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人祭 - 第26章

靈異13號

  我一把抓住大石頭,感覺水下邊好像有隻手,死死的卡着我的腳脖兒,沒有一點兒要鬆開的意思。

  我爸那邊也騰不開手,他問我:「陽陽,玉佩帶了沒有?」

  我這才想起來,爸給我的那塊玉佩能對付陰魂,可是往脖子那裡一抓,才發現,今天給師父行拜師禮,換衣服,給落在洗澡房裡了。

  我心說糟了,我怎麼能那麼粗心呢,真有點兒想抽自己。

  一陣陰風,我整個人都打了個冷戰,一下子又往下邊滑了一截,別看那麼個小孩兒,力氣倒是不小。

  不過,就在下一秒,他就毫無徵兆地鬆開了我的腳脖兒。

  我還以為是師父來了,還想着把師父的計劃給弄砸了,沒想到扭頭一看,竟是那個江雨蝶,她一臉憤怒的看着水裡的小孩,那小孩被嚇得不輕,躲在水裡不敢出來了。

  她把我從水裡邊給拉了出來,我跟她道了聲謝。

  江雨蝶說沒什麼,然後,跟水裡邊的小孩說了些什麼,那小孩浮出水面,好像有點兒委屈的樣子,點了點頭,就又一次沉入了水裡頭,不見了蹤影。

  過了河,我問她,那小孩到底是啥?

  江雨蝶說,這小孩子是兩星期前下河洗澡被淹死的。

  我算了一下時間,是東村那個小孩。

  江雨蝶還說,這小孩死的很無辜,他是被人害了,死的很慘,所以,陰氣很重。這條河裡以前就有個水鬼,但是,以前的水鬼好像是從哪兒知道了個辦法,給這小孩下了咒,讓他成了這河裡水鬼的替死鬼。

  江雨蝶在前幾天遇見過他一次,這小孩子雖然成了水鬼,但是有靈智,能聽懂她的話,剛才江雨蝶跟他說我是好人,他也就走了。

  說完了這個,江雨蝶就走了。

  再往南坡那邊去,路就越來越不好走了,野草梢子很深,還是我跟我爸抬着師父走。差不多快要走到西坡根的時候,我聽見後邊一個人問:「陽娃啊,你們這大半夜的,這是去幹啥呢?」

第三十九章

老煙杆現身

  聲音就是從旁邊的梢子叢裡頭傳出來的,冷不丁,怪嚇人的。

  不過,我也聽出來了,是我熟悉的那個老煙杆的聲音。

  師父猜的沒錯,老煙杆果然在這時候出現了,我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不過,他那麼一喊,我還是假裝被嚇到了一樣,我四處慌張地看了看,低聲問道:「楊爺爺,是你嗎?」

  我爸也停了下來,他也四下的看。

  這時候,荒草梢子裡頭傳來嘩嘩啦啦的聲音,老煙杆撥開梢子走了出來,他走到我們旁邊,看了一眼我們抬的東西,一臉奇怪地說道:「成武,這裡邊是啥?」

  「楊叔,也沒啥,就家裡邊一些不能用的東西,我買了些新的,想把這舊的扔遠點,算是送一送窮神。」我爸說道,農村有這個送窮神習俗的,不過,他這話肯定騙不到老煙杆,明眼人一看,麻袋裡肯定是個人,但必須得這麼說,以示掩飾。

  老煙杆一笑,他說道:「你們不用瞞我了,我都知道了!」

  我心裡邊嗡了一聲,他知道啥了?

  「楊爺爺,你這大半夜的,出來幹啥?」我立刻問道,故意去轉移話題。

  老煙杆嘆了一口氣,他說道:「本來晚上想過去找你爸商量點小事,誰知道還沒到你們家門口,就瞅見你們倆抬着這麼個東西出來了,還偷偷摸摸的,我本來想跟着看看,誰知道一直跟到這兒。」

  說到這兒,往我這邊靠了靠,低聲問:「陽娃,這裡頭是個人吧?」

  我爸那邊立刻對老煙杆打了個噤聲的手勢,他裝出一臉慌張地說道:「楊叔,你可小聲點兒啊,我……我們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今天下午,這道士也不知道是犯了病還是怎麼了,本來好好的,突然開始嘔血,誰知道晚上這人就死了,你說倒霉不倒霉,這要是被人知道了,還不以為是我們張家人殺了他,我就想着,埋了得了!」

  老煙杆還不知道這個人就是我師父,所以,他過來肯定就是為了確認這個我爸請來的道士是不是真的死了。

  果然,我爸說完之後,老煙杆立刻說道:「成武,陽娃,你們倆先等等,我幫你們看看,有的時候人會假死,沒準還能救活呢!」

  「不是吧,吐了好多黑血!」這是師父讓我爸說的,催命符就是那症狀。

  「不管咋着,還是我看看更妥當一點兒!」他說道,直接準備過來看了。

  他這麼說,我和我爸是沒有辦法拒絕的,如果拒絕了,那就露餡了,所以,只能答應他,找了一個平穩的地方,把師父的軀體給放了下來。

  老煙杆就是個人精,我還真有點兒擔心,他會看出來師父做的手腳。

  一放下來,老煙杆就慌慌張張的解開了麻袋,他迫不及待的要驗證結果,當他打開麻袋的那一刻,我瞅見他的嘴角有一絲陰笑,但轉瞬即逝。

  看來,師父的猜測沒錯。

  不過,老煙杆回過頭來,臉上卻是另外一種表情,他一臉愁容地說:「唉,不行了,這人已經沒氣了,魂都沒了。」

  我爸嘆了一口氣,沒說話。

  我則問道:「楊爺爺,他到底是咋了,人好端端的,咋會說沒就沒了呢?」

  「這誰知道,看他的樣子,不是中毒,就是被人用那種方法給害了。那個人,怕是一直都在暗地裡盯着你們家的,你們可得小心點,以後,就別請這種江湖騙子了,被坑錢了不說,還惹得一身騷!」老煙杆一邊嘆氣,一邊說。

  「是啊,我這……朋友那邊我都不知道該咋跟人交代呢!唉……算了,先找個偏僻的地方埋了,真要有人過來查的時候再說!」我爸臉上的表情一橫說道。

  「成武……等着,你倆先別慌,先別慌,叫我再想想……」老煙杆攔住我和我爸,他好像是想到了啥。

  「咋了,楊叔?」我爸回頭問。

  老煙杆想了一陣子,說道:「我琢磨着,這個道士死的有點兒蹊蹺啊,怕會是被啥不乾淨的東西給招惹了,要真是那樣,很有可能會起屍啊!我看這樣吧,咱們到那邊挖個坑,弄點兒干樹枝啥的,直接把他給燒了再埋起來,這樣,以後要真有人來查,也查不出啥的!」

  「不敢吧,山上有火光,要是被別人瞅見可就麻煩了。」我說道。

  「咱又不在這兒燒,到溝裡頭,沒人能瞅見!」老煙杆壓低聲音說道。

  說實話,我開始有點兒懷疑了,這老煙杆到底是真沒看出來,還是假沒看出來?他要是真沒看出來,這麼做,就是為了給他自己毀屍滅跡,因為,他覺得是他的催命符害死了這個道士。要是他看出來了,恐怕就是為了逼着我師父現身了。

  老煙杆果然不好對付,他確實太過謹慎了!

  我跟我爸也只能先應承下來,抬着師父的軀體,跟着老煙杆一起,往南坡那邊的山溝溝里走,一直走了有十幾分鐘,老煙杆才停了下來。

  「就這兒吧,夠偏了,大半夜的,沒人能瞅見。」他說道。

  把師父的軀體給放下來,我們三個人一塊先挖了個坑,山裡頭最不缺的就是干樹枝啥的,沒多長時間,就撿了一大堆,坑裡邊鋪了厚厚的一層,然後,把我師父的軀體給弄了出來,麻袋鋪在乾柴上,軀體放上去。

  我心說,都這時候,我師父咋還不來?

  老煙杆從自己口袋裡摸出了一個打火機,咔噠一聲,打出一條小火苗,他的臉被照的猙獰無比。

  他把打火機一點點靠近干樹葉啥的,時不時的還回頭看我一眼,他臉上那表情很是古怪,像是在期待着啥,特別是那種若有若無的笑,有些猙獰。

  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看到這一幕,心裡邊很不舒服,畢竟,他曾經是那個我童年回憶里楊爺爺。

  我不能讓他這麼做,為了保護師父,也為了他,準備過去攔着,可是,我爸卻攔住了我,他沖我微微地搖頭。

  不過,這時候一陣冷風纏繞,老煙杆的打火機滅了,他咔噠了幾下,愣是沒打着。

  「楊叔啊,我看還是就這麼埋了吧,不管他是怎麼死的,咱不能就這麼把他給挫骨揚灰了啊!」我爸勸說道。

  老煙杆一笑,把火機給丟掉。

  他就跟沒聽到我爸的話一樣,從自己的口袋裡又掏出了啥,我一看,一把鋒利的鐵錐子握在他的手裡,月色下散發着森森的寒光。

  他才說道:「這個人死的太蹊蹺了,恐怕是燒不了,我先錐了他的魂脈,要不然,以後沒準會回去找你們麻煩!」

  他說着,那一把錐子衝着我師父的眉心上就戳了下去。

  速度太快了,也太近了,我和我爸這種距離根本就沒法攔住他!

  就在那把錐子要破開我師父眉骨的時候,一陣陰風纏繞,我師父抬手一把抓住了老煙杆的手腕。

  鐵錐子戛然而止!

  可是,老煙杆還是用力往下戳了去!

  師父一個翻身,一把打在老煙杆的胳膊上,老煙杆的身體一顫,手一松,錐子就掉在了地上。

  「這……這咋回事?」老煙杆連連後退了幾步,一臉驚慌地問。

  「你就別裝了!」我師父站在他對面說道。

  「你……你到底是活着還是死球了,你說的啥,我……我聽不懂,陽娃,你……你們這是幹啥呢,這人不都還沒死呢,咋就準備拉到這山裡頭埋了,弄啥呢?」老煙杆這是在轉移話題,他平日裡那是會說的很,但這一次竟有些結巴了。

第四十章

連陰錐

  師父沒有說話,只是那麼看着老煙杆,看來師父的現身也並不是被迫現身,而是他覺得時機到了。

  可是,老煙杆顯然還是沒有要承認的意思,到這種關頭上,他甚至還在裝傻。

  「楊天化,我到底是死是活,在你的心裡頭不應該早就有答案了嗎?」師父問道,他朝着老煙杆那邊走去。

  「你說的啥意思,我……我聽不懂!」老煙杆又看向我,看起來有些生氣地說,「陽娃,你跟我說說,這大半夜的,跟一個外人一塊把你楊爺爺我給騙到這山溝溝里,這是要幹啥呢?」

  我不知道該咋說,雖然已經知道楊爺爺做了很多壞事,但是,真正要拆穿他的時候,又感覺他很可憐,又有些不忍心。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沒有人要騙你來,也沒有人要你來,是你自己跟來的!」師父一笑,一語道破其中的關鍵。

  很顯然,這句話戳到了老煙杆的要害,他張了張嘴,卻又啞口無言!

  「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就由我來說給你聽聽,怎麼樣?」

  師父頓了頓,不等老煙杆說話,他就說道:「今天下午,張陽帶着我在你們村走了幾圈,這引起了你的懷疑。你是個很謹慎的人,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下午又去了張陽家裡。而且,你還趁着我休息的時候,突然襲擊,還給我下了一道催命符。然後,就是張成武出去借麻袋的事了,很顯然,你知道催命符起了作用,就驅了小鬼,一直在張陽家的大門外頭盯着。」

  師父說到這裡,走到老煙杆的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晚上,你那小鬼聽見張陽一聲慘叫之後,就回去跟你報信了。可是,你覺得不太對,因為下午張陽的父親就去借了麻袋,怎麼大晚上了,張陽才發現我出事?所以,你越想越擔心,怕萬一我沒有死,所以,就一路跟着。一直到偏僻的地方之後,你再現身,假裝為了他們張家好,要給我驗屍。驗屍完畢,你還不放心,還要燒了我,我滅了你的火,你卻要用連陰錐釘了我的魂。你這個人,真是心狠手辣到出乎我的意料!」

  從一開始的一臉無辜,到後來的有些慌張,隨着師父的講述,老煙杆極力隱藏自己的壁壘,也正在一點點的崩塌。

  老煙杆又一次看向了我,那眼神竟有一些落寞,他又問我:「陽娃,這……這就是你跟這個外人給我下的套?」

  他每次無法回答問題的時候都會問我,不是問我爸,更不是問我師父,因為他很清楚,我在這三個人當中,是最容易心軟的。

  可是,他勾了小甜的魂,甚至還有心要害我師父,他的罪過已經不可容忍!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楊爺爺,真的,沒有人想要給你下套,沒有人想要那麼做。我也不想看見這樣的你,看見你,我就感覺我小時候的那個楊爺爺已經消失了。」

  「陽娃,怎麼會呢,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老煙杆問。

  「你以前不是這樣,以前的你,不會害人!」我說道。

  他嘆了一口氣說:「陽娃,有些事你不懂,你楊爺爺我這麼做,可都是為了你啊!」他的這句話倒是把問題帶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為了我,就要害人嗎?」我問。

  「對,他們都不想你好好的活着,有我在,誰都別想害你!」老煙杆說道,他的語氣甚至有些壯闊,這讓我有些意外,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害人還能說的這麼理直氣壯嗎?

  他看了我爸和我師父一眼,說道:「陽娃,你以為他們是在救你,其實你根本不了解你自己,他們那麼做,都是在害你!」

  「要是害人能夠救我,我寧願死!」我沖他吼道。

  「陽娃,你說啥信球話呢,你……你不能死,不管咋樣,楊爺爺都不會讓你死的,你要好好的活着!」老煙杆也顯得十分的激動。

  「為啥呢?」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