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優等生 - 第17章
鬼丑(單唯/不辨百川)
看着辜慎不緊不慢的跟在他的養父身後,漸漸遠離了自己的視線。整個軍營像是只有自己一個人了一樣。
伏慎突然有點想念沈昭和。
那個唯一和自己有關聯的人,引領自己來到數學界,一步一步探索的男人。
不管什麼原因,伏慎看得出來,那個男人是真的對自己好。如果沈昭和要利用自己,那就,全都拿去吧。
同性戀什麼的,如果能找到一個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就接受吧。
伏慎閉上眼睛。
實在是寂寞了太久了。
喜歡數學的女孩子太少,沒有幾個人能接受他那枯燥的工作,前世尋找了那麼久,最後還死在了相親的路上,如果真的愛上了沈昭和,就算是同性戀,他也沒什麼顧及了。
在訓練了一會兒之後就是集體組織起來吃午飯。菜式和昨天的一模一樣,只是主食改成了饅頭。有些正帶着牙套的女孩兒根本就咬不動。伏慎默不作聲的拿了一個饅頭,只覺得被餓的夠嗆,胃口全都調動了起來。
餐廳不大,密密麻麻擺滿了桌子,儘管上面有風扇,可是人擠人還是熱得很,幾乎透不過氣。
伏慎吃飯快,但是也吃得不少,等到吃完了想去刷碗的時候,水龍頭那裡已經擠滿了人了。低頭看看自己還有油的飯碗和那麼多人的洗手池,跑回餐廳和掌勺的大叔要了一小碗紅豆湯。
伏慎忘了在哪裡聽說過了,紅豆湯可以去處飯碗裡的油脂,雖然不大清楚是什麼原理,但是也可以勉強試一試。果然,這會兒洗完的碗比用洗手液刷出來的碗還要乾淨。
學校規定中午的時候不能出去訓練,因為那時候很容易把學生曬壞,於是組織他們集體回宿舍,卻不讓睡覺,一人搬着一個小凳子,練坐姿。
伏慎心裡一邊罵着一邊坐的筆直。教官手裡拿了一根樹枝岔子,看誰坐的不直或者睡着了就不留情的來一下子。
誰說軍訓很簡單很容易就過去了的?
對於伏慎這麼一個一直受到學校薰陶的人來說,這裡比地獄還地獄。
因為是坐在低矮的小凳子上,不一會兒,腰就有點酸,但是比在陽光底下暴曬已經好了很多了。這麼靜坐着,有小小的穿堂風,不一會兒就感覺到了涼爽。教官來回來去的巡視着,過了一會兒,站到伏慎身邊,開口問道:「你的脖子怎麼回事啊?」
「恩?」伏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很疼。」
教官衝着學生說道:「我帶他去趟醫務室,你們給我在這裡坐着,回來我要是看見有人亂動,就給我等着瞧!」說完對伏慎勾了勾手:「你過來。」
啊?還能去醫務室,這麼好?
伏慎二話不說,收起小板凳就跟了出去。
一路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除了早上塗上的牙膏外,他居然摸到了一些皮膚組織,像是曬掉皮了。不過因為有牙膏的原因,流了汗也不覺得被刺激的疼。
軍營的醫務室很小,裡面坐着一個年老的醫生,正拿着放大鏡看報紙,見有人來,隨口問:「怎麼了?」
「他脖子有點脫皮。」
「哦,給他抹點藥膏。」那醫生朝後面翻了翻,遞給他一個軟包裝的盒子,「一共二十一,交錢走吧。」
「……」伏慎囧了一下,「這……」二十一在那個年代是什麼概念?
——敲詐。
那教官啊看了他一眼:「有錢不?」
「……有。」
「那就交錢,回去塗上去,下午還得參加訓練,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伏慎從兜口裡拿出錢,看了看那個小包裝的軟盒子,嘲笑了一會兒,還是乖乖付賬。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伏慎接過藥膏就和教官往回走,正要出門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頗為熟悉的聲音,喊道:「咦?伏慎?」
伏慎轉頭一看,也是一驚,張口說道:「——沈昭平?」
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為什麼高中生的軍訓他也會參加?難不成直接跳級到高中了?不對不對,你看他皮膚是一點都沒被曬過的樣子,怎麼可能是參加軍訓,難道是專程過來看我?更不可能了……
「你怎麼來了?」伏慎問道。
「來參加軍訓的啊。」
「……」居然真的是來參加軍訓的,「為什麼啊?你不是應該明年才參加中考……」
「跳級啊跳級。」沈昭平面不改色的說,「全北京市奧數前十名,被保送進來的。」
「……………………」伏慎默默嘆了口氣,「你參加軍訓,怎麼現在呆在這裡?」
「我才不用和你們一樣在外面曬着。」帶着恃寵而驕的語氣,沈昭平說到,「因為我會出版報,寫字寫得好,現在屬於宣傳部的軍人,不是學員。」
第18章
他的心跳得很快。
伏慎被噎到,半晌說不出話來。也許太過於反感去接觸外面的陽光,伏慎乾脆坐在醫務室的凳子上,打開膏藥的包裝,沾了一點向後脖子塗抹,問沈昭平:「你來這裡,你哥哥知道嗎?」
「當然了。」沈昭平白了他一眼。
「不,我問的是,你哥哥知道你上高中了嗎?」
沈昭平笑了笑:「當然,那個入學考試還是我哥給我聯繫的。」想了想,沈昭平不滿的說道:「難不成你以為我沒有考進去的資本?」
伏慎連忙擺手,他可沒這麼說。
沈昭平拿起手旁的報紙,也不再理伏慎,專心的看報。
伏慎塗完最後一點藥膏,還是戀戀不捨的不想出去,看到沈昭平那麼舒坦的躺在那裡,根本不用出去暴曬,不由得不滿:「你憑什麼不出去訓練,你又沒有特權。」
沈昭平放下報紙,呵呵笑了一聲:「特權?我要那玩意兒幹什麼。我這是憑實力上去的,你要行,你也來?」
伏慎無語,又坐了一會兒,然後出去了。
陽光很刺眼,瞬間就好像把自己身上的水分都吸乾了。出版報,就是寫寫字,誰不會寫?而得到這個職位的只有沈昭平,太不公平了。
伏慎嘆了口氣,緩緩地走回宿舍。
那幫孩子仍然筆直的坐着,伏慎從後面看着他們纖細而筆直的脊椎,過了一會兒,默默地轉移了視線。
這世上哪裡有什麼公平可言,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就應該感謝上蒼的厚愛了。
伏慎模模糊糊的想着,藥膏清涼清涼,非常有效,他幾乎要睡過去。
『啪』。
後背輕微的疼痛讓伏慎一驚,剛剛教官走過他後面的走道,見他昏昏欲睡的模樣,輕輕地給了他後背一下子。
伏慎清醒了一會兒,思維又開始模糊。
伏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煩躁。好像多一天都不能扛下去了。
他現在非常的想念沈昭和,想念他做的飯,想念他溫柔的眼神,想念他出的刁鑽的數學題。
更想念的是,那人在自己身邊的,安心的感覺。
身後傳來更多揮舞樹枝以及教官罵罵咧咧的聲音,伏慎內心一陣翻攪。
前世他從來沒有如此的思念一個人。無論是和自己同窗多年的同學還是辛勤教導自己的老師,他一概都不是很在意,前世的他更像是一個被隔離於世的人,靠着每個月的工資養活自己,還要拿出一部分捐給福利院。他並不想欠別人什麼的,然而這輩子用沈昭和的東西卻覺得心安理得。
這到底是怎麼了?
很快午休的時間就結束了,教官們把學生叫道了外面,讓他們分隊列站開。
伏慎眯着眼睛看了看天空,那太陽還是耀眼的很,和中午並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只一會兒伏慎的頭頂就熱的難受,習慣性的開始流汗。
其實這一時半會兒還真的是沒辦法適應這種炙熱的天氣,八九月的太陽毒辣辣的,口乾舌燥的喊着口號走隊列,各種基礎簡單的動作都要重複五遍、十遍,甚至是一百遍,到後來伏慎就處於一種機械化的聽從之中,這時候,就算是一隻蜘蛛爬到他的臉上,他也沒什麼反映了。
他的生活持續着一種新的『三點一線』,『早飯點、午飯點、晚飯點』,加上『走成一條線』。
下午沒訓練兩個小時,教官就把男生集中在一起,然後開始洗澡。伏慎估計了一下,現在應該是四點多,洗完澡吃飯就差不多七點,軍營睡覺的時間比較早,大概是八點左右,這麼說來一天的訓練幾乎結束。
伏慎深深吸了一口氣,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肌肉,拿起臉盆去洗澡。
那水流並沒有變大多少,伏慎儘量調整着自己身體的曲線,想讓那細成一條線的水流遍布自己的全身,一邊快速地洗頭髮,然後站在原地衝着身體,等待教官下令讓他們出去。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環境,然而伏慎卻已經知道不抱怨。
前世的伏慎雖然並不成功,卻也算是個事業有成一帆風順的人,三次軍訓都被他混過去了,這會兒突然經歷了軍訓,雖然伏慎知道這種小型軍訓不算什麼,但是也覺得自己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
伏慎閉上眼睛,張開乾裂的嘴,沖洗着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
然而心底卻一直在念三個字。
沈昭和。
一遍一遍,不知道為什麼。
第三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就覺得異常的陰冷,不像是平常的模樣,空氣中像是瀰漫着粘膩的水汽,伏慎抬頭向外看看,陰雨連綿,是下雨了。
雖然按理說下雨人們的心情都不好,但是對於他們這幫軍訓的孩子來說,下雨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了。伏慎看看表,不由咋舌,怎麼這會兒都已經八點多了?手錶壞了?
再轉頭看看其他的學生,有的穿戴整齊的坐在床邊聊天,有的還在睡覺。
今天不訓練?
……真是太好了。
伏慎慢騰騰的穿衣服疊被子,過了一會兒,看沒有教官管自己,就又爬到了床上。
這等不訓練的好事,當然要抓緊時間好好休息才對。
伏慎躺下了之後,閉上眼睛,宿舍里並不安靜,總有人在聊天,聲音還有越來越大的驅使。他只躺了一會兒就又坐起來了,準備洗漱之後再看會兒書。
然而外面的雨還不小,一邊撐傘一邊洗漱非常困難,等他洗漱完畢回來的時候,教官已經從外面回來了,然後衝着伏慎說:「今天不訓練了,搬個板凳老實坐着去。」
伏慎點點頭,從床底下找出一個板凳,看看他們那群三個或者兩個湊成一對兒聊天的人,心裡一陣好笑,以前一直以為只有女孩兒喜歡扎堆兒聊天,沒想到男孩兒也喜歡。
伏慎重生前有寫日記的習慣,但是到了沈昭和家裡就沒辦法抽出多餘的時間寫日記,他從家裡出來的時候特意帶了本和筆,打算在軍訓的時候寫上兩筆。然而真正開始動筆的時候,才開始猶豫了。
重生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告訴任何人的好。且不說他們會不會相信,如果沈昭和知道……
伏慎皺了皺眉。
如果沈昭和知道,自己並不是他所認為的那樣的『天才』,沈昭和還會繼續照顧自己嗎?還願意幫自己嗎?
想到這裡,伏慎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手指不自覺的縮緊,把本子上弄出很多細小的紋路。
「那邊那位兄弟,你考進來的時候總分多少?」
伏慎的思緒被一個男生打斷,反應過來後,就連忙將日記本合上,反問:「恩?」
才三天,那男孩兒就被曬得像是黑炭一樣,皮膚幾乎和頭髮一個顏色,眼睛發亮的說:「考進來的分數啊,你考了多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