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人祭 - 第4章
靈異13號
我對懷裡的小甜微微地搖了搖頭,讓她別吭聲,她點頭,沒說話。
「小姑娘啊,你是大學生,新人不去舊人歸是啥意思,你比我清楚……你要是沒睡着,就聽我老漢一句勸,明兒個一早你還是走吧,我讓陽娃送送你,俺這窮山疙瘩的,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爺爺說完停了一會兒,沒再說啥,就走了。
等爺爺回屋關門之後,小甜沖我搖了搖頭,她的意思我明白,她不想走。不過,當我這麼看着她的時候,總覺得好像哪裡有點兒彆扭,屋裡頭光線暗,具體哪裡彆扭,我也不清楚,更何況,也顧不着弄清楚。
一陣火熱之後,正當關鍵時候,屋門突然被人推了幾下,似乎是推不開,外邊的人嘀咕了什麼,敲了敲門。
說實話,又一次聽到敲門聲,我都有些想要罵娘了,真的,可是當我準備罵的時候,外邊竟傳來這麼一個聲音。
「張陽,是你在屋裡嗎?」沒錯,外邊是小甜的聲音,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不是在我懷裡,而是在門外頭。
我懵了,真的我在這一瞬間大腦短路了,低頭一看,確實是小甜的模樣,她的臉頰羞紅,在我看了她一眼之後,她顯得很害羞,把頭埋了起來。
難道是我聽錯了,這怎麼可能呢,人在屋裡,聲音在外邊,太邪乎了吧?
我想了想,問懷裡的小甜,剛才有沒有聽見外邊的聲音。小甜只是搖頭,她顯得很害怕,縮在我懷裡,有些發抖,女孩子越是這樣,就越能燃起男人保護的欲望。
我把她摟的更緊了,想了最近的經歷,心說外邊會不會是啥不乾淨的東西,比如說那個催命的老頭,想到這兒我心中就一陣發寒。
「張陽,你在跟誰說話呢?」外邊又傳來這麼一句,的確是小甜的聲音,這次我聽得是真真切切。
似乎是見我不說話,外邊那人開始敲門,聲音越來越急。懷裡的小甜被嚇得不輕,我緊緊地抱着她,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壯了壯膽,對外邊那人說道:「你有啥事沖我來,別球裝神弄鬼嚇人!」
外邊的她好像有些吃驚,沉默了一會兒,問:「張陽,你幹什麼呢?我是小甜啊,我肚子不舒服,剛上廁所了,外邊有點兒涼,你快開門兒啊。」
「別騙我了,以前你能假扮成楊爺爺的模樣害我,現在就能模仿小甜的聲音,我才不會再上你的當呢!門上有門神,窗戶上也有神砂房檐土,你進不來的!」其實,這屋窗戶上沒有糊上那種泥巴,我這麼說,就是為了嚇唬他,畢竟那天奶奶也這麼說過,當時他就進不了我家院子的。
「行了,張陽,我不喜歡這種玩笑。你要再這樣,寒假我就不帶你見我爸媽了……」她這麼說,好像是有些生氣了,沒錯,我倆的確說好了來着,寒假是要一塊去她家的。
它咋會連這個都知道?
我開始有些懷疑,就沖外邊說:「小甜現在就在我懷裡呢,別以為你說了這些我就會相信你!」
「什麼……張陽,我在外邊呢,你好好看清楚了,你懷裡是誰?」外邊的小甜說話的語氣有些慌亂了。
我低頭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是小甜沒錯,我低聲跟她說:「小甜,你別怕,她進不來的!」
這小甜還是點頭,沒有說話,那張臉下意識的埋了下去。
說真的,我這句話並不算是關心,而是試探,試探之後,我開始有些怕了。因為冷靜下來之後,我把事情的前前後後想了一遍。至始至終,跟我纏綿的這個小甜都沒說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我原來想着她怕被爺爺發現,不敢吭聲。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的,小甜昨晚就跟我說過,她肚子有點兒不太舒服,可能山裡頭水太重,她有些水土不服,所以,半夜她去了廁所,面前這個小甜就進屋了,還敲了牆。
這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了,當我想清楚,準備脫身的時候,才發現懷裡的小甜還在緊緊地抱着我,她整個人就像個八爪魚似的,將我纏得那叫一個緊,推都推不掉,衣服都快給弄沒了。
我真的是後悔不已,想想剛才辦的事就後怕,想要喊救命,可一條濕滑的東西沒入了我喉嚨,想躲都躲不開。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束手電光線從窗戶那邊照進來,手電光線晃晃悠悠,從她的臉上掃過,當我真正看清楚她那張臉的時候,徹底驚呆了。
咋……咋會是她?
第七章
二丫
我懷裡的真不是小甜,但我認識她。
這女孩也是我們村的,跟我一樣大,叫王二丫,是村支書王建國唯一的閨女,也是我的小學同桌,嚴格按照輩分來算我應該喊她表姑,但她一直喊我陽娃哥。小時候,她跟我玩,就被爺爺拿大掃把給趕走了,我那時候小不懂事,還因為她幾天都不理我爺爺。
後來我倆都到外地上了高中大學,就很少見到她了。說真的,打死我也想不到,她會出現在這裡。我家跟王建國家的恩怨不說,我跟她的輩分問題也暫且不論,我就想知道,她大半夜的來小甜屋裡幹啥?她喜歡我?可是也沒有必要這樣投懷送抱啊!
這張臉讓我從剛才的那種狀態下清醒了過來,當然,不是說她丑,二丫這姑娘長得挺好看的,有着農村姑娘少有的白淨,屬於可愛那種類型的,反正在我們村她要是算第二,我覺得沒人能算第一。
最主要她還是一黃花大閨女,如果我就這麼稀里糊塗把她的清白給毀了,她以後還咋在村裡頭待,將來她還咋嫁人?
可奇怪的是,現在的她根本沒啥理智,我都懷疑她會不會是被人給下藥了?她纏着我,還不停地發出那種聲音,身上發紅。更加詭異的是,她那雙手跟鐵鉗似的,我想把她手給掰開脫身都辦不到,一個女孩子咋可能有這麼大的力氣?
我都有點兒絕望了,一來怕做了對不起二丫的事,二來又怕傷害了我女朋友小甜,這可咋辦?
過了一陣之後,屋門就被踹開了,一聲巨響仿佛是驚醒了二丫,她好像突然想到了啥,眼睛瞪大,渾身一陣哆嗦之後,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我,變得一臉惶恐,她問:「陽娃哥,我……我咋會在這兒?」
她像條逃生的魚一樣從我身上脫開,隨手拉了毯子把自己的身體裹起來,蜷縮到床裡邊,嗚嗚地哭了起來。
說實話,這一幕有點兒像是被捉姦在床。
我真不知道該咋解釋了,這算啥?就好像是黃泥掉到褲襠里,它不是屎也是屎了。
小甜看見這一幕已經快要崩潰了,她那眼淚是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沒說出一句話,扭頭就跑到我那屋,閂上門,也哭了起來。
雖然沒有真的到那一步,但是我和王二丫的事是真的發生了,這個事實我是無論如何都躲不掉的。爺爺又把門給關上,我倆穿好衣服出去,二丫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一樣,走路搖搖晃晃的,爺爺跟她說話,她也不理。
看到二丫的樣子,我心裡挺難受的,屋裡頭小甜還在哭,我更不知道該咋辦,事情咋會搞成這樣呢?
「二丫啊,你看這事弄的,這大半夜的,你……你咋會在那屋待着呢?」這是爺爺和老煙杆計劃之外的事情,誰能想到二丫會出現在這兒,再說了,大門還閂着呢,沒一點兒動靜,她是咋進來的?
爺爺抽了口煙,長長的嘆了口氣,看了我一眼,對二丫說:「二丫,你放心,既然陽娃幹了這種混球的事,就該對你負責,這樣,天明了我就去找你爸商量這事,把你跟陽娃的親事兒給定了,你看中不中?」
這話說出來,屋裡頭的小甜哭的更厲害了,我有話,可面對着二丫也說不出來。
二丫卻搖了搖頭,有些失魂落魄地說:「這……也不怪陽娃哥……」
她才說到這,整個院裡就是一陣陣的陰風纏繞,又是那種清冷,外邊的椿樹葉子嘩嘩啦啦作響,突然,門外頭傳來老煙杆的聲音。
「老張,院裡咋了,你開門,我進去看看!」
爺爺給我使了個眼色,我過去把門給開了,老煙杆進來的時候,打量了我一眼,那張臉笑眯眯的,他還問了我一句:「這大半夜的,你咋熱成這樣?」
我沒回答,也沒心思想別的事兒。
老煙杆往院裡掃了一眼,好像有些意外地說:「喲,這不是王建國家那閨女嗎,她咋會在這兒呢?」
爺爺正想說啥,那老煙杆倒是先開了口,她看着王二丫,問道:「二丫,你這是咋了,你站起來,走兩步我看看!」
這話說的我和爺爺都有些不太理解,啥意思,讓二丫走兩步?
老煙杆並沒有理會我倆的不解,他只是打手勢,讓王二丫站起來走路。二丫還真聽他話,站起來,就繞着院子走了一圈。
走完,老煙杆滿意的點了點頭,盯着她說:「王二丫,有些事你必須弄明白,人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活着要腳踏實地,才能接地氣,才算是人,你的腳離地二寸,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是個啥?」
我瞅了一眼,發現二丫還真是腳不沾地,心裡頭咯噔一聲,他這話叫我想到了那晚上被鬼墊腳的事,腳離地二寸走路,就是死人了。
這話一問出來,王二丫好像突然明白了啥,她捂着臉哭了起來,眼淚從她指頭縫裡流出來是血紅色的,那模樣恐怖極了,還不到半分鐘,她開始七竅流血,一頭栽倒在地上,就沒了動靜。
再回頭看,門口站着的哪兒還是老煙杆,分明就是那天催命的老頭。老頭也在盯着我,還是一臉笑眯眯的,可他的笑一點兒都沒有老人的那種慈祥,反倒是陰森恐怖的很。同時,我也看清楚了他腳上的那雙鞋,白紙面,黃麻底,登雲鞋,他果然不是活人。
不管他是啥,我真的是煩透了這個老頭,最近幾天一直糾纏着我不放,現在又害死了二丫,我衝着他就吼道:「有啥事你就衝着我來啊,二丫她又沒招惹你,你為啥害她?」
「她本來就是死人,我只不過讓她看清楚自己而已,害她的人不是我!還有你的事,今兒個我算過了,犯煞,諸事不宜,就先不帶你回去了,不過你放心,我還會來的。在我回來之前,你也得好好想想,你自己到底是個啥?」他說完扭頭就出了門。
「你大爺的,別走!」我罵了一聲,立刻追了出去。
爺爺在後邊想要喊住我,我也沒理他。可是,追出去之後,外邊早已經沒了那老頭的蹤影。
沒追上催命的老頭,倒是見着了老煙杆,他在院牆外的大椿樹下,倆大樹葉子蒙着眼,圍着椿樹轉圈,就跟驢推磨一樣。
這肯定不是那老頭變的,因為,他的情況一看就是叫人做了手腳,也怪不得蹲點兒的老煙杆一直沒出現,原來是被困在這兒了。
我過去,正要喊醒老煙杆,不知道啥時候爺爺拄着拐杖追了過來,他連忙制止了我,爺爺說:「你楊爺爺這是中了邪了,不過,下手的人沒有要害他的意思,過會兒應該就沒事了,你要是真這麼喊醒了他,會變成傻子的。」
最近出了不少事,老煙杆是我們的主心骨,他可不能傻了,幸虧爺爺來的及時。
我跟爺爺在那兒等了有四五分鐘,老煙杆總算是停了下來,他一屁股蹲在地上,背靠着椿樹迷茫了一陣子,扯掉蒙着眼的大楊樹葉,才問:「我咋在這兒呢?」
「你被迷了,擱這兒推磨呢,好點沒?」爺爺問。
「推啥磨?推磨可是畜生幹的事,我咋……遭了,我怕是着了別人的道道了,看看,我這臉沒事吧?」老煙杆指着他那張老臉問。
我跟爺爺都仔細看了,沒啥不一樣的,老煙杆繼續說:「臉沒變,是不到時候,看來那老頭不讓我管你們家的事啊!」
爺爺一聽慌了,連忙說:「不……楊先生,您可不能不管啊!」
老煙杆則擺了擺手,嘆了口氣說:「老張,真不是我不想管,是我管……」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不遠處有着十幾道的手電光線,那些人一邊走,一邊喊「二丫」的名,裡頭有王建國的聲音。
我們趕緊進了院裡,關了大門,老煙杆看到二丫的時候倒沒有那麼驚訝,爺爺正想解釋,老煙杆卻擺了擺手,說:「你不用說啥了,我知道,剛才那會兒蹲點,我看見二丫進了你家院裡。我見她腳不沾地的,想着她給墊了腳,想過去幫她,結果就撞上那老頭了……」
「是不是那死老頭害了她?」我問,現在就那老頭的嫌疑最大。
可老煙杆卻搖了搖頭,他說:「應該不是的,沒啥由頭他是不能害人的,我雖然還沒有查出來老頭具體啥身份,但有一點兒能肯定,他是那邊的人!」最後一句,老煙杆把聲音壓的很低。
「哪邊?」我疑惑。
「陰間。」老煙杆這次毫不忌諱的說出了這個詞,但我是不太信的,真有陰間?老煙杆也不管我信不信,他抽了口煙袋,繼續說:「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還是先想想怎麼應付王建國吧,這個人跟你家有親戚,好好說,興許……」
才說到這裡,就聽到王建國在外邊大喊:「姓張的,開門!」
第八章
花旦
「王支書啊,還跟他們廢啥話,我都瞅見了,二丫真給張陽那小子弄屋裡了。就張家人那德性,咱可不能等了,再等,咱二丫可就……」說話那人叫王孬蛋,是個二流子,也是王建國的頭號狗腿子,不過,王孬蛋還沒說完,就是一耳刮子的聲音。
「放你娘的狗屁,你看見了咋不把二丫給帶回去?」王建國反問。
「我……我不是怕張家那……那死婆娘嘛,怪嚇人的……」
「慫樣,那死婆娘我都給燒了,還怕個球啊?」王建國說到這裡,似乎是見門還不開,就吩咐幾個人道:「都還愣着幹啥,把門撞開!」
這邊院裡,爺爺跟老煙杆在商量着對策,可沒啥辦法,人躺在院裡,七竅流血,還能咋解釋?恐怕到時候就算是解釋了,那王建國也不會相信,他肯定會認定人就是我們張家給殺的。
老房子的木門板本就不結實,王建國帶着十幾個人,把我家門給撞開也沒花幾分鐘的工夫。二丫還躺在我家院裡,當王建國看到二丫那張臉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懵了,他那麼五大三粗一男人竟一屁股蹲在地上,爬着到二丫的身邊嗚嗚地哭了起來。
王建國媳婦沒的早,就給他留下這麼一個閨女,現在閨女也沒了,他的天就塌了。
說實話,這一幕我看得鼻子都酸了,這時候,老煙杆說了一句:「建國,人沒了,您節哀吧!」
「節你娘的狗屁,說……誰幹的?」王建國的樣子很可怕,眼都紅了。
王孬蛋趕緊煽風點火,他指着我,說:「支書,還他娘的能是誰幹的,肯定就是這孫子啊,他們張家人不都一球樣,個個都是風流痞子,我看啊,他肯定是看上了咱家二丫,二丫不從他就害了人。我……我可是親眼看見二丫叫他帶過來的……」
「滾蛋,老子沒問你!」王建國一腳踹在王孬蛋的屁股上,把他給踹了一個踉蹌。
「王孬蛋,你瞎說啥呢,晚上我都沒出去,咋可能帶二丫回來?」我立刻反駁,那王建國也迅速反問:「那你說,二丫咋會在你家沒了?」
我現在也不知道該咋說了,也不管爺爺跟老煙杆的給我使眼色,直接把那催命老頭的事給說了。說完之後,王建國一聲冷笑,他旁邊那王孬蛋說:「就這種理由,我王孬蛋能編一籮頭框子,虧你張陽還是上過學的,啥叫封建迷信你不知道啊?」
「你知道個屁,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這麼說,那王孬蛋一下子火了,上來沖我肚子上就是一腳,我沒想到他會下這手,肚子裡絞着疼,汗都下來了。
這時候,一直在我屋裡的小甜跑了出來,她把我給扶起來,問我咋樣,我肚子疼得很,咬着牙跟小甜說:「小甜,你出來幹啥,趕緊回屋,這事跟你沒關係!」
王建國帶着十幾個人,個個都是二流子,打架的好手,王建國想弄我們,我們肯定是干不過的,小甜出來,我怕她吃虧。
「喲,咋屋裡還藏個能捏出水兒來的,支書,你看吧,這孫子真不是啥好東西!」王孬蛋看着小甜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兩隻色眯眯的老鼠眼盯着小甜,還一直往這邊湊。
「小甜兒是吧,今兒個晚上跟你孬蛋哥哥睡咋樣?」王孬蛋伸着腦袋,一臉猥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