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人祭 - 第5章
靈異13號
「哎喲,脾氣還不小,我就喜歡這樣的。」王孬蛋的樣子很噁心,我起來就想過去抽他,可是他們人多,直接把我給摁在了地上,爺爺和老煙杆想過來幫忙,也都被摁在了地上,他那骯髒的手開始伸向小甜,小甜就一個小女生,被嚇得連連後退,她喊道:「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報警!」
「你報啊,俺這兒可是山裡頭,很偏的,等警察來了,天兒都明了……」王孬蛋淫笑着,扯着小甜的衣服,夏天的衣服薄,眼見着就要給撕開了。我連自己的女朋友都保護不了,還算啥男的,那一瞬間,我牙都快咬碎了,瘋了一般地從倆人手裡掙脫,衝過去,一拳頭就砸在王孬蛋的頭上。
他踉踉蹌蹌幾步摔在地上,再爬起來的時候,疼的是齜牙咧嘴,眼眶都腫了,衝着旁邊的人吼道:「臥槽你大爺的,給老子摁住他,我王孬蛋今天不弄死這孫子,我就不姓王!」
我忍着肚子疼,把小甜護在身後,幾個人也圍了過來。
而正在這時候,我家的大門竟咣當一聲開了,很突然,一陣陰風纏繞而來,我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剛才還一臉神氣的王孬蛋臉色一下子變了,其他人也都被嚇得不輕。
接着就是奶奶那屋的門窗,哐當哐當直響,響了一陣兒,屋裡的油燈突然亮了,油燈晃晃悠悠,有女人唱戲的聲音從屋裡傳了出來,咿咿呀呀的,聲音很是幽怨。一條影子映在窗戶上,是一個俏美花旦的模樣,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可一點兒都不美,反倒是陰森恐怖至極。
恐懼的蔓延,到最後還是爆發了出來,王孬蛋最先喊了出來:「那死……死婆娘……又……又回來了……啊……」
他嘴巴都不利索了,一聲慘叫就要跑,被那王建國一把揪住領口,沒跑成。但這種情況下,王建國也控制不住所有人,一下子那些狗腿子就跑了大半,就剩下那五六個,也是站在原地臉色也不好看。
村里人都迷信,這王建國也不例外,碰到這種事,他也知道保命要緊,他衝着那幾個人吼道:「都他娘的愣着幹啥,快,先把二丫抬回去,張家的帳,咱們明天算!」
剩那幾個人哪裡還敢在我家多待,抬着王二丫的屍體就跑了,王建國這人再橫,也怕這種事。
不過,在他走之前,回頭沖我說了這麼一句:「張陽,這事他娘的沒完,你欠二丫的,早晚得還上!」
王建國一走,家裡很快就安靜了下來,我看了老煙杆一眼,院裡有本事搞出這麼詭異動靜的人,也只有他了。瞅着奶奶那屋的燈逐漸的暗下去,爺爺說:「楊先生,你這一手可真不賴啊,咋弄的,還……還會唱戲?」
「屁,我哪有這本事!」老煙杆一口否定,他這時候還在盯着我奶奶那屋,臉上的表情可不輕鬆。爺爺跟老煙杆很熟,但他一直都覺得老煙杆是個琢磨不透的人,所以,在這種事發生的時候,除了恐懼之外,我和爺爺都覺得是他做的手腳,現在被他這麼一否定,我倆都有些驚了,不是他,屋裡頭會是啥?
拿了手電筒,到奶奶屋門口照了照,門縫上的糊的稀泥都變黑了,地上撒的青灰上也有兩串腳印,腳印不大,像是女人的。
「真是秀玉回來了?」爺爺問。
我忽然想起來,爺爺以前說過,媽在世的時候喜歡唱戲,沒嫁給爸的時候還在劇團里待過,演過花旦。
不過,現在屋裡頭已經沒了動靜,也不知道奶奶咋樣了,如果真的是媽回來了,奶奶以前那麼對她,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對奶奶下手,我有點兒擔心,就問:「楊爺爺,我奶奶不會有事吧?」
沒想到老煙杆沒回話,倒是爺爺搶了話,他說:「陽娃,你媽是個好人,就算真變成了啥,也不會害人,她不會害你奶奶的!」
「你爺爺說的沒錯,我讓門窗上糊的房檐土也不是為了防你媽,叫我說,你媽的意外出現其實是救了你奶奶,還嚇走了王建國那幫人,這是好事。」很顯然,老煙杆後邊的話也是推測,剛才那是不是我媽,還不確定。
爺爺衝着奶奶那屋喊了好一陣子,奶奶才應了一聲,還把我爺爺給罵了個狗血淋頭的,說我爺爺大半夜不睡覺叫魂呢,爺爺也沒生氣,畢竟奶奶沒事就好。
折騰完都已經後半夜三點多了,都累得不行,肚子還有些難受,就回屋睡了。
老煙杆走的時候交代,說明天有啥事也別去找他,爺爺還以為他不想管我家的事了,老煙杆說不是不管,就是明天他不方便出門見人。我跟爺爺也不太懂這個,只能聽着老煙杆的交代,明天的事不好應付,王建國不會善罷甘休的。
回屋躺床上,剛準備睡覺,旁邊的牆又響了,我心裡頭跟着揪了一下,不過,很快那邊小甜問我:「睡了嗎?」
「沒呢,咋了小甜?」我問。
她沉默了一陣,說:「張陽,你是不是喜歡那個二丫……其實她……也不錯……」我知道,小甜這是吃醋了,我趕緊解釋說:「不是啊,小甜,你別誤會……剛才我跟她的事……唉……我以為她是你呢……」
「真的?」她問,語氣中有那麼一絲欣喜,但她隱藏的很深。
第九章
壓口銅錢
我說真的,很肯定。
然後,她那屋就沒了聲。也不知道這會兒小甜是還在發火,還是正在蒙着被子偷笑呢?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啥時候,被外邊嘈嘈嚷嚷的聲音給吵醒了,我揉了揉眼睛,看到我家門口站着兩名警察,正跟我爺爺盤問着啥。
警察咋還來了,我穿好衣服出去,小甜也已經起床了,我過去問她咋回事,她說好像是王建國報了警,說張家人謀害了她閨女。我知道王建國會找事報復,只是沒想到他竟然用了報警這種方式,這好像不是他的作風。
兩名警察一男一女,女的看起來乾淨利索,長相不錯,應該算是警花了,她在盤問我爺爺,男警察在一邊做筆錄。
說實話,我有點兒怕,昨天晚上的事跟她們是說不清的,如果她們真查起來,我跟二丫的接觸最多,嫌疑也最大,沒準二丫的死我還真得背黑鍋。
女警問了一陣,外邊又來了一個警察,他手上還戴着橡膠手套,手裡拿着一份報告,瞅了我一眼,在那女警耳邊說了些啥。
「好了,先把他帶回去!」女警指着我下的命令,我就這麼被帶到了鄉派出所,人並不是我殺的,他們詢問了半天也沒啥結果,最後,好像是最終的屍檢報告也出來了,確定了二丫是突發性的腦溢血死亡,並不是死於他殺,派出所也就消了案。
走的時候,女警還專門開車送我回去,我說不用,她說抓錯了人,送我回去,算是給我賠罪。半路上,她跟我說:「腦溢血多發人群是老年人,年輕人的幾率很低,說實話,我不相信她是腦溢血死的,你怎麼看?」
「啥意思,審問?」我問。
「你別怕,就是隨便聊聊,車裡只有你跟我,也沒有監聽設備,你知道的事情都可以說,包括那……方面的,你懂哦!」她說着還扭頭沖我眨巴眨巴眼,帶電了似的。
這女警好像很好奇的樣子,見我不吭聲,又補充了一句:「法醫也在那個女孩的身上找到了很多你留下的痕跡。」
我明白,這女警是在向我施壓,不過,她說的這個線索,確實能把我給關起來的,也不知道她是啥目的,我就用同樣的方式問:「那你還敢一個人送我回去?」
我說出這樣的話,她好像還有點兒驚訝,瞥了我一眼說:「我可是警察,你不是我的對手!」
「是嗎?」我反問。
「當然,別看本警官身材好,兩個你也不是我對手。好了,不跟你貧了,實話跟你說吧,我敢放你回去,是因為我斷定你不是那個殺人兇手。我送你回來,也不是因為抓錯人向你賠罪,而是因為,我覺得你是個有意思的人。」她的話有點兒繞,但她的話也告訴我,她是個明白人,這次得虧是碰到了她,擱別人我進去就算不背黑鍋也得脫層皮。
「你覺得二丫的死跟那種事有關係?」我問,她點頭。
「好,你想聽故事,我能跟你瞎噴一點兒……」我就把昨天的事大致跟她說了下,當然,很簡略,涉及一些敏感的內容,我自然是不會告訴她的。
她聽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對我們村的事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她開車一直把我給送到了我家門口,走的時候塞給我一張名片。
我看了一下,林曼曼。
隨手把名片塞進了褲兜里,她這算啥幫忙啊,整個就是添亂。等她開車離開之後,小甜沖我腰上重重地掐了一把,才問我:「你跟她去鄉里都幹什麼了?」
「審問啊。」我捂着腰說,她下手還真狠。
「不像!」她說着伸出手,我問她要啥,她說名片,我只好把林警官的名片給了小甜,我以為她會當面給撕了,沒想到她拿自己屋收了起來。
我去問爺爺,上午王建國有沒有過來鬧事,爺爺說沒有,就聽說他早上報了警,這都中午了,也沒啥動靜,有點兒奇怪。
二丫活着的時候跟我奶奶關係特好,上高中和大學以後,我為數不多的見她那幾次,就是她來我家看我奶奶。聽說了二丫的事,奶奶當時都哭了,她一大早就去了王建國家裡,估計是忙着張羅二丫的喪事。
這是人之常情,不過,我有點兒擔心奶奶,就問:「我奶奶去他家不會出事吧?」畢竟燒了那口大紅棺材,老煙杆說會出大事的,到現在那所謂的大事還是沒影兒,這叫我的心還一直懸着,爺爺也肯定知道我的意思。
「應該沒啥事吧,天還沒黑呢,那東西鬧不了啥動靜的。」爺爺抽了口煙袋,這話說的倒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然後,他把拐杖放門口,坐在石頭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煙袋,好像是在想着啥,突然,他站起來,朝遠去看去,我也看見奶奶慌慌張張地往家跑。
「咋了,愛英?」爺爺遠遠地問。
奶奶乾咽了口唾沫,喘了口氣說:「建國出事了,他清早出門叫一隻鞋給砸了腦門,擱哪兒一直說胡話,嚷嚷着要燒了他自個兒,我叫人給他捆了。我……我琢磨着,這撞鞋可不就是撞邪嗎,老頭子,你有沒有見着楊先生,我去他家敲門咋沒人吭氣呢?」
我想到昨天晚上老煙杆走之前交代的話,他今天出不了門的,就跟奶奶說:「奶奶,他在家的,估計是昨天晚上累着了,我跟你去找找他?」
回頭看了爺爺一眼,徵求他的意見,爺爺腿受傷行動不便,跟我點了點頭。
老煙杆家不遠,穿過那片玉米地就到了,門沒有鎖,應該是裡邊閂着的。我敲了敲大門,喊了幾聲沒回應,就讓奶奶先等着,我翻牆進去看看。
院牆是土坯牆,有眼兒,翻過去也不費多大勁兒。他家就他一個人,上屋門從裡邊閂着,他肯定在屋。
我過去敲了敲門,低聲說:「楊爺爺,我知道您在屋裡頭呢,王建國出事了,您救救他吧?」
等了有幾分鐘,裡邊才傳了個聲音,他說:「他的事我幫不上忙,陽娃,你忘了昨兒個晚上他那狗腿子是咋對你相好的?」
想起王孬蛋那孫子我都來氣,可是,不管咋說,王建國是我舅爺,不是啥好人,但畢竟是條命,我就說:「楊爺爺,算我求你了,救救他吧,二丫沒了,他也怪可憐的。」
「陽娃,我知道你心善,但……」老煙杆說到這兒的時候,不知道哪傳來一聲驢叫,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過了幾秒,他才清了清嗓子說:「不是我不想救人,是我今兒個真的不方便……」
他說話怪怪的,想起來昨天晚上推磨的事,我問:「楊爺爺,您沒事吧?」
「我沒事……」他咳嗽了聲,屋裡又有兩聲驢叫,難道他屋裡頭還栓了頭驢,沒見他餵驢子啊。
正在我想這個問題的時候,老煙杆說道:「這樣……陽娃,我教你個法子,能不能有用還不知道,你先試試,不中就再等等,到晚上十二點以後,我沒事了,就能過去救人,你等下……」
過了一陣,老煙杆從門縫裡塞出來一枚鏽跡斑斑的銅錢,銅錢上什麼通寶的幾個字都看不清了,除了銅綠之外,還有沾有一些黑紅色的東西,也不知道是啥。
「把這東西給塞到王建國的嘴裡,要是塞進去他能吐一大灘黑水就沒事了,要是不行,他那身子骨硬也能扛一陣兒,先捆着,等半夜十二點以後再來找我!」老煙杆說道。
在他塞銅錢的時候,我隱約看到了他捏着銅錢的那兩根手指頭,上邊長着一層黑黃色的毛,那是啥?
瞅見那一瞬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奶奶那邊急,我也沒問,拿着銅錢,匆匆忙忙地翻牆出去了。
東西我給了奶奶,按照老煙杆的交代也跟她說了,我本來不想去王建國他家,王孬蛋他們那一幫人肯定在那兒,我看見他就噁心。奶奶翻來翻去把那枚銅錢看了幾遍,問了一句:「壓口錢?」
我也不懂,也沒說啥,她就慌慌張張地往王建國家去了。
奶奶都七十了,她步履蹣跚的背影突然叫我有些心疼,我就悄悄地跟在她後邊,老煙杆都不確定他那銅錢是不是能真的管用,我擔心她會出事。
王建國他家靠近河邊,院裡有棵碗口粗的柳樹,我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他就捆在那棵柳樹上。估計是怕他跑,捆得那叫一個緊,整個人跟麻花似的,就露個腦袋。王建國那張臉鐵青鐵青的,翻着白眼,白眼中卻透着兇狠。
我就在外邊躲着,能看到院裡的情況,也沒見着二丫的遺體,更別說什麼靈堂了,這倒是有些奇怪。
奶奶去了,跟王家人交代了一陣子,想找個人摁着王建國,可他們王家那幾十口人屁都不敢放一個。最後,奶奶指着王孬蛋說,你過來!王孬蛋就這樣被王家人給推了出來。他最怕這種事,倆腿抖得跟篩糠似的,過去摁着王建國的頭,奶奶開始想辦法往王建國的嘴裡塞銅錢。
可是嘴太緊了,咋着也塞不進去。
最後實在是沒轍了,就去弄了個一把大鐵勺子,用勺子把兒把王建國的嘴給撬開了,銅錢往裡邊一塞,王孬蛋手頂着王建國下巴,省的他給吐出來。
王建國的喉嚨里開始咕嚕咕嚕的響,伴隨着那種咕嚕聲隱約能夠聽到一個人的聲音,她在說:「同治年的,天真!」
這話把王孬蛋的腿都嚇軟了,他手一松。
「呸!」
我心說糟了,情況可能比老煙杆想的還要糟糕。
第十章
死人飯
突然,王建國一口黑水帶着那枚銅錢就噴了出來,黑水噴出來就跟一團黑霧一樣,一下子噴到了奶奶和王孬蛋的臉上,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沒了動靜,那王建國的喉嚨里則發出咯咯的笑聲,陰森的很。
一看奶奶出了事,我哪裡還站的住,趕緊跑了過去。她正翻着白眼,一點兒動靜沒有,臉上黑水跟黑漆一樣,擦都擦不掉。
王家的人被嚇跑了一大半,其他人其實也準備跑了,我沖他們喊:「他被捆着呢,吃不了你們,你們好好看着他,我去找楊先生!」
我們村就老煙杆懂這方面的事,王家人也知道,這王家人不待見我,但我跟老煙杆的關係好,現在又是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在我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們立刻回應,說讓我去,這邊交給他們准沒事!
「找個人,把王孬蛋背上!」
說實話,我真不想救這孫子,他那麼對小甜,我恨不得他死,但畢竟是條人命,我還是狠不下心。
王孬蛋不是啥好東西,村裡有王建國罩着他,作威作福的,其實,王家也沒幾個人待見他,最後站出來的還是王孬蛋的老爹,他是個老實人,他說:「我來!」
到老煙杆家裡,我也沒喊門,直接翻牆過去,把裡邊閂着的大門給開了,將奶奶和老煙杆放在院裡的碾盤上,我才過去敲上屋門。
「楊爺爺,我奶奶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