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人祭 - 第23章
靈異13號
師父站起來，在屋裡走了一圈，又想了想，說道：「如果非要下殺手才能解決，那就說明你爺爺做了讓他不能容忍的事情，觸碰到了你那個楊爺爺的底線。」
「啥底線？」我問。
「你那個楊爺爺的底線就是你，而且，這件事情的關鍵，在於你的小女朋友，李小甜。這個女孩不簡單，我如果沒猜錯的話，她跟你爺爺是有關的。」這話真的讓我很震驚。
「啥，跟我爺爺有關？」我不由自主地問。
不管我怎麼去考慮，我都沒法把我那個滿口黃牙的爺爺和清純甜美的小甜，扯上任何的關係，他倆看起來完全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師父看着我，好像是猜出來我想了什麼，他一笑，說道：「對，李小甜，應該就是你爺爺安排的，從你出去上大學的一刻起，你爺爺的計劃就開始了。你想的也沒錯，但是這件事應該反過來想，看起來越是扯不上關係的，可能性就越大。你爺爺用這種方法，反而可以更好的隱藏自己，也能夠保護你和李小甜，至少，在你大一的這一年，沒有出任何事。只是，你沒有理解你爺爺不讓你帶女朋友回家的真正意圖，賭氣把李小甜給帶了回來，你那個楊爺爺肯定就坐不住了。」
師父頓了頓，繼續說：「你帶着李小甜回來的時候，肯定也沒有告訴你爺爺，是不是？」
我點頭，他說的太對了。按照他剛才的分析，要我爺爺知道我會帶小甜回來，他肯定會想辦法阻止的。
這也是我回來的時候，爺爺看到小甜，那吃驚發愣表情的根源，爺爺那着實是被我給嚇到了。
雖然這些暫時都只是師父的猜測，但是，這麼分析已有的線索，事情的發生已經開始變得合情合理了。
師父也說過小甜對我意味着什麼，所以，爺爺安排小甜在我身邊，他是為了救我，祛除我身上過重的陰氣，但是，這一點應該就是老煙杆的底線。
觸碰底線，他才會對我爺爺起殺心，師父說的是這個意思。
只是，我身上的陰氣，對老煙杆來說到底有什麼意義，他為什麼會這麼在意？
這點就連我師父也沒有查到，應該也是老煙杆最終的秘密。
這一番聊天，就連我師父說起我爺爺的語氣也是不一樣的，能安排個女人在我身邊，就跟電影裡的間諜一樣。
「師父，我爺爺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嗎？」我問道。
爺爺被勾魂到現在，幾天過去了，還是沒見他的蹤影，我甚至有些擔心，他這麼被勾走了魂，人會不會就這麼沒了，他真的不像。
師父只是一笑，不說話，他倒是看了我爸一眼。
我爸也沒說啥，這倆人好像在跟我打啞謎。
最後，還是師父開口說道：「你還別不相信，不說別的，就拿你那個小女朋友來說，你跟你爸肯定查過，我在那邊也查過她。我猜，你們這邊肯定沒有找到任何有關她的資料，陰司那邊我也叫人查了，結果也是一樣的，都沒有這個人的記錄。你想想看，能夠找到這麼一個身份神秘到極致的人，悄無聲息的放在你的身邊，成為你的女朋友，還讓你毫無察覺的接受，你說，你爺爺是不是很厲害？」
本來林曼曼那個電話就讓我有點兒崩潰了，現在連我師父到那邊也查不到她，爺爺把她給安排到我身邊的事，她自己會不會知道呢？
哪裡都查找不到她，這又是什麼情況，我心裡頭有些亂，就問：「師父，會不會陰司那邊沒查到，或者是給漏掉了？」
師父一臉無奈的看着我，他說道：「我的傻徒弟啊，你知道陰司那邊漏掉一個人是多大的罪嗎？」
我看着他，陰間的事，我當然不知道了，就搖了搖頭。
他說道：「先下地獄受罪，然後，永墮畜生道！」
「這麼嚴啊，那小甜是咋回事呢？」我問。
「所以說你爺爺厲害，你師父我也弄不明白啊，這個恐怕也只有你爺爺知道了。」師父攤開手跟我說。
「小甜也不知道嗎？」我問。
「十有八九她是不知道的，不過，就算知道，她現在魂還在你那個楊爺爺手裡，你也問不了她。」師父說。
這些事說完，我師父又開始跟我爸閒聊，偶爾也會談到我，反正就是問一些不着邊際的問題。
我都不知道，情況這麼緊張，師父還有心思閒聊，還氣定神閒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我等的着急，就出去了，去了小甜的屋裡，坐在她的床邊，發呆。
看着她，我心裡五味雜陳。
師父跟我爸差不多又聊了半個小時，才從屋裡出來了。我本來想着，他們是不是商量出了什麼好的對策，正準備問，師父卻讓我先打住，叫我去好好洗個澡。
這要求，我是真的蒙圈了。
爸在一邊說道：「去吧，陽陽，你師父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他肯定有他的道理。」
這師父總愛搞神秘，我問他，他也只是示意我快洗澡，等會兒有重要的事要做。
我納悶，到底做啥事兒，還非得洗澡。我也只好去了，大夏天的沖個涼，也不錯的，剛才煩躁的心也總算是靜下來了一些。
不過，這時候，我聽見洗澡房的外邊有腳步聲。
這也瞅不見外邊是誰，等了一會兒，就聽見師父的聲音在外邊說：「張陽，記住啊，眼、耳、口、鼻、手都得好好洗洗，一樣都不能少！」
這要求怪怪的，像是一種儀式，我也沒多想，就照做了。
洗完之後，師父讓我換一件乾淨整潔的衣服。等我換好衣服，師父在堂屋門口沖我招手，我去了堂屋，發現我家堂屋的中堂上，貼了一張紅紙，上邊濃墨寫道。
供奉尊師張衡之位。
這幾個字，寫的霸氣飛揚，字如其人，確實有師父的風韻。
直到看見這個東西，我才知道，我師父名叫張衡。
他跟我竟然還是一個姓的，還真是有着莫名的緣分。不過，他的名字也讓我想起了小學課本上，那個發明地動儀的張衡，遠遠沒有我師父帥氣，玉樹臨風。
正當我出神兒的時候，師父突然說道：「張陽跪下！」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非常威嚴，完全沒有了之前說話的那種親近和善，我也差不多猜到了，接下來，就是我等了很久的事！
師父要正式收我做徒弟，心中莫名的興奮，忍不住在想，有這麼一個師父，有一天我會不會也能變得跟師父一樣厲害？
我跪了下來，按照他說的來，三拜九叩，等會兒好像還要端茶。
然後，師父抽出一張黃表紙，在紙上寫了一些我看不懂的字，但是，後邊的那幾個字我認得，是我的生辰八字。
他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一陣，突然間，大喝一聲：「敕！」
黃表紙，轟的一聲，化成一道火焰，瞬間成了灰燼。
我本來看的入神，覺得的這拜師禮儀還挺正規的，但是，師父最後這一下，把我給嚇了一跳，手上的茶碗差點兒沒掉地上。
完事之後，他才緩緩地睜開眼睛，他以非常莊嚴的神色看着我，沉沉地說道：「張陽聽着，為師已經禱告上天，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張衡的徒弟！以後，就算是天王老子要動你，也要問為師答不答應！」
「謝謝師父！」
我給師父作了個揖，趕緊給他遞茶。
師父喝了口茶，走到門口，朝天上看了一下，說道：「張陽，有人做了違反那邊規矩的事，可能會害死一個無辜的人，你願意去救那個人嗎？」
第三十五章
走陰
我雖然拜了師，可是師父還沒教我本事呢，我就說道：「師父，要是我有本事救人，我肯定願意。」
師父一笑，說道：「那就好，師父果然沒看錯人。你們村有個小女孩，有人用了邪術，迷了她的魂，我以為她是死人，把她的魂給勾了。後來，我到那邊也查了，那個小女孩命不該絕，就把她給放了，沒想到卻有人拿她做文章，還把她的魂給鎮在了一口棺材裡，正好，你的血陰氣重，能救她。」
師父說完的時候，我就明白了，我問道：「師父，你說的是不是王二丫？」
「對，就是這個名字，那天晚上那個！」他說完，還衝我挑了挑眉毛，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賤氣，他那一身正氣的道袍都遮蓋不住。
「我知道怎麼救她，需要我的一滴中指血和一口活人氣，對嗎？」我問道，趕緊轉移話題，那天晚上那事，我是真不想再提了。
「哎喲，你這小子怎麼突然開竅了？」師父問。
「我見過二丫，還差點兒跟她結陰婚，這法子是我被關在棺材裡頭的時候，二丫告訴我的。不過，她說好像要等到她的頭七才行。」我跟師父說道。
師父好像回憶了一下，才說道：「是這樣啊，我還以為誰家大半夜結婚呢，原來是我的徒弟啊。」
他頓了頓，繼續說：「我剛才看了天象，今天晚上會是陰天，沒有月亮。所以，不用等到她頭七，你今天晚上去救人，正合時宜。」
我點了點頭。
二丫的棺材裡還有危險的符文，雖然有我爸的藥丸維持着，但是肯定不是長久的事，藥丸也有失效的時候，應該早些救了她才行。
其實，在這之前，我一直都很好奇，二丫沒了那晚上，老煙杆被人下的那個咒，感覺特別怪異。按照老煙杆所說，是我師父給他下的咒，趁着這個時候，我就問：「師父，我記得當時你給楊爺爺下過一個咒，好像是叫什麼驢推磨，那是咋回事啊？」
師父想都沒想，說道：「張陽，你要弄清楚，你師父我可不會使用那種下三茅的術法，是你那個楊爺爺說，我給他下的咒？」
我點頭。
師父冷笑了一聲，說道：「驢推磨，是害人的邪術，也是下三茅的術法，你師父我可不屑於用那種術法。那天晚上，暗中給王二丫下了迷魂的就是你那個楊爺爺，他為了趕走你那小女朋友，可是費盡了心思。不過，那時候我還不清楚你們村的情況，那天我也被他給蒙了，我以為那個王二丫是他招來的死人，想要借你的陽氣來還魂，要害你，所以，就把她的魂給勾了。」
「我出去的時候，他就在你家院牆外頭躲着，那天我在那邊正好趕上有急事，就收了所有的替身。他倒好，借着這個機會，來了個苦肉計，倒是給他自己下了個咒，讓你們一點兒都不起疑心，還把屎盆子給扣到了我身上。」師父說道。
「啊……他還給自己下咒？」
難以置信，看來師父一直沒現身也有他的道理，藏在暗中的他，確實能夠看到更多的真相。
師父點頭，他說道：「那是典型的下三茅勾當，錯不了的。」
要這麼說來，那天晚上我奶奶那屋的那個人影，可能也不是我媽，畢竟只看見個影子，沒準就是老煙杆驅了小鬼，造成的假象。
因為，那天晚上，要是真起了衝突，他的目的可能就達不到了。
「不過，他這個咒也差點兒讓他自己翻船！」師父說道。
「啥意思，師父？」我問。
「第二天的事，你們那個村支書中邪，沖他丟了鞋子的就是你那個楊爺爺。不過，他不知道，我在他那隻繡花鞋上做了點手腳，差點兒讓他吃不了兜着走。不過，我沒準備那時候就拆穿他，所以，最後才現身控制了局面。」
原來是這樣，不過，師父說的有些籠統，我就問道：「師父，您到底對那雙繡花鞋做了啥？」
師父又坐下來，說道：「你的那個楊爺爺在那隻繡花鞋上養着一隻鬼，我把那隻鬼給封了起來，那繡花鞋上，我給他換了個更厲害的。」
我這才明白了，也怪不得那天，老煙杆的壓口銅錢鎮不住，後來的場面也徹底失控了，原來都是我這個師父暗中作怪。
提到這隻繡花鞋，就讓我想到那天晚上，老煙杆跟我說的那個故事。
就是那個女要飯的故事，她叫孫玉梅，這個女要飯的跟老煙杆肯定有着很深的瓜葛，他跟我說的，恐怕只是那個故事的一部分，或者說，是個真假參半的故事，想到這兒，我就問道：「師父，繡花鞋上的那個鬼，是不是個女的？」
「沒錯，就是個女的，好像還是紅顏薄命，長得還不錯，死的時候應該只有二十多歲，一直被你那個楊爺爺暗中養着。我帶她回那邊的時候，還留意了一下，她叫孫玉梅。」師父這麼說道。
那就沒錯了，的確是她。
那天，老煙杆很失落，到最後師父把那隻繡花鞋給他的時候，他肯定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才會老淚縱橫，他那張臉應該是真的。
「對了，張陽，那個女人入陰間的時候，我查了一下，她活着的時候，還育有一個女兒。」師父突然提了這麼一句。
師父這句話真的是很有料，對於我的認知來說，又是一次顛覆。
不過，這也不是沒有任何跡象的事，至少，老煙杆也親自承認過，他並不是童子身，這也印證了師父的說法。
「能不能確定就是楊爺爺和孫玉梅的女兒？」我問。
因為那個女人是要飯要到我們村的，那年頭遇見饑荒的時候，逃荒的多，沒準他在別處已經有了家庭，也有了女兒。
「這個沒法調查，不過，她那個女兒，好像是七幾年出生的，孫玉梅可是在六幾年就沒了的。要不是因為這一點，我可能都不會去調查這個孫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