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召喚 - 第3章
隱語者
一陣長長的喘息聲傳了出來，好像跑完萬米，或者考試成績之後之後那如釋重負的聲音。
那老者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臟以瘋狂的速度不斷地跳動着，代表者其震驚無比的情緒。
鎖鏈的確將某樣東西抽出了蘇墨的身體，但是那東西卻不是老者所想的蘇墨的靈魂。
準確地說，當鎖鏈徹底離體的時候，它洞穿纏繞的東西在瞬間發生了變化，那東西，一分為二，其中一樣化作了一道流光重新回到了蘇墨的體內。
而另一樣，則是一張殘破的，只有巴掌大小的紙片，在鎖鏈繚繞的包圍網當中不斷地抖動着。
蘇墨的一隻手則是緊緊抓住了那細細的鎖鏈，三方形成了一個古怪無比的平衡。
「我的對手，從來都不是你們，現在你明白了嗎？」蘇墨轉頭，看着躺在地上的老者。
「呵……從頭到尾你都是為了這個目的嗎？」老者似乎明白了什麼，慘然一笑，「我們，都只是你計劃的一環，一個棋子對不對。」
蘇墨沒有理會那個老者的話，猛地捏緊了拳頭，用力往後一拉，一截斷掉的鎖鏈還有那張紙片就被他握在了手中。
做完這件事情，蘇墨身上那散發出來的可怕氣息頓時消失不見，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如同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一樣。
「不要說得那麼誇張，什麼計劃當中的一環，我哪有那個時間精力去搞什麼計劃。萬一出錯坑的還不是自己，只不過是稍微引導了你們一下。」蘇墨乾脆地坐在了地上，微微喘息着，似乎在等待着體力的恢復。
「蘇墨大人真是謙虛呢，哪怕是對棋子也是如此。」老者說道。
蘇墨笑了笑：「什麼棋子，你肯定是電影看多。所謂環環相扣的計劃、陰謀，越是精密越容易出差錯，涉及到的人越多也就越難以掌控。大家都不是機器人，誰能完全準確的預測一個人下一個動作？若真的有，無非是陽謀，以大勢壓人，逼迫對方做出自己想要的選擇而已。」
「受教了。」
「那就給點錢啊。」蘇墨立刻接口。
幾個人剛才還在打生打死，現在卻坐在地上跟老朋友一樣隨意地聊天，看起來場面奇怪無比。實際上，這是兩個人都在各自恢復着體力。
現在的兩個人，也就勉勉強強可以抬起手臂的程度。
時間就在兩個人隨意的聊天當中過去了五分鐘。忽然，蘇墨的背後傳來了兩道破空呼嘯的風聲。
蘇墨身子不動，背後被兩道黑色的流光直接給擊中，往前稍微前傾了一下。
一陣腳步聲從蘇墨的背後傳來，卻是剛才一個昏迷過去的老者正在朝着蘇墨靠近，他的手中還捏着兩把黑色的小小飛刀，剛才正是這樣的飛刀擊中了蘇墨。
「老了，力量差了很多，以前可以直接洞穿石頭的。」
老者看着刺入到蘇墨背後的飛刀，看似在自嘲，實際上卻是得意萬分，關鍵時刻，還是需要靠他來才取得了重要戰果。
大家都看了出來，雖然蘇墨擺脫了同心鎖，但是現在的狀態十分糟糕，甚至……有些人都懷疑他是不是因為同心鎖的關係，暫時失去了傳聞當中那可怕無比的不死之身。
畢竟同心鎖剛才甚至都將他的靈魂都扯了出來，若不是最後關頭功虧一簣，他們此刻已經可以回家喝茶了。
而現在，他們說不定過上一會兒就可以回家喝茶，然而再安詳最後的十幾年晚年就可以愉快地死去了。
那個手握飛刀的老者靠近了蘇墨一點，卻也不敢靠的太近，擔心對方的反撲。二十米的左右的距離，他飛刀力量和準頭都已經足夠將那個傢伙的腦袋洞穿，一次，兩次，三次。
「再見了，怪－－」
好像執行前的審判，那老者捏着飛刀舉起了手，開口說道。只是，最後的一個字卻被一陣清脆的槍響之聲所掩蓋。
那人瞪大了雙眼，腦袋之上出現了一個碩大的血洞，幾乎將其腦袋給完全轟掉。那個老者的身影隨着子彈可怕的衝擊力後仰，躺在了地上，在原本就紅色的地面之上增添了一抹血色。
「砰！」
「砰！」
「砰！」
幾聲清脆的槍響，那幾個沒有死掉的人也被幹掉。
「呼——」
蘇墨出了一口氣，脫下了外套，將裡面的防彈背心脫了下來丟到了地上。刺入到背心裏面的飛刀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拎着手槍站了起來，蘇墨看了一眼背後的屍體，微微搖了搖頭：「飛刀？都2053年了，居然還用這麼古老的東西。難道就不會用一些現代化的東西嗎？唉，現在的年輕人啊，居然無法接受新的事物了。」
聽着蘇墨的話，那個領頭的，也是最為強大的老者，心裡湧現出無比荒謬的感覺。
他們的確是慘敗了，但是慘敗的原因，卻是他們不如一個老古董更加懂得使用一些現代化的工具。
蘇墨走到了老者的身邊，蹲了下去，將槍口頂在了他的下巴上說道：「讓你們的人都撤走吧，你也不想他們陪葬吧。」
「好。」
老者相當合作地舉起了手，寬大的衣袖落下，露出了手臂之上的通訊器。
「這不是有現代化工具嗎。」蘇墨開口說道。
老者沒有說話，直接操作起了通訊器。現代話的武器，不是他們不用，而是對眼前的人完全沒有作用——再厲害的武器，也只能殺死對方一次罷了。但是對方就如同阿卡特那隻吸血鬼一樣，擁有無數的生命。
那一次與阿卡特驚天動地的戰鬥，雖然氣勢驚人，相當誇張，但是實際上沒有什麼含金量，就是雙方生命互相消耗的過程罷了。
最後，活了不知多長時間，比阿卡特還要神秘的蘇墨硬生生耗輸了對方，取得了戰鬥的勝利，並且在今晚藉助他們的手給予了阿卡特致命一擊。
而人數——人越多，反而是給對方送菜。
只是，現在的蘇墨看上去又跟以前不一樣了。
雖然到底有什麼不也一樣，老者看不出來，但是從他穿着防彈衣的情況來看，難道真的失去了不死之身？
且不管心中的想法，老者直接閉上了雙眼，示意一場戰鬥，他已經放棄了：「開槍吧。」
「誰說我要開槍。」出乎意料，蘇墨把槍收了起來。
「你不殺我？」老者愣了一下。
「誰說我不殺你。」話音剛落，胸膛之上傳來了一陣劇痛，低頭一看，那老者就看到一把匕首已經刺入倒了自己的胸膛。
右手微微一抖，一划，一轉，在老者的胸膛之上剖開了一個大洞，露出裡面跳動的心臟。
剛才被蘇墨收起來的那張殘破的紙片被他用兩根手指夾着，直接刺入到了老者的心臟當中，鮮血染紅那張紙片。
收回了手，蘇墨張開了嘴巴，做了一個吞噬的動作，眼前的老者身子驟然化作了粉塵，直接的地上留下了一圈灰白色的痕跡還有一身散發着死亡氣息的衣服。
閉上雙眼，似乎在感受什麼，蘇墨站了起來，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攤開，剛才消失的殘破紙片重新懸浮在了他的手中。
「現在，我才是主人。」
看着在掌心懸浮的紙片，蘇墨低聲輕語了一句，直接轉身朝着外面走去，一陣陣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聽到這些腳步聲，蘇墨並不意外，晚上來圍殺他的人，都不太正常，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放棄，自然不會在乎其他的人的性命。
只不過因為自己的特殊性，人數沒有絲毫意義，只是來送菜而已，外面的人才一直沒有出現。而現在……反正已經到了最後一搏的時候了，什麼手段不管有沒有效果都直接丟上來了。
「可惜，早那麼一分鐘，這些人還真的可以殺掉我——也說不定。」蘇墨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幾聲槍響將周圍的燈都擊碎，身子融入到了黑暗當中。
第四章
所謂「末法時代」
「叮鈴鈴！」
鬧鐘的聲音充斥蘇墨的耳朵，他從被窩裡面伸出一隻手，將鬧鐘關掉。過了好一會兒才從柔軟被褥裡面爬了出來，走到窗子旁邊將窗簾給拉開，仍由陽光投射在身上。
距離那一天的戰鬥已經過去了整整七天時間。看蘇墨現在悠閒的模樣，最後的勝利者到底是誰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天晚上，留下了一地的鮮血和屍體之後，蘇墨成功「撤離」了戰場。
至於後續擦屁股這種事情，自然是不需要蘇墨操心了，自然會有人幫他去做。
哦，這裡的有人並不是指蘇墨的人，而是那天晚上那群老頭背後的勢力——什麼隱秘機關、十字教團、非正常現象處理協會之類的跨越地區國家的機構。
不過從那天晚上之後，這些延續了幾百年的強大組織，恐怕會在幾年之內徹底煙消雲散。
那天晚上，被蘇墨幹掉的那幾個老傢伙，不出意外就是最後那些組織最後僅存的碩果了——那些傢伙一死，他們所在的組織從本質上跟那些FB什麼，C什麼A等機構就沒有太多區別了。
「這個算不算是小說裡面常說的末法時代呢。」看着天空中的陽光，蘇墨在心裡暗道。
五十年前，蘇墨與阿卡特一戰，世界上最後一個吸血鬼消失。
二十年前，世界上最後一個修道者壽終正寢。
十年前，最後一個魔法師老死。
五年前，隱秘機關等組織經過不斷排查，得出了一個數據報告——世界上擁有「超自然力量」的人類數量不足一百，傳說中的末法時代降臨，這是這個世界的選擇。
於是，一群精神不太正常的老瘋子開始追殺世界上最後一個，也是最為強大，甚至已經脫離了人類範疇的怪物——暗夜君王，蘇墨。
面對這些人的追殺，蘇墨倒是顯得相當淡定，一副從容不迫的姿態。甚至是相當被動地等待着對方前來，連最基本的反擊都沒有，就好像動漫裡面永遠住在城堡裡面，從來不主動出擊，只等着勇者前來的魔王一樣，可謂是配合到了極點。
事實上，對於所謂末法時代的降臨，蘇墨比這些人更加清楚。他活了這麼久，幾乎是親眼所見，個人所掌握的力量在一點一點下降。
與其說是什麼末法時代，倒不如說是這個世界的變化……如果說真的有什麼蓋亞意志的話，那麼就是那個意志在排斥那些力量，其中被排斥的最為嚴重，當然是蘇墨這個首屈一指的大BOSS了。
其他掌握了遠超常人力量的個體，實際上是不會受到這樣排斥的，對於超常力量的排斥作用於整個人類，而不是個體。
只有蘇墨這個傢伙是個倒霉蛋，這些年，運氣幾乎是糟糕到了極點，用比較星座的話來說，就是水逆了很多年，無法自拔。
在世界意識的「刻意照顧」之下，蘇墨原本就在不斷縮水，縮水了幾百年已經縮水得差不多的龐大勢力正式分崩離析，不復存在。
直到一年前，基本上就剩下了蘇墨這麼一個人……還有錢，真正意義上的窮的只剩下錢了，就是指那個時候的蘇墨。
饒是如此，那些精神不太正常的老頭也依然持續準備了一年，直到掌握了同心鎖才正式對蘇墨動手了。
不過最後的結果並不如他們想象得那樣。
同心鎖，只不過是蘇墨引導設下的一個騙局。被世界意志排斥的蘇墨並不能主動去接觸那特殊的東西，所以，藉助了他們的手，成功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那種被整個世界都排斥的感覺，真是不好受啊。現在終於解決了。」坐在到了沙發之上，蘇墨看着手掌心的那個不比巴掌大多少的紙片暗道，「這個東西，應該不是這個世界上的吧。」
這張殘破的紙片，算得上是暗夜君王這個傳說中的起源。
那個時候的蘇墨只是一個普通人，某一天碰到了一張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飄過來的紙片，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他的靈魂……被關在了這張紙片當中，然後就不老不死了。但是隨之而來的，是身為人類感覺的缺失，或者說，靈魂與肉體分離，他變成了一個行走的「骷髏兵」。任何屬於人類的享受，跟蘇墨都沒有了關係——直到他無意中將另外一個人的靈魂也塞進了那張殘破紙片當中。
這讓他短暫地重新擁有了屬於人類的一切感覺。
而每一次受傷，所消耗的力量也不再是蘇墨那被禁錮在紙片當中無比虛弱卻永遠苟延殘喘的靈魂了。
於是，嗜血、殘酷、邪惡，關於暗夜君王的傳說就此拉開了帷幕。
但吞噬掉別人的靈魂，無非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蘇墨依然是那個被關押牢籠當中，苟延殘喘的囚徒。
而隨着末法時代的到來，蘇墨受到的斥力或者說那張來歷不明的紙片受到的斥力也越來越大，這才有了那天晚上的那場戰鬥。
藉助這個世界的「力量」，蘇墨不但讓自己的靈魂脫離了那個牢籠，反過來自己吞掉了那張紙片，成為了它的主人！
以前的蘇墨，撐死了算是一個獄老大，而現在的蘇墨，可以說是牢籠管理者，或者說甚至是牢籠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