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分寫手成神記 - 第29章
卡列顛尼亞
這算什麼？
浦傑一家沒能幫上表姐他們。
雖然他們要借的不多，但浦傑今晚才知道，他們家的情況其實遠比他母親輕描淡寫說的那樣要嚴重得多。
父親不僅把家中積蓄的二十萬投進了融資的漩渦，還向一個熟人借了三十萬。
就在浦傑因為手中有了兩萬存款而竊喜的時候，他的父母已經背上了三十萬外債。
一股涼氣從尾骨向上爬高，沿着血管一寸寸瀰漫到浦傑的全身各處。
表姐失望離去後，他馬上沖回屋中，打開筆記，添加進去新想到的猜測，在後面打了一個重重的問號。
難道……這項異能的副作用，真的是讓馬甲回收的影響，波及到他身邊的其他人嗎？
他春風得意一路走上人生巔峰，難道就要把身邊的親朋好友都踢進無底的深淵中？
這算什麼？只有冷血無情自私自利的人才有資格使用這種能力嗎？
他打開文件夾，盯着這段時間設計的備用馬甲，他的心愿還有很多，幸虧在等待邢玉強這邊結果的時候選擇了謹慎觀望，沒有急於都投放下去。
萬一引發的惡果要讓親友替他承擔，那……他寧願就此放棄，把這能力封印起來。
「沖我來，想要以此能力走捷徑的是我，不是我爸爸媽媽姐姐姐夫，沖我來，好嗎？」他盯着電腦屏幕，就像在盯着一個冷冰冰的神，「我是吃肉的，我就該是挨揍的，沖我來，不然，我寧願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他雖然自言自語地這麼說了，可他心裡清楚，他並不能真的放棄這個能力。
否則，光是父親欠下的三十萬，他就不知道何時才能還上。
沈麗、董保捷和很多個無聲無息消失了的馬甲們，他們的反噬還沒有出現，他還有再次判斷的機會。
不能放棄希望，絕對不能……
關掉電腦，浦傑有些疲倦地躺在床上，這才發現，手機里已經有方彤彤好幾條留言。
他心裡一慌，趕緊挨個聽了一遍。
「哈嘍，還沒睡吧？」
「幹嘛？逛街逛累了，不理我？」
「喂喂，喂喂。呼叫浦傑，呼叫浦傑。」
「不在手機邊啊，回來給我發條，超過十一點半就算了，那會兒我估計睡了。我沒什麼事，就是想閒聊會兒，你不用急。明天見也一樣。」
「哦對，明天你要有事去不成可得給我留言說一聲。」
他聽完最後一句，發了會兒楞，一看時間十一點二十，還差十分鐘，連忙發了一句過去，「剛才表姐來我家借錢，我沒聽見手機響，不好意思。」
等了一會兒，方彤彤的聲音回了過來，「你家也不寬裕吧？上次還聽你說你爸爸融資虧錢來着。你聽起來心情好差啊，發生什麼事了？願意跟我說說嗎？」
他想了想，此時此刻，他確實需要一個傾訴的渠道。他猶豫了一下，從頭開始說起，當然，不包括超能力的部分。
「啊？竟然這麼巧？劉老師摔死……竟然連鎖反應到你姐一家失業？」方彤彤有點驚訝，接着又說，「你姐夫既然是這個行業的老員工，乾脆你問問我小姨父那邊缺人不，招過去解決一下工作問題唄。」
「宋總？這不好吧，我都已經麻煩他不少了。」他不太願意，尤其想到宋寶籟是他精分能力的產物，心中就有不少忌憚。
「上次是上次，你這次不是又救了小玉一次嗎？」
「不是說跟她家保密免得不讓再出來嗎？我都答應了，哪兒好去邀功。」
「哎呀那是玩笑啦，你真是，傻頭傻腦的。算了，你一會兒把你姐夫姓名手機號發我，剩下的別管了。他那兒又不是不缺人。」
浦傑本來不想答應，可禁不住方彤彤三兩句催促，還是把名片信息發了過去。
可能是有心幫他調整心情，方彤彤之後跟他聊了些明星八卦，講了兩個剛看來的段子，比平常睡得遲了不少，一直到時針走過十二點，才打着呵欠說了晚安。
儘管心情遭遇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打擊，等到出發赴約的時候，浦傑的唇角還是忍不住浮現了笑意。
市游泳池經歷過幾次返修改建，依然沒能喚回曾經的人氣，當年門口人山人海池子裡摩肩接踵的場面從各種娛樂設備走進家庭後空調普及之後就基本宣告結束，只有水上滑梯附近和兒童池還算有點密度。
也好，浦傑本來就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
在小攤遮陽傘下面等了不到五分鐘，方彤彤就準時騎進了他的視野，打量一下發現他後，招了招手，把車子放好，挎着大帆布包踩着小涼鞋就跑了過來，喜滋滋地說：「行了，你姐夫的事兒我幫你搞定了。」
「啊？」浦傑沒想到她一來先說這個，「你怎麼跟宋總說的？」
「我才不那麼傻直接跟小姨父說，萬一他嫌我們不注意安全把小玉禁足了多不好。」她樂呵呵往裡走去，「我給小姨打了個電話，好好講了講那天的事，順便渲染了一下那個司機怎麼怎麼開車不長眼，小玉鬼得很，幫了幾句腔，責任就都在車那邊了。我小姨現在對你肯定是恨不得當神仙供起來，我就順便說了句聽說你姐夫從地產公司失業在家，小姨就找我把他聯繫方式要走咯。吶，簡單吧？」
「這麼簡單？」
「這算什麼？」方彤彤得意地說，「我還把記下的車牌發給小姨了呢。那種轉向燈都不打的賤司機，別被我找到，不然我媽我小姨他們怎麼做我不管，我先拿硬幣颳了他的油漆。我這人可記仇了。」
游泳池沒多少人，大家估計都在吹着空調玩電腦手機，浦傑輕輕鬆鬆買了票，就跟着刷季卡的方彤彤一起進了場。
游泳館浦傑沒有證，換好泳褲後，他走到適應水溫的池子裡，一邊撩着水，一邊打量着自己確實已經有明顯變化的身材。
起碼，現在不管什麼角度都能輕鬆看到腳尖了。
壯一點……如果能力沒這個效果的話，他是不是還得去健身房用用功，最少把這渾然一體的腹肌想辦法分了家？
「呀，你還挺快。」
身後傳來等待已久的聲音，他扭過頭，就看到了換上泳裝的方彤彤。
第64章
得手了？
虛幻的美好也許沒有上限，可以隨着想象力的不斷爬升進化，進化出無數綺麗的畫面。
但當真實近在眼前，所有的虛幻，便都煙消雲散。
浦傑愣了一下，跟着拼命調動所剩無幾的意志力，把視線拉高到方彤彤的臉上，笑着說：「是啊，我換得快。」
「適應了沒？」她跳下池子，撩了幾捧在身上，晶瑩剔透的水珠飛濺開來，在陽光下折射出奪目的光華。
「我差不多了。」
「那走吧。」她笑着蹲下，在肩頭頸後撩水澆了澆，「我老來游，適應得快。」
他上次進游泳池都忘了相隔多久，踩着台階走出水面，看着大池子裡撲騰的人，一片片白花花的肉，一時間竟然有點目眩，不知道該幹什麼。
「記得熱身，可別抽筋。這邊也有深水區，游過去動不了了我可救不起來你。」方彤彤說着領到了前頭，站在回水槽上就開始舒展四肢。
借着位置的便利，浦傑再也忍耐不住，熱身運動完全就是隨便晃晃胳膊擺擺腿，全部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地集中在方彤彤近在咫尺的姣好背影上。
他考慮着要用怎樣的文字才能記敘下此刻視線描繪出的美景，可這種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寫作能力的匱乏，在已經有了長足進步的情況下，竟然都不知道該怎麼把此刻的她完好無損的記錄下來。
只懂得看，有點呆楞地，這麼看着她。
「誒？你做得也太敷衍了吧。」方彤彤活動完，一扭頭看見他在發愣，皺着眉說，「你這樣到水裡抽筋，我可真不救你啊。」
「有救生員呢。」他開了句玩笑，趕忙認認真真地活動筋骨。
「我先下去玩一圈，你快點。」她抿嘴一笑，轉身邁了兩步，在池邊一蹬，勻稱修長的身影就沒入到水中，宛如回到家鄉的人魚，冒出水面就已在十幾米外。
嘩啦一下鑽出水來，她一甩頭，濕漉漉的馬尾晃開一蓬水花，她抹了把臉，笑着沖他招了招手。
浦傑突然想到了傳說中在海上被女妖魅惑的船員。
他們義無反顧跳進大海的時候，應該就和此刻他的心情相差無幾吧。
他猛跑幾步，飛身跳進池中。
從這一刻，他決定，以後要喜歡上游泳這項運動。
離開游泳池的時候已經將近六點，在盡興的玩樂中感覺親密了不少的浦傑順勢說要請方彤彤吃飯，可她卻笑着表示晚飯和閨蜜們有約，下次再說。
和大半天的愉快比起來，這點小失望不算什麼，他禮貌地告別，向家裡騎去。
心情的影響的確非常微妙，回想着水上滑梯中那幾乎可以算是親密的接觸，他覺得連夏夜悶熱的風，都清爽了許多。
可惜，心情再怎麼好，也只是和方彤彤待在一起的這短暫時光而已。一旦分別，就還有一大堆令人煩惱的事情需要面對。
即使表姐夫的工作很可能通過方彤彤、胡婷婷、宋寶籟這樣的曲線策略解決，可他自己家裡那三十萬外債仍然沒有看到多少轉機。
下個月開始，他的稿費加上工資估計能收入到七八千的水平，這在東涵市已經算是非常高的標準，他就是還跟以前一樣胖，光這份收入也能讓比他小五歲以內的一般姑娘屈尊在手機上和他多聊幾句。
他的開銷並不大，即使承擔了家裡的水電費，算一下也最少能結餘五千以上。
一個月五千，一年六萬，五六三十，也就是說，他要省吃儉用六年才能還清這筆債，這期間，當然還不能有結婚裝修新房之類的大額支出。
六年……宋文玉都要上大學了吧？
他忍不住又把主意動到了能力的頭上。
矛盾了一個晚上，他還是沒做出決定。
方彤彤玩得有點累，十點多發了信息過來，沒聊兩句，就道了晚安去洗澡休息。
幸好這是她，浦傑可以相信，她真的是去洗澡，而不是屏蔽掉他另開窗口去找別人。
一周之計在於一，第二天一早，浦傑就不得不把心思調試回來，設定好當天的定時更新，裝好U盤往公司趕去。
這周天陽商場的招聘計劃就要最終決定，這種規模的人員入職，他們部門要有好一陣得不到清閒。
而且，有周冬玲這種領導，事倍功半都算是輕的。
光看她莫名其妙地對着社保樣表反覆挑刺，也知道這人完全就是在沒事找事。可憐鄭馨，還只能硬着頭皮不斷努力，做一些宋體換黑體，邊框粗變細之類的修改調整來應付要求。
「她還是不滿意？這次又挑的什麼刺？」看見鄭馨沒精打采地回來，浦傑忍不住問。
「沒，周經理沒在。」鄭馨無力地坐了下去，「辦公室沒人，鎖門了。」
劉燕瞪大眼睛，小聲說：「她不會這個點就早退了吧？」
「剛開完小例會她就走，不可能的。這會兒十點都沒到，早不到這個時候。」浦傑搖了搖頭。
「檔案室。」古麗娜很輕很輕地嘟囔了一聲。
「可我敲門了，檔案室也沒人啊。我還納悶邢玉強去哪兒了呢。」鄭馨立刻說。
古麗娜低下頭，悶悶地說：「可我上廁所，見她進去了。」
浦傑心裡一動，想到了什麼，起身說：「我正好有事找邢玉強，我去看看。」
走出辦公室，他立刻快步挪到檔案室門外，心想他們不至於這麼大膽吧？
他把耳朵湊近一些，檔案室的保險門裡面還有一道木門，兩層門都鎖上的話，外面的確很難聽到什麼。
考慮了一會兒，浦傑想了個藉口，撥了周冬玲的手機號。
出乎他意料的，周冬玲的手機鈴聲竟然從經理辦公室里傳了出來，聲音很小，好像還放在包里。
而且，直到最後，也無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