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優等生 - 第41章

鬼丑(單唯/不辨百川)

  七年後的羅蘭鬼線想,大概是因為那時候的何晏譯長得太過於出色,讓他一下子失了魂魄。七年後想起要接近他的自己,後悔的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

  何晏譯,哪裡有他看起來那麼溫順,明明是一隻狼,非要偽裝成獵狗的模樣。

  羅蘭鬼線開始不願意坐的那麼靠前,而是經常坐在何晏譯的身後,這個角度看來,正好能看見他趴着的時候突出的骨骼。羅蘭鬼線發現,何晏譯看起來瘦瘦高高,其實手臂上全是肌肉,線條流暢的像是一條直線,手掌很寬,右手的食指上有着一層淡淡的薄繭。

  等到他意識到自己一直在關注何晏譯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學期的時候了。

  羅蘭鬼線的各科成績都能保持在年紀前十左右,他並沒有刻意要努力,只是因為除了學習他沒有什麼要幹的事情。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上課的時候,何晏譯似乎回頭的頻率變高了,經常眯起他的眼睛,像是研究一樣的盯着羅蘭鬼線看。

  羅蘭鬼線很想摸一摸他那雙眼睛。明亮而且魅惑,像是一隻胸有成竹的狼,在白天休息,晚上就能撲上來咬斷所有人的脖子。

  有一天,羅蘭鬼線走在校園裡,正準備上接下來的密碼課,就看到了前面的何晏譯。像是以前那樣,羅蘭鬼線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後,看他低着頭露出來堅硬的脖頸,很是有力的後背,一瞬間忘了時間,直到前面那個人停下腳步,才愣了一下。

  何晏譯像是在課堂上回過頭一樣,輕輕地看了看他,第一次對他說話:「你接下來上什麼課?」

  羅蘭鬼線一愣,說:「密碼學。」

  「這裡已經走過了,」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何晏譯居然揚了揚嘴角,「我下節課邏輯學推理,而你不是,你卻走到了和我一樣的教學樓。」

  「……」羅蘭鬼線也沒有被揭穿的尷尬,而是定定的看着何晏譯的眼睛,心裡想上前摸一摸的想法更加強烈,到了後來,果真慢慢走上前,貼的他很近,很想摸一摸。

  何晏譯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全都收了回來,拉住羅蘭鬼線想摸上來的手,問道:「你,是喜歡我嗎?」

  喜歡?

  像是喜歡外婆家的老貓一樣嗎?喜歡他那雙像是狼一樣的眼睛嗎?

  羅蘭鬼線偏了偏頭,鄭重的點了點頭。

  那天下午,走在教學樓里,突然迎面撞來了一個男生,那男生手裡抱着一摞的作業本,很快都四散開來,甚至有幾本還掉到了廁所的地上。

  羅蘭鬼線幫他把本子都撿了起來,幾乎是沒有猶豫,就壓低身子,走進廁所,想要把那幾個作業本揀出來。

  腰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整個人身體向前,羅蘭鬼線被推到了廁所里,然後身後的門就被關上,同時外面響起了巨大的笑聲。

  像是剛開學的時候一樣。

  羅蘭鬼線四處一看,廁所雖然沒有人,但是顯然這是一個女廁所。

  一瞬間急的幾乎要哭出來,拼命敲門,想讓人幫忙開一下門,很快的,門就被人打開了。

  七年之後,羅蘭鬼線偶爾夢到那些人的表情,還是會嚇得渾身冷汗。

  ——『變態』

  ——『同性戀』

  ——『長成這樣難道是個女人』

  羅蘭鬼線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這麼想自己,只覺得眼睛裡都是莫名的淚水,而看到這淚水的那幫學生更覺得有趣,或者更覺得噁心。

  羅蘭鬼線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讓這幫學生如此對待自己。

  第二天,他辦理了退學手續。

  他本以為那個何晏譯會從他的生命中徹底消失,但是,他想錯了。

  這才是個開始。

  這一天羅蘭鬼線從學校走出去,去了另一所名氣很大的學校,參加了自主招生考試,再加上以前學校老師的推薦,順利考到了那所大學。自主招生考試的那天,羅蘭鬼線是從以前的學校走到那所學校的,路途很遠,大概有二十多公里,他走了半天,沒有休息過一次,腿腳實在疼得厲害就跑着,幸好不是夏天,沒有水喝也沒有中暑。羅蘭鬼線頭一次發現,走路有的時候比跑步還要痛苦。

  正式轉校到那所學校的第二天,有一張金燦燦的邀請函落到了他的郵箱裡,這封邀請函,改變了他今後的全部生活。

  神秘的組織,完全保密的代號。

  羅蘭鬼線早就想脫離這裡的生活,只考慮了一瞬間就同意了組織的邀請。

  後來,組織里代號是『沃愛思』的人對自己說,羅蘭鬼線是他見過的,做判斷最快速的人。

  因為沒有顧慮,所以判斷快。因為有信心,所以判斷的准。

  即使在高手雲集的組織里,羅蘭鬼線也顯得突出,簡單的任務都只是練手,算不上是正式的任務,很快的,羅蘭鬼線被送往了澳門。

  在這個酒醉金迷的土地,揮灑一切。

  當羅蘭鬼線第一次賺到一個億的時候,有四分之三以上的財產都交給了組織,他覺得心甘情願,而且覺得高興。

  總算做了一件有用的事情,不是嗎。

  和很多憎惡賭博的人不同,羅蘭鬼線感謝它,因為羅蘭鬼線賺的錢不是出老千賺出來的,完全憑自己的實力,不帶有任何幸運在裡面,一開始的時候也是輸,輸的精光,大概一天幾千萬幾千萬的豪賭,都是組織出錢,並且不給他任何壓力,到後來,便開始大筆大筆的賺回來。不輕易出手,只要一出手,底價就是兩百萬。

  如果拿錢來評價一個人,那時候的羅蘭鬼線確實算是一個『人上人』。

  他突然很想回以前的大學看看,算算,何晏譯今年上大四,應該還在大學裡上學。

  羅蘭鬼線又不是傻子,離開學校的那一天就知道了,何晏譯誤會自己是一個同性戀,並且告訴了別人,這才有了那時候的鬧劇。羅蘭鬼線想回去的一個原因,就是想告訴何晏譯,別自戀了,我怎麼會真的喜歡你。

  那時的羅蘭鬼線也沒有留長髮,只是五官長得越發英氣,已經完全不像是一個女孩子了,帶着成年人的睿智和活力,一步步向前。

  說走就走,第二天,羅蘭鬼線就回到了北京。

  在澳門的這三年,他變化的很多。比如衣着,比如氣質。在賭桌上,氣勢非常重要,率先用氣勢壓迫敵人手忙腳亂的叫先下手為強,而這種氣勢時間久了就會演變成氣質,加上比較適合成年人的外衣,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和壓低帽檐的帽子,走進這所學校,已經沒有人認得出來羅蘭鬼線了。

  羅蘭鬼線一向都是很有耐性的人,就算一天輸了幾千萬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情緒變化,但是到了這裡,卻連手指都開始顫抖。

  有着不堪歷史的大學啊,左邊新修了一座教學樓,原本白色的教學樓也被染成銀灰色,但是總體並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按照記憶找到了大四的教學樓,並沒有什麼人懷疑羅蘭鬼線,就那麼一步一步的靠近何晏譯的教室。

  羅蘭鬼線從教室門後的玻璃往裡看了看,不知道為什麼,居然一下子就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影。

  仍舊是半趴在課桌上,很是熟悉的一個姿勢。

  但是以前看的時候覺得想靠近,現在就只剩憤怒了。

  皺眉的時候,手指不小心敲響了一下玻璃,很小聲,不知道為什麼何晏譯居然頓了一下,轉過頭向後看了看。

  羅蘭鬼線呼吸一窒,腳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然而沒躲及時,何晏譯的已經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了。

  被看到了。

  羅蘭鬼線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心慌,忘了自己來的目的,三下兩下向後躲過去,轉身,匆匆忙忙的跑起來。

  他不願意現在就看見何晏譯,最起碼應該先做好準備,想好要說的要解釋的東西。

  其實這些話他在前一天都已經想好了,但是在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又突然全都忘記了。

  還沒跑出兩步,羅蘭鬼線的膝蓋後方突然被另一個人的膝蓋頂了一下,隨後羅蘭鬼線整個人重心偏轉,很是尷尬的撲倒在地上。

  回過頭一看,那人果然就是何晏譯。

  羅蘭鬼線暗罵一聲,心想,為什麼自己最尷尬的樣子永遠都能被這個人看到。

  拍了拍膝蓋上的土,剛想站起來,又被何晏譯按住肩膀,並不打算讓他站起來。

  羅蘭鬼線很想站起來,因為全身上下都是土,偏偏根本就站不起來。

  何晏譯玩味的笑笑,是那種最不屑的模樣:「這是誰啊?難道是以前暗戀我的那個變態嗎?我覺得我好像看錯了。」

  「……」

  看着羅蘭鬼線幾乎快要氣炸了的表情,這才抬起手,讓他站了起來。

  只是,看到疑似羅蘭鬼線的身影就猛的衝出來的自己,是不是也該歸類到變態一行。

  羅蘭鬼線面紅耳赤的拍着身上的土,過了一會兒,呼吸平定了,才對何晏譯說:「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些什麼,今天回來的原因是想告訴你,我並不喜歡你,也不是變態,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臆造,做出那麼卑劣的事情,何晏譯,我從心裡看不起你。」

  那原本讓自己深陷不可自拔的眸子瞬間變得烏黑暗啞,何晏譯向後退了一步,習慣性的眯起眼睛,說:「你——只是想說這些事?」

  「不然還能有什麼?」羅蘭鬼線笑笑,故作輕鬆的說,「要是說還有什麼,不得不說,何晏譯,你真的挺不是東西的,大一時候我不懂事,你那麼欺負我也就罷了,到了今天你還敢絆倒我,你惡劣的簡直像只狗……」

  何晏譯似乎很是驚訝有人敢對他說『你不是東西』,聽到後來更是眯起眼睛,一副隨他怎麼說都可以的模樣。

  羅蘭鬼線第一次罵人,罵的不算難聽,卻很爽,像何晏譯這樣的人,一輩子能被人罵多少次?

  羅蘭鬼線的思維邏輯能力極強,這麼罵之前都沒打過草稿,卻連續着說了兩三分鐘,一句話都不帶間斷的,深吸一口氣,最後一長串的罵了出來,然後轉身就想跑。

  還沒跑出幾步遠,身後的領子就被人猛的拽了一把。

  羅蘭鬼線長得高,但是也瘦,重心一轉移到後面,很快就被拽的跌跌撞撞,甚至直接撞到了教學樓的牆壁上。何晏譯嘖了一聲,說:「你還能耐了?轉成跑過來罵我一頓,罵完就跑?」

  剛才說話實在是太快了,一瞬間呼吸不暢,大腦都開始因為缺氧而暈眩,看着何晏譯居然有兩個影子,難受的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一邊還不示弱的說:「當然,你以為我還能像以前一樣任你欺負嗎,何晏譯,你眼前的這個人——」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說,隨口道,「可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

  「哦?」聲音拉的很長,「你都能幹什麼?」

  羅蘭鬼線睜開眼睛,說:「什麼都可以。」

  就他自己來看,因為工作的時間太少,但是日後研究的更精準一點,自己涉及到的領域一定更廣泛。

  羅蘭鬼線的專職是導彈的研究。不是不覺得壓力很大,一般發達國家的的導彈航道都非常的精準,美國的錯誤範圍不超過兩米,現在中國到兩千米或者兩百米就算不錯的了。

  挺到羅蘭鬼線說這話,何晏譯的眼睛裡一閃而過的兇狠,隨後鎮定的問:「什麼都能做嗎?」

  羅蘭鬼線以為他小瞧自己,便稍微有點怒氣,說:「不然你以為呢?」

  何晏譯一手壓住他的手,另一隻手很不規矩的摸到羅蘭鬼線的後背,然後輕輕向下,繼續問:「這樣的呢?你是……」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麼說。

  羅蘭鬼線看他的眼睛裡有一點發怒的樣子,只覺得這雙眼睛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也許很正常,卻每次都把羅蘭鬼線弄得失了魂魄一般,根本就不知道對方說的到底是什麼,倒吸一口氣,反應過來之後推了何晏譯一把,然後轉身就想跑。

  從教學樓跑出來,因為是上課時間,校園又大,根本沒幾個人,羅蘭鬼線能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臟猛烈的跳動,心想,自己這是怎麼了。

  回頭看看何晏譯,並沒有追出來,就那麼站着,突然說了一聲:「我現在讓你停下來,如果你不停,你絕對會後悔的。」

  羅蘭鬼線才不理他,心裡開始後悔這次冒冒失失的回來。無論自己在澳門的勢力到底有多大,強龍壓不了地頭蛇,何晏譯這種人,從大學開始就沒有什麼人敢招惹了,怎麼自己就這麼不知好歹的一次一次回來讓人家羞辱呢。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風聲,有人突然從身後反剪住他的手,向前一推,緊緊的把他的手扣在背後,將嘴唇貼到羅蘭鬼線的耳朵邊,另一隻手掀開他的頭髮,說:「我讓你停下來,你聽到了嗎?」

  羅蘭鬼線用力掙脫一下,心裡一驚。在澳門的時候羅蘭鬼線經常游泳和運動,所以他的力量並不算小,相比較來說,手部的力量應該算是很大的才對,這樣用力的掙扎卻幾乎沒撼動身後的人一分一毫。

  羅蘭鬼線大罵:「我憑什麼聽你的啊!混蛋!」

  身後的手又被提上了一點,瞬間像是要脫臼了一樣,骨骼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成功讓羅蘭鬼線禁聲。

  幸好這個位置看不見他的眼睛。羅蘭鬼線疼的臉色蒼白,這樣想着。

  能明顯感受到身後人非常的氣憤,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直覺告訴他現在何晏譯非常危險,如果可以儘量要躲得遠一點。

  聽到何晏譯嘆了一口氣,然後被束縛的雙手一涼,金屬質感的東西扣在了他的手上。

  竟然是一副手銬。羅蘭鬼線看不見自己的身後,只能憑感覺來估計這個手銬的硬度,絕對不是什麼玩具,不然沒有這麼重,只是不知道那人從哪裡得到的手銬。

  雖然手被束縛住了,但是腳還是自由的。羅蘭鬼線本想趕快逃走,離開學校就能找到組織的車,又覺得不甘心,轉過身想踹何晏譯一腳,一邊吼:「你到底想幹什麼?」

  那人輕輕的嘆了口氣,像是往常一樣,輕輕眯起了那雙美麗的眼睛,說:「既然,你什麼都能出賣的話,那麼讓我來一次,也無可厚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