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大唐MM - 第4章

霞飛雙頰

  「還好。」青年男子點頭,坐那個叫琴心的小丫頭搬來的凳子上,撥弄了一下額前的亂發,露出一張平靜的臉顏來,正是徐子陵。一眾小孩子一看徐子陵坐下了,一個個爭先恐後地找凳子坐下,眼巴巴地看着桌子上的香噴噴的飯菜,可是誰也沒有動,他們在等着徐子陵,等着他們的哥哥。

  年輕女子拿起筷子,遞給正在問眾人功課的徐子陵,溫柔地道:「大家都做好了,先吃飯吧。」

  眾小孩一聽她發話,又看見自己的哥哥點頭,齊聲歡呼一聲,小手各快速地抄起筷子,向自己心目中的菜餚而去……

  天上,有月,星斗滿天。

  月下,有人,相偎相依。

  身穿素白衣服的衛貞貞坐在徐子陵的邊上,頭枕着他的腿。她抬起一雙美目,靜靜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愛人,看着他的臉在月下淡淡如玉,看着他的發如溫順的長瀑披掛雙肩,看着他如璞的手溫柔地輕撫着自己的長髮,又輕撫着自己的清顏,看着他那湖泊般寧靜的眼睛看遙遠的夜空,仿佛要將夜空整個穿透過去似的……

  這一刻,很安寧,很平靜,她覺得很幸福。

  這就是她夢中的生活,有自己喜歡的愛人,有一群喧譁的小孩子,有一座小小的院子,有一個小小的家。

  在白天的繁忙過去之後,可以有一個和愛人相擁的夜晚;在白天的等候之後,愛人可以踏着晚霞伴着晚風回來,吃兩碗自己親手做的米飯,吃一口自己熬的湯……兩個人可以在月下對坐,相擁,或靜靜地感受着對方的存在,或悄悄地說着心底的話語,或輕輕吻着能讓魂魄顫動的雙唇……

  雖然這種生活已經過去了幾個月,可是衛貞貞還是覺得自己好像正在做夢一般。

  她不下千次輕撫着愛人的臉容,感受着他的溫暖;她不止千次親吻着愛人的嘴唇,感受着他的火熱;她不下千次貼近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真實的心跳;她不止千次地緊擁他的軀體,感受着他特別的氣息……這一切都在告訴她,這不是夢,這是真的。可是,她還是不敢相信。

  夢幻不實來自於他的吻,那種甜蜜能讓人從魂魄里的顫抖出來,直至全身;夢幻不實來自於他的手,那種撫弄的觸感能讓人渾身火熱如焚,身體溶化;夢幻不實還來自於他的愛,他的索取,那種霸道地衝擊和施予無數將她送上生命里從來沒有過的高峰……他曾讓她在天空中飛舞,為她安上了一雙無形的翅膀;他曾讓她在大海里飄遊,為她帶來了洶湧沒頂的潮水;他曾讓她在夢幻一般的世界裡迷醉不醒,就兩個人,像蝴蝶般成雙成對地翩翩起舞……

  「子陵,你要走了是嗎?」也不知過了多久,衛貞貞輕撫着徐子陵的臉,輕輕地問。

  「是。」徐子陵默默地點點頭,輕輕地嘆息一聲道:「近來心神有些不寧,那些消息也已經打探到了,也證實了,事情該來的還是要來……貞貞,我這一走,就不會像平時一樣,也許很久很久也不會回來了……」

  「沒關係。」衛貞貞搖搖頭,美目溫柔地看着徐子陵的雙眼,柔情似水地道:「我會等你的,就像平時等你一樣。我會一直乖乖地等你回來的,你不用擔心。」

  「雖然你學了一點點武功,可是時間短暫,你又不是學武之人,日後遇事,萬不可與人衝突。出去最好易容蒙面,如果不必要,則讓張媽夫妻出去辦。幾個小傢伙,你要好好看着他們,督促他們勤奮練功,督促他們讀書認字。還有,如果日後還有可憐孤兒,也可帶回來……我和寇仲大哥也是沒父沒母的孤兒,和他們都是同樣的可憐,他們都是我們的兄弟姐妹……」徐子陵把衛貞貞抱在膝上,擁在懷裡,親吻着她光潔的額頭,輕輕地囑咐道。

  「貞貞知道了。」衛貞貞一邊點頭回應,一邊尋找着徐子陵的唇,她在上面印下自己的吻,和承諾。

  徐子陵輕輕地抱起她,一邊熱烈地吻着懷中的玉人,一邊向裡屋走去……

  「子陵,他們……唔……他們還沒有睡安穩……」

  「我們小聲一點……」

  「可是……人家……會忍不住的……唔……噢……壞蛋……」

  他們的身後,留下一串呢喃之聲,如溫柔的晚風吹拂着楊柳之枝。

  第8章

羅剎女現

  宇文化及站在五牙大船上,他的身軀挺拔如山,虎臂背環,一股霸道凜冽的氣勢威壓四方,一種上位者位高權重的尊貴呈現無遺。他極目遠眺,仿佛在穿透眼前無盡的黑暗似的,那深邃莫測的眼神之中不時有一道紫色的光芒閃現,顯示出他的功力已經達到超凡脫俗的一流高手之境。

  他身後的是他的心腹張士和,他恭恭敬敬地站在下首,低頭彎腰,低眉順眼,樣子就像跟在主人身後搖着尾巴着忠犬。

  「士和,那個石龍還在揚州城嗎?」宇文化及問。

  「據暗探回報,那個石龍一切如常。」張士和一聽主人問話,連忙恭敬萬分地回答道:「他醉心道術,不喜女色,多年隱居,一心鑽研那本《長生訣》。雖然之前幾個月他曾離開過,現身洛陽,可是早已回來,近來暗探沒有打聽到別的事,他還是每隔十天半月讓弟子送生活所需一次。暗探們武功不高,怕打草驚蛇,所以不敢過於迫近,不過肯定他還在那座小莊園內,因為幾乎日日可見炊煙升起。」

  「這個石龍瘋了。」宇文化及不解地搖頭道:「為了虛無飄渺之物,醉心於長生不死,他竟然連妻子也不娶,連女色也不近,男女之間的歡愛也放棄了,你說他這個人還活着有什麼意思呢?就算他能長生不老,你說他還活着有什麼意思?」

  「主人說得對。」張士和點頭應同道:「石龍真是瘋了。」

  「如果那一個人也這樣瘋了就好了。」宇文化及冷哼道:「我們一定要找到《長生訣》,讓那個傢伙也練瘋掉,到時大隋就……哈哈哈……」

  「祝主人一帆風順,心想事成!」張士和大拍馬屁道:「最好到時那個昏君練得一命嗚呼……哈哈……」

  「說得好。」宇文化及一聽,心情大爽,更是狂放地哈哈大笑起來。

  夜空,充滿了狂野的笑聲,就連江風,也嚇得加快腳步,自那兩個笑得瘋狂笑得開懷的人那身邊溜走……

  黑夜過去,白晝來臨。

  宇文化及站在一個小莊園門前,看着這一個小小的莊園,回頭看了張士和一眼,眼神充滿了疑惑。

  揚州第一高手『推山手』石龍就住在這一個小破爛地方?宇文化及簡直不可想象,到底這一個揚州第一高手為什麼會心甘情願地住在這一個簡陋的地方來鑽研那本《長生訣》呢?那一本書到底有什麼魔力使他如此着迷如此甘於平淡呢?

  宇文化及很不明白。

  他更不明白的是,這裡面根本就沒有一個高手的氣息,不要說一個一流高手,就是二三流的江湖武者都沒有。這裡只有一個掃地的小青年,根本就沒有什麼『推山手』石龍。

  張士和也不明白,不過他人聰明,不明白知道問人。

  他衝着那個在院子裡掃地的小青年喝問道:「喂,你過來!本大爺有事要問你!聽沒聽到啊?大爺喊的就是你!小狗崽子,還不快給你大爺我滾過來回話!」他的聲音既凶又惡,仿佛一頭隨時撲出去噬人的狼犬,他的眼睛同樣兇狠,就如兩把殺人的刀。

  那個小青年一看來人了,先是帶點好奇地看了宇文化及一眼,慢慢地踱過來,帶點不耐煩的口氣,緩緩地道:「找誰啊?要拜師就找別人去!這裡關門大吉了。」

  「石龍呢?」宇文化及看了那個小青年一眼,直奔主題地問。

  「死了。」小青年淡淡地回答道:「都死好幾個月了,院子裡那一個墳頭下就是他!」

  「死了?」宇文化及奇道:「好好的他怎麼死的?他不是揚州第一高手嗎?怎麼會死了呢?」

  「不知道。」小青年搖搖頭道:「誰知道什麼原因,反正是死了好幾個月了。如果不信你們可以扒開來看看,我也沒埋多深,也沒弄棺材,你們一打開就知道了……」

  「不用了。」宇文化及要的又不是石龍的屍首,他是生是死跟自己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擺擺手道:「本人是宮中大總管,來找他有點事的。對了小兄弟,你在處理他遺物的時候,可曾看過什麼特別的東西沒有?他欠本人一樣寶貝,不知小兄弟可有發現?」

  「他會有寶貝?」小青年不屑地道:「他金銀珠寶什麼都沒有,只有幾本爛書,寶貝?這位大官,我什麼寶貝也沒拿他的,不信你可以搜身,要是你想要回你的寶貝,自己進去翻,我懶得碰那些晦氣。」

  「他欠我的正是一本書。」宇文化及走近小青年,拍拍他的肩膀,不想用力過大,痛得那個小青年眼淚湧出了淚花,可是卻敢怒不敢言地瞪着宇文化及,出手試出小青年絲毫不會武功的宇文化及哈哈大笑道:「那本書對別人毫無用處,可是對我卻很有意義,我只要回那一本書就好了。」

  「什麼書自己找去。」小青年離宇文化及遠遠的,撫着肩膀不滿地道:「他的書都在櫃裡或者桌面,我一點也沒動過,如果不是為了幾錢銀子,我才不在這裡給他看房子!陰森鬼氣的嚇死人!」

  宇文化及一揮手,手下幾個心腹沖了進去,其中速度最快的沖在最前的自然就是那個馬屁精張士和,找《長生訣》這一本書出奇的順利,宇文化及還來不及盤問面前這個小青年多兩句,那個張士和就一臉喜氣地沖了出來,手裡揚着一本書,激動地對宇文化及道:「主人,主人,找到了!您看,找到了!《長生訣》找到了!」

  小青年在一旁不屑地扁了扁嘴,似乎在嘲笑着張士和的大驚小怪,這一切,宇文化及都看在眼裡。

  「小兄弟,你跟石龍是什麼關係啊?」宇文化及迅速地翻書一閱,等確鑿證實是《長生訣》之後,馬上將它納入懷中,轉身就走,在臨出門前,停了下來,想了想,又回過身問那個小青年道:「你是什麼時候來這裡的呢?」

  「石龍還沒有死就來了。」小青年帶點不滿地回答道:「我是他一個徒弟的堂兄弟,是他徒弟讓我在這裡打理的,每個月才雞碎那麼點銀子,哎對了,你們拿走那本書可不關我的事啊,是你們硬拿的,不是我弄丟的啊!」

  「我們沒拿。」宇文化及在懷中掏了一大錠銀子,塞在那個小青年的手裡,微笑地對那個小青年道:「根本就沒有這本書,你從來就沒有看過,對不對?哈哈,真是個聰明孩子,有前途!」

  宇文化及哈哈大笑,帶着一幫手下揚長而去,笑聲既狂又喜。

  等他們走得沒影,那個小青年拋了拋手中的銀子,搖了搖頭,將它一捏,雙手一揸,將那錠銀子變形成一根小小的銀棍子,再用手指一段一段地切下來,讓它化作一個個小圓銀餅。他微微一笑,衣袖一拂,所有的銀餅化於無形,甚是不可思議。

  他整整衣冠,緩步走到那座墳頭,輕聲道:「石龍大師,《長生訣》雖然送了出去,可是因為子陵現在要用,就暫借用一下吧,日後一定會還你的。」

  小青年正是易容後的徐子陵。

  在另一邊的一個小破廟前,焦邪帶着一大幫手下,正圍着一個頭戴斗笠的白衣女子。

  那個白衣女子白衣如雪,身形高挑修長,纖儂合度,美不勝收,有一種難以形容的驕姿傲態使她更添幾分迫人的英氣,她身形飄飄欲飛,有如九天而降的白衣仙子。神秘的白紗斗笠下,微露一丁點如玉嬌容,圓潤細膩的肌膚,小巧的下巴,上面還有一抹緋色的櫻唇,更讓人感到神魂無控靈智頓失的是那櫻唇的邊上,還有一星小小的痣,驚艷如黛。

  白衣女子雖美,可是心狠,劍凶。

  焦邪這個老江湖還沒有來得及廢話,手下就讓白衣女子殺得差不多了。她的劍芒暴起盈尺,殺入眾人之中,如同砍瓜殺菜一般,無論是人體肢軀,還是兵刃鐵器,都讓那破空劍罡一劍兩斷。

  焦邪亡命衝上,揮舞着精鋼打造的『奪命刀』想克敵於陣前,可是劍未及體,白衣女子那森森劍氣已經襲體而來,快如閃電。焦邪封刀格擋數招,只覺得那白衣女子手中那細小的劍簡直就雷神之錘,每當與之交擊一下,整個人就如雷殛一般。

  遠超眾人的功力,鬼魅般的身法,閃電的劍速,無情的眼神,冷漠的心靈,神秘的來歷,這就是那個白衣女子的一切。

  等大家發現這一切,已經太遲了。

  等焦邪喝令撤退的時候,想走的人已經沒有了腿,有腿的人也不敢走,他們害怕。他們沒有理由不害怕面前這一個美麗又無情的神秘女子,她就像一個無情的羅剎一般可怕,她的出現代表着死亡,沒有人不害怕死亡。

  看到最後一個手下也化作滿天血雨,焦邪覺得這次自己的大限到了。

  焦邪害怕之極,他想跑,在死亡的陰影中逃脫,可是一把利劍穿刺了他的身體,自後背而入,前胸而出。

  他倒在地上,無力地捂着自己噴涌鮮血的傷口,竭力想堵住這一個可怕傷口,可是他越動,鮮血卻更是噴涌得厲害……焦邪倒在地上,暴凸着雙眼,眼裡的瞳孔開始慢慢擴大,就如焦邪眼前的黑暈一般,正一圈圈地擴大,擴散,焦邪想掙扎,可是他沒有了氣力,魂魄自他的齒隙里悄悄滑走……

  他死了,死得那個白衣女子的劍下,死不瞑目。

  神秘的白衣女子卻毫不在乎,收回有如泓水般清淨無染的長劍,白衣飄飄,乘風而去。

  一個年輕男子緩步慢慢步出,他看了看地上的焦邪,搖了搖頭,輕聲地對地上死不瞑目地焦邪道:「如果你身上帶了足夠的銀兩,我就幫你收屍,使你免得曝屍荒野,如果你囊中羞澀,那就不好意思了。因為你也知道,我們不是很熟……」

  在他說話的時候,那個本來早已經去遠的白衣女子又出現了,在他背後十數丈處,手裡正按着劍。

  第9章

明日之恨

  年輕男子在死屍堆里翻來翻去,滿手血污,一點也不在乎滿地的殘肢斷臂,一點也不在乎滿地的鮮血。

  他將死屍里翻出來的銅錢和銀子都放在鋪在地面上的一塊布上,雖然有的死屍腸穿肚爛,死得噁心不止還難以分辨到底哪一段才是腰身,那一截是胸膛,有的人乾脆就分開幾部分,散落一地都是,不過青年人很有耐心地將每一個人的錢袋都翻了出來,就算最乾涸的錢袋,也讓細心又眼尖的他找到了幾個破舊的銅錢。

  白衣女人殺人就多了,可是從來也沒有在屍堆里翻過錢,更沒有想過這種瘋狂的舉動。

  她本來想一劍殺了這一個年輕男子了事走人的,可是她越看越是好奇,越看越覺得面前這一個年輕男子的古怪。他看上去是一個普通人,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之類的文人,臉上膚色是長期躲在屋子裡死讀書後的那一種不良的蒼白色,手指也修長柔軟,還有些溫潤如玉,比起一般的女子的手還要滑膩一些,雖然要大上許多,可是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大老爺們的手。

  他的手像個女孩子,他的膽子卻出奇的大,忍耐力出莫名其妙的強。

  在他翻弄那些血淋淋的屍體時,白衣女子覺得自己的腸胃有些不太適應,隱隱有些翻騰。可是就連自己那麼無情的一個人也覺得不適,可是那個年輕男子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他的眼睛沒有透出欣喜和貪婪,沒有得到金錢的那種滿足,只有淡淡的哀傷,一種極其淡薄的極其隱若的哀傷。

  這一種哀傷顯得不可能是一天兩天就能積得下來的,這更加不可能是面對這些屍體而發的。雖然白衣女子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一個男子,可是莫名其妙的是,她竟然能讀懂他眼中那些淡淡的哀傷,雖然連自己也不敢置信,可是那是事實,她的確能讀懂他的心。

  因為這樣,白衣女子讓自己嚇了一跳。

  「你在幹什麼?」白衣女子看到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揚聲問道。

  「翻撿屍體。」那個年輕男子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有人問話,他的神經仿佛是鋼絲所鑄,回答的口氣還是那麼的平淡,就像一個燒了四十年窯的老火工讓人問起遞柴火的技巧一般淡泊、恬然。

  「為什麼要翻?」白衣女子覺得自己第一個問題白問了。

  「因為他們有錢。」那個年輕人還沒有抬頭起來看白衣女子一眼,雖然平時如果有什麼人聽到了白衣女子的天籟之聲都會情不自禁地迷醉掉的,可是這個年輕人是個例外,他好像是個聾子,如果他不是正在回答問題的話:「而我沒有。」

  年輕人說的這個理由很充分,可是白衣女子卻看見那個年輕男子眼裡的哀傷神色更加濃了些,甚至還多了一些自嘲。

  「……」白衣女子站了半天,一時之間想不到自己要問些什麼,她靜靜地看着這一個年輕男子把所有的屍體堆起來,又在小廟裡弄了幾張爛桌椅出來,再點起一把火燒起來……人太多,柴太少,根本就不足夠將所有的屍體燒掉,可是年輕男子一看有火冒起,好像完成了什麼心愿似的,拍拍手就走人,倒沒有忘記帶上那一個裝錢的布包。

  「你要走了麼?」白衣女子又忍不住揚聲問,她一出口,又覺得自己問了一個愚蠢地問題。

  「是啊。」那個年輕男子站着了,手裡提着還滴着鮮血的布包,他忽然回過頭看了白衣女子一眼,眼中隱藏起來的哀傷之色大盛,口中卻平淡地道:「我該走了。」

  「你去哪?」白衣女子咬咬銀牙,下定一個決心,問。

  「不知道。」那個年輕男子緩緩地搖頭,他又看了一眼白衣女子,道:「也許是一個沒有死亡,也沒有哀傷地地方,你要來嗎?」

  年輕男子的問話在白衣女子的心中莫名其妙地起了一陣震顫,她的心跳似乎在加快跳動,身體也仿佛有一種歡喜的顫抖。總之,一種古怪的感覺得白衣女子的心中升起,雖然那個年輕男子問得唐突,可是平時一向冷漠無情拒人千里之外的白衣女子卻並沒有惱怒。隱隱,還似乎有些歡喜。

  「不。」那個白衣女子深恨自己會開口拒絕,不知是女子的矜持,還是緊閉的心靈,反正她並不是按照自己的真正意願在說話,她越想更改過來,說出來的話就越是冷漠:「我們不同路,我們也不是同路人。」

  「是啊。」那個年輕男子帶點黯然地嘆息道:「我們不同路。能在億萬的人海中相遇,相談,已經很難得了,又何必同路同行呢!」

  「等等。」白衣女子一看那個年輕男子又舉步要走,急問道:「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