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人祭 - 第15章
靈異13號
葬禮結束,好像一切都安靜了下來,但是我知道,這安靜之下,肯定有人蠢蠢欲動。
累了一天,我困的不能行,八點多,沾床早早的就睡着了。
可正睡的香的時候,外邊突然就開始鬧騰起來,又是敲鑼打鼓的聲音。
一猛地聽到這聲音,我被嚇醒了。
不過,仔細一聽,這聲音跟昨天晚上聽到不一樣。
嗩吶鑼鼓聲是從村裡的高音喇叭廣播裡傳出來的,估計全村人都聽見了。十分喜慶,沒有昨天晚上那種敲鑼打鼓的死氣沉沉,這喜慶勁兒,一聽就知道是哪家要結婚辦喜事,只是,現在大半夜的,突然來了這種聲音,讓人不由得感覺怪異。
不知咋的,我一下想到了奶奶給餵飯的王二丫,心裡就是一陣的發毛。
昨天,我還在王建國家裡見過那些辦喜事的東西,還有貼着喜字的紙人紙馬,現在想想,這辦陰婚好像就是得晚上才行,難道這是要給二丫辦陰婚?
農村有這個的,說是,人還小,突然就沒了太孤獨,得給找個伴兒。
我正想着這個時候,突然有種怪怪的感覺,好像有誰在盯着我。餘光掃到了窗戶那邊,一個人影一晃而過,我立刻清醒了,坐了起來,立刻問:「誰?」
我朝窗戶那邊瞅了一眼,也沒見着人,就下床從窗戶里往外邊看。一看,就看見個女的,長頭髮,站在我家當院,背對着我,還穿着格子裙。這裙子在學校的時候,我見小甜穿過,看背影也像她,大半夜的,她站那兒幹啥?
「小甜?」我喊了聲,可沒有回應。
突然想起來王孬蛋說小甜去掐他脖子的事,難道小甜真有啥秘密?我立馬穿了衣服,悄悄地開門出去。
我剛開門,她都已經走到大門口了,她悄悄地把門開開,出去了。
我趕緊跟上,到門口的時候,外邊的椿樹上幾隻烏鴉突然俯衝下來,衝着我身上撲棱過來。我這又沒招惹它們,它們幹嘛突然撲我,我操起門後邊的大掃把,衝着那幾隻烏鴉打過去。
烏鴉被打的哇哇亂叫,羽毛都掉了不少,但還是落在椿樹上沒走,不過,也不敢下來啄我了。
這時候再看,小甜都已經走到前邊的岔路口了。
她這大半夜的,要去哪兒?
我衝着喊了她幾聲,他還是沒反應,我就想着她沒準是夢遊了,夢遊的人不敢喊醒,就沒有繼續喊。
最近出了不少事,爺爺和老煙杆都被算計,雖然他們有計劃,但還是很危險。我真怕她出事,沒有任何的猶豫,就跟了上去。
今兒個晚上我們村很奇怪,這都夜裡九點多了,一路上我竟還碰見不少人。現在大隊院的喇叭還在響,我琢磨着,可能是大家都被這敲鑼打鼓的聲音給吵醒了,都出來看熱鬧?
農村一個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大都認識。
我路上見的那些,都喊叔叔伯伯嬸子啥的,可奇怪的是,我跟他們打招呼,他們也不理我,他們的表情很呆,就跟沒睡醒一樣。
村裡頭的小路曲曲折折,路兩邊都是山茱萸和楊樹林等,一轉眼的工夫就瞅不見小甜了。
一直到玉米地那邊的時候,總算是瞅見了她,我加快步子想要跟上她,卻突然被一個人給扯住胳膊了。
我一瞅,竟然是老煙杆,就問:「楊爺爺,你咋在這兒呢?」
這塊玉米地離老煙杆家不遠,他出現在這我倒是可以理解,他說道:「陽娃,你這大半夜的出來瞎逛游啥呢?」
「小甜出來了,我怕她出事!」我說。
「哪有啊,你一出門我就跟着你,怕你出事,我咋沒瞅見你女朋友?」老煙杆問。
「不是,你沒見着嗎,她剛才還在前邊呢,我跟着她過來的。」我說道,有些焦急,本來準備往前走,可是,這老煙杆死死地拉着我,就是不讓我過去。
「你可別過去,跟我先回家躲躲,你剛才看見的肯定不是人,你再跟過去,小心她害了你!」老煙杆跟我說。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老煙杆不是已經下葬了,他啥時候還魂了?
「張陽,你快過來,他是鬼!」
我聽見了小甜的聲音,只不過,這聲音是從我後邊來的,扭頭一看,她穿的是昨天穿的短袖,不是那格子裙。剛才那穿格子裙的是誰?
「陽娃,你可瞅清楚了,我可是你楊爺爺啊,她才是鬼!」老煙杆拉扯着我的胳膊,一直往玉米地里拉,他一邊拖,一邊還說:「趕緊跟我回去躲躲,這兒不安全!」
這時候,那邊一直看着的小甜也過來了,她也拉着我的胳膊說:「張陽,你趕緊跟我回去,你夜裡不能出來,楊爺爺都下葬了,哪能出來,他是鬼,要害你,趕緊跟我走!」
我都有些迷糊了,不過這老煙杆拉着我一直往玉米地里去,他家又不在玉米地里,我立刻問他:「你家在哪兒?」
「兩步路就到了,前邊那不就是!」他指着玉米地中間空出的一塊地,那地方是一座墳。
第二十三章
陰婚郎君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哪是老煙杆,他分明就是個陰魂!
我一把甩開那個老頭,拉着小甜就跑。
不過,奇怪的是,小甜跟着後邊跑不快,她說她步子邁不開。我回頭瞅了一眼,看後邊那老頭還一直跟着呢,離我們不遠,眼看着都要追上來了。
她幾乎是被我給拖着一直跑的,不過,她倒是挺輕的,差不多跑了有四五分鐘,我就聽到後邊刺啦一聲,好像是衣服裂開那種聲音。
我也沒管那是啥聲音,怕後邊那老頭再追上了,就還是跑,可是,後邊的小甜死活不跑了,我回頭,她跟我說:「張陽,到家了,咱們回屋吧!」
我一看,哪到家了,這不還在半路上嗎,這地方離我家還遠呢。
不過,我再仔細往旁邊一瞅,心裡頭就是一驚,確實沒到家,但是我看到了一堆荒墳,上邊雜草叢生,好像有些年頭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再回頭一看,手裡邊牽的哪還是小甜,根本就是個穿着紅旗袍的女人,那張臉慘白慘白的,一看就不是活人。她是誰,我不是牽着小甜嗎?她那旗袍側面一直裂開到上邊,剛才聽到的原來是這個聲音啊!也怪不得剛才她一直說自己跑不快,她穿着旗袍能跑快才怪呢。
我使勁地想要甩開她,可是她抓着我的胳膊抓得死緊死緊的,咋甩都甩不開。
而且,她還一直拖着我,往那墳堆里拽。
不能這麼耗着,再耗下去,恐怕我真會被她給拖到墳堆里,真進去了,恐怕就出不來了。在這種時候,我必須冷靜下來,老煙杆說過,對付陰魂跟治病是一樣的,要對症下藥,如果能夠找到她的弱點,甚至一句話就能夠制服。
我大概瞅了一眼,這女的穿旗袍,應該是民國時候的人。不過,民國時期的農村,能穿上這種旗袍的,少之又少,她還年輕,長得還算可以,肯定又是紅顏薄命,我就直接說道:「你這麼年輕就沒了,就不想投胎嗎?」
她剛才還在一直拉扯我,聽到我這句話,一下子愣住了。
一句話沒說,她就蹲地上哭了起來。
我心說不會這麼厲害吧,還真就一句話制服了?她哭的是稀里嘩啦的,現在的模樣哪裡像女鬼,根本就像個受委屈的小姑娘。
哭了一陣,她才抹了一把眼淚說:「我當然想投胎,可……可是那邊不收我……」
我想到了那個催命的老頭,沒準就是我將來的師父,就跟她說道:「我認識那邊的人,要不我改天幫你問問?」
她一下子跪地上了,給我磕頭。
我趕緊過去扶她,而在我靠近她的時候,她低聲跟我說:「小伙子,我看你是個好人,跟你知會一句,有人要害你,你看看你腳底下!」
她這麼一提醒,我的心中就是一個激靈,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腳不沾地。這有兩種可能,第一是被鬼墊了腳,第二,是我變成了陰魂。
我後邊確實沒啥東西,肯定不是被墊了腳,難道我真成了陰魂?
「這是咋回事?」我低聲問。
「你這是在做夢,但這不是個一般的夢,你的魂魄已經離開了軀體。你別說了,趕緊走吧,要是到雞叫之前你還回不去的話,恐怕就真的變成鬼了。」她低聲跟我說。
我感激地說了聲謝謝,沒想到竟還能碰上好鬼,既然是夢,我又知道自己做了夢,那我讓自己醒過來不就行了。我二話沒說,衝着自己的大腿上就狠狠地掐了一下,這一下有點兒狠了,是鑽心的疼。
可是,除了疼之外,沒有任何變化,我還是站在這兒,根本沒有醒過來。
「你這樣做不行的,我說了,這不是一般的夢,除非你魂魄回去,否則你是不可能醒過來的!」她提醒道。
「原來是這樣啊,對了,你叫啥名,我回頭見到那邊的人幫你問問。」我跟她說道,現在得趕緊回去才行,我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十有八九就是那個神秘人做的,他果然已經開始下手了!
「我叫江雨蝶,你叫我江姐就好了,小伙子,謝謝你了。」她說完,沖我打手勢,讓我趕緊走,然後,她在那墳周圍繞了一圈,就鑽了進去。
接着,我就沒命的跑,一路上那些村民跟我搭腔,我也根本不去理會。因為我已經知道了,它們肯定都是鬼魂,我要是應了,就走不了了。
我出來的才晚上九點,這會兒最多不過十點多,根本不用等到雞叫之前,我肯定就能夠回去的。
一路上我都在想,那個穿格子裙的到底是誰,萬一真的小甜咋辦?
所以,我回到家的時候,直接過去敲了小甜那屋的門。
也不知道咋回事,在敲這屋門的時候,我感覺怪怪的,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敲了門,並沒有人回應,但是,那屋門倒自己吱呀一聲開了。
屋裡邊燈也亮了,不過不是電燈,而是一支紅蠟燭。
在燭光的映襯下,一個女人坐在床邊,她穿着一身的紅色的喜服,還蓋着紅蓋頭,就那麼坐着,不吭聲。
「小甜,你這是幹啥呢?」我實在是不理解,就算是真想結婚,那也應該選個好日子,家裡邊也好好準備一番,不能這麼草率啊!
更何況,我還沒見過她爸媽,她爸媽還沒點頭,我就把小甜給娶了,那以後那老兩口還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啊!
她抬手,指了指旁邊的凳子,好像是讓我先坐下的意思。
不過,她的動作看起來卻很僵硬,看到她這動作,我突然就想起來,奶奶給二丫餵飯的情形,腦袋裡一個激靈,小甜咋跟二丫這麼像呢?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我不敢坐了,起來就跑了出去。
到院裡的時候,我懵了,這哪還是我家,這兒根本就是王建國家的大院!
到現在,那嗩吶鑼鼓的聲音還在響,院裡人都在喝酒吃菜,只是他們的表情一個個都很呆滯木訥,根本沒一點兒活人的氣息。
我跑了半天,不是跑回家了嗎,咋又跑到王建國家裡了?
這時候,我瞅見那王建國就在院裡,他看到我出來,還是沖我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也沒說話。
我回過神來,拔腿就跑,倒也沒人阻攔。
一口氣,跑到我家,一開大門,照樣還是王建國家的院裡,這成了一個可怕的循環,我根本走不出去的循環。
本來還想着,天明之前怎麼可能回不到家,現在才明白江雨蝶那話的分量,就這樣的情況,天明之前我還真就回不了家!
我跑到野地里坐了下來,本來想找着江姐的墳,也不知道咋的,連她的墳也找不着了。
對了,我還有那張拜帖,老頭說了,無論我在啥地方,只要我燒了那張紅紙,他就能夠知道的。
現在是發揮那張紅紙用處的時候了!
紅紙我是隨身攜帶着的,就是怕有不時之需,就在右邊的口袋裡,我伸手一摸,還真就在裡邊,就趕緊掏了出來。
火機也有,我咔噠一聲把火機打着,那火機的火焰竟然是青色的,看起來很妖異。
不管那麼多了,先燒了拜帖再說。
青色的火焰順着整張紅紙蔓延,很快就把整張紙給吞沒了,而正在這個時候,嘩啦一聲,一瓢水下來,紅紙直接被淋濕,貼在了地上,只燒了一半兒。拜帖是肯定點不着了,燒了一半也肯定起不到作用。
我抬頭一看,站在我面前的正是王孬蛋,他手裡拿着水瓢,一臉陰森的笑。
「想找那老頭幫忙,門兒都沒有!」他很得意。
說實話,我現在弄死這個王孬蛋的心都有了,起來一腳就沖他踹了過去,他那身子一趔趄,躲開了。
「張陽,我勸你別太激動了,不管你跑到哪兒,都跑不出去的,你就乖乖做的你陰婚郎君,不是很好嗎?二丫長得可不賴,我孬蛋想高攀,還攀不上呢!」王孬蛋說道,他的嘴臉十分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