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冰塊當媳婦 - 第9章
一世華裳
「那就好。」希爾安靜的站在原地,似乎自己全身赤裸滿不在乎。
卓炎熟練的開始工作,一般的身體檢查,內科:血壓、心率、心律、心雜音、心界、肺、肝、脾、腎、腹部壓痛、腸鳴音、神經系統;剩下的還有耳鼻喉科,口腔科,心電圖,B超,胸部透視,化驗……有些需要儀器,不能在這裡做,而外科……外科……
身高、體重、脊柱、皮膚、淋巴結、四肢關節、乳腺、甲狀腺、肛門直腸、前列腺、泌尿下身、腹股溝……
卓炎站在希爾面前,隔着薄薄的膠皮手套慢慢觸摸着他。
希爾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很冷,仿佛沒有感情的機器般,好像他身體的任何一個地方都是毫無生氣的冰冷漠然,他就這麼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皮膚在燈光下白皙透明,隱約散發着一層冰冷的氣息,仿佛精緻的冰雕。
卓炎的視線順着他背部優美的線條慢慢下滑,然後睦子又沉了沉,希爾的左腰處有一塊胎記,他知道有些特別的胎記是可以家族遺傳的,而眼前的就是個例子,這個胎記形狀呈藤蔓狀,花紋清晰複雜,就這樣無聲的蔓延在腰上,這麼妖嬈,這麼誘人……
希爾感覺到身後的空氣忽然熱了起來,連帶的周圍的空氣也都跟着緊繃起來,似乎在極力壓制着什麼,充滿了爆發前的緊張感和危險感,他的眼睛微眯了一下,依然沒有動,他篤定這個男人不會做什麼。
卓炎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手上的工作,可是他的瞳孔越發深沉,呼吸也越發急促,而每次呼出的氣息都帶着濃烈的灼熱,仿佛能立刻點燃空氣。
真想將手套扔了直接觸摸到他,也真想用嘴唇代替自己的手……
卓炎慢慢繞到他面前,一隻手拿着醫用的手電筒,一隻手抬起他的下巴,深吸一口氣來穩定自己快要爆發的情緒,說道,「張嘴。」
希爾聞言聽話的將嘴巴張開,眼睛沉穩平靜,沒有絲毫波瀾,對面前的危機完全無視。
真是令人憎惡的冷漠……
卓炎忽然低吼了一聲,煩躁的將手電一扔,一把拉過他狠狠地吻了下去,他的動作如此急切如此粗暴帶着明顯撕裂的意味,就好像隨時都能立刻將懷中的人按倒在地吃的一點不剩。
卓炎急切的吻着他,眼睛直直看着他,希爾眼神在短暫的一頓後仍然沒有半點情緒起伏,卓炎狠狠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直到嘗到了血腥味才放開,喘着粗氣的問,「你就篤定我不會對你怎麼樣是不是?!」
希爾冷然的看着他,「你可以試一試。」
卓炎猛地緊握了一下拳,手背上霎那間青筋暴起,試一試?好啊,他真的想這麼做,可是他不能,這一試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接近的機會了,而且即便他現在霸王強上弓也不會得逞,眼前的人若不是自願的自己再怎麼強硬也沒有用,何況萊里家的這些人又不是吃素的。
他要的是長遠,並不是一時。
這一次下去他們之間就真的沒戲了,這點希爾知道,也知道卓炎清楚,所以他放心,所以他可以肆無忌憚,因為他篤定卓炎是聰明人,他篤定卓炎不會亂來。
事實就是像那句話一樣,小不忍則亂大謀。
卓炎後退一步,如困獸般在原地轉了兩圈,深深吸了一口氣來緩解自己快要爆炸的欲望,然後才慢慢走回去將剩下的工作做完。
「可以了,還有幾項現在不能做,需要改天再做。」卓炎啞着嗓子說道,然後在心底發誓以後檢查這種事情一定要等他把老婆釣到手再做!不然直接能憋死他!
希爾微微點了一下頭,拿起一旁的睡衣慢條斯理的穿上,「你可以走了。」
卓炎在一旁戀戀不捨的最後看了一眼他完美的身體,這才咬着牙帶着一身內傷不甘心的離開了。
臥室的門傳來砰的一聲,似乎在說明那離去的人有多麼煩躁,希爾向那邊掃了一眼便沉默的向奢華的床鋪走去準備睡覺。
那一掃之間帶起的光依然帶着往日的冷漠,只是不同的是這次夾雜了點其他的情愫,帶着篤定、愉悅、勝利的意味,非常像是報復得逞時的……幸災樂禍。
只是這個眼神卓炎是看不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來來,羞澀的對手指ing,插播一個無良的Q版小劇場——
希爾幸災樂禍的奸笑,赤裸的身體閃着亮亮的小星星,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看着卓炎,囂張的說,「來啊你來啊,你要是不怕我把萊里家的人都叫過來踢死你你就來,你要是以後都不想爬上我的床都不想和我在一起,你就霸王強上弓啊,來啊~」
卓炎咽咽口水,顫顫巍巍的指着他,「你你你,不要勾引我了!!」
「我勾引你?!」希爾伸出小小的手指指着他的鼻子,「搞清楚,是你非要給我做什麼身體檢查,是你先挑釁的我,還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怎麼樣,我已經脫光光了,你倒是來啊~」
「我我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還不行嗎?!」
希爾哼了一聲,這才心滿意足的走開了,只留下卓炎閃着小眼淚,默默地頓在牆角撓牆,撓得吱呀亂響,火化四濺。
第17章、相信
「我靠,你怎麼了?」瑞斯剛要下樓吃早餐抬眼就看到了對面走來的卓炎,見他眼中滿是紅絲,猛地向後退了一大步,驚悚的問。
卓炎抬頭掃了他一眼,咬牙切齒的說,「我欲求不滿!」
瑞斯雙手護胸又向後退了一大步,「這跟我沒關係沒關係。」
卓炎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說,「我原本想今天早晨把你從樓梯上推下去讓你摔個半死然後讓你繼續有美人作陪,我繼續和希爾去公司的,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不去了。」讓他以這種狀態和希爾長時間的接觸,他估計會獸性大發在總裁室直接強要了他。
瑞斯這才知道卓炎昨夜那句「無論我對你做什麼都不要反抗」的真相,心肝猛地一顫,又飄出去很遠,立刻決定無論以後卓炎說什麼都不要相信,這個人簡直一肚子壞水啊啊啊!
卓炎下樓後直奔花園,希爾正在散步,清晨的陽光輕柔的灑下來,澆在他筆直的身上,仿佛給他蓋了一層薄薄的金羽,再加上那頭金色的短髮,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仿佛站在一片金燦燦的光中。
襯上那張精緻的臉,冷漠的眼神,卓炎霎那間想到了古老神話中的大天使。
卓炎直直的看着他,慢慢走過去,花園小路兩旁開滿了大片大片的蝴蝶蘭,遠遠看上去仿佛置身在一個美麗的夢境中。
卓炎剛剛踏進花園的時候希爾就看到他了,相較於前幾次的無視,這次他對卓炎比較關注,甚至還有心的向前走了幾步。
「早上好卓先生。」希爾對走進的卓炎禮貌的打招呼,望盡他那雙充血的眼睛,明知故問,「你的臉色看上去似乎你太好,昨晚沒睡好嗎?」
希爾的眼神聲音依然如常,只是裡面的溫度沒有之前那麼冷,讓人覺得他似乎……心情很好。
卓炎腳步不停,一直走到他面前二話不說一把將他來進懷中伸手托起他的下巴,直直吻上去,舌頭更是強硬的敲開他的牙關不容拒絕的探了進去,如初遇的那般一樣帶着極其下流的意味在口中肆虐。
萊里家的傭人一直都聽說過卓炎與當家之間的種種傳聞,就是一直沒有真憑實據,現在遠遠的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心肝一顫,下意識的想到:看起來卓炎和當家的事是真的,他真的把當家那啥了啊啊啊啊!!
面前的人散發的欲望如此明顯,希爾震了一下手臂沒有掙開,反倒是被他越勒越緊,緊接着在下一刻他察覺到一隻滾燙的手從後腰挑起他的衣服伸了進去,色情的開始揉捏,希爾的睦子在瞬間冷了下去。
卓炎在意亂情迷中感覺到一股涼意,懲罰性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微微分開一點,不規矩的手依然在繼續遊走,享受從上面傳來的細膩的觸覺,他直直看着希爾冰冷的睦子,喘了幾口氣,忽然笑了起來,灼熱的氣息全都拂在了他的臉上,「呵,有時候……我真想就這樣不管不顧的直接要了你……所以不要試圖再挑戰我的忍耐底線,昨夜我能忍過來不代表以後我還能忍……」
卓炎笑的時候習慣性的眯起眼睛,這讓他原本就深邃的眼神看上去更加深不可測,這樣的眼神看上去原本是很深情的,可是希爾卻覺得,每當他在這樣的眼神中加上欲望直直的看着自己的時候,總讓他有一種即將被狩獵被撕裂的錯覺,讓他總是能在這個男人身上察覺到濃烈的血腥味。
這種眼神總是讓他感到非常的不適。
希爾猛地用力掙開他,後退幾步,不動聲色地看着卓炎。
卓炎在說完那幾句話後就慢慢收起了自己的思緒,又恢復往日隨性的樣子,仿佛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說出的話也與剛才的事情全然無關,「希爾,我們來商量一下合作的事吧。」
希爾冰冷的看了他半晌,然後點點頭,轉身順着旁邊的鵝卵石小路向花園深處走去,在轉過身的霎那他的瞳孔縮了一下。
——把這樣一個男人留在身邊太危險了!
卓炎自然不知道他想什麼,只是笑眯眯的緊隨其後,不緊不慢的說,「我父親的壽辰在兩個月後,最近這段期間卓傾估計會頻繁的和你交涉,不過至多超不過兩個星期他就會失去耐心然後去找別的合作對象,所以這段時間你大可以拖着他,他們的時間越少對我們越有利。」
這一點希爾自然是知道,他微微側過頭,看着已經走到旁邊的卓炎說,「即便是名正言順的太子要順利繼位也是不太容易的事吧,依你叔叔們的野心和行動力,恐怕你即便有命坐上去到最後也得不到實權,如果是這樣我們的合作就毫無意義可言了。」
卓炎點頭說,「這點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他說完笑眯眯的看着希爾,似乎在期待着什麼一樣。
除非帶着明顯的氣息,否則希爾對他的目光一向是持無視態度的,這點從他依舊目不斜視的看着前面的路,與他討論剩下的相關事宜時就能看出。
「希爾,」卓炎打斷他的話,暗中嘆了一口氣,直視他的眼睛,問,「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
希爾漠然的看着他,不答反問,「有什麼事是我知道而你應該知道卻不知道的?」
「比如說——」卓炎又嘆了一口氣,似乎有些失落,又似乎有些意料之中的無可奈何,他依舊看着希爾,一字一頓的問,「比如說上次在FX酒吧里卓傾都和你說了什麼?」
希爾身形一頓,眼神冷漠的掃了過去,沒有說話。上次的他和卓傾見面的事只有在場的四個人知道,卓傾肯定是不會自己泄露的,那就只剩下瑞斯和卓傾身邊的禿頭手下。不過依卓傾的行事風格能在那種情況下帶出來的手下肯定不會有問題,而瑞斯這個人雖然有點傻,但畢竟是殺手出身,在這種事情上是絕對不會泄露的。
那麼,這個男人是怎麼知道他們是在那裡見的面?他那無害的外表下隱藏的真實實力究竟是什麼?
卓炎看着他沉默的臉又嘆了一口氣,伸手扳過他的肩,直視他的眼睛,「讓我猜猜看,你從一開始就不準備告訴我卓傾與你的談話內容對不對?其實你心裏面巴不得卓傾把我幹掉是不是?」
這個萊里家的當家是誰啊,那是只注重利益的冷血機器,他既然能從卓傾那邊倒戈到自己這邊來就有可能在短期內再從自己這邊倒戈到卓傾那去,除非他確認和誰合作可以保證萬無一失才會最終安定下來,這個人一向是利益至上,只要能獲得利益他是不會在乎其中的手段有多麼毒辣、過程有多麼不光彩的。
卓炎直直的看着他那雙不含情緒的眼睛,一字一頓的問,「希爾,你可不可以試試看相信一個人?」
希爾覺得他這個問題很是莫名其妙,「相信什麼?」
卓炎的睦子變得更加深邃,他收了平日的玩世不恭,認真地態度配上這雙深情的睦子讓人的心不由自重的跟着沉淪。
他看着希爾,嘴角慢慢勾起一個溫暖的弧度。
「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你他也不會,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了你他也會守在你身邊,他會為你做任何事,也只有他給你的才是最好的。他會因你的快樂而幸福,因你的悲傷而痛苦,會傾盡全部的生命去愛你,會在危險的時候用自己的命去換你活下去的希望,這樣的人——你相不相信?」
花園裡輕風微徐,大把大把的蝴蝶蘭順着風晃動着身體,發出輕微的沙沙聲,清晨的陽光從高大樹木的縫隙中灑下斑駁的痕跡,風一吹,黑白相交的痕跡也跟着左右晃動。
卓炎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他的睦子在斑駁的陰影下時而明顯時而模糊,但是那股濃烈的深情卻輕鬆的穿過了所有阻礙準確的傳達了過來,就好像經過了無數歲月的洗禮,堅定的讓人下意識的想到海枯石爛。
「卓先生,」沉默許久後才傳來希爾冷漠的聲音,帶着少許詫異的味道,「——你接下來該不會說這個人就是你吧?」
卓炎微微一愣,猛然將頭抵在希爾的肩上低聲地笑了出來,離得這麼近希爾甚至能感覺到他胸腔傳來的震顫,每一下都帶着愉悅的味道。
卓炎笑了好久才抬起頭看他,眼中滿是愉悅,「我很高興你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我。」
希爾更加莫名其妙,完全不能理解這個人的思路,冷漠的說,「這樣的問題你換了誰都會下意識的覺得你說的是你自己吧?」
卓炎繼續笑,「這可不一定。」他說完就幾步走到道路的一旁,一直向着離他們最近的那個傭人走去,笑着對他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那傭人本在清掃小路,被卓炎猛然抓住劈頭蓋臉的問了這樣一個問題有一瞬間的茫然,然後呆呆的點頭說,「有啊,我相信老婆會這樣對我。」
卓炎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句「你真幸福」便又興高采烈的奔回希爾的身邊,笑得好不得意,「聽見了沒有,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這般回答,你能這麼回答一是因為在你心底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人選,二嘛——」卓炎含笑的看着他,一字一頓說,「是因為你下意識的覺得我是距離這個人選最接近的人。」
希爾心底的某個地方微微一動,冷然看了他一眼扭頭就走。
「喲,鬧彆扭?」卓炎摸了摸鼻子,喃喃扔下這句話便笑眯眯的幾步跟上。
「希爾,你可以現在不信,」卓炎走在他身旁說,「但你能不能先不要急着否認我,你其實可以再等等看,看看我究竟是不是那個人。」
希爾面無表情的看着他,說,「我不需要這樣一個人。」
「沒關係,」卓炎面色不改,篤定地說,「我會慢慢的像你證明你會很需要這樣一個人的——會很需要我的。」
想當然,希爾又一次無視掉了。
卓炎對此已經習慣,見他轉向大宅的方向也跟着走過去,轉回剛才的話題,「你還沒有告訴我上一次卓傾都同你說了什麼。」
希爾頭也不回的說,「你既然連時間地點都知道會不清楚我們說的什麼?」
卓炎輕微的嘆息一聲,有些惋惜的說,「我不過是想讓你親自告訴我卓傾的計劃,告訴我他們早在很久前就在卓家內部安插了自己人……」
希爾剛才的話原本只是試探,畢竟只知道時間地點想要更仔細的探聽具體內容還是有些困難的,誰知這個人竟真的在瑞斯和卓傾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放了竊聽器,那他的實力真的是太可怕了,他既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那麼那天晚上他如果想要卓傾和自己的命,估計也是易如反掌的吧?
是什麼讓他沒有下殺手?是覺得這樣結束遊戲太沒意思還是單純的因為……我也在場?
如果他對我沒有這麼強烈的想法,如果那天晚上和卓傾商談的人不是我,那麼這個男人是不是在那天就開始痛下殺手了?
希爾腳步不停的向主宅的方向走去,沉默的想。
卓炎見他對此不作評價,便自動當他默認,無奈的聳了聳肩,就知道自家老婆打着這樣的注意,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真正站在任何人身邊,只是單純的在追求利益而已。
「希爾」在即將踏入住宅前,卓炎叫住他又問了一個問題,即使他早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如果在與利益無關的情況下,我即將被人殺害,你會不會救我?」
希爾腳步不停,直接邁進了客廳,聲音淡然的傳過來,「不會。」
「那你可要好好地記住這個回答,」卓炎跟着走進去,認真地說,「在不久的將來我會再問一遍,你可以看看那時候你的回答是不是也這麼堅決。」
希爾看了卓炎一眼,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最終他也一個字也沒有說,掃了卓炎一眼後便走向餐桌準備吃早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