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大唐MM - 第11章

霞飛雙頰

  可是,這個傳國玉璽竟然是她們用來為挑選者造勢用的工具?她們已經早早就挑選好明主的人選了?這一個可真得算是驚天的秘密!如果讓天下人所知,那豈不會……

  「小兄弟你是怎麼知道的?」宋魯抓住徐子陵的肩膀,急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種秘密的?那個慈航靜齋為天下挑選的明主人選是誰?」

  「四閥之人。」徐子陵微微一笑道:「那個人選是四閥之內的人。至於那個人是誰,我又是怎知道的,這個暫時還不能說,過幾年大家就知道了。」

  「四閥之人?」宋魯虎立而起,道:「我們宋家為四閥一家,可是最傑出的年輕才俊就是師道,師道品性寬厚穩重,心中無天下之志,不會是她們挑選的對象,再說我們宋家也從來沒有接觸過什麼慈航靜齋的人,我們宋家可以排除了。」

  「她們挑選的當然不會是你們。」徐子陵失笑道:「你們過于堅持漢人正統,與她們普度眾生的教條相牴觸,加上你們是南人,向來沒有南人統北的先例,她們又如何會挑選你們呢?不過倒不關師道兄的事,做皇帝不用講任何品德和志向,照我看,就算前代皇帝無數,可是品德志向及得上師道兄的沒有幾人。」

  「徐兄弟見笑了。」宋師道連忙擺手道:「師道的確沒有大志,這一點家父就常常訓斥師道不求上進。」

  「如果師道兄是一個利慾薰心之徒,我徐子陵哪裡會跟師道兄相見如故,交心而談,我看見你拐路走還來不及呢?『昔日千古帝,今日土中塵;名利浮雲過,豈及痴情人。』師道兄為人真誠,至情至性,徐子陵有此一友,人生何求?」徐子陵哈哈大笑,伸出手去,與同樣哈哈大笑的宋師道擊掌則而樂。

  「那宇文閥為外族之人,他們對佛道並無好感,舊日只奉信邪神長生天之力,就算今日,也極少和佛門之人打交道,那他們也不可能是慈航挑選的對象了?」宋魯想了一下,又分釋道。

  「不是他們。」徐子陵點點頭道;「宇文家雖然立足中原數十年,可是漢化之人不多,傑出的年輕一輩只有宇文化及,可是他那種人也不是一統天下的料,其他什麼宇文智及的兄弟們更是垃圾,慈航靜齋的尼姑又不是瞎子,會選他們宇文家才怪呢!」

  「那就只剩下獨孤閥和李閥了!」宋魯驚疑地道:「獨孤家和李家各有數子,在江湖上也頗有名氣,小兄弟,到底是那個這般雄才大略,能讓慈航靜齋挑選為天下之主呢?」

  第23章

流民政策

  「小子德薄能鮮,年幼無知,不想對日後之事過於放言,免得落人口舌。宋三爺何不自行猜估?」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其實宋三爺心中早有人選,只是想與小子印證一下罷了。」

  「果然是那一家人。」宋魯大驚道:「想不到他們竟然如此隱晦自己的實力,想不到他們之中竟然有日後天下一統的明主人選,更想不到他們家會得到慈航靜齋的青睞。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得儘快回去報與大兄,看看他如何應對,小兄弟,這一次多虧有你一語點破,否則我等還蒙在鼓中惘然不知。」

  「天刀宋閥主何等卓世之才,他靜靜地傲視天下,一目了然地坐山觀虎鬥,天下大勢恐怕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了。」徐子陵呵呵笑道:「只是他覺得時機未到,不曾向你們提及罷了。」

  「咦?你是怎麼知道的?」宋師道奇怪地問道。

  「猜的。」徐子陵擺擺手道:「子陵胡言亂語,胡亂猜測,師道兄有怪莫怪。」

  「說說你吧?」宋魯又對着徐子陵上下打量一番,越看越覺得此子神秘莫測,不由奇問道:「小兄弟,如今天下大亂,百業俱毀,百姓生活於水火之中,群雄四起,人人想爭登大寶,一統天下。有的人依附外族,賣族求榮;有的人強搶豪奪,以盜求興;有的人冷眼旁觀,伺機而起;有的人則默默積蓄,想一擊而定。天下人為謀那個極位,手段各不相同,如果換是你,你又會怎麼做呢?」

  「我一個平民百姓,一個小混混,怎麼知道如何爭霸天下?宋三爺說笑了。」徐子陵輕笑着搖頭道。

  「老夫想聽聽你的想法,也許你的想法不可行,可是曾也有你的特色是不是?」宋魯哪肯輕易放過徐子陵,他抬手向徐子陵示意道:「請試言之?」

  「如果宋三爺想聽不切實際的大笑話,小子就隨口說一個宋三爺聽聽好了。」徐子陵見推辭不過,只好點點頭,道:「如果是我等平頭小民,膽敢有狂妄之圖,想得到大閥豪門的支持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會輕視我這些寒門子弟,所謂上士無寒門,就算假如日後真的成就大事,他們又如何能服從一個出身貧苦寒家的天子?所以,大閥豪門的支持可以忽略掉。當然,大閥之中也有例外之人,比如三爺和師道兄。」

  宋魯點點頭,示意徐子陵繼續說下去。

  「一個人如果想白手興家,那是何等艱難。」徐子陵輕嘆道:「天地人三者缺一不可,沒有天時,如果生於和平盛世,就算再卓絕人世也無濟於事,此一;如果沒有出生在合適的地方,生於大家大族裡,沒有出生在豪門大閥之中,那麼艱難曲折程度則會又增加百倍,難上百倍,就算生於大閥豪門,如果沒有合適的地方,比如就像天刀宋閥主不是北人,只能守南望北,而不是據北攻南,所以說,沒有地利,雖有天時雖有卓才,也是很難成事的,此二。」

  「最後的第三點是人和。」徐子陵輕輕道:「這一個『人和』包括很多東西,比如大閥的資助,比如盟友的守望,比如族人的支持,比如領地百姓的擁戴,比如帳下匯聚的人才的忠誠,還有江湖朋友的重視,還有天下人的期待等等、等等,這一切都是人和,失卻了人和,則一切都無從談起。」

  「想白手興家,可以沒有很好的天時,可以沒有很好的地利,可是絕對不能沒有人和。如果一個勢力沒有足夠的資源,那麼最多是擴張受阻;如果一個勢力缺乏盟友的幫助,最多是孤軍奮戰;如果一個勢力沒有百姓的擁戴,沒有忠心耿耿的部下,沒有族人和家人的支持,相信他很難會獲得成功,因為他缺省人和。如果非要我說,那麼我一定會選擇如何得到更多的支持。比如一些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流民和難民,如果大量接受這一些人,得到他們的支持,那麼成長起來還是比較快的,因為得到他們的支持要比得到一般普通人的支持還要容易得多。」

  「如何地能得到那些流民和難民的支持呢?」傅君婥不解地問:「那些人什麼都沒有,就算得到了他們的支持又有什麼用?」

  「哈哈。」徐子陵哈哈大笑道:「就是因為他們什麼都沒有,你一旦給了東西他們,比如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比如可以裹曖驅寒的衣服,比如一些可以讓他們活得下去的東西,他們就會用儘自己的生命去保護那些東西,也保護不斷帶給這些東西的你!如果你給了他們一個簡陋的家,他們會用盡生命來保護他們的家,也保護着你的領地。他們的需求是那麼的少,因為他們一無所有!因為他們一無所有,所以他們才更會為自己手中的一丁點東西戰鬥!」

  「如果是一個大富翁,就算有一座金山堆在他的面前,可是要他去拼命,去流血,他都不會幹!」徐子陵衝着傅君婥微笑一下道:「可是一無所有的人不同,他可能只有一件衣服,只有一口粗糧,可是如果有人要搶走他的東西,那麼他就會拼命到底!你不理解,因為你不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我之所以能理解,因為,我是那一種一無所有的人,我明白他們,所以,也知道他們是世上最容易得到支持的人群!」

  「可是,如果你一無所有,你可以給那些數量巨大無比的流民們什麼東西呢?」柳菁忽然插口問道。

  「很多東西。」徐子陵道:「這些東西世上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給他們的,那就是給予他們生命,給予他們尊嚴,給予他們忍耐,給予他們雙手,給予他們勤奮,給予他們開拓,給予他們機會,給予他們生活,給予他們空間,給予他們自由,給予他們關愛,給予他們溫暖……這些東西不用花任何的金銀財寶,不過要付出真心和憐憫,付出平等和重視,付出責任和行動。」

  「說得好!」宋師道擊掌大叫起來,他激動滿臉通紅,聲音高昂起來道:「我還從來沒有看過一個人會如此地去關心的了解那些流民,幾乎所有的人都覺得流民是骯髒的,是卑下的,是蝗災一般令人討厭的!沒有人願意走近他們,沒有人願意接納他們,沒有人願意重視他們,雖然他們也是人!我還從來沒有看過誰會關心和幫助他們的,即使有人可憐他們,也不過是可憐一隻流浪狗一般的遠遠看一眼,根本沒有人會走近他們!子陵兄弟,只有你,只有你才會如此的憐憫他們,才會如此的重視他們,才會如此覺得他們不是一無是處,才會當他們是活生生的人,是有用的人!子陵兄弟,師道和你相比,心中簡直無地自容!」

  「師道兄自然是熱血沸騰之人,身在大閥之中不居高傲下,心中容物,謙眼明心,豈是徐子陵一個光會空口說大話之徒可比的?」徐子陵伸出手,與宋師道擊掌道:「徐子陵有師道兄這一富貴可是不嫌貧賤的知心朋友,是子陵三生修來的福氣才真!」

  「子陵小兄弟,老夫今天很高興。」宋魯也帶點激動地道:「老夫想不到小兄弟處紀輕輕,竟然如此洞察世情,竟然有如此的慈悲之心,想不到啊!如果大兄他知道子陵,一定不會放過小兄弟,一定會抓住小兄弟連續促膝長談,要知道,他最欣賞的年輕人,就是像子陵小兄弟一樣的人間真俊傑!」

  「三爺過獎了。」徐子陵連忙搖頭又擺手表示不敢。

  傅君婥則靜靜地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眼睛裡儘是崇拜。

  「我還是不明白。」那個柳菁問道:「我想知道小兄弟是如何安置那些流民的,假如有很多很多的話,你給什麼東西他們吃呢?沒有吃的,沒有穿的,他們還會聽你的嗎?」

  「雖然這樣說有點空口講大話,可是這是我的一點點想法,還望三爺和師道兄指正。」徐子陵道:「怎麼在沒吃沒喝的情況下安置流民呢?」

  徐子陵站了起來,在船艙里走了兩步,微笑道:「假如流民安置的地點有山,我會讓他們採摘可以食用的樹葉暫時果腹,體力好的可以打些獵物,分與腸胃消化力更弱的婦人與孩童。男人們可以砍伐樹木,蓋起簡陋的木頭房子,讓大家有一個暫時安身之處,女人們可以幫忙挖些草根,燒些熱水,加入一些獵物的骨頭,做些簡單的湯水,給一些飢餓過度的老人,延續他們的生命。」

  「晚上可以架起火堆,抵禦寒冷。我會教會聰明些的人採藥熬湯給病患者,會教會強壯些的人打獵,會教會男人們做陷阱,捕捉獵物或者保護自己的住所,會教會女人們如何用樹皮搗成麻繩,做成簡陋繩索,會教會她們種植有用的樹木,會教會她們養殖一些沒有死去的獵物,比如野羊野牛野鹿之類,我會教會他們在荒地里開墾,燒荒種地,種上一些快長的蔬菜,由孩童或者老人們照看。如果實在太多的人,在一地很難長期生存下去,我還會教會他們怎麼一邊利用身邊可用的東西,一邊慢慢地向更合適的地方遷移。」徐子陵回過頭來,微笑地問那個柳菁道:「不知這樣安置能行否?」

  他的瀟灑英姿幾乎沒有讓正在注視他的傅君婥美目中冒出小星星來,他太有才了!

  傅君婥對他簡直崇拜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她雖然不知道徐子陵說的那些東西實施起來有多難,可是她完全相信,他是可以做到的,從她和他相處的幾天,她就深深知道,他一定能行。

  因為他早早就在做那一種準備,無論是金錢,還是對於野外生存條件的認識,他都一直在準備着,為了他日後的那個流民政策。她現在明白了,為什麼他一直那麼奇怪,為什麼總是在野外走走停停,為什麼總是在尋找着什麼東西,為什麼總是在思索,原來,他是為了日後在做準備!

  第24章

結義師道

  「如果沒有山呢?」宋魯問。

  徐子陵的話把宋魯這一個老江湖完全震驚了,他沒有想到一個人可以根本不用任何外力的幫忙就可以使無數的人活下來,而且還考慮到了方方面面,這一個徐子陵簡直就是一個人才,不,天才!

  他想看看他到底還有多少沒有讓人探知的東西,他想對他了解更多,他簡直想找一件東西來難住他,雖然知道那似乎不太可能,不過他總是要試試。

  「如果沒有山,有水也可以。」徐子陵點點頭道:「如果有水,特別在江河湖海的邊上,那事情就更簡單了。他們可以抓魚,可以造船,可是養殖一些水產,也可以種一些水生的植物,又可以弄一個潮濕的地洞暗房之類,種植蘑菇,如果在海邊,還可以煮鹽,吃不完還可以販賣,雖然私鹽是犯法的,可是流民還顧得了那些東西嗎?」

  「如果連水也沒有呢?」宋魯道:「我的意思是完全是一塊荒地。」

  「沒有水可以找些低凹的地方打井。」徐子陵笑笑道:「只要不是在高原,一般地形都看得出來,有些地方總是相對低凹一些,只要細心些,找到地脈,找到地下水,可以在上面打井,養東西可能不夠,可是活水那一點水應該還是可以的。」

  「荒地也有荒地的好處,有些荒地總是藏有很多珍貴的金屬或者礦物,所謂天無絕人之路,只有找出了礦藏,那麼挖來換錢,也是活路一條。如果那個地方連礦物都沒有,那泥土應該有吧?如果有黃泥土,那麼我就教大家燒磚做瓦,或者燒制其它東西,換作錢糧。如果有陶土,那就更好,可以燒陶,說不定還可以興起一個陶瓷小鎮呢!如果什麼都沒有,完全是一個死地,那就儘快離開,流民是一無所有的人,他們是最貧賤也是最堅強的人,為了活下去,無論去什麼地方,相信只要有活路,他們就一定會去的,也一定可以活下來的。人天生就有求生的本能,當死亡威脅時,一個人所迸發出來的力量,是完全可以無視和戰勝死亡的。」

  「流民不需要太多的東西,他們只是需要人來帶領,帶領他們走出困境,遠離死亡,他們需要的是支持和關注,只要有人支持他們,他們一定可以活得好好的,一定。」徐子陵看着宋魯,鄭重地道:「我就是一個在死亡線上掙紮下來的小混混,和那些流民一樣,在某一天裡,兄弟和朋友全部離開了,當世上只剩下自己一個的時候,我知道自己需要什麼,需要的是支持,只要有了支持,就有了信念,有了信念,就有了活下去的理由和希望。」

  「像流民般一無所有的我活下來了。所以,我很明白那些流民他們需要什麼,也知道怎麼做才能令他們活下來,活得更好。」徐子陵最後輕輕地道。

  宋師道擊節長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虎立而起,緊緊地抓住徐子陵的雙肩,重重地點頭,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他的喉嚨已哽咽。

  「好孩子!」宋魯也站了起來,來到徐子陵的面前,沉聲道:「子陵,我以後就叫你子陵吧!在這裡老夫表個態,無論日後無何,如果你有什麼需要的,任何時候來找我宋魯,我宋魯絕不會皺半個眉頭。雖然我不能代表宋家給你什麼承諾,不能代表大兄他給你什麼承諾,可是我回去之後一定會跟他提起你的事,提起你的沖天大志,他一定會很欣賞你的!如果他也欣賞你,子陵,那日後我們宋家願意做你的後盾,最少,我宋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你!」

  「子陵,別的我不多說了。」宋師道用力地擂着徐子陵的肩膀,激動地道:「我要和你結拜!我要和你義結金蘭!三叔,你來做我們的見證!」

  「這個……」徐子陵帶點不安地看了宋魯一眼,可是宋魯卻哈哈大笑,沒有回答,只是轉身去吩咐下人去準備香案和三牲。

  傅君婥還呆呆地坐在那裡,呆呆地看着徐子陵,她美目之中有淚光湧現,儘是憐憫,也有一絲剪不斷理還亂的柔情。

  此刻,她的心正亂如麻。

  到底,自己要不要將那一個寶庫的地點告訴他呢?有了那一個寶庫,那麼他日後要走的道路就會順利許多,也會有更多的人支持他,他也更能快速地成長起來,而不是還在為流民們的溫飽和生存苦苦掙扎……可是如果自己把那一個寶庫告訴了他,他不是更快就可以一統天下?他不是就會更快地入侵自己的國家?

  他是不是可能因為自己將那個寶庫給了他就放過自己族人的,他不像那樣的人。如果自己強迫他,相信他寧可不要寶庫,那不是自己願意看到的。

  傅君婥不願意站在徐子陵的對立面,不願意再看見他因為自己流一滴的血,也不願意再看見他用那種淡淡的哀傷地眼光看着自己。她更願意站在他的身邊,默默地看着他,默默地支持他,就像現在這樣。到底自己要怎麼辦?不把寶庫告訴他,看着他受苦受累,天天在荒山野嶺里走來走去,為日後那些流民謀求生存下去的辦法,真是於心不忍。

  可是萬一告訴了他,那不等於親手將一把刀塞進他的手裡,再任他去殺害自己的族人?

  如果真的有那樣的一天,我該怎麼辦?

  傅君婥在心裡問自己,可是她的心無法告訴她答案。她的心告訴她,最好的方法是不去想,否則只有煩惱,無盡的煩惱!與其煩惱日後那些不一定會看得到會發生的事,還不會現在靜靜地呆在他身邊看着他還更好些。

  等傅君婥自思海中回過神來,那邊的徐子陵和宋師道早就完成了三拜九叩大禮,在宋魯的主持和見證之下,義結金蘭成為異姓兄弟了。

  徐子陵和宋師道相互行禮之後,激動地抱成一團,宋魯在捋着他的銀髮,哈哈大笑,而那個柳菁,則乖巧地讓下人準備酒菜,以慶賀宋師道與徐子陵結拜之喜。下人們早就知道發生什麼喜歡,不等吩咐下來,已經暗暗在下面忙成一團了……

  與宋魯和宋師道大談數天,因為關係轉變,徐子陵一些地方也不藏得太緊,真實才學小露幾把,直把宋魯和宋師道驚為天人,宋魯恨不得馬上就拉徐子陵回去見天刀宋缺,可是徐子陵婉拒了。如果現在跑去見天刀宋缺,就算獲得他的支持,那一輩子也別想跟宋家脫掉關係,這一個人情直至子孫後代還在,而且日後真的做了皇帝,對宋家也很難管束。

  自己沒有一點實力,能和天刀宋缺談幾分條件,徐子陵是絕對不會去見宋缺的,宋缺跟宋魯不同,他是什麼人徐子陵比誰都清楚。雖然徐子陵願意和宋師道結拜為異族兄弟,可是絕對不願意現在就跟宋家拉上太多的關係。

  所以,當徐子陵再三請辭的時候,宋魯送他的那一大包金銀,他也微笑拒絕了。

  徐子陵向宋魯伸出他的手,微微一笑道:「我擁有一雙手,它可以帶給我很多東西,比如勤勞。如果三叔把那一大包銀子送給了我,那麼我的手就沒有用了,勤勞也會慢慢消失,變成一個貪圖安逸的懶散之人,所以呢,這些錢我不能收。三叔的一番心意倒是收下了,如果,子陵有一天真的餓得沒辦法了,一定會來找三叔救命的!呵呵!」

  「好小子,這麼說倒顯得你三叔我俗了。」宋魯哈哈大笑,絲毫不以為懺。

  宋師道拉着徐子陵的手,親自送上岸去,送出好遠也不願回去。

  徐子陵沒辦法了,只好對他道:「有一個大詩人王勃說過,『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師道大哥雖然不在我的身邊,可是只要你我對憶之心常有,就算分隔天涯海角,你我友情永存。回去吧!」

  「還有什麼大詩人說過什麼名句啊?」宋師道一聽,更不肯放過徐子陵了,問道。

  「師道大哥,有什麼名句還不全讓你挖空了?」徐子陵頭痛地道。

  「不行,你得再說一首,要不再說兩句,不然休想我放你走!」宋師道哈哈大笑,只是不肯放徐子陵走。

  徐子陵把目光看向傅君婥,希望她幫忙解圍,不過她倒想看徐子陵的熱鬧,狠起心來不住地搖頭。江中大船上的宋魯也站在船頭,笑呵呵地看着徐子陵,又看看他如何應對宋師道。他在身邊緊挨着他的是那個身段豐滿的柳菁,小鳥依人般挽着宋魯,眼睛也正向這邊看來。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師道大哥,這下行了嗎?」徐子陵為求脫身,隨口應付道。

  「不行!」不但是宋師道,就連傅君婥也大不贊同徐子陵的隨口應付,她和宋師道同時搖頭,一口否定。

  「怕了你!」徐子陵一看連傅君婥也是那般模樣,知道自己是跑不掉再要無恥地抄襲後人一次了,於是乾脆放開懷抱,點點頭,轉過身去,在光玉簡那個貯物空間內取出兩杯酒,再轉過來,遞一杯給驚訝不已的宋師道,緩聲道:「『風吹柳花滿地香,子陵壓酒勸君嘗。師道大哥來相送,欲行不行各盡觴。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

  徐子陵一邊緩聲吟詠,一邊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宋師道舉起手中杯,一干而盡,再扔掉杯子,向遠處船上的宋魯拱手作別。他轉身自去,一路高歌而行,踏歌而去,留下宋師道呆呆地看着他修長的背影。

  傅君婥一見,也向眾人拱手作別,快步追了上去……

  「好一個世間奇男子,好一個灑脫的徐子陵。」呆了半晌,宋師道喃喃自語道:「與君相比,師道實在天差地遠,實在不得不為之心折,子陵,我很期待下一次和你再見面,到時,你又不知會帶來什麼驚喜呢?」

  宋師道將手中的酒一干而盡,向遙遙而去的徐子陵那飄逸的背影高舉,沉聲道:「回敬你!」

  第25章

君婥離去

  傅君婥記得,今天是遇見他一百天。

  不知不覺,自己已經跟在他的身邊一百天了。時光在飛逝,春去夏來,憶起當日那些事,憶起當天那穿胸的一劍,憶起當初他看着自己那淡淡的哀傷地眼神,就像夢一樣。雖然已經過去了一百天,可是事情就像昨天剛剛過去的一樣。

  跟在他身邊,總是那麼快樂,總是那麼新鮮,總是那麼充實。

  自己的人生從來就沒有那麼有意思過,從來沒有那麼開心過,如果可能,真是願意永遠那樣下去。

  在一個月期間到後,他沒有提起,沒有讓自己走,也許是忘了,他太忙。那些流民,那些人總有那麼多的事要他去忙,他不但要給他們弄吃弄喝的,而且還幫他們想着如何度日,想着如何讓他們活得更好,住得更舒服,吃得更飽,穿得更暖……他忙得連跟自己說話的時候都沒有,總是滿頭大汗地走過來走過去,總是忙到深夜才疲憊地回來歇下。

  他很能幹,可是在幾個月內將數千個一無所有的流民安置下來,活得舒舒服服,每個人都可以出一份氣力,每一個人的本事都可以發揮出來,每一個人都沒有餓死冷死病死,每一個人都活下來,每一個活下來的人都活得真正充實起來,雖然現在還很貧苦,可是他們很快樂,而且變得從來沒有過的團結,他們也知道,只有團結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這一切,都是他帶給他們的。

  他幾乎無所不能,會採藥,會治病,會打獵,會做炊,會開墾,會種植,會養殖,會建築……他還會一般人不可能會的東西。比如燒泥土,一種黑黑的泥土,在地面挖出來,他可以將它當柴燒。自己怎麼燒也燒不着,可是他不但燒得着,而且燒得旺,就算加入很多的黃泥,做成一塊塊,也比自己什麼也不加要強。

  他很細心,而且很叛經逆道。雖然沒有人在乎亂糟糟的頭髮鬍子,沒有流民會注意自己的儀容,可是他細心地注意到了,他讓他們修飾鬚髮,難以梳洗的還讓人剃掉,聽起來簡直就不可思議,在他的心裡,完全就沒有什麼『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有損』那種儒家的思想。他將所有的小孩子都理了頭髮,男孩子大多刮光,只留一點點掩住腦門,小女孩則梳成小辮子。大人也是一樣,只要是病人或者行動不便的人,他都削掉他們的頭髮,就算是女人,也是一樣。

  雖然白天的工作讓所有的人都累得直不起腰,可是他每天都帶着,在河裡洗澡,還教小孩子們游泳,無論是男是女,一視同仁。這種古怪的思想不但與儒家的夫子相抵,就是一個外族的自己也不敢苟同,可是偏偏所有的流民視他若神明,無不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