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優等生 - 第3章
鬼丑(單唯/不辨百川)
沈昭和沉默一會兒沒說話,半天突然:「十四分鐘。」
伏慎有點疑惑:「啊?」
「我父親在我十五歲的時候出了一道類似的題目給我做,我做了十四分鐘。」沈昭和說道,「前年,有人出了這種題,成為高考的壓軸題,我做了五分鐘。」
伏慎算了算,自己寫字快,儘管思路清晰,也寫了六分鐘,看看沈昭和寫字的速度,最多也就是想了兩分鐘,之後的三分鐘一氣呵成。
不簡單,真的不簡單。
沈昭和淡淡道:「所以你不用覺得有壓力,我不會因為這一道題就把你劃分成不正常的小孩兒的。」
伏慎當年做出這道題的時候是二十多歲,但是他是因為大學四年猛補基礎知識,恰巧看了很多類似的導數題,才有可能六分鐘做出來,然而伏慎自己知道,沈昭和十五歲做出這道題,之前沒有接觸過類似的題型,那真的可以算是天才了。
伏慎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各種嫉妒,卻不知對面坐着的沈昭和也是神情複雜。
兩人心懷鬼胎的坐了一會兒,直到下課鈴聲響起,沈昭和才說:「伏慎,你是孤兒吧?」
伏慎點點頭。
「我剛才看了看你的資料,你現在還住在福利院?」
繼續點頭,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己直到大一的時候才搬出去。
「既然如此,你收拾收拾東西,從今天起,住到我家裡吧。」
伏慎驚愕的看着沈昭和:「什麼?不好吧?」
「沒什麼。」對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父母都在國外,家裡房子很大,一個人住也住不下,反正你也不是女的,到了我家我還可以給你補習數學。」
聽他說最後一句話,伏慎真的有點心動了,這個時代參考書匱乏,伏慎也沒有多餘的錢買書,要是能從他家裡免費看書就太好不過了,但是這樣是不是太麻煩人家了?
伏慎壓低聲音說:「我會付你房租的。」
沈昭和呵呵笑了兩聲:「我還沒窮到這種地步啊,但是你晚上不能太晚睡覺。」
「啊?」
「我很淺眠。」沈昭和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太吵了我睡不着。」
「嗯。」伏慎連忙點頭,「在福利院也不能太晚睡覺,我不會吵你的。」
「那你一會兒收拾收拾,晚上我去福利院接你。」
伏慎幾乎要顫抖了,如此明顯的變化,居然在重生後第一天就發生了。福利院裡面冬天很冷夏天很熱,只有一個小風扇,嗡嗡吹的時候都快要掉下來了,如果不過節根本沒有新棉服,所以福利院的人都是一年換一套棉服,那種雜亂的環境想好好學習都沒辦法啊。
在沈昭和眼裡,伏慎看起來幾乎要流淚了,於是沈昭和一臉茫然:「至於嗎?喂,你要是敢哭我就不要你了啊。」
伏慎道:「哭什麼啊,我這是激動的。」
沈昭和很滿意的摸摸他的頭:「我這是養了一個兒子嗎?」
伏慎皺眉,心說你的歲數,給我當兒子還差不多,說道:「我會打工賺錢,不讓你白養我。」
「你先成年了再說。」沈昭和說道,「好好學習,得了獎學金可全都是我的。」
伏慎點頭。
沈昭和還真的不是缺錢,自己家裡不算是大富大貴,但是也是吃喝不愁,加上沈昭和從小到大獎學金無數,還真的不在乎吃飯的時候多添一雙碗筷。這麼說只是為了讓伏慎心裡壓力小一點。
伏慎心裡也知道,卻不說明。
要說人長大後心裡就變得有點陰暗了,伏慎心想,這個沈昭和對自己這麼好,難道有什麼企圖?
又覺得自己無錢無勢,他圖什麼?
沈昭和當然不圖什麼,他只覺得這個孩子有趣,又聰明,帶着點惺惺相惜的味道。看到伏慎低着小腦袋的樣子覺得好玩,想想這孩子無父無母吃了多少苦,就不自覺又摸了摸伏慎後腦勺的那個旋渦:「以後你就把我當你的親人吧。」
伏慎臉色猛的一白,幾乎嗆死。
他沒聽清楚沈昭和到底說些什麼,卻模模糊糊聽見他說什麼『情人』,看沈昭和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難道是個gay?還是個戀童癖?
伏慎上輩子沒談過戀愛,卻聽說過同性戀,而且這種戀愛到了他那個時代已經不算是萬惡之源了,伏慎也是很尊重同性戀的,畢竟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但是這可不意味着他願意當一個gay啊。
伏慎猛的退回一步,打掉沈昭和的手:「老師,你自重啊。」
沈昭和沒反應過來,臉當場冷了:「我不自重?」
伏慎暗罵一聲,心說這個人臉皮真厚,只能儘量放軟語氣,像是當年和學生說話一樣:「老師,我還小,你知道,這樣是不對的。」
第3章
沒什麼特殊的感覺。
沈昭和沒聽懂,卻也零星聽出來這孩子語氣中想要調和氣氛,頓了一會兒:「也對,我太強求了,但是你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和我住在一起,就不能關係緩和點?」
因為先入為主認定了,聽什麼話都覺得挺歪的,伏慎說道:「老師你想和我什麼關係?」
這一問也讓沈昭和噎了一下,於是他站近了一點:「難道我們在大街上遇到還要裝不認識嗎?怎麼說我都應該算是你的監護人,這種關係有什麼不對?」
他果然對自己圖謀不軌。伏慎幾乎吐血,這人說這種話都不臉紅啊:「老師,你喜歡我?」
沈昭和奇怪他為什麼這麼問,但是很快聯想到福利院的孩子都是特別希望有親人的,但是害怕親人再次拋棄他們,這是孤兒普遍有的自卑感,於是沈昭和點點頭。
晴天霹靂啊!伏慎很容易的聯想到上輩子自己同事對自己說的『世界上最頂級的人物,不是瘋子就是同性戀。』看沈昭和這種天才般的人物,說不定都不知道同性戀是少數群體呢。
伏慎剛想說些什麼,突然班主任推開辦公室的門,衝着沈昭和說道:「沈老師,學校來人接您了,談的怎麼樣?」
沈昭和客氣道:「謝謝老師您專程來通知我,我這就出去。」然後轉頭衝着伏慎道:「晚上五點,我在學校門口等你,一起和你去福利院。」
伏慎:「……」
直到那人離開了,伏慎還是一副被嚇傻了的表情,直到快要上課了才緩過來。
怕什麼,自己一個大男人,上輩子都長了一米八五了,還怕這麼個書生?就算我現在歲數小,他能把我怎麼樣?
為了他們家的那些數學書,自己就算是咬着牙也要住進去。
上課鈴打響後,伏慎坐在座位上,一看,居然是化學老師。
上輩子伏慎曾經想過要好好學化學,因為上高中的時候曾經聽了這麼一個傳言『今後全都是生化時代,只有學生物化學才有出頭之日。』所以伏慎瘋狂的學了一陣時間化學生物,儘管廢寢忘食的學習,成績提高了,但是實驗數據結果卻永遠也不曾正確過,也沒辦法從中推出新的結論,物理什麼的更是讓他糾結的科目,因此他必定不能成為生化學家。到了高中因為數學成績突出,記憶力好,他選的是文科,大學破例選的也是數學系,自然和物理化學分道揚鑣,所以現在不好好聽講沒什麼關係吧?
伏慎已經不想浪費時間了,重生的機會不容易,時間珍貴,應該花在最重要的地方上。
想到這裡,伏慎已經下定決心,從桌斗里掏出了一本英語書。
講台上老師正在做鐵在氧氣中燃燒的試驗,學生們果然都被這種新奇的東西吸引住,還有人站了起來想看的更清楚,正好擋住了伏慎的視線。伏慎當然不在意,堵住耳朵開始背單詞。
即使年輕人的記憶力很好,但是伏慎的英語基礎很弱,自己看書又不是很明白,只能拼命記單詞,只覺得非常陌生——自己曾經考四級都過了,不知道為什麼看着這些小個單詞卻覺得陌生。
太奇怪了。
伏慎閉上眼睛回憶,更覺得驚訝,回想起自己歷史課前背的那個古文是《出師表》,這算是中考要求背誦項目,自己初三的時候曾經背過,但是卻一點印象都沒有了,英語也是。
伏慎面色蒼白的看了看講台,硫燃燒,那種紫色的煙火,他卻覺得陌生,像是從來沒見過一樣。
除了數學之外的記憶都只能記個大概嗎?
伏慎搖搖頭,自己的歷史還記得很清楚,高中時候學的政治也能完整說出來。
大概只是記憶穿插吧。伏慎嘆了口氣,低頭想繼續背單詞。也罷,就算全忘了,自己慢慢背也不晚,況且現在記憶力如此好,不背東西才可惜了。
然而伏慎的這聲嘆息卻被化學老師聽見了。
化學老師今年二十多歲,是一名姓趙的女老師,她脾氣時好時壞,好的時候就和顏悅色的,壞的時候經常體罰學生。而且她尤其討厭學習不好的學生,加上初三每天都補課,化學老師自然輕鬆不了,多半時候她脾氣一點都不好。果然,聽到伏慎嘆了口氣,趙老師皺眉看着伏慎,突然厲聲道:「伏慎,你站起來。」
「……」
「你剛才嘆什麼氣?你有什麼意見嗎?」
伏慎心說意見大發了,卻猶豫自己要不要解釋解釋,一時間沒意識到自己應該站起來,在趙老師眼裡那就是明顯的對自己不尊重啊,幾乎尖聲:「你站起來!」
嚇得全班都靜了下來,只有同桌默默地戳了他一下,小聲道:「老師和你說話呢。」
居然嘆口氣都要解釋,伏慎一不小心又嘆了口氣。
啊哦,不妙啊。
眼睜睜看着化學老師突然從講台上走下來,徑直走向自己,來勢洶洶。
本來剛才還想說『老師您聽錯了』的呢。
別看趙老師一介女流,力氣也不小,一下子拽住伏慎的胳膊,把他拽了起來:「你說!你什麼意思?」
「……」
自從上了高中後就再也沒有這種待遇了,伏慎笑了下,真是越活越回去。不對,這是真的回去了。
他心情好,自然也就沒找茬,乖乖的說道:「老師,我錯了。」
化學老師聽他道歉也就不好說些什麼了,卻還是陰陽怪氣:「你是不是覺得你成了你很厲害?你化學能考一百分還是怎麼的?」
伏慎不由頂嘴:「老師,化學中考只有八十分,我想考一百分也不行啊。」
化學本身就是初中一個很尷尬的學科,說重要很重要,但是比起其他科就有點薄弱了,聽伏慎這麼一說,諷刺的意味躍然紙上。
趙老師猛的拉了伏慎一把:「那你就能考八十分了?我就奇怪了,像你這樣的學生為什麼能學好數學能學好歷史就不能學好化學?」
果然是因為聽了什麼話所以才針對他的。
這一拉把伏慎拉的一個趔趄,幾乎摔倒,這樣近似侮辱的動作,真的是太不尊重人了。
趙老師將他桌子上的英語書拿了起來:「化學課還敢看英語!你是學會了?」
伏慎皺眉,沒回答。他心裡沒譜,已經有那麼多年沒學過化學了,除了元素周期表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然而沒等他說話,趙老師突然往他手裡塞了一根粉筆:「你,去黑板上把方程式寫下來。」
初中的時候伏慎化學就不是很好,看看老師講課的進度,覺得趙老師不是很過分,讓自己寫的是剛才教過的化學方程式。奈何他根本沒聽過,拼命回憶也不能想起絲毫。
趙老師一副要看他笑話的樣子,伏慎站在講台上十多年,卻從沒有這麼尷尬過,只覺得後背像是被針扎着一樣,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半晌也寫不出什麼。
化學老師走上前,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說:「你在旁邊站着,今後所有的化學課你都站在門口。」末了狠狠補了一句:「讓你不聽講。」
伏慎臉『刷』的就紅了,尷尬的不知道怎麼好。
想他三十歲的男人被一個比自己小了十歲的老師罰站,而且居然這一年都要站着上化學課,這還真是他沒有想到過的。其實從一開始,事情都不是按照以前發生過的進行的。
伏慎翻了翻桌斗。果然在書本下面放着一本日曆,打開就看到在三月一日畫着一個叉。
今天是1997年3月2日。
好不容易放學了,老師還是不斷地壓堂。那時候還沒有流行手錶這一說,教室前面一塊陳舊的表慢慢的指向了七點。
伏慎閉上眼,疲倦萬分。多少年沒當學生了,以前當老師的時候總埋怨自己要站着講課,當學生多好啊,現在換個位置,原來當學生也這麼累。
揉了揉眼角,伏慎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略微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