沙發上的板媽也站了起來,見是蕭可,臉上的緊張才平和了些:「在屋裡睡覺。」
蕭可放下心來,看來黃鶯還沒來。她看見掛在客廳的全家福,那抱着板板的,確實是板媽,而不是黃鶯。無論怎麼想,都覺得詭異:「你們……知不知道一個叫黃鶯的女人?」
板爸愣了愣:「你問這個做什麼?」
蕭可心裡微沉,果然是認識的。她路上已經琢磨好,如果要保護好板板,那他爸爸媽媽的作用肯定不能忽視。無論他們信不信,都有義務告訴他們:「我師承茅山,是個道士。這個女鬼,一直跟着板板,還自稱是他的生母。」
板媽身形一晃:「那女的是不是長的特別漂亮,說話總是輕聲輕氣的?」
「對,左臉那還有一小顆黑痣。」
板爸啞然:「該不會真是那個黃鶯吧?」
蕭可忙問道:「你們知道她?」
板媽遲疑片刻,才點頭:「知道……都好多年了,你不說,我們都忘了。當年我們剛結婚,還住在小平房裡,左右鄰居走動的也多。住左邊的,就是黃鶯。黃鶯的老公是個船員,就過年回來一次,待個五六天就走。年後沒多久,我懷上板板,黃鶯也懷孕了,消息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就聽說遭了船難,死了。黃鶯受不住打擊,孩子也……沒了。」
蕭可嘆了一氣,又是個可憐人。
板媽稍稍平復了些,才繼續說:「她娘家人把她接回去照顧了幾個月,後來見她情緒穩定,就讓她回婆家了。總不能放着老太太一個人在家不管。那個時候板板也出生了,黃鶯很疼他,非常疼。板板三歲的時候,我們一家出遊,黃鶯也來了,帶着板板坐在後面。」
蕭可隱約有了感覺,將事情對上了號:「出車禍了?」
板媽微微點頭:「嗯,車子是攔腰撞來,我和我丈夫都沒事。本來黃鶯不會死的……因為撞的是板板坐的位置。」
說到這,她的身體已經忍不住顫抖,板爸握緊她的肩膀,定聲安慰:「已經過去了,別再自責。」
板媽搖搖頭,顫聲:「車禍很嚴重,我們兩個也震暈了過去。在那一剎那,我們以為醒來就再也看不到板板了。可沒想到,我們在醫院醒來,卻聽見死的是黃鶯……他們說撬開車門的時候,發現黃鶯緊緊抱着板板,用整個身體護住他……」
蕭可愕然,阿白也愣住了。
板媽身體抖的更厲害:「我們感激她,但是後來板板出院後,跟我說起他看見黃姨了,還總跟他說話。那時我們就覺得,她還在身邊,可是我們很害怕。」
蕭可理解他們驚恐的心情,沒有插話。
板爸攬住她,將這沉重的話題接上:「所以我們搬走了,希望她不要纏着我們。後來她果然沒有再出現,可現在竟然又……」他握緊拳頭,青筋暴起,「所以板板接二連三出事,都是因為她嗎?」
蕭可頓了頓,她不確定,但是黃鶯是真心疼板板,又或者是說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和寄託,事到如今,她真的不願相信黃鶯會害死板板。固然她變成鬼後讓人害怕,但板板的爸爸媽媽也不見得全做對了。在真相還沒有揭曉前,就把全部過錯都推到黃鶯頭上,也讓人替黃鶯難過。用命換了他們孩子的一條命,結果卻只有躲避和猜疑。
耳邊忽然微涼,蕭可偏頭,果然是阿白在耳側:「黃鶯會說話?」
他一提醒,蕭可才回過神:「話說……黃鶯不是啞巴麼?怎麼板板說黃鶯總跟他說話?」
板爸一頓:「啞巴?她什麼時候變成啞巴了?」
蕭可愣神,驀地站起身:「快去看看板板。」
板媽反應最快,立刻往兒童房跑去,猛地推開門,屋裡卻空空蕩蕩,被子掀開,根本不見人。
蕭可見窗戶大開,走到那看了看,果然有黃鶯的鬼氣:「黃鶯把他帶走了。」
板媽雙腿頓時沒了支撐般,癱瘓在地,撕心裂肺:「板板……」
蕭可跳上窗戶,微微回頭:「阿白……」見他過來,縱身一躍,從這六樓跳了下去,驚的板板爸媽目瞪口呆,趴窗去看,身後一股冷風吹過,而那窗外,已經黑漆漆什麼都看不見,只見幾家燈火隱約亮着。
阿白撲身將她抱住,見她不驚不怕,倒把自己嚇了一跳。
蕭可抓着他的衣服,說道:「板板落水的時候,黃鶯確實不在河邊。因為板板的命是她給的,所以她和板板有宿命牽絆,知道他到底在哪裡,因此甚至沒有問我們板板在哪裡,她就知道了。」
「那小雅為什麼吞了她?」
蕭可沒有直接回答,轉而說道:「黃鶯明明可以說話,但一直不說。」
阿白恍然:「明着看她是不想讓鬼差找到,可實際是因為板板曾經跟他爸媽說過,她總是跟自己說話。因為這件事,導致秦家搬家。所以黃鶯為了能好好陪着板板,寧可不說話。但這樣一來,鬼氣全悶在腹中,戾氣越來越重,連小雅也判定錯誤。」
蕭可擰眉:「嗯,餘下人生都在為板板而活的她,太寂寞了……或許連她自己也忘了,她到底是誰,可能她自己真的以為她是板板的親生媽媽。」
阿白抬頭看了看那快要升到頭頂的月亮:「鬼門快開了,她帶板板去哪裡?如果板板溺水的事不是她做的,那又會是誰?她帶他走的目的又是什麼。」
「興許是水鬼為了保命撒謊了。」蕭可咬牙,「等找到板板,我就帶小雅去河邊辨別真假,如果水鬼是惡鬼,就將它吞了。」
能吞惡鬼絕對是好事,她回去就把屋裡封印惡鬼的瓶子一一辨別,確認後轉交給鬼差,也算是積德。如果鬼差那不收,就給小雅當營養餐。
可當務之急,是找到板板。
黃鶯被猰貐吞過一次,蕭可下在她身上的符咒也消失了。好在她走的並不遠,用追蹤符還能跟上。
「月亮快升高了。」
「鬼門關快開了。」
蕭可握緊了拳,大晚上的帶板板去鬼門關那,真的不得不讓她想歪。黃鶯雖然是個可憐人,但她不允許鬼魂剝奪生人的魂魄。
阿白抱着她如風而行,在地上尋找他們的蹤跡。隱約見到河面水光折射,他俯身往下:「找到了。」
蕭可往那看去,距離太遠,還看不太清。直到附近,借着月光,才終於看見。
黃鶯和板板坐在河岸岩石上,像真正的母子那樣依偎,往遠處看着。
一切落入阿白眼裡,前面的景象安靜的讓人不忍打攪。蕭可見他猛地停了下來,低聲:「阿白……」
阿白步子一退,沒有繼續向前:「茅茅,再看看,可好?」
蕭可頓了頓,不放心的往那看去。拽緊了他的袖子,掙扎了一番,還是答應了。可看清楚這裡,卻又頓住了:「青年旅社?這裡不就是板板落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