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冰塊當媳婦 - 第40章

一世華裳



當宋熙幾個小時後站在甲板上的時候依然對眼前的一切感到有些暈,只見黑漆漆的海面上都是宋家的遊艇,甚至連私人的豪華遊輪都開了出來,這些船在四周分散開來,所有的燈全部打開,直將這片海域映成白晝,而頭頂上方則是萊里家的直升機,巨大的轟鳴震耳欲聾,讓人站都站不穩,不過好在這些直升機很快四散而去,聲音頓時小了不少。

「確定是這裡嗎?」希爾站在甲板上冷漠的問。

宋熙點頭,「沒錯,事發地就是這裡,不過表哥,你到底想幹嗎呀?」

希爾並不回答,而是轉身走回去開始吩咐他們準備工作,其他的遊艇和直升機全部派出去搜尋,只有這艘遊艇在原地沒有動。

宋熙莫名其妙的看着,等到他們成功捕捉上來一條鯊魚的時候才漸漸的湧上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張了張口,遲疑的道,「表哥,你這是……」

希爾看了他一眼,轉頭冷漠的下命令,一字一頓道,「切開它!」

手下一驚,不敢違命,立刻動手。

希爾一直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死死的看着探照燈下他們把鯊魚的肚子一點點拋開,鮮血流了一地,這才問道,「胃裡面有什麼?」

那些人茫然道,「什麼也沒有啊……」

希爾繼續命令,「扔下去繼續抓。」

「是。」

宋熙看到這一幕渾身一顫,那種不好的預感頓時濃烈的起來,他張了張口,尾音的部分甚至帶上了顫抖,「表、表哥,我家老大該不會是……」

希爾回頭看了他一眼,那雙一向波瀾不驚的眼裡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堪堪把他整個人映的在瞬間銳利的讓人不能直視!

他看着宋熙,一字一頓的冷然開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宋熙渾身一顫,立刻拿出手機聯繫黑羽和單傑讓他們派人在附近尋找,他相信他家老大不會這麼容易就死的。

希爾說完那句話便不再管他,固執的站在甲板上一語不發的看着茫茫的大海,背影堅定的不容置疑。

整整一夜,從星辰減息到東方紅日,希爾一步也沒有離開過甲板,除了不停的下命令外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說。

他冷漠的回頭,不遠處是剛剛捕上來的第二十七條鯊魚,他冷然的看着,緩緩道,「殺。」

血腥氣從昨晚就一直沒有散過,扔下去的鯊魚的血四散開來引來更多的鯊魚,然後便一直捕一直殺。

身後的人馬上就有了回復,「大少爺,還是什麼都沒有。」

希爾扶着欄杆,看着東方的紅日,聞言微微側過頭,如血的早霞便順着他的眼角飛了出來,那一瞬間竟帶着股絕然的味道,「繼續。」

「是。」

希爾便將頭轉回,冷然的看着茫茫的大海,紅日在他眼底映了一片火紅的光,他冷漠的看着遠方,看着這個在無數名著中被形容的象徵新生、希望等的壯景,心底蒼涼一片。

他從小就不喜歡與人親近,他孤獨慣了也冰冷慣了,他原本對這一切都習慣的,可是他從來都不知道他有一天會感到這麼冷。

那個強硬的擠進他的生活、強硬的逼着他接受、一次次挑戰他的忍耐底線、整天纏在身邊煩他的人不見了,那個他曾經心心念念欲除之而後快的人不見了,那個帶給他從未有過的灼熱、將他時刻捧在手心的人……不見了。

希爾閉了閉眼,明明只是身邊少了一個人而已,可他卻感覺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似的,竟然會感到這麼冷,冷到幾乎疼了起來。

宋熙站在他身邊看着他,他表哥的側臉依然如冰雕般精緻,眼神和語氣如往常般冷漠,可宋熙看着他,卻莫名的覺得他是在焦躁,這種從來沒有過的情緒浮在他的周圍,讓空氣都變得極其沉默壓抑。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他只覺得這種焦躁快要毀了希爾,這也許會讓他在下一刻就能爆發——

要麼他就從甲板上直接跳下去,要麼他就將周圍能毀的盡數毀去,能炸的盡數炸去。

最後乾脆蜷縮在地上……痛哭流涕。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來一個小劇場吧

希爾窩在牆角一語不發。

某裳:兒啊,別怪娘心狠,我不這樣你想不明白啊。

希爾:……

某裳摸了摸他的頭:乖,我很快就把他變出來還給你。

希爾抬頭:……?

某裳點頭:真的。

希爾:……!

某裳再次點頭:真的。

希爾同點頭:嗯。

某裳嘆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希爾低頭:……

第54章

潮汐

如血的夕陽從天際一直燒過來,宋熙走出船艙看着欄杆旁站着的男子,不禁嘆息一聲走上前。

今天是第四天,依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進展。

自三天前從捕捉上來的鯊魚肚子裡發現了一角碎布,希爾扔下一句「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停」後就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宋熙走上前,「表哥,吃飯了。」

希爾直直的看着他並不說話,宋熙便認命的道,「單傑、黑羽、宋家的搜救隊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希爾便將目光重新投向大海,依然一語不發,宋熙看了一眼他手中捏着的碎布,什麼也沒有再說又走了回去,他家表哥認真起來的時候真的是執著的可怕,照這個事態下去他估計要將海里的鯊魚殺乾淨了才罷休。

這幾日外界已經知道萊里家在海上肆無忌憚的殺魚事件,那些動物愛好者和保護者紛紛組織起來強烈譴責和反對,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各大媒體和報社爭相報道,萊里家的股票也是一跌再跌,最後逼得雲遊四海的萊里公爵千里迢迢的趕回來救場。

卓傾的父親與單傑爭奪掌權人位置的同時將自己的公司和多處私人住宅全數賣去,所得到的資金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用來開暗花,另一部分則重金去僱傭逢魔的殺手來殺希爾,這兩天他們一共受到了三次魚雷的襲擊和一顆從遠處的經過的油輪上射過來的子彈,不過好在宋家的遊艇防禦超強加上宋熙在黑暗世界生存久了練就的敏銳,這才險險躲過。

不過這還不是最麻煩的,剛剛從黑羽傳來的消息,逢魔的殺手正準備向這裡進發,估計到晚上就會採取行動。

如果是一般的殺手他倒是不怕,可是偏偏來的是逢魔,宋熙頓感頭痛,逢魔出來的殺手根本不能用人來形容,那簡直就是一個個殺人機器。

他無奈之下只能打電話找他那個早已超出人類範疇的大哥尋求幫忙,他簡單而快速的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末了問道,「哥,現在怎麼辦,我一個人是絕對擋不住逢魔的殺手的,你快點想想辦法,不然我們今天真的會死在這的。」

宋哲溫文如玉的聲音立刻傳過來,不緊不慢,「你死了確實有些可惜,我還得留着你和祁家的小子聯姻呢,至於希爾……反正照這個事態發展下去如果最後真的找不到卓炎他以後的生活絕對會痛不欲生,這樣好像正好幫了他一把。」

「哥!」宋熙吼道,「你就不能說點有用的?你要是敢見死不救我就讓黑羽把逢魔的犯罪證據以及具體資料給爺爺送過去,讓他直接揮軍過去把逢魔端了。」

宋哲輕笑,「那樣最好,爺爺如果真能折了他的翅膀我正好可以將他抓過來關一輩子。」

宋熙的額頭冒了一層黑線,「我對你的愛好不做任何評價。」

「我也不需要你評價,」宋哲含笑道,「好了掛吧,這件事挺好解決的。」

「真的?」宋熙詫異,挑眉道,「你別告訴我你和他的關係已經發展到你只說一句話就能讓他扔了生意不乾的地步?」

「怎麼可能,」宋哲輕笑,毫不在意的說道,「恐怕就算我跪在地上求他他都不會為了我扔下生意不干,不過如果是有人殺我他倒是很樂意扔了生意過來圍觀,唔,或許他還會落井下石踩上一腳。」

宋熙又冒了一頭黑線,「那你怎麼解決?」

「我這裡有一張逢魔的金卡,」宋哲輕聲道,「你應該知道逢魔的規矩吧?」

「知道,」宋熙想也不想,「不就是持有金卡的人能享受優先待遇嘛,額,你的意思是……」

宋哲道,「我拿着這張卡去找他,讓他把買主殺了,根據逢魔的規矩他會優先考慮我的生意,如此沒了買主他還派人過來做什麼?」

宋熙頓時瞪眼,「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頓了頓,宋哲道,「不過我去找他的話他一定會趁機開出一點條件難為我,這株罌粟對我可是相當的看不順眼啊。」

宋熙聽着他口中略帶溺寵和嚮往的口氣,腦中想起左川澤那張臉,立刻惡寒的抖了抖,扔下一句「我祝你們相愛相殺幸福一生」就掛了電話。

「相愛相殺啊……如果他真的愛我我倒是寧願被他殺,可惜啊……」宋哲搖頭惋惜了一陣,接着撥通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邊立刻傳來一個雍容華貴的聲音,「現在給我打電話,宋大公子莫不是飯飽思淫慾,空閨寂寞了?」

「是啊,」宋哲溫雅的道,「你總是這麼了解我。」

「那你今晚穿着我送你的M裝來找我,我一定好好的填補你的空虛。」

「好啊,」宋哲回答的很痛快,「在此之前先找你談談生意。」

「我就知道你是為了你那個冰塊表弟,」左川澤邪魅的笑聲慢慢傳過來,簡潔的道,「資金翻倍,你晚上十二點之前最好過來,別以為我能輕易放過你,就這樣,沒有商量。」

說完嘟的一聲掛斷電話,他邪笑着收起電話,心想宋哲你大概不知道我和卓炎有過約定將來如果有人出錢暗殺希爾我會暗中放水吧?不過能讓你大出血一次我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卓炎呢,那個男人此刻在哪裡?左川澤眯了眯邪魅的眼,我可不相信你會輕易刮掉,再不回來你的心肝可就要哭了啊。

晚霞漸漸將天際染了一層火紅,小雁村的漁民慢慢收網回航,經過一天的勞動他們收穫頗豐,此刻臉上都掛着滿足的笑。

漁船慢慢靠岸,他們紛紛下船,不遠處的沙灘上有一個年輕人正沿着海邊散步,似乎很享受這裡的安靜。

漁夫們見他過來立刻笑着打招呼,「斐先生好。」

那年輕人輕輕點頭,笑着回答,「你們好。」

這個年輕人長相斯文,不過只要一笑起來便會給人痞里痞氣的感覺,他們先前也對這個新來的醫生不是很信任,不過相處一段時間後卻發現這個人無論從醫術還是醫德方面都完美的無可挑剔,對他的好感頓時成等積數列增加。

「對了斐先生,你的朋友怎麼樣了?」

「還在昏迷,」年輕人道,「不過已經脫離危險期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村民笑着說,接着回想起當初的兇險忍不住一陣唏噓,「你那朋友真的是命大,我們當初發現他的時候他身後不遠處正好有一條鯊魚,如果我們再晚一步他估計就餵了鯊魚了,畢竟當時他已經昏過去了。」

年輕人感謝的笑道,「所以真的很感謝你們。」

「斐先生客氣了,」村民急忙擺手道,「你對我們這麼好,要不是你搬過來我們這些股村民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去大醫院看病呢,說起來我們應該謝謝你才對。」

年輕人笑道,「那我們就誰也別和誰客氣了。」

「哈哈,好啊。」

年輕人又和他們寒暄了一陣這才順着來時的方向往回走,他住的是一棟兩層的木質小樓,一樓是他工作的地方,二樓則是書房臥室,小樓內打掃的很乾淨,裝飾也很簡潔大方,不過因為年代久遠的關係樓梯踩上去總是會傳來一陣不滿的吱呀聲,他輕手輕腳的上了樓,慢慢推開臥室的門走進去,床上正躺着一個人,這人一頭酒紅的頭髮,長相英俊,正是卓炎。

而這個年輕人則是當初和卓炎一起在酒吧打賭荒唐的醫學博士生,卓炎的好友,斐文宇。

斐文宇還記得幾天前他見到卓炎的場景,那時候他剛剛看完最後一個病人,正要上樓休息一下,就在這時只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喧鬧,接着很快有村民嚷着跑進來,進而眾人將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抬了進來,只見那人臉色蒼白,渾身濕淋淋的,衣服有些凌亂,小腿上有一道明顯的被鯊魚咬過的痕跡,非常嚴重,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白骨。

他只看了一眼就一下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卓炎?!」

他二話不說立刻進行搶救,接着又與自己的父母聯繫讓他們把必要的儀器和血液送過來,因為他看到卓炎肩膀上有槍傷而且他早在很久之前就潛意識的覺得他的背景不一般,因此再三叮囑自己的父母一定要秘密運來,又叮囑那些村民不要將這件事泄露出去,不能讓外界的人查到,這才開始放心的搶救。

他並不知道他誤打誤撞躲過了卓炎二叔的瘋狂搜索,更加不知道因為他二叔搜索無果,黑羽在這個地區派的搜索人員並不多,更別提深入到如此小的村莊了,真可謂一因必有一果。

除了肩膀上的槍傷外,卓炎的背部也有明顯的燙傷和細小的碎片刺入的傷痕,斐文宇只看一眼就知道是遊艇爆炸時的衝擊力造成的,心裡一邊猜測卓炎的真實身份到底什麼,一邊唉唉的嘆氣,認命的竭盡全力救他的命,誰讓卓炎是他哥們呢?

斐文宇拼盡了全力將他的病情穩住,可是因為他傷的太重這幾天一直高燒不退,直到今天傍晚才恢復正常溫度,斐文宇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卓炎的臉色還很蒼白,呼吸也有些微弱,他左手打着點滴右手還緊緊握着一把軍刺,斐文宇曾經想盡了辦法把那把刀拿下來,可是他握得實在是太緊,即時陷入昏迷高燒不退依然沒有絲毫鬆懈的跡象,他最後只能作罷讓他握了四天,而這麼嚴重的傷他也只用了四天就穩定下來並且有逐漸轉好的趨勢,斐文宇不禁嘖嘖稱奇,究竟是什麼支持着他對生存有如此強烈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