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軍閥 - 第17章
錄事參軍
看着小丫頭在那一板一眼的將華麗的錦被抖開,好像鋪了一層什麼東西,然後就又慢慢將那雙蝴蝶刺繡的漂亮旗鞋脫了,接着極快的躺到了床上,用錦被緊緊裹住了自己。
葉昭忍俊不住,險些笑出聲,開始她一舉一動倒真可以說典雅大方頗有大家風範,可最後飛快用棉被裹着自己的可愛動作還是暴露了她的真實年齡。
再見到小丫頭好像掀開了錦被一條縫偷偷看自己,葉昭就更覺得好玩。坐起身,葉昭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淺酌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紅燭火光跳了一下,聽窗外,好像隱隱傳來了三更天的梆子響。
轉頭間,卻不經意的發現,小傢伙從被子裡露出秀氣可愛的俏臉,在看着自己。
葉昭隱隱猜到,出嫁前小傢伙想來是會受一些啟蒙教育的,雖然懵懵懂懂,但如果一夜不理她,通過她母親的啟蒙說辭,怕對於她就是很嚴重的一件事了。
葉昭知道自己沒辦法跟她解釋,但也不想小傢伙心靈上受到什麼傷害,會誤以為自己不喜歡她或者不屑於碰她什麼的。
想了想葉昭就指着桌上的棋盤笑道:「再來兩盤?」
「好!」小傢伙馬上骨碌爬起身,又穿上漂亮的鞋子,剛剛跑過來兩步,突然想起了什麼,忙收斂忘形之態邁起蓮步,可見到葉昭眼裡的笑意,幾乎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可不是,在家的時候,什麼時候這麼失儀過?
和相公相處不過個把時辰,怎麼好像腦子就亂亂的,不經意就出錯呢。可是那富貴棋,真的,真的好好玩。
葉昭本想說:「以後想跑就跑好了。」可見到小傢伙神態,知道這句話說出來怕是她會哇的哭出聲,也就不再逗她,只是笑道:「今天咱們挑燈夜戰,好不好?」
小傢伙坐上了炕,也不敢吱聲,說好吧好像玩物喪志,說不好又是忤逆相公,是以只是默默分配銀票和瓷人。葉昭又笑道:「我就要一千兩,剩下全是你的。」
難得遇到能和自己玩遊戲的,葉昭倒也來了興致,更叫吉祥如意送來小菜點心,就咋咋呼呼和「新婚夫人」玩起了大富翁。
蓉兒卻是極矜持,屋裡只能聽到葉昭大呼小叫的聲音,玩得興起,葉昭更順手將幾根黃橙橙的點心塞進蓉兒嘴裡,笑道:「怎麼就不吃零食呢?我自己研究的炸薯條,你嘗嘗。玩遊戲嘛,當然要吃吃喝喝玩的才盡興。」
蓉兒蹙了蹙小眉頭,將薯條放了回去,可見相公做手勢要她吃,就極優雅的用蘭花指捻了一根慢慢送進嘴裡。
中間竟然輸給了蓉兒兩盤,葉昭興致更濃,不知不覺多飲了兩杯,更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沉沉睡去……
……
睜開眼睛葉昭微覺頭疼,看窗簾好似剛剛天明。
恩?葉昭動了下,卻覺身子轉動頗為費勁,低頭看去,自己是睡在火炕上,蓋着一床紅緞子錦被,葉昭就順手掀開了棉被,卻猛地被嚇了一跳,卻見一個可愛的小身子正八爪魚般抱着自己,可不正是蓉兒,和自己一樣和衣而臥,還是穿着那紅色霞帔,只是可能睡覺時踢掉了羅襪,兩隻雪白的可愛小腳丫纏在自己足踝上。
葉昭哭笑不得,心知被子想來也是她抱來的了,輕輕向旁邊推了推,誰知道小傢伙翻個身,轉頭又纏上來,抱得葉昭死死的,嘴裡呢喃着:「額娘……我再睡一會兒……」
葉昭無奈,只有任她抱着,仰身子盯着天花板盤算自己的事兒。
大概過了盞茶時間,吉祥在外面輕輕敲門,「小姐,小姐,要給王爺福晉請安了。」
葉昭只裝聽不到,還閉上了眼睛,吉祥又叫了幾聲,蓉兒突然就坐了起來,然後就躡手躡腳的下床去外間開了門在吉祥伺候下洗漱。
等她再回到內屋喊醒葉昭時,已經換了一襲粉紅刺繡蝴蝶穿花圖案的旗袍,卻更顯得漂亮可人兒。
「相公,天亮了。」見葉昭睜開眼睛,蓉兒又恢復了那不慌不忙的神氣,卻是一絲不露怯,好似剛剛貪睡的不是她,被人叫醒的更不是她一樣。
這個小機靈鬼,葉昭又好笑又好氣,卻也只能起身更衣,蓉兒蹲下身子幫他穿鞋,葉昭就將她拎了起來,說:「我自己來。」又道:「以後啊,別喊我相公。」昨天已經告訴蓉兒不許喊自己「爺」,可今天聽着相公也挺彆扭的。
被葉昭抓着後脖領拽起來,小傢伙顯然有些氣憤,這哪裡是相公對妻子的態度了,小傢伙也感覺到了,分明把自己當小孩子了。
「就喊,就喊大哥吧,要不就喊哥哥。」葉昭一邊穿鞋,一邊思索着說。
「不!」第一次,小傢伙忤逆了相公的意思,倒令葉昭一呆,訝然的看過去。
蓉兒咬着嘴唇,卻是毫不屈服,說道:「既然相公不喜歡循規蹈矩,蓉兒聽說民間恩愛夫妻,互相之間稱老婆稱老公,蓉兒就喊您老公。」
葉昭差點一個跟頭摔那兒,老公?要說相公、官人等等稱謂雖然彆扭尚能接受的話,可被個小不點整天叫「老公」,那可就遭罪了,畢竟前世,男女情侶新婚夫妻之間,最常用的稱呼就是這個「老公」了,這個小不點喊自己一次老公,怕自己都會感覺罪孽更深一分呢!
第二十九章
桂貝子
駿馬一聲長嘶,馬車緩緩停在前門大街會友鏢局門前,葉昭跳下馬車,心裡就有些冒火,桂老三是叫自己好看是吧,自己大婚第二天,就約達春打群架動刀子,敢情是想叫自己紅事上再見那麼一點紅是吧?
會友鏢局當家的宋彥超早就候着呢,飛奔上來給葉昭請安,他心下這個無奈啊,驍騎營和前鋒營的爺們兒群毆,偏偏來到他會友鏢局,說是他會友鏢局那場子寬敞,他宋爺又是當初神機營老七王爺金口許的「神拳」,打架動刀子的事兒,有宋爺在,那就一個光明磊落。
可一個是桂貝子,一個達六爺,都是黃帶子裡慣會耍橫的主兒,這要出了事,誰擔待得起啊。
跟在宋彥超身後,葉昭穿堂過室,就來到後院的演武場,青石磚的地面,確實鋪的一個敞亮,可現在,卻鬧哄哄的好像菜市場,四五十號人都是精壯小伙子,沒穿官服,一個個盤着辮子神氣十足,有幾個將辮子咬在嘴裡,手裡拎着明晃晃的傢伙,看起來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阿哥,怎麼驚動您了!您看這話說的,今兒可是您大喜的日子,您說您跑這兒一會兒血絲呼啦的幹嘛來啊您!」正指着桂榮鼻子罵街的達春突然見到葉昭在宋彥超陪同下進了演武場,忙跑了過來,又跟跟在葉昭身後的巴克什和阿爾哈圖點了點頭。
葉昭就瞪起了眼睛:「你小子還知道我大喜的日子啊?怎麼就不能消停消停?」
那邊桂榮呵呵的笑起來:「要不怎麼說景哥兒呢,就是仗義!達六兒,你交的好朋友。」他是個白胖子,看起來走兩步都會累的喘氣。
葉昭斜眼瞥着他,哼了一聲,對達春道:「你小子也是,沒那根公雞翎子就少給我裝老鷹,要真打,你去城外,來人家鏢局幹嘛?這不為難人宋爺嗎?」
宋彥超忙賠笑:「不礙事,不礙事,我全明白,全明白。」
達春見葉昭真動了火,不敢還嘴,嘴裡嘟囔「桂老三約咱來的,誰知道選了這麼個屁地方。」
桂榮臉色陣紅陣白,知道葉昭拿話砢他呢,臉沉了下來,轉着手裡的鋼球,一步步走到葉昭面前,瞥着葉昭道:「怎麼?景兒哥的意思是咱們奔城外?」
葉昭好似才看到他這個人,就笑起來,拱手道:「原來是桂貝子,我說呢,滿北京城打聽打聽,誰有這麼大面子,能約前鋒營的爺們來助拳。」說着話臉就沉了下來,對滿院的人喊道:「不想吃官司的,都給我滾!」
大夥全滯住,大眼瞪小眼,這位景哥兒可不是閒散宗室,那是剛剛從外面辦了差回來的,侍衛營的散秩大臣,這要公事公辦,八旗兵鬥毆,罪名兒可不輕。
有幾個就偷偷的向月門那邊挪動腳步。
桂榮卻翻了個白眼兒,不屑的道:「景哥兒,少拿你那套官威唬人,今兒告訴你,在這兒!咱沒有貝子,沒有王爺,也沒有你那個閒差!今兒就是要告訴你,在北京城,你景哥兒鳥都不是,鳥都不是!」說着就在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液。
本來想開溜的都停下了腳步,既然桂貝子擔着,那怕什麼?咱不能成了孬種。
葉昭微微蹙起眉頭,看了桂榮一眼,道:「怎麼?桂貝子今兒是要見見血?那成,春兒,桂貝子看得起,你就跟桂貝子親近親近。」
桂榮卻是下意識的就退了幾步,要他跟達春單挑,他還真不敢,也不是對手。
宋彥超眼見話越說越僵,心裡這個急啊,可他又不敢插話,這堆主兒都什麼人?都是整天閒着沒事就怕沒人來招惹他呢,一個個都吃飽了撐的慣會找事兒的主兒,這時節自己插句嘴,一句話說的不中聽,得罪了裡面誰,自己這鏢局也就不用幹了。
「景哥兒,爺今天就叫你見血!」躲到前鋒營幾名兵勇之後的桂榮覺得大沒面子,氣急敗壞的喊着,「都給我上!打殘了打廢了我桂三兜着!」
一場亂戰眼看就要開始,忽然「嘭」一聲巨響,巴克什手裡多了一把火銃,就在眾人一滯之際,阿爾哈圖手裡的火銃砰砰砰砰連開六槍,對面假山上花盆被打得稀巴爛。
沒人敢往上沖了,都看着巴克什和阿爾哈圖手裡的傢伙發呆。
「老子這把十連響,我看你們有幾顆腦袋?接着扎刺兒啊!」巴克什面粗心細,說大話眼睛都不眨的。
前鋒營的小伙子們臉上都變了色,哪來的火器?也太滲人了!
「景哥兒,你不是個爺們!靠洋人的玩意兒嚇唬北京城的爺們,你不是東西!」桂榮白胖白胖的,腦子卻轉得快。
葉昭笑了笑,淡淡道:「要真唬你?剛才就不走空了,直接朝你腦袋這麼一下!」說着話葉昭做了個對準他瞄準的姿勢,嚇得桂榮又連退了幾步。
葉昭哼了一聲道:「是北京城的爺們,那就跟洋人干去,跟長毛干去,自己人干自己人,落幾塊疤算你能耐?要我說,熊透了!」
「都散了,該幹嘛幹嘛去!」葉昭目光緩緩在眾人臉上掃過,沒人敢跟他對視,不管驍騎營的還是前鋒營的,一個個垂頭喪氣向外走。
桂榮見勢不妙,也想拔腳開溜,卻愕然發現兩個鐵塔似的漢子攔在他面前。
「景哥兒,你什麼意思?」桂榮色厲內荏的沖葉昭喊。
葉昭笑笑,說道:「咱沒下次,懂嗎?今兒也不欺負你!過幾天在長春樓給老六擺酒認錯!」
眼見這架勢不答應非但出不去,怕是還要挨一頓狠的,桂榮只好恨恨的點頭。
葉昭就笑,擺擺手要巴克什和阿爾哈圖放行,卻是突然發現自己做紈絝也做的越發得心應手了。
第三十章
咱是有品位的二世祖
鄭王府西進第一路的跨院清雅別致,春至,院中花圃漸漸綻放嫩綠,這座小跨院通常是小主子用來接待賓客所用。
跨院花廳中,葉昭穿戴華麗,正同韓進春閒聊,今兒實在是葉昭陪新娘子回門的日子,可韓進春剛剛被抬舉了守備一職,幫辦黑龍江團練,馬上就將啟程赴關外,葉昭有些話不得不叮囑他。
關外開禁,燕魯一地漢民被允許遷往黑龍江江北江東等荒蕪之地開荒,上諭傳達到各省道府,響應者甚眾,誰不想有幾畝自己的土地?這是自古以來農耕民們最現實最期盼的生活了。
可韓進春心下卻實在沒底,他是一員猛將,但不是莽將,辦團練本就千頭萬緒,更莫要說是在一片人心不定的遷徙之地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他也知道,若是在其他省道府縣,也只能由本土鄉紳才有能力有號召力操辦民團,外來戶卻是想都不要想了。
葉昭品着茶,一邊思索着一邊說:「你這一去啊,要把當地情形摸個門清兒,和遷去的漢民也好,當地的原住民也好,都要好好相處,不要急於一時,不要急於拉武裝,欲速則不達。」
韓進春默默點頭。
葉昭又道:「至於辦團練一事,等老夫子回來,可去關外助你一臂之力,糧餉籌備,你是定然不如他輕車熟路了。」
琢磨着,葉昭緩聲道:「關外嘛,大戶鄉紳不多,可淘黑金的匪類不少,我就聽說過一個嘛,韓憲忠,算是有些兒名氣的,起初的錢糧,你和老夫子可以從他們身上想想輒,當然,還是要安撫為主,莫傷了和氣,畢竟人家是地頭龍。」
喝了口茶,葉昭又道:「朝廷上,我再想辦法,終歸不能叫你為了銀錢氣短。」
辦團練辦軍務,最棘手的就是銀子,要真有用不完的銀子,那什麼樣的武裝都能拉起來,韓進春也正發愁自己這個掛名守備去了關外不知如何下手呢,誰知道小王爺卻是什麼都替他考慮周全了。
「卑職一定不辜負小王爺厚望!」韓進春感激涕零的打千跪下去,從一個小小的把總被抬舉為守備,再到被委以關外辦團練,韓進春實則知道自己不過是幫小王爺辦差。小王爺想在關外辦團練,可惜身不由己不能親力親為而已,而小王爺能將這重擔交與自己肩頭,令自己滿腔抱負有了用武之地,更孜孜提點句句千金,若是辦不好這趟差,自己第一個就該在小王爺面前剮去雙目謝罪。
葉昭卻又從袖子裡抽出了一張折起的橫幅,展開來,上面有工工整整十個字,字體雖然不算好看,但也說得上剛勁有力,「衛中華昌盛,雖九死不悔」。
葉昭笑着道:「這是我寫的,送與韓大哥。」
韓進春接過,怔怔看着這十個字,有些迷茫,總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對勁兒,但又想不出哪裡不對勁兒。
葉昭笑道:「這算是我的信念吧,與韓大哥共勉。」
韓進春念叨着「雖九死不悔,雖九死不悔」胸中一腔豪情卻是迸發,單膝跪地,大聲道:「是!卑職記下了,卑職定將小王爺這句話帶給團軍每一個兄弟!卑職為小王爺辦差,一樣九死不悔!」
葉昭微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
匆匆回到雛鳳樓,卻見小傢伙打扮齊整,紅彤彤的錦服,秀氣的小旗鞋,更顯漂亮可愛,正乖乖坐在榻上等自己呢。
「剛剛見個朋友,咱走吧,馬車在外面候着呢。」葉昭知道小傢伙人小鬼大,雖然這兩天和她下棋吃酒倒也沒冷落她,但畢竟一直未行房事,可不知道她心裡怎麼想,是以倒也想找個機會跟她聊聊。
吉祥如意一人一個輕盈托起外屋桌案上擺着的紅錦布蓋着的禮盤,雖然按照習俗回門不必送什麼貴重禮物,可除了馬車上的綢緞布匹,葉昭卻是為老太太挑了副翡翠耳環,又給兩個舅哥選了鼻煙壺扳指等玩物,也就是吉祥如意手上托盤裡的物事。
「老公,不要慣壞了我哥。」小傢伙明顯對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自己不成器的哥哥有些不滿意,至於弟弟,襁褓之中,尚不懂事。
葉昭笑道:「這才顯得我疼你嘛!」葉昭昨日細細思量了一番,卻愕然發現以這個時代的標準衡量的話,自己在行房之事上竟然有些理虧,這一驚人結論令葉昭錯愕了好久,可要說行房,那怎麼可能?十一歲,要她開開心心快樂成長才是。
現下之計,也只能哄着她,免得她胡思亂想。
不過小傢伙顯然已經在胡思亂想了,坐在去劈柴胡同的馬車上,小傢伙偷偷在葉昭耳邊道:「老公,蓉兒不會說與旁人聽的,您也甭急,總有醫好的時候。」
葉昭開始不明所以,胡亂點了點頭,可越琢磨越不是味兒,這小傢伙什麼意思?什麼不會說給別人聽?什麼總有醫好的時候?
突然就有些明白了,這小傢伙是不是在說房事呢?啊,敢情是以為自己有暗疾?行不得房事?
越琢磨越覺得是這個意思,可不是,不說暗疾不暗疾的了,府里嚼舌根的丫頭就不少,一直都有流言在背後說自己有龍陽之癖,吉祥這個陪嫁丫頭看起來就鬼機靈,怕早就得了信兒了,那還不護着她主子?偷偷在她主子面前把這信兒漏出來?
不管小傢伙怎麼想吧,總之肯定是以為自己身體或者心理有問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