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召喚 - 第9章
隱語者
而契約完成也不是什麼量化數據，而是一個相對模糊的概念。準確地說，是一條線，只要這條線達到了，契約就算是完成了。
這條線大概的位置在哪裡，並非是絕對的一成不變，可以根據「主人」一方相對做一些改變。比如剛才那個小鬼的願望是殺掉島嶼上的其他人，這個「其他人」就有着不小的操作餘地。
這裡的「其他人」不是指除他之外的所有人，更加準確地說，應該是島嶼上的敵對方，那些把他當做祭品折磨他的一些人。
對於同樣命運的祭品，他本身並沒有恨意。
只要他內心沒有扭曲到一定要幹掉島嶼上除他與惡魔之外的所有人，特蘭東等一小部分人不死，最後契約依然會被判定完成。
當然，這操作的餘地，只會在「主人」許可的情況下將完成契約的那條線下降一點，下降太多或者升高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十二章
我怕疼
「我相信我家少爺會成功說服他的。」蘇墨對着阿諾說道。
阿諾不置可否，沒有多說話。作為一隻惡魔，對於人類當然不會抱有任何感情。既然他的主人命令他在這裡等着，那他就在這裡等着吧。
無論是他的主人被說服或者，底下發生些什麼事情，阿諾都不會太在意，除非是他的主人要被殺掉了。
而從對方的表現來看，顯然並不打算這樣做。那阿諾還在乎個屁啊！只要最後拿到那美味的靈魂吃掉就好了。其他的，跟阿諾沒有太多關係。
有契約力量作為束縛，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惡魔，在沒有主人下令的情況下，基本上就是絕對中立的存在。或許有一些其他惡魔有着自主性，但是阿諾並不是其中之一。
這讓蘇墨很高興，這意味着接下來的行動會方便很多，而阿諾的表現——如果所有的惡魔都是這麼中立的話，事情就會變得簡單，世界將會如此美好。
「果然惡魔都是超級好人啊，道德水平真高。」蘇墨對着阿諾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阿諾則是回應了一個「你在說什麼我不是很明白」的表情。
「喬伊斯對吧，有沒有興趣聊一聊呢？」不再去理會阿諾，蘇墨轉身看向了房間內另一個大活人，島嶼的負責人，召喚惡魔儀式的負責人，喬伊斯。
從剛才阿諾出現，到蘇墨出現，喬伊斯都沒有任何害怕，反而一直用狂熱無比的目光看着兩人。
呃——就好像粉絲看見了偶像似的。
聽到蘇墨跟自己講話，喬伊斯走了過來，伸出手，似乎想要去碰蘇墨，伸到一半卻又停了下來，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真的是惡魔嗎？真是的是惡魔嗎？」
那近乎於喃呢的聲音引起了阿諾的一聲輕笑，大概表達了「你這樣的撲街仔引起了我這強者不屑」這樣的情緒。
「是的，沒錯。」相比起阿諾的冷酷港漫風管家惡魔的形象，蘇墨就顯得很好說話了。
「真的是惡魔啊。」
聽到蘇墨肯定的回答，喬伊斯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相當激動的模樣。
喬伊斯是什麼樣的身份，他自己已經遺忘了。他只知道，自從知道了會有惡魔這樣的生物，甚至可以被召喚出來，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以前的一切都不重要的。
他剩下的人生，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召喚出惡魔。
這個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狂熱者，至於他為什麼會對這樣明顯帶有惡欲的可怕生物產生狂熱的情緒，就是一個謎團了。
或許，是個人總要有個精神寄託？
只不過有些人的寄託比較奇怪而已。
而且，惡魔也不是傳說中的那樣糟糕。按照那嚴苛的契約，基本上所有來到這個世界的惡魔都是最為完美的員工——所有老闆都會喜歡的那一種。
以惡魔的身份跟一個惡魔狂熱者交流是什麼感覺？大概就是偶像跟自家粉絲交流的感覺吧——哪怕是挖鼻孔這樣的動作都透着秒天秒地秒空氣的驚艷感覺。
蘇墨當然沒有挖鼻屎，他只是稍微流露出了對於召喚惡魔的方法感興趣的態度。喬伊斯就二話不說將所有知道的一切倒豆子一樣倒了出來，若不是目前條件不允許，喬伊斯都想親自給蘇墨示範一遍怎麼樣子召喚惡魔了。
就算用他自己當做祭品也不是不行。
「你想要幹什麼，召喚出其他惡魔嗎？」阿諾對着蘇墨說道，從蘇墨的表現來看，他覺得自己察覺到一點端倪。
「沒錯。」蘇墨大方地承認了，「你家那個願望好實現。我家少爺可是貴族啊，擱在這個世界，就是標準的剝削階級，哪怕面對惡魔，也不改周扒皮本色。他的願望可不簡單，我覺得找一些盟友是一個很好地辦法。」
「周扒皮是誰？」阿諾停下腳步，扭頭開口問道。
蘇墨看着阿諾那張帶着好奇的臉：「你關注的點不太對啊。」
「周扒皮是誰？」阿諾重複了一句，相比起蘇墨的計劃，他對於這個更加感興趣。
「一個很摳門的地主，廣大勞動人民的階級敵人。」蘇墨隨意地解釋了一句。
兩個人——不對，一個惡魔還有另外一個冒牌惡魔正走在前往塔底的台階上，前面是喬伊斯，負責安撫那些沒有被阿諾幹掉的人——儘管那些人最後的命運應該逃不掉阿諾的黑手，甚至包括喬伊斯本人。
蘇墨則是去跟特蘭東商量一下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就是召喚其他惡魔這件大事。
雖然召喚惡魔的準備工作是喬伊斯做的，但是最後真正成功召喚出了惡魔，竊取了果實的人卻是特蘭東。
至於阿諾的主人，則是一個幸運兒。
雖然不知道特蘭東用什麼辦法啟動了召喚惡魔的儀式，但是喬伊斯畢竟是研究了惡魔很多年的老手了。
跟蘇墨短暫的交流之後，基本上已經可以推斷出發生了什麼事情。
召喚惡魔，自然不是什麼毫無代價的事情。
除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珍貴材料之外，最為嚴重的代價自然就是祭品——人類的性命。
每召喚一次惡魔，需要的祭品自然不是一個人，而是很多人。這一次，即將舉行的祭品就有就有足足二十個人，特蘭東雖然最為重要，卻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特蘭東搶先一步舉行了儀式，成功召喚出了蘇墨這個冒牌惡魔。阿諾的主人運氣不錯，也跟阿諾簽訂下了契約。但是其他的祭品就不是那麼好運了，真的成為了召喚惡魔出來的祭品。
根據阿諾的說法，他只是吃掉了其中一小部分，其他的都直接撕裂了。反正除了特蘭東和那個搭便車的幸運兒之外，其他人都是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悽慘下場。
當然，這兩個人最終的下場也不會比其他祭品要好。或許，特蘭東會好一些。
蘇墨雖然是吞噬靈魂，但是跟惡魔的吃掉靈魂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對於他來說，除了某些特殊的靈魂，大部分的靈魂都只是一股精純的生命力而已。
什麼味道形態都沒有任何意義，他吞噬靈魂的時候也感覺不到任何味道。
惡魔吞噬靈魂是真正的吃掉，而蘇墨，則是抓起來塞到無形的口袋裡面，當做「備用的生命力」。
如果真正遇到那些可以提高蘇墨實力的，比如阿卡特，蘇墨倒是會將其烙印進那張殘破紙片當中，以徹底地吞噬對方，獲取對方的一切，而不是當做消耗品。
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從蘇墨壓制阿卡特並且藉助別人的力量才獲得了對方化作影子的能力可以看出來。
當然，現在的蘇墨是那張神秘紙片的主人，主動權可是掌握在了他的手中，比以前要好上太多了。
於是，心情有些不錯的蘇墨做了一個舉動。
「怦！」
一聲清脆的槍聲迴蕩在了高塔當中。
阿諾轉身看着蘇墨：「你幹什麼？」
蘇墨收起了手中的槍，說道：「我只是試一試人類的武器是不是真的對我們無效，我可是第一次來這個世界，小心一點總沒有錯。」
阿諾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不會拿自己做實驗？」他的胸膛之上，一個沒有流出任何鮮血的傷口正在慢慢復原，連同他那身緊繃的管家燕尾服衣服一起。
「我怕疼。」蘇墨一臉理所當然，「你身為強者，應該不會像我一樣吧？」
阿諾重新轉身：「強者怎麼可能畏懼疼痛？」也不知道是真的被蘇墨說服了，還是懶得計較這種小事情。
「人類的武器的確沒有作用，好奇怪的設定啊。」看着阿諾的背影，蘇墨在心中暗道，「還是說，只是復原力特別強悍呢。」
關於人類武器對惡魔這個說法，蘇墨保有懷疑的態度。首先，人類武器這個定義就顯得很奇怪。
蘇墨所用的槍是人類製造的武器，對惡魔無效。那麼同心鎖呢，它是人類煉製出來的沒錯，但是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肯定超過了這個世界人類定義當中的「人類的武器」，它對於惡魔有沒有效果呢？
相比起人類武器這樣的說法，蘇墨更加傾向於惡魔的復原力特別強這個選項，或者——惡魔跟蘇墨一樣，存在於某個本體，傷害到本體才可能真正傷到他們。
「以後召喚出來一個做點實驗吧，看看惡魔到底有多少實力。不然弄出來我都搞不定的東西，豈不是砸了自己的腳。」蘇墨邊走邊想。
萬一召喚出來的惡魔，蘇墨自己都對付不了，那就真的是不做就不會死了。
至於為什麼不拿阿諾做實驗，蘇墨並不覺得所有的惡魔都像阿諾這樣好說話，一個基本上已經確定的盟友，就不要把他逼到對立面去了。
三人很快就來到了高塔底層的房間當中，喬伊斯和阿諾兩個都對房間內的車子露出了一些興趣。
特蘭東坐在床上，沉穩無比的模樣散發着一種叫做「王霸之氣」刺眼氣息，他的身邊則是站着阿諾的那個主人，一副忠心耿耿小弟的模樣。
看樣子特蘭東已經將其成功收服了。
莉絲夫人則是按照慣例縮在一邊，特蘭東手邊的槍，槍口有意無意地對準了她，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有沒有察覺到。
第十三章
我想要玩個遊戲
看到喬伊斯，阿諾的主人立刻激動了起來，就要張口，不過特蘭東沒有說話，適時地舉起了一隻手，示意那個小子安靜下來。
那個小鬼張了張嘴巴，最終合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以憤恨的目光盯着喬伊斯。
「不愧是貴族之後啊。」蘇墨在心裡暗道。
一開始看見了那個狂笑着的中二少年，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傢伙會是如此沉穩的一個人。
不過想想也正常，那個時候特蘭東應該是被那種複雜無比的情緒給刺激到了才會有那樣誇張的反應。如果他真的沒一點本事，又怎麼可能瞞天過海，自己搶先發動儀式召喚出惡魔呢？
雖然其中有着運氣的成分，但是足以見出特蘭東並非是什麼紈絝子弟。
況且，中二其實跟聰明完全不衝突。誰說中二的人就不聰明了？中二病連談戀愛都可以呢，怎麼就不能表現得聰明一點？
有這樣一個聰明地主人，蘇墨相信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生活會舒坦很多。
相比之下，蘇墨不由把同情的目光看向了阿諾，這主僕兩個，沒一個看上去聰明的。
一看就知道是當打手炮灰的好材料。
阿諾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懶得去管蘇墨在想些什麼。作為一隻惡魔，他雖然穿上了管家服，卻不意味着他會去思考太多問題，他的契約內容比起蘇墨來說要簡單太多了。
在這座荒島之上，阿諾要完成契約也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情，這麼簡單的事情，何必要去多費精力？
「你想要做什麼？」特蘭東看着蘇墨開口說道，「賽巴斯。」他並不知道蘇墨的真名，自然用這個稱呼來稱呼他。
「當然是完成契約啊。」蘇墨說道，「我可是一個相當守信的人呢。」
「惡魔也會有守信這樣的觀念嗎？」特蘭東忍不住開口嘲諷道。
「請相信簽訂了契約的惡魔的節操。」蘇墨說道，看向阿諾，「不然你可以讓那個小鬼命令他的那一隻把牆壁砸出一個大洞看看，二話不說保證辦到。」
「那如果我命令你呢？」特蘭東看着蘇墨。
對於這個召喚出來的惡魔，儘管有契約的力量束縛，特蘭東確定他不會傷害到自己。但是從內心的本能生出莫名恐懼感，讓特蘭東警惕無比。
「雖然大家都是惡魔，但是我可不是武鬥派。」蘇墨笑着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