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優等生 - 第39章

鬼丑(單唯/不辨百川)

  一天一天接近了二十二號,春節的氣氛越發濃重。伏慎稍微說出了些春節可能要出去的意願,沈昭和開始堅決反對,到後來也有鬆動的跡象。

  這是兩個人在一起的第一個春節,說實話,伏慎也不願意和沈昭和離開,但是這種事情顯然不能聽伏慎的意願,二十二號那天,伏慎隨便找了個藉口,便遛了出來。

  站在學校門口,沒過兩分鐘,便有人從一輛非常拉風的車上走下來,長發風衣,大半副眼鏡遮擋住了面部,伏慎一看,正是羅蘭鬼線。

  羅蘭鬼線也算是組織里最為熟悉的人了,見到他剛想打一下招呼,就看羅蘭鬼線飛快的抬起手打斷了他的話,緊張的四處看看,拉住伏慎把他往車上帶,一把關上了車門,說:「我們得快點,我被人盯上了。」

  伏慎正覺得好笑,你以為這是拍電影呢還盯上你了,可是看羅蘭鬼線一臉緊張的樣子,也不好意思說什麼,點了點頭。

  車還沒有開動,伏慎先愣住了。

  車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男人,眼神凌厲的可以,嘴型是『下車』。

  伏慎又不認識這個人,那這個人自然是羅蘭鬼線的舊友。轉過頭去看羅蘭鬼線,發現他臉色都變得蒼白,手指幾乎都開始顫抖。

  伏慎驚訝了一下,隨即想到,這不會就是他說的那個人渣吧?

  羅蘭鬼線沒有下車,坐在那裡也不動,眉毛擰在了一起,半晌,微微扯起嘴角,打開了窗戶:「你還是找的我了?抱歉啊,我現在還有工作,想要敘舊就等晚上吧。」

  那男人點了點頭,讓開了路。無緣無故的,伏慎想,那男人一定是有把握能夠再找到羅蘭鬼線,才會讓開。

  羅蘭鬼線嘆了口氣,如釋重負的樣子,開車從男人身邊路過,伏慎疑惑的看着那個路邊的男人,只覺得那人的眼神很是不屑,眼角上挑,三分戾氣。卻不像是羅蘭鬼線說的那麼糟糕。

  「他是特種兵,知道的秘密比別人多一點。所以他能找到我我也不驚奇,也許我剛踏到北京,他就發現了。」羅蘭鬼線的車開出了一陣距離,他才這樣說道。

  伏慎也沒興趣,轉而問道工作:「我這次出來是有什麼工作嗎?」

  「廢話,我又不可能出來找你聊天。上面說了,你可以參加航天計算的工作,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必和外界有聯繫了。」

  「……你在做夢嗎?我不參加。」伏慎一口拒絕。

  「你別忘了,你可沒資格。從你上了我的車之後,你就相當於同意了。你也不用擔心,這工作頂多也就是一年的事,用不了你多少的青春。」

  伏慎還想拒絕,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好。

  他當然不知道,這個決定改變了他日後所有的生活,更是讓他接近崩潰。

  他知道這點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年了。

  

第40章

針對性自閉症

  1999年11月20日,北京時間凌晨六點,中國載人航天工程的首次飛行。

  與此同時,沈昭和的家裡。

  距離伏慎離開,已經有一年多了。

  凌晨六點。

  沈昭和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摸摸脖子,摸到一手的冷汗。

  到現在他還經常聽到幻覺,比如有人會拿着一串鑰匙在家門口轉動門鎖,像是伏慎回來一樣。等到沈昭和猛的衝到門口,才發現空無一人。

  如果不是伏慎的被子和衣服都在他的臥室裡面擺着,沈昭和都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遇到過這麼一個人。

  聰明,異常優秀的孩子。不願意和外人說話,對待自己卻異常的信賴,甚至,還說喜歡自己。

  沈昭和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嘴,心裡莫名的冒出一種酸澀的味道,思念,還有什麼別的東西。

  一年了,沒有任何音訊。

  沈昭和曾經想在報紙上登過尋人啟事,然而投稿之後,那尋人啟事卻從來沒在報紙上登過。報警,警察的態度很好,立案了之後答應幫忙好好找,卻在沒有音訊。開始的一個月,沈昭和幾乎快要崩潰了,但是時間久了,好像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了。只是常常覺得心慌,丟了東西忘了東西的感覺。他知道,他想要登在報紙上的尋人啟事,根本就沒沒能出版,就連自己貼在路旁的紙張,都在第二天被別人撕了去。『伏慎』這個人,好像根本就沒出現過。沈昭和去他學校找他,校方也冰冷的說沒來過,到後面乾脆就不承認有這麼一名學生。

  後來也好像真的就不存在了。

  沈昭和像往常一樣生活,教書也很用心,每日三餐,早睡早起。

  直到有一天中午,在這種一看就不會有人找的時間段里,突然有人輕輕敲了三下門。

  沈昭和向門口望去。只是三聲之後,門口又變得很安靜了,讓他懷疑這只是自己的錯覺。低下頭的時候,門口又輕輕地敲了三下。

  不是錯覺。

  起身去開門的時候,沈昭和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腳也有些發軟,手撐着桌子站了起來,門居然自己開了。

  只有一個人曾有過自己家的鑰匙,那個人在一年前消失了。

  門後那張臉慢慢的露了出來,沈昭和睜大了眼睛,隨後覺得腦袋好像要炸開一樣。

  「……你、你……」

  長時間不見陽光而略顯金黃的頭髮,無神的雙眼,蒼白而修長的手指還定型在半空中,過了一會兒,方才放了下去。

  那人抬起了眼,露出疲憊的神色,抬起手摸了摸腦袋,說:「沈昭和,我好像發燒了。」

  聽到那人真的說出了一句話,沈昭和才知道原來這不是幻覺,愣住了,說:「啊……那就待會再說吧,你先去睡一會兒?還是先吃飯?」

  伏慎脫了鞋走了進去,沈昭和悄悄地打量了他幾眼。其實他的腦子幾乎是一片空白的,太多話想說反而一瞬間什麼都說不出來,沒有想象的那麼激動,但是心臟確實是有一種供血不足的感覺。

  一年不見,他又長高了,已經褪去了少年的青澀,正式步入成年的階段,沈昭和注意到,伏慎居然是穿着西裝走進了屋子。

  「我交給你的存摺……你還留着呢嗎?」伏慎開口,聲音有點啞。

  「恩,留着呢。」

  「那你取過嗎?」伏慎說着,沈昭和覺得他有點怒意。

  沈昭和想了想,還是說實話:「我沒取過,也沒看過那裡面有多少錢。」

  「呵……」伏慎似是自嘲般的笑着,「那我這樣拼死拼活的……到底是為了誰?」

  沈昭和不知道他生氣什麼,皺眉道:「那你這一年都是去工作了?」見那人半眯着眼看自己沒回答,接着說,「你有什麼不能說出口的事情,一定要躲着我嗎?當初不是說過什麼都會告訴我的嗎?」這句話突然迸出來,有點突兀,沈昭和都是一愣,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從伏慎踏進這裡的第一步時開始,他就非常想要責備他,想要說點狠話,可是硬是被忍到了現在。

  而伏慎的表情卻顯然沒有接受他的批評,很是淡然的皺着眉毛,在兩眉之間留下淺淺的痕跡。

  現在該抱怨的怎麼想都應該是沈昭和,他伏慎到底有哪裡不滿意?

  伏慎看着他,一直看了很久,閉上了眼睛,揚起了臉。這個角度,沈昭和可以看到他的喉結和西服下暴露出來的鎖骨,伏慎白的不可思議,就好像一年都沒有見過陽光一樣。

  那一瞬間,沈昭和似乎覺得,伏慎其實是流淚了,抬起頭只是想讓眼淚倒流回去。

  可是沈昭和想錯了,伏慎只是閉上眼好像在想事情,然後又睜開,看着沈昭和。

  「沈昭和,我有好多話想要和你說,但是我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我知道你一定會生氣。」他的語氣又放緩了一些,好像很累,休息了一會才繼續:「你能不能把這一年忘記,我們從前年開始,好不好?」

  他的聲音太過柔和,眼角雖然疲憊,卻仍有光彩流露。

  沈昭和張了張口,想說什麼,突然又傳來了敲門聲,而且一邊敲門居然還在一邊喊:「花拉子米你太不是東西了!幹完了就想跑?你他媽想得倒美,給我回來!」

  沈昭和非常的不想開門,但是看了看伏慎,還是決定開門。

  門打開後見到一個通體白衣的男人,見到沈昭和後一愣,居然就從衣服里拿出一把槍來,冰冷的槍口指着沈昭和,說:「你是誰?」

  沈昭和驚了一下,想要後退,那人卻用槍緊緊頂着他的頭頂,道:「敢讓這槍離開你的頭頂一厘米,我就崩了你的腦袋。給你兩秒鐘的時間自我介紹,說來這棟房子裡的目的。」

  沈昭和臉色變得蒼白,而伏慎突然拉了自己的手腕,用力將自己向後拉。

  於是槍口榮幸地離開了自己的腦袋。

  沒有想象中暴力的場面。

  「別拿你那沒有子彈的槍糊弄人。你要敢傷他,我饒不了你。」伏慎的語氣變得陌生而犀利。

  那男子一怔,後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一邊嘴上不乾淨的說:「靠你小子才是最會裝x的那號人吧?!一年都沒說一句話,原來你不是啞巴啊!」

  「……「伏慎冷笑,「怎麼,我的工作有要求我一定要和你們這種人說話嗎?」

  那男人更是驚訝:「我不是在關心你的安全嗎?你家裡莫名奇妙的多出來一個男人,我怕他威脅到你的安全啊!」

  沈昭和怒道:「這怎麼就是他一個人的家?難道房產證上不是我的名字嗎?」

  那男人一驚,立刻一副吃了狗屎一樣的表情:「花拉子米,你丫不會也是同性戀吧?」

  「……」伏慎不置可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下逐客令:「沒事就快滾。」

  「我滾是沒有問題啦……但你還記得你自己的身份嗎?別忘了今晚——」

  伏慎立刻打斷他的話,又看了他一樣,滿臉的不耐煩:「我忘了又怎樣,會有人讓我忘記嗎?」

  那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氣:「那你倒說說,終於有了成果,你怎麼不覺得高興,不想為我們的事業慶祝,反而只想回家?你就這麼庸俗嗎?為了你身後的男人?他到底哪裡好?」

  「我就是個俗人。」伏慎飛快地回答,「至於我身後的男人,你哪裡有資格指指點點。」

  那男人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嘴裡嘀咕道:「我要告訴他們你居然不是啞巴……」

  伏慎『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你就是和這麼沒禮貌的人一起工作的嗎?」

  伏慎搖了搖頭:「他不是參與我們工作的。算是個打雜的吧。」說罷用力地甩了甩頭:「不要再談他了,說點別的吧。」

  沈昭和突然覺得,伏慎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外形、性格、說話的語音語調,都和以前大相徑庭。

  原本沒長開的五官現在端正的擺在應有的位置,那雙眼睛很是無精打采的模樣,卻給人一種洞悉的錯覺。粗略一看伏慎就已經比沈昭和高出一頭有餘,說話的時候語速很慢,倒像是在思考些什麼東西一樣。

  這一年以來的日夜憂慮好像都被抹平了一樣。雖然心裡覺得不平衡,然而伏慎還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就再好不過了。

  沈昭和想起剛剛抵在自己額前的那把槍,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即使那把槍裡面沒有子彈,如果不是伏慎拉開自己而是自己向後退一厘米,那個人就會立刻衝上前,殺了沈昭和。

  很恐怖的錯覺。

  伏慎面無表情的看着沈昭和,眼底下的感情動了動,突然開口,說:「沒騙你。」

  「……」

  「你想問什麼,我都會告訴你。」伏慎輕輕咳嗽一聲,「我也……並不想走那麼久的。」

  沈昭和問:「你這一年,都在哪裡?」

  「不能說。」

  「……」沈昭和頓了頓,「你都在做些什麼?」

  伏慎想了想:「演算,推導,犯錯,繼續演算。」

  「那些演算到底是為了什麼?」終於問道了重點,「研究數學?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就不能提前和我說一聲你要走呢?」沈昭和的音調有點提高,「你覺得我不會放你走?還是說你懶得和我解釋?」

  「不是,」伏慎否認,「不是研究數學,沈昭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