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人祭 - 第20章
靈異13號
進屋一看,發現,小甜正躺在床上,不過,她沒有蓋被子,而是穿着那一身藍白色的格子裙。
說真的,看到這套裙子,我都有陰影了,瞬間想起了那個紙人替身,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爸也過來了,我正好退到了他身上。
「陽陽,怎麼了?」他扶住我問。
爸的聲音有莫名的安全感,讓我稍稍地緩了過來,可我還是有點兒說不出話來。
「小甜……她……」
爸看了一眼,沒說話,但是他的表情告訴我,事兒不太對勁兒。
我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有些慌亂地走過去,晃了晃她,小甜還是沒有醒過來。
「爸,小甜這是咋了?」我回頭問道。
我爸也走了過來,他把中指放在小甜的眉心,眉頭微微一皺,然後,看着我說:「她的魂沒了!」
第二十九章
懷疑
「啥,好端端的人魂咋會沒了?」我問。
不太敢相信,可事實就擺在我面前,爸不會跟我開玩笑的。
我快速的回想着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那個紙人跟小甜是一模一樣,它該不是受了那人的控制,不會真的就是小甜的魂吧?
想到這兒,我的心裡頭咯噔一聲,心說糟了,要真的小甜的魂,老煙杆那一罐子童子尿下去,可不就讓她魂飛魄散了嗎?
我跑了出去,直奔老煙杆的家裡,我想跟他確認一些事。
還沒有到老煙杆家門口的時候,我無意中掃見他家門口有個人,那身影一晃,我也沒看清楚是誰。
我離得有點兒遠,大跨步的追過去,人不見了,看那邊是條小路,兩邊都是玉米地,玉米梢子隨風晃動,是追不上了。
算了,現在也沒心思管那種屁事,我也顧不着去敲門,直接翻牆進去了。
到了上屋門口,我敲了門,過了一會兒,屋裡頭咳嗽了兩聲,我低聲說道:「楊爺爺,是我,我有點兒事想問問你!」
他悄悄地把門打開,拉我進屋以後,又趕緊關上了門,他問我:「你來的時候,有沒有被人瞅見?」
「沒有,就是我來的時候,倒是瞅見一人扒你門縫,不知道幹啥呢。」我說。
「瞅清楚他是誰了嗎?」老煙杆低聲問。
「沒瞅清楚,我離得遠,還沒到這兒那人就跑了,估計是跑玉米地了,不好找。」我這麼說道,老煙杆只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把話問了回來,說道:「陽娃,你這大白天的,找我幹啥?」
我直接跟他說了來意。
他想了一陣子,拿了煙袋鍋,抽了一口說道:「陽娃,你這樣一說,我還真覺得,那個紙人替身確實有點兒問題啊。你看啊,當時我就瞅着你都要被帶到黑轎子上了,那東西,要是上去了就是有去無回的!我就琢磨着用那童子尿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救了你,這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啊!」
「那你感覺……那個紙人替身有沒有可能就是小甜的魂?」我問道,這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陽娃,這個你不用擔心,可能性不大!替身這種術法我雖然不懂也不會弄,但是我知道,也聽說過,要做替身的話,根本用不着三魂七魄,只需要取魂魄當中的一絲陰氣就行,有些道行高深的人,只需要借一口活人氣就行。」老煙杆這麼說解釋道,他的話倒是讓我安心了一些。
他頓了頓,似乎看我還不太放心,他又反過來繼續說:「你看啊,要是弄個紙人替身,還得用上魂魄,那要做上十幾個替身,三魂七魄都用完了,還不魂飛魄散了,懂那種術法的人,肯定不會這麼幹的!」
他說的有道理,我突然想到了我那個還沒有磕頭行禮的師父,他就會紙人替身,說實話,我一直挺好奇他本人是什麼樣的。
他一直在查土地爺被殺的事情,也不知道他那邊查的咋樣了。
我想的出神兒了,這時候,老煙杆又說道:「陽娃,按你說的意思,那我可得提醒你一下了,能做出來那個紙人,你那小相好的魂肯定已經落在了那個人的手上了!」
其實,我已經知道這一點了,只是一直在想該咋辦。
想了一陣子,心裡頭還是沒一點兒頭緒,關鍵不知道那人是誰,不知道該從哪下手。
不過,我倒是琢磨了一件事,昨天晚上,我追着穿格子裙的小甜,就是在老煙杆家附近這玉米地消失的,如果我看見的不是那個紙人替身,而真是小甜的魂,那她的魂現在會在哪兒?
會不會就在這兒?
說真的,我剛才來的時候,到那玉米地就想起了這事,有點兒懷疑。我沒有直接問老煙杆,而是從側面問,就是從我爸和老煙杆倆人的事開始。
我之前懷疑過,老煙杆很可能就是給我爸下咒的那個人,可從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後,我發現,真相好像又不是這樣的,他甚至在緊要關頭救了我爸。
這有點兒超出了我之前的想象,我還真的很好奇,同時,也想試探一下,就問道:「楊爺爺,你跟我爸到底咋回事?」
老煙杆似乎是沒想到我的問題會來這麼大一個跨度,他愣了一下。
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抽了一口煙,說道:「哦……我跟你爸,確實是有點兒誤會的,不過,事兒說開了,那就沒事了。他跟以前相比的確變了很多,昨天晚上你也瞅見了,他多在乎你這個兒子!」
我點頭,又給了來了一句很重的料,笑着說:「楊爺爺,不瞞你說,我之前還以為你是那個人呢!」
說這話的時候,我特別注意了一下老煙杆的表情,他那臉上倒是沒有什麼波瀾。
他只是一笑,說道:「陽娃,其實你這麼懷疑,我能理解,真的。那個人藏的很深,如果不是見識過他的術法,看到他給人下咒,無論是誰,都會覺得他只是個普通人,他看起來可是一點都不可疑的。但是,你楊爺爺我就不一樣了,會那麼一點三腳貓的術法,這就會被大家看在眼裡,有所懷疑,這是很正常的,這點,你爸剛開始跟你的想法是一樣的,所以,你懂的……」
我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我甚至覺得,他說的越多,就越是可疑,有點兒像是在給他自己開脫。可是,我仔細地觀察了一陣子,也沒發現啥,他的神色都很自然,沒有一點兒要掩飾啥的意思。
難道,我的懷疑真的是錯的?
他說完,我點了點頭,決定再試試看,小甜要在她這裡,我真怕他對小甜做出啥不利的事,所以,我就問道:「楊爺爺,我媽當年的事你知道吧?」
我找的都是敏感的話題,因為直覺告訴我,小甜可能真的在他這裡,沒準那個他口中的普通人就是他自己。
「咦,那是當然了,你媽的事我咋能不知道呢!你爸那天是喝酒喝醉了,他那時候年輕,你是不會知道啊,他一喝醉酒那就變得是六親不認的,他可不止對你媽動過手,他連你爺爺都打過,我是親眼瞅見過的。我就是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了,他的變化能這麼大,特別是對你的態度。」
他頓了一下,說:「陽娃,那天我跟你說的話,我是沒見着他現在的人,可能也是我多想了。」
他的表情上還沒有任何的破綻,不過,在這件事上,我爸的說法,跟他是不一樣的,我接着問他:「楊爺爺,您真的看見我爸醉的六親不認,失手打了死了我媽?」
「這我倒沒瞅見,我過去的時候,你媽都倒地上了。不過,我說陽娃啊,那事不都在那兒明擺着的嘛,咱村人都知道啊!」他說道,不過,說到這裡,他好像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還特意壓低了聲音,跟我說道:「陽娃,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我估計你爸和你爺爺也不知道,當年啊,要不是你楊爺爺我,你這小娃子可活不成!」
還有這一麼一出,我還真不太清楚,連我爸和我爺爺都不知道,還真夠詭秘的。
「啥事啊,楊爺爺!」我好奇地問。
「當年啊,那根竹籤就是我過去偷偷插你頭上的!」老煙杆這麼說道,他的聲音很低,好像是怕誰聽到一般。
我聽到這個真的是吃驚到了極點,要是他,那害死我媽的不就是他了嗎?
不過,他又跟我說了一句:「你別想岔了啊,先聽我跟你說。就是你叫人給挖出來的那天夜裡頭,也不知道是誰敲了我的大門。我開門出去的時候,門口放了一個紙包,裡邊一根竹籤,還有個字條,字條上說,叫我過去把那東西給插到你的鹵門上,能把你救活。我當時就想着,你媽都沒了,你還沒生出來,我咋救你?」
第三十章
鬼門十三針
我沒打斷老煙杆的話,聽他繼續說。
「說實話,這鬼東西我也不咋信的,一根竹籤插到頭上,那都能救人?」
「是啊,竹籤插腦門上,聽着像是害人呢!」我說道。
「對嘛,本來也不信,可是又想着去看看再說。我到你家裡頭,還扒着牆頭瞅了瞅,誰知道,那會兒你家裡頭沒一個人,也不知道人都去哪了。」
他抽了一口煙,繼續說:「我看沒人,就進去了,想着先過去瞅瞅,誰知道往棺材裡頭一瞅,差點兒沒把我給嚇得坐地上。你那時候都已經被人給挖出來了,棺材裡頭全是血,嚇人的很,你本來就不足月,我摸了摸,早都沒氣了。我拿着那東西,想着萬一能救活呢,本來跟你爺爺關係就不賴,想着就算是幫個忙,死馬當成活馬醫,試試看,就把那根竹籤給插到你鹵門上了,弄完事,我趕緊跑回了家。」
「那後來呢?」我問道。
他吧嗒吧嗒抽了好幾口煙,繼續說:「後來……差不多,到後半夜三點多的時候,你爺爺去敲我屋門了。我開門一看,你爺爺就抱着一個渾身是血的嬰孩,那就是你!我給你摸了摸脈,好好的,沒有一點事兒,還真活過來了。你都不知道當時你爺爺有多高興,那當時都五六十歲的人了,抱着你,都蹦起來了。我跟你爺爺給你洗艾葉水,別的娃子洗艾葉水都是哭得跟啥球似的,你都不哭,還衝我和你爺爺笑呢。」
看他那神色是陷入了當年的回憶里,他說的這些話,應該是真的,因為我聽我爸也說過,當年那根竹籤的確是救了我的命的。
「楊爺爺,那你知道那個紙包是誰放在你門口的嗎?」我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啊,我一出門,就放個那東西,也沒瞅見人。」他說道,他的煙癮比我爺爺都要大的多,這說話的工夫,整個屋子裡變得煙霧繚繞的。
「當年的紙包,還有那張紙條,你留着沒?」我問道,這麼重要的東西,如果真是他說的那樣,如果我是他,那我肯定會留着。
「唉,那事都過去快二十年了,紙條啥的早不知道哪去了。不過,你腦門上的那根竹籤後來也是我給你取下來的,那東西倒是一直還在我這兒。」
他說完,去裡屋找了一陣,找到個長條已經鏽跡斑斑的鐵盒子,遞給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打開鐵盒子,裡邊的確有着一根紅色的竹籤,跟毛衣針差不多粗細,兩頭都是尖的,而且還很鋒利的樣子,其它的也沒啥特別的。
不過,當年這麼一個東西就能夠救我的性命,我倒是很好奇,這毛衣針一樣的東西到底是啥?
「楊爺爺,您以前有沒有見過這種東西?」我問道。
他沒有猶豫,直接說道:「這東西我是真沒見過,不過……我倒是聽說過一種很詭秘的針法,能驅邪,也能救命,甚至還有可能起死回生,就叫做鬼門十三針!」
鬼門十三針,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您會不會這種鬼門十三針?」我問。
老煙杆一笑,他擺了擺手,擱鞋底子上磕了磕煙袋鍋,說道:「你這娃子,不是開玩笑嗎,我要會那玩意還不上天嘍!我這也是年輕時候,跟一個老道士學本事,從老道士那聽說的,老道士都不會的,我咋會呢!不過,這話說回來啊,當年給我留那個紙包的人,那應該是會鬼門十三針的,要不咋能救你的命,你說是不?」
「照這麼說,他還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說。
「是這個理兒,我當年也只不過是代他去下了針罷了。」老煙杆說。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啊?」我半自言自語的問,當年救我的人會是什麼人,他出於什麼原因救了我呢?
「那誰知道呢,都十七八年過去了,沒準那人早都沒了,也沒準還活着,再沒準,那人還在咱村裡頭呢,你說,是不是啊?咱村啥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水深着呢!」老煙杆意味深長地說了這麼一句,他難道是在提醒我什麼?
我跟這老煙杆聊的時間也不短了,對他的懷疑,也隨着他的這些回憶,漸漸地淡了下去。
難道,那個人真不是他嗎?
如果真不是他,我就不能在這裡耽擱時間,必須想別的辦法,小甜可不能出啥事。
跟老煙杆又隨口閒聊了幾句,我就走了,不過,到他那堂屋的時候,我下意識地往右邊的屋子瞅了一眼。
只是這一眼,就讓我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我好像能夠感覺到那屋子裡邊有東西,而且它好像還在不停地喊我,想讓我過去。
我立刻揉了揉太陽穴,回頭問道:「楊爺爺,你那屋裡有啥東西?」
老煙杆也跟着出來了,他笑着說道:「哦……那屋啊,裡邊放的都是雜物,還能有個啥呢?」
這始終都是他的秘密,就連我師父來的時候,都沒有讓我拆穿,我自然也不會去輕易觸碰。不過,我那次看到的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倒是讓我真的記憶猶新,我是無論如何都忘不了的,那到底是啥?
「我看你老是把那屋門給鎖着,想着裡邊有啥好東西呢!」我半開玩笑地說。
「咱都是山村人,窮山溝溝的,能有啥好東西?」他說。
我只是一笑,也沒再多說,就走了。還把那個鐵盒子也給帶上了,我跟老煙杆說了,他說,那東西本來就是我的,早就想還給我了,以後要真遇着那人了,得知道報恩。
老煙杆沒出上屋門,估計是怕被人發現,我就還是翻牆出去了,反正牆也不高。
剛跳到地上,就看見一個西裝筆挺的人站在我跟前,我愣是被嚇了一跳。不過,還好,這不是別人,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