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冥神 - 第13章
霞飛雙頰
羅迪覺得自己的手有些顫抖，如果黑龍遵守誓言，那麼自己有了劍皇級別的暗黃骨手和暗金之足，絕對會讓黑暗之奴的實力產生一個前所未有的飛躍。如果它不守諾，那自己的小命就會難保。生死懸於一線之間，羅迪最後緊張得連眼睛也閉上了，抓住那把觸手感覺炙熱又似是冰寒的屠龍匕首，用盡全力一拔。
出奇的順利，屠龍匕首輕鬆地拔了出來。
無數的龍血隨着飛濺而出，全部灑在羅迪的頭上，臉上，身上……
「好燙！」羅迪於一剎那覺得渾身要燒着了似的，黑龍的鮮血噴灑在他的身體，猛然燃起了紫黑色的地獄烈焰，讓他變成了一個火人。巨大的痛苦擊倒了羅迪，他翻滾在地面上，痛苦地哀嚎着。
「卑微的人類，我說過，我不會殺死你，還會送你相等的報酬。」黑龍得意洋洋地吼叫道：「現在我把自己的龍血送給你，作為你救助我的報酬。我遵守誓言，不用使用任何的手段殺死你，無論在今日、明日或者未來都不會這樣做，可是如果你的身體禁受不了龍血的澆淋，全身焚燒成灰而死，這可不關我的事。」
「啊……」羅迪覺得自己的頭髮、皮膚、肌肉甚至骨頭都在燃燒，都在熊熊着火，想破口大罵，可是一張口，噴出來的是一團火。
「永別了，無知的人類。」黑龍展翅，那斷折的翅膀迅速好轉，一飛沖天。
第29章：【燃燒的龍血】
羅迪現在能夠感受到綁到火刑架上焚燒是什麼滋味，相信這龍血造成的地獄烈焰比那人類的火刑焚燒還厲害千萬倍。他痛苦得死去活來，偏偏暈迷不得。這種能清晰地感受着全身在不斷燃燒的那種恐怖，根本不是羅迪之前所能想像的。
「痛苦替代。」羅迪想召喚出尼古拉斯他們來分擔痛苦，保全性命，可是召喚竟然第一次失敗了。
也許黑龍血具有魔法免疫，也許是他的精神力幾近崩潰，也許是擁有初級鍊金術的貯物戒指早已經溶化變形……羅迪在痛苦的焚燒之中，再也禁受不住，嚎叫一聲，喉嚨噴出烈焰，暈死過去。
他並不甘心這樣死去，也不想就這樣死去，但他沒有辦法。
除了心底最深處的強行堅持，除了用沒有焚燒的靈魂在苦苦堅持，他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擺脫死亡……
於羅迪昏迷的一剎，他的額頂上聖光大作，慈悲的聖母之像再次閃現天空。她張開雙手，摟抱着羅迪着火的身體，如同羅迪的母親平時擁抱着寶貝兒子那樣。恐怖的地獄烈焰變成一片片的火羽，散布滿天。而身體燒得漆黑變形的羅迪，在聖母之像滴下兩滴光淚之後，迅速地復原。
漆黑的皮膚飛快地掉落，露出鮮嫩的肌肉，隨即，皮膚也在迅速生長。
當聖母之像漸漸化成光點消失，滿天的火羽又湧向羅迪的身體，在剛剛滋生的鮮嫩肌膚上一鑽而入，讓暈迷的羅迪再度慘叫一聲，渾身又熊熊地燃起了紫藍色的魔火。
魔火久久不息，暈迷的羅迪也痛苦得渾身顫抖。
但出奇的是，他的皮膚在火中卻毫無損傷，就連滿頭的黑髮，也在慢慢生長。
也不知那些魔火持續燃燒了多久，才慢慢地轉黯轉淡，最後消失。羅迪趴在燒得滋滋冒煙溶化起泡的石面之上，毫無知覺地沉沉睡去。他的呼吸自然，悠長，恐怖的黑龍之血在一陣的焚燒後，並沒有讓他的身體造成任何的傷害，相反，羅迪的身體似乎變得更加完美。
當羅迪醒來，已經是星斗滿天。
他欣喜地發現，自己非但沒有死，甚至沒有一絲受傷，之前的一切，仿佛只是個惡夢般的幻覺。
「我沒有被龍血澆淋嗎？還是因為之前喝了魔武禁斷有了抵禦了呢？」羅迪弄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如果說自己沒有被龍血澆淋，那麼自己的衣服哪裡去了？而且地面像是冷卻下來凝結的火山熔岩那樣，還有一個人形的陷凹。
如果自己的身體被龍血澆淋了，全身着火，皮肉骨頭都燃燒起來了，那自己怎麼會沒事了呢？
羅迪想起以前的一個傳說，有個勇敢的英雄，殺死了一頭雙頭龍。
同樣龍血澆體，不但獲得了巨龍的力量，皮膚還變了青銅，刀劍不入，斧戟不傷。如果不是有一張樹葉吹到他的後心，遮住了龍血澆體，讓他有了一個致命的弱點，那麼後來敵人根本不可能殺死他。難道，自己也會獲得與他一樣的能力嗎？
羅迪狂喜地變出一把小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輕輕一划。
白玉般的皮膚脆嫩非常，匕首鋒刃輕碰，鮮血一下子滲了出來。羅迪看得傻了眼，看來自己根本沒有獲得青銅皮膚，再感覺一下自身擁有的力量，好像沒有什麼變化，更別說巨龍的力量了。
感應了半天，羅迪發現自己除了皮膚變得白玉一般，沒有找到和以前有什麼不同之處。
「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何況還有暗金骨手和暗金之足，看來厄運女神今天有約會，沒有空管我。」羅迪發現崖壁下面還有暗金骨手和暗金之足，趕緊收起來，又心情愉快地歡呼起來。雖然之前受地獄烈焰焚身那種痛苦真是不堪回首，但吃下這個苦中苦，換來日後的希望，讓羅迪感到總算有一絲回報。
等他再找到那把金光閃閃的屠龍匕首，心中更是被狂喜所淹沒。
失去了一枚鍊金術的貯物戒指，但貯物空間還在，而且在地獄烈焰焚的痛苦煎熬之後，貯物空間又變大了一點點，精神力進一步得到了提高。雖然黑龍血把自己折磨得夠嗆，但自己不僅在鬼門關里逃了出來，還得了黑暗之奴急需成長的暗金骨手和暗金之足，甚至還有令他驚喜的『屠龍匕首』。
有機會，一定要把這把屠龍匕首再扎回阿爾弗雷德的額頭，以報它的狡詐和欺騙。
羅迪披着獸皮，帶着自己的黑暗之奴們，跑下山谷，將九頭怪毒液和毒血滴灑過的地面，那些嚴重腐蝕的泥土，統統挖起來，堆在一起，再小心翼翼地加水，把一眾暗黑之奴扔進去浸泡。
這樣的效果當然不會太好，但增加一點點毒性也是好事。
那隻九頭怪足可以對抗黑龍阿爾弗雷德，證明也非等閒之輩，它的毒血，相信要比普通的毒藥強上百倍。
看着一眾黑暗之奴的身體在毒泥中滋滋地冒泡，羅迪又想了黑龍阿爾弗雷德的話。他說五星亡靈法師只能簽訂三個黑暗之奴，特殊的人才可以簽四個。但是自己初學之時，就已經簽訂了尼古拉斯、馬庫斯、艾瑪、骨寵兔子和兩隻螳螂等六個，比起只能簽五個黑暗之奴的六芒星的魔法大師還要多。
羅迪覺得自己現在最多只有五星高級亡靈法師的實力，但簽訂的黑暗之奴現在已經達到八個，包括一條黑暗食人藤和卡托布萊帕斯的頭顱。
而黑龍說只有北斗七星的魔法宗師才能簽訂六個到八個，自己怎麼可能是魔法宗師？
更誇張的是，月暈法王和月華金袍卓越大法王才能簽訂的八個到十個，羅迪之前有一次用吸血蝙蝠和黑暗食人藤融合骨寵兔子和兩隻螳螂，數量就曾經達到九個……難道，自己簽訂的黑暗之奴跟普通人不一樣？又或者，自己的精神力可以支撐自己簽訂更多的黑暗之奴？
羅迪極想嘗試一下，但又深怕真的只能簽訂十個上限，心中既是躍躍欲試又猶豫不決，矛盾非常。
不着急，先等找到合適的對象再簽訂。羅迪拼命按捺自己激動的心跳，他覺得自己也許真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天才，能夠在魔武禁斷的封印中尋找到一條希望之路突破出來。
「回去怎麼跟大家解釋自己的皮膚變成這樣子了呢？」羅迪有點頭疼，自己現在的皮膚跟魅魔姐妹一樣白嫩，回去說不準會讓大家嘲笑是小白臉。不過，羅迪無意中的一個發現，又讓他對皮膚的變化感到欣喜，而不是沮喪。
之前讓匕首劃破的傷口，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無影無蹤。
這要在以前恢復，最少要幾天，還得結疤好幾天，傷疤掉痂後好久也還看得出來……可是現在，似乎恢復力變得就像巨龍一樣驚人了。
第30章：【你們給我等着】
羅迪為了弄清自己皮膚的恢復力，用小匕首劃了不同的傷口，細細觀察。
他驚喜地發現，自己的恢復力只能以可怕來形容。
小而淺的輕微傷口，三到五分鐘內就會完全癒合消失，就連滲滴出來的血都會吸回體內，完全不會留下疤痕。而扎傷和見骨的創傷，也會迅速好轉，滴灑的鮮血會淡淡地變成血霧消失，似乎會自動鑽回自己身體，而傷口更是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恢復。
見骨的傷口，半小時左右就完全癒合消失了。
唯一讓羅迪感到不足的，就是現在的身體的感覺似乎比以前更加敏銳，在受傷後顯得格外的疼痛，而且皮膚似乎也比以前變得更加脆弱了，很容易就會受傷。
「莫非我的皮膚變成了脆性皮膚？」羅迪幸福得快窒息了。
脆性皮膚是某些高級生命的超凡特質，它們皮膚的防禦力不高，但恢復力驚人，還可以更好地抗禦魔法傷害，甚至免疫某些系的低階魔法。『脆性皮膚』跟『硬性皮膚』剛好相反，但如果要羅迪選擇，他一定會選擇恢復力驚人又可以抗禦魔法的脆性皮膚，而不是皮粗肉厚抗打抗砸的硬性皮膚。
他是一個亡靈法師，不需要與人近身作戰，而且本身根本不會鬥氣，擁有硬性皮膚也沒有多大作用。
雖然還弄不明白自己的皮膚是否真的在黑龍之血澆淋之後，就變成了脆性皮膚，但最少，羅迪的皮膚擁有了驚人的恢復力，這讓他大感滿意。
帶着狂喜的心情，羅迪急匆匆地返回白石小鎮，希望第一時間與母親分享自己的喜悅。
他當然不會把所有的東西都說出來，讓她替他擔心。
他會巧妙地引開主要話題，只跟媽媽分享自己的喜氣洋洋的心情。也許，絲塔茜也會為我高興吧！羅迪想起了整天醉熏熏的女老闆，也有一種把歡喜與她分享一下的衝動。半途中，羅迪還捉了一隻火狐，準備把它的漂亮毛皮作為禮物送回魅魔姐妹，相信她們不會太計較，小嘴撅上兩三天就會換成笑臉的。
羅迪興沖沖地衝出森林，大有一種想大叫『我回來了』的興奮。
忽然，看見女老闆站在路口，等着自己。
這個位置，一向是母親站在那裡等待自己回家的，怎麼不見她在，反而是女老闆呢？羅迪嚇了一跳，趕緊撒腿沖近些，一看女老闆的手中沒有拿着酒瓶子，也沒有喝醉的樣子，滿臉古怪地看着自己。再細看她的身上全包裹紗布，不少處還染着鮮血，更讓羅迪心驚膽戰，腿膝幾乎邁不開步子。
「發生了什麼事？絲塔茜？我媽媽呢？」羅迪大恐起來，驚問。
「她沒事，還躺在床上，不宜下地。」女老闆看見羅迪在森林跑出來，目中似有喜意一掠而過，但不等羅迪看明白，轉身就走。
「你怎麼受傷了？」羅迪根本不能想像，在小鎮還有敢向女老闆動手的人存在。
「小事。」女老闆頭也不回，淡淡地道：「你怎麼弄得像個野人似的？」
「你先不要管我，我損失的只是一身衣服，可是你看看你，弄得渾身是傷？這是怎麼回事？」羅迪衝上去細看，發現女老闆全身無處不傷，包括臉顏上也有幾道傷疤，不由怒吼道：「是誰打傷你的？是不是菲里克的正規軍來徵稅了？還是新來的傭兵團找碴？」
「不是。」女老闆搖搖頭，道：「半個月前，有個斷手斷腳的瘋子在森林中衝出來，揮舞着一把『吸血匕首』，見人就殺，最後我們打了起來。那個傢伙是個劍皇，還有一個大劍師做幫手，我們吃了點小虧，但最後把他們趕跑了……」
女老闆說得輕描淡寫，但羅迪聽得驚心動魄，相信那會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惡戰。
原來她的傷是那個殘廢劍皇和什麼文森特王子害的，羅迪心中登時激起了萬丈怒火。那個殘廢劍皇為了保命，竟然拿吸血匕首在小鎮屠戮，以圖恢復被黑龍和九頭怪重創的生命。
不過，這件事發生在半個月前？
羅迪心中嚇一跳，他一直以為自己在黑龍血焚燒後的暈醒不會超過一天一夜，誰不料那是十多天的沉眠。
「我沒事，你少管我，去看你的媽媽去吧，她剛才還念叨你，要我出去看看你回來沒。」女老闆一看遠處獨臂劍手加文來了，馬上加快步速，道：「想問就找加文那傢伙，我沒空理你！」
女老闆變出一瓶酒，又往自己的嘴巴灌了起來。
羅迪想追，但獨臂劍手加文卻攔在他的面前。
獨臂劍手加文也遍體鱗傷，額頭上還包紮着幾層染血的紗布，看上去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上毫無血色。
「你沒事就好了，你媽媽很擔心你。」加文先是說了一句，然後半天不說話。羅迪正想繞過他，沖回去看望母親，加文又伸獨臂攔住，道：「她睡着了，幾天沒睡過好覺，你讓她休息一會兒吧！鎮裡死了很多人，包括你討厭的布魯斯。他為了保護你母親，被那個劍皇一劍斬成兩半……我希望你到他的墓前喝一杯酒，跟我來吧！」
羅迪隨着加文，來到小鎮中心空地，看見足有十數座新墳。
他的心中既是感動，又是悲憤。
雖然白石小鎮中的人都是一些惡棍流氓，都是些無賴混混，都是些色狼強盜，沒一個好人，但真正有危險時，會挺身而出保護女人的，偏偏是這些被稱為狗屎垃圾和人類渣滓的傢伙。在這些墳墓里躺着的，沒有一個是女人，全是那些一邊喝酒一邊討論鎮裡誰的奶子大誰的屁股圓的色狼。
「跟大家喝一杯吧！你現在已經是個大人了，應該跟大家喝上一杯！」加文把酒瓶遞了過來，頓一頓，又道：「那兩個傢伙想把你母親作為祭品獻祭給戰神，以求恢復殘廢的手腳，大家拼死才把你母親搶回來的。」
「你們這些傢伙……全是無能的豬頭！我媽媽，有我來保護，不用你們多管閒事！」羅迪像女老闆那樣往嘴巴里狂灌烈酒，眼淚禁不住奪眶而出，仰天大吼道：「你們放心，我會宰了他們，把他們的頭顱帶回來，堆在你們的墓前的！你們給我等着！你們給我等着……」
「羅迪，寶貝，是不是你回來了？」羅迪母親在夢中驚醒，聞聲出來一看，哭喊着撲了上來。
「媽媽……」羅迪看見自己母親一隻手臂也纏着帶血的白紗，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差點沒有摔倒，趕緊衝過，把她緊緊擁抱入懷。現在他已經長大了，可是力量還不足保護她。羅迪看着母親身上血跡斑斑，又哭成一個淚人兒，禁不住對那個不知名的劍皇和什麼文森特王子燃起了沖天殺機。
第31章：【睡我的床鋪要扣工錢】
好不容易，才哄得哭得疲倦的母親睡下，再想一想，羅迪發現好像少了兩個人。
魅魔姐妹怎麼不在？
「她們回妖精花園去了，給你留下了這個。」獨臂劍手加文似乎看出了羅迪的心事，遞過兩枚結合在一起的秘銀手鐲，緩緩地道：「她們還托我給你留了一句話，不過那句話不說也罷。」
「我只想知道她們有沒有受傷。」羅迪接過秘銀手鐲，微一猶豫，發現秘銀手鐲比原來大了不少，最後戴到自己的左腕之上，微微有魔光閃爍一下，沒入他的手腕之內。羅迪登時感應到裡面有兩個貯物空間緊緊地相連在一起，很小，但意識可以自由地在這邊透過另一邊，雖然分成兩邊，卻渾如一體。
「她們的臉像阿納斯塔茜婭那樣受傷了，創口有毒，估計一段時間消除不了。其餘的都是些小傷，你不用擔心。」加文一說，羅迪馬上明白魅魔姐妹為什麼會返回妖精花園了。
她們不想自己看見被損毀的面容，所以回家鄉遠遠避開自己。
但這樣一來，羅迪覺得自己更是擔心她們。
「加文，我想變強，你有什麼辦法？」羅迪看了看加文，他早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劍手，但一直沒能問出這句話。羅迪一是不願意相信別人，二是也擁有足夠的自傲，覺得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提升實力，超越一切。
「我的方法並不適合你，羅迪，你要走自己的道路。」加文沉默一下，又道：「我想告訴你一句話。」
「什麼話？」羅迪肅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