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人祭 - 第16章
靈異13號
這應該就是王建國說的,你欠二丫的,遲早還回來!
也怪不得,我去喊我奶奶出門碰見他的時候,他沖我笑了笑,敢情那個笑不是別的意思,就是給自己將來女婿的一個笑,怪不得我覺得那個笑陰森詭異!
我可不能真這麼嫁給二丫,真嫁了,我恐怕就真的回不去了。仔細回想了當時我跟二丫的事,這邊一出事,那王建國就過去了,這樁陰婚,沒準就是個早就開始的陰謀,要不然,二丫她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就跑到小甜的屋裡?
不行,我得想辦法,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栽了跟頭,不過,現在想跑是不可能了,我也沒地方可跑,這旁邊的林子裡還竄出來幾個人,把我給圍了起來。
而正是這個時候,遠處的嗩吶鑼鼓聲越來越響,不是從村大隊院的高音喇叭上傳出來的,而是有一隊人過來了。
有幾十個人,它們一個個目光呆滯地往這邊走,敲鑼打鼓的動作是十分的僵硬。
我敢肯定,它們絕對不是活人。
它們抬着一頂紅色的轎子,轎子上貼着很大的喜字,只不過,那個轎子應該也是紙糊的,肯定也不是給活人坐的。
在這些人的最前邊,還有一匹馬,嘎吱嘎吱地走着,距離遠,但我也能夠看清楚,那肯定就是我那天在王建國屋裡瞅見的紙馬,貼着喜字的紙馬。
紙馬之上,坐着一個人,一個蓋着紅蓋頭,穿着喜服的女人。
這難道是二丫?
第二十四章
活葬
我的腦海里又一次浮現出了當時奶奶給她餵飯的情形,人都七竅流血沒了,還能吃飯嗎?
結婚迎親的隊伍是越來越近,我已經沒地方可跑了,被王孬蛋他們幾個人給摁着,往紙花轎裡邊送。
這感覺怪怪的,二丫坐在馬上,我倒是成了小媳婦一樣,要坐花轎。
我被押着從二丫的旁邊經過的時候,因為她坐在高頭大紙馬上,那紅蓋頭的下邊能夠看到她的半邊臉。
那張臉是慘白的,嘴唇血紅,表情十分的呆滯木訥,看上去沒有一點兒活人的樣。可是,即便這樣,她卻能夠穩穩地坐在馬上,這到底是咋回事?
而正在我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脖子發出咯咯吱吱的聲音,一點點兒低下了頭,朝我瞅了一眼。
這一眼,讓我後背上涼嗖嗖地,我好像見過那種冷冰冰的眼神,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反正感覺十分的恐怖。
接着,王孬蛋那幾個人把我給摁到了花轎裡邊,手腳還被他們給綁了。
然後,我就被抬着,被綁的死緊死緊的,一路上晃晃悠悠,也不知道自己要被抬到哪兒。如果真是王建國的安排,要讓我和二丫結陰婚,是要抬到他家嗎?
村委會高音喇叭的聲音是越來越近,而王建國家就在村委會旁邊,那我猜的應該沒錯。
不過,轎子沒有停下來,等過了一會兒之後,高音喇叭的聲音越來越遠。
漸漸地,那聲音比之前我被摁上花轎的地方還要遠,一直到停下來的時候,都快聽不到那聲音了。被從花轎上拖下去,我一瞅,這都已經到村外邊了,這地方我認得,是我們村的南坡,西坡那邊有墳,南坡這邊墳不多,但也有。
他們把我抬到這兒幹啥?
前邊半坡的地方,被挖了個大坑,一看那形狀我就知道了,那是墓坑,比一般的墓坑要大上一倍。周圍還站着黑壓壓的人,他們個個目光呆滯,不像是活人。
在這些人中間,王建國一直在指揮着,果然是他!
「張陽,我的好女婿,你可來了!」那王建國看到我從花轎上下來,甚至,還一臉親切的模樣跟我打招呼。
不過,他的這一臉親切要多假有多假,我直接說道:「王建國,你家二丫又不是我害死的,我也一直在找那個兇手,你殺了我,也沒法替二丫報仇!」
「少在那兒瞎扯了,二丫的屍體在你家院裡,不是你殺的,還會是誰?」他衝着我吼道,那張臉一下子就變了。
「她去我家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這一點,楊爺爺親眼看見的,他可以作證!」我說道。
「他已經死了,你指望他從墳里爬出來作證嗎?」
「你為啥就想不明白呢,我跟二丫是小學同學,她跟我奶奶好,我又咋可能害她?」說實話,我很清楚這些話根本無法去說服王建國,即便他沒有什麼陰謀,只是為了給他閨女報仇,他現在已經近乎發瘋了,根本不會聽我的。
之所以這麼說,我是在拖延時間,我必須給自己爭取機會,不能就這麼被害死在這裡,當年的真相還沒有弄清楚,真正害死我媽的兇手還活着!
「警察都說了,她身上留有許多你的痕跡,就算不是你,你也應該跟她陪葬!」王建國惡狠狠地說道。
我還沒說話,那王孬蛋趕緊說道:「沒話說了吧,張陽,你個孫子!上次半夜把我丟在外邊,那仇我還沒報,今兒個你落在我的手裡,就好好的給二丫陪葬吧!」
突然,坐在紙馬上的二丫,也微微地扭頭看向了我,她好像有啥話要說,喉嚨里咕嚕咕嚕的,卻說不出話。
「好了,時辰到了,開始吧!」王建國喊了一聲。
他們把二丫從紙馬上抬了下來,我也被帶到了墳坑前頭,那墳坑裡放着一口畫有龍鳳的紅棺材,一口比平時要大上一倍的棺材。
「把他的衣服給穿上!」王建國說。
王孬蛋幾個人拿來一套新郎的衣服,硬生生地給我套上了。然後,我就被他們給生生的摁在棺材裡,二丫就被放在我的旁邊。
一塊一尺多厚的棺材板,咣當一聲,死死地蓋上,然後,就是棺材蓋周圍被釘上大洋釘的聲音。
砰砰砰……
震得我一陣發懵。
一陣的喧鬧聲之後,外邊的聲音越來越小。
剛開始被關在這棺材裡邊,我瘋狂的掙扎,想要去弄開那棺材蓋,可是,我的勁兒還是太小了,根本沒有辦法撼動那棺材板一丁點兒,加上,後來釘上了大洋釘,又被埋上了土,就更沒有一點兒希望了。
我嘆了一口氣,坐下來,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只要一安靜下來,一切就如同死一般沉寂,這種感覺很可怕。
這時候,我又聽到旁邊有動靜。
咯咯吱吱……
我能夠感覺到,她坐了起來,那聲音就好像是她僵硬的骨骼關節發出來的一樣,叫人頭皮發麻。
「陽……娃……哥……」
聲音就在我旁邊,她的喉嚨里咕咕嚕嚕好一陣子,才說出了這三個字,我沒有答應,只感覺她好像還要說啥。
又過了一陣子,她才說:「陽……娃哥,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她說話很困難,那聲音聽起來也讓人很不舒服,很恐怖。但是她突然這麼說,真的讓我很意外。至少,她這麼說,肯定就是她的本意,是她自己的意識。
我定了定神,跟她說道:「二……二丫,真是你嗎,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爸咋會……」
「陽……娃哥……這……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連累了你,你別怪我爸……他看到我沒了……回去的時候他都快瘋了……」二丫說話很費勁,她的樣子讓我想起了我那個多年不見,而又突然出現的媽,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
「二丫,那天的事,真對不起,我以為……唉,就是,二丫,那天你咋會在我家呢?」我問道,一直覺得這事蹊蹺。
「那天……剛放假回來,我……去地擇菜,想着給我爸做點好吃的……路上迷迷糊糊就……就不知道咋回事了,後來,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在你……」二丫漸漸地能說話了,至少比剛才好多了,只是她的語氣很不連貫,聲音聽着也很怪。
「這麼說,是有人害你?」我問。
「是!」她說。
「那結陰婚又是咋回事呢?」我問道。
「唉……都是誤會,那個人並沒有勾我的魂,只是,我自己的魂不完整,所以才會倒在你家,才害了你,都是我不好……」
「那天,我被抬回去之後,有個人告訴我爸……說找個跟我最親近的人,給我餵七七四十九天活人飯,就能把我給救活。不過,那個人前天又來了,說只要找到跟我生辰八字相配的人,跟我結陰親……不用等七七十九天,只要過了我的頭七,我就能活過來。陽娃哥,當時那個人手裡拿有你的生辰八字,他一算,正好相配,所以,我爸才會這麼做。」二丫跟我說道。
也怪不得,那天我會看到奶奶在裡屋給二丫餵飯,原來是想要救二丫。二丫話里的另外一個人,肯定就是我一直要找的那個人了。
「二丫,你說的那個人,你認識嗎?」我問道。
「我當時一直屋裡躺着,也動不了,沒有看見他。不過,聽那說話的口音,他肯定是咱們村的人,他的聲音我聽着……跟你爺爺年齡應該差不多。」二丫一邊想,一邊說,她說話已經流利多了。
「你能不能聽出來是誰的聲音?」我問。
「沒聽出來,他跟我爸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很小。」她說到這裡,頓了頓,繼續說,「陽娃哥,其實,就算不用這種方法,也能救活我的,只是我爸他一直覺得是你害了我,他才會這樣做的。」
「還有別的方法?是啥方法,你告訴我!」我說道,如果我真的能夠逃出去,我就可以用那種方法救活二丫。
她想了想,說道:「我頭七晚上凌晨,用你的中指血,滴在我的肚臍眼裡,你再對我吹一口氣,借我一口活人氣,我就能活過來的!只是……陽娃哥,你可能出不去了,這個棺材裡到處畫的都是古怪的符咒,根本等不到我的頭七,咱倆都會魂飛魄散的。」
「啥,這麼說,那個給你爸出主意的人,根本就沒有想要你復活,對嗎?」我問道,看來這王建國也是被人給坑了,我還以為,就算是我死了,還能救活二丫呢,看來,根本沒戲,那個人要的是我和二丫一起死。
「是啊,對不起,陽娃哥,是我害了你!」二丫低聲說。
「二丫,你別多想,咱倆這不都還沒有魂飛魄散嗎,沒準咱們還能出去呢!」我說道,其實這話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就現在的情況,咋出去?
正在這個絕望的時候,我突然聽到外邊好像有啥動靜,嘩嘩啦啦的,那聲音聽起來好像是有人在挖墳!
「有救了!」我心中一喜,低聲說。
第二十五章
震棺邪咒
我和二丫都安靜了下來,就那麼靜靜地等着。
外邊的挖墳的速度不快,嘩啦嘩啦,那聲音聽起來估計也就只有一個人,我被困在夢裡,能到這裡救我的人會是誰?
時間一點點過去,我開始感覺胸悶,二丫也是時不時的咳嗽,她好像比我更嚴重一些。
我想,造成我倆這種情況的,應該就是二丫所說,棺材裡邊的那些符文。
我摸出打火機,打出一條青色的小火苗,朝四周瞅了幾眼。
果然看見,棺材的內壁上的確有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看起來很詭異,根本看不懂。
差不多過了有四五分鐘,二丫突然就倒下去了,她渾身上下都在冒着青煙,整個人都在發抖。
「二丫,你沒事吧?」我擔心地問。
二丫已經說不成話了,她看起來很是痛苦。
其實,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一開始就手變得火燙火燙的,到後來身上就也開始冒煙了,連自己的意識也都在一點點變得模糊。
而這個時候,棺材板上傳來咣當一聲,我迷迷糊糊的意識被震得稍微清醒了一些,喊了喊二丫,她都沒動靜了。
剛才那一聲,肯定是外邊那人挖到了棺材板,那是鐵鍬砸到棺材板的聲音。
一聽到這,我便拼了命的衝着外邊大喊。
一邊喊,還一邊沖那棺材板上使勁的敲,希望外邊那人能夠聽到。
突然間,我聽到砰的一聲,似乎是有人把啥東西砸到了棺材板上,然後,就是一連串咯咯吱的聲音,那被釘的死緊死緊的棺材板,漸漸地被掀開了一條縫。
那條縫隙之外,有一雙眼睛。
一雙很冷的眼睛。
接下來,他那四根手指嵌入那條縫隙裡邊,一聲低吼,一連串咯咯吱吱的響聲,一尺多厚,還釘着大洋釘的棺材板,就這麼被他給生生的掀了起來,一把丟在了一邊。
這不是別人,就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