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錢高手在花都/一路彩虹 - 第15章

月關

  待他一走,徐海生便問道:「老弟,你是怎麼考慮的?他這個價不低呀,一口吃下350畝,算得上大手筆了,我們怎麼不賣呢?」

  張勝笑笑說:「徐大哥,其實我今天來就想來跟你說呢,這兩天沒事我都呆在橋西,現在心裡有點新的想法,本想先和你商量的,可沒想到買家也在這兒了。」

  他頓了頓,說:「徐大哥,我在橋西了解了一些情況,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與分析,而且仔細研究了開發橋西建設高新技術開發區的政府工作報告。我認為,未來橋西必定是我市發展的橋頭堡,現在還沒有一家廠子進駐,地價就翻了三倍,再過幾年會如何?」

  「這塊地留在手裡,那就是一隻下金蛋的老母雞呀。等到周圍廠房林立的時候、等到開發區成為我市的工業中心的時候,這塊地要升值多少倍?」

  張勝滿懷憧憬地說:「徐哥,你想想,那時咱們的地,不說是寸土寸金吧,恐怕也不止是八倍十倍那麼簡單。我是最近反覆琢磨才明白過味兒來,如果貪圖眼前的利益,稀里糊塗的就這麼把地賣掉,等我回頭想明白了,腸子都得悔青了。」

  徐海生臉色微變,乾笑道:「你是說……把那地放着,待價而沽?」

  張勝真誠地說:「是!就是這個主意,其實我今天來,就是想和你商量這件事。咱們分成是按55、45分的,各自負擔的貸款當然也是55、45的比例。如果大哥你能籌到錢,那用來還貸的地就賣給你好了,比便宜了別人強。

  其餘的那部分地,如果大哥你急用錢,那麼屬於你的那五成半你隨意處置,我那片兒地還是要繼續留着的。如果你也同意留着等增值,那一來等的時間就長了,地在我的名下,這麼長的時間不太合適,咱們就先簽個書面的東西,明確一下彼此的占比。」

  他說到這兒,樂呵呵地道:「可惜呀,咱們是貸的款,除了賣地,沒有錢還貸款,就這都是天大的損失啊,我想一想都肉疼。」

  徐海生聽了呲着牙也笑了笑,肉疼,是啊,想一想,的確是肉痛啊!

  可張勝的提議合情合理,饒是他奸似鬼,此刻也無法反駁,只得強裝歡顏地同意了張勝的建議,半推半就地收下了他寫的條子。

  徐海生收好協議,拍拍張勝的肩膀,似笑非笑地道:「老弟,眼光長遠,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呀!」

  張勝一離開,徐海生的目光就陰鷲起來。

  屯地升值?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他徐海生不是按部就班賺規矩錢的人。在他看來,要賺錢怎麼可以用這麼笨的辦法?漫說把大筆資金壓在那兒等升值,就是正正噹噹辦實業,在他眼中也嫌太慢。

  如今這時代,商機無限、處處都是機會,他和一些朋友利用國有企業轉型的大好機會,正在暗中運作的事情使他們的資本像滾雪球一般不斷增長,但是由於戰線鋪的太長,資金鍊有斷裂的風險,他本來打算利用這塊地大做文章,儘快把它轉化成資金繼續投入,可是張勝的打算卻破壞了他的想法。

  「怎麼辦呢?把他也拉進我們的圈子?這小子講義氣、懂變通,學東西快,倒是璞玉一塊,好好調教調教,未必不能成器。但是從這段時間的交往看,他這個人原則性太強,終究不是我道中人,調教他的本事容易,但要讓他與我們共同謀事,……難吶!」

  徐海生吐出一口煙,捏着皺成川字的眉心,眼神閃爍莫明……

第035章

重回舊地意氣揚

  離開徐海生辦公室,張勝站在廠區大院裡,意氣風發。

  一個窮小子,馬上就可以到手幾百萬,立即濟身百萬富翁行列的誘惑,他忍住了,原來戰勝自已,也會有那麼大的快感,有那麼大的成就感。

  自從下崗離廠,每次回來,其實他心中都有些羞愧,因為在舊日的同事們面前,他是一個競爭的失敗者,但是這一次不是,他覺得自已已經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無論是見識、意志,還是自信。再看到舊日的工友時,他的目光已經沒有了躲閃和游移。

  快中午了,他想等到工廠下班見見小璐。每個人有了自豪的事都巴不得讓熟識的人知道,張勝也擺脫不了這種心理。乖巧美麗的小璐現在是他的女朋友,他想讓全廠職工都分享他的榮耀和喜悅。其實他來接過小璐下班,相信也已經有些工友看到過,但是畢竟光明正大的這還是頭一次。

  自從廠子合資以後,管理嚴格了許多,未到下班時間,沒有誰敢隨便走出車間,但是科室機關是沒有關係的,他在廠區站了一會兒工夫,原來電工班的老白和胡哥就看到了他,三個人蹲在傳達室門口聊了一會兒,張勝想起同他一起開飯店的難兄難弟郭胖子還處在媳婦的水深火熱之中,便給他發了個傳呼,叫他馬上到廠子來,老同事們見見面,一起吃個飯。

  郭胖子一聽大喜,整天在那兒被媳婦埋怨沒有出息,他連個屁也放不出來,早就憋悶的快瘋了,巴不得有個藉口出來散散心,於是郭伴子立即屁顛屁顛地向媳婦匯報,說廠里讓下崗職工回去填個表報區里,以備有解決下崗職工問題的時候予以考慮。這種事他老婆自無不允,於是郭胖子便騎上車,風風火火地趕了來。

  張勝見到原來同在一個部門的幾位同事,心裡非常高興,說道:「今天難得幾位老同事碰面,中午我請客,咱們到對面的迎春飯館吃頓飯,改天我晚上再請你們,去『國府』」

  幾位老同事頓時驚訝起來:「去國府?勝子,你發財啦?」

  張勝笑而不語,郭胖子急不可耐地道:「我說勝子,你焉不嘰的現在幹什麼呢?是做買賣還是在哪兒找了工作,要是有機會可別忘了我呀。」

  張勝笑道:「放心吧,要有機會,我忘不了你。」

  這時,只見一個女人從甬道拐過來,向辦公樓走去。

  這女人體態妖驍、膚白皮嫩、一雙丹鳳眼,嘴唇豐滿性感,那娉娉婷婷的步態十分迷人,四個大老爺們立即一齊扭頭行注目禮,就連快五十的老白也緊盯着那女人豐碩動人的臀部看的毫無顧忌。

  這女人是廠里男職工暗中評出的五朵金花之一,叫鍾情,男人是給區地稅局領導開小車的司機。這女人是廠工會幹事兼廠里的播音員,工作很輕閒。

  廠子裡最漂亮的五個女職工,鄭小璐清純可愛、巧笑倩兮,那是老少皆宜的美人兒,尤其是她那討喜的甜笑最是醉人,所以名列第一。但是說到性感惹火,那還得數眼前這個成心熟少婦。

  夏天的時候,這女人那豐滿修長的大腿、豐碩迷人的美臀、細細的水蛇腰,還有那波濤洶湧的胸部,看的人兩眼發直。

  老白曾經酸溜溜地評價說:「難怪她男人瘦啦吧嘰跟個猴兒似的,這麼一隻能吸骨髓的妖精,她男人就是鐵打的也受不了啊。」

  鍾情款款扭擺的身影消失在辦公大樓里,胡哥咕咚咽了口口水,嘖地一聲道:「真不知道她吃什麼長的,這體型……她剛入廠時就這麼艷吧?得有五六年了,一點變化沒有。」

  老白哼了一聲,捻着一根煙捲說:「日子過的那麼滋潤,當然不顯老。瞧人家那屁股扭的,風騷入骨啊!」

  郭胖子笑道:「我聽着你眼饞的不得了啊,唉,誰讓咱不趁個一官半職的呢,要不還勾不到手?現在這年頭啊,就這樣,又美麗、又純潔、又溫柔、又性感、又可愛的處女,就像鬼魂一樣,只能說一說,有誰親眼見着了?」

  張勝一聽,立即反駁道:「誰說的?現在那樣的好女孩少是少,可不能說沒有,自立自強、既美麗又純潔的女孩還是有的!」

  他說着,心裡已浮現出一個鄭小璐美麗的倩影,於是連眼睛都變得溫柔起來。

  他那悠然神往的目光暴露了他的心思,胡哥忽然想起有人告訴他晚上下班看見張勝來接鄭小璐,當時還不太相信,方才見了張勝也忘記問這件事了,這時見他神色,又見他的穿着,好象離廠之後確實混的不錯,而且以前他就暗戀鄭小璐,莫非他們倆……

  胡哥雙眼一亮,立即問道:「你不說我還忘了,聽說你已經有對象了,還是咱們廠的,是不是真的呀?你小子不地道啊,有對象了都不告訴我們……」

  張勝臉一紅,嘿嘿地笑起來,但那笑卻是既幸福又得意。

  郭胖子馬上湊趣道:「張勝你小子不夠意思啊,竟然在咱們廠有了好幾個對象了,都不告訴我們……」

  老白年紀最大,卻全無長者之風,他們在一塊扯淡慣了,見小胡和郭胖子調侃張勝,也跟着戲謔道:「張勝你小子不夠意思,竟然在咱廠有對象都不告訴我們,還懷上了……」

  袁胖子馬上接口道:「張勝你小子不夠意思啊,竟然在咱廠有好幾個對象都不告訴我們,還全都懷上了……」

  袁胖子咳了一聲道:「現在插播廣告:三星牌阿膠,補血益氣,腎虛者加入枸杞飲用效果更佳!」

  胡哥一拍大腿,也樂可不支地學着廣告說:「北京307醫院DNA親子鑑定,一個1200元……」

  郭胖子擺手道:「不用,咱滴血認親,一斤起滴,不收錢!」

  張勝笑罵道:「放屁,一斤起滴,那不成了放血了?要我的命吶?」

  哥幾個正在那耍貧嘴呢,鄭小璐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想是有人看到了張勝和她說起,她以為張勝一直在等她,所以才急急跑來,氣喘吁吁地說:「勝……張哥,你怎麼來了?」

  其實兩人私下已很親蜜,沒人的時候小璐都親昵地叫他勝子,這時因見老白幾個人也在,感覺有些不好意思,這才急急改口又叫張哥。

  胡哥一扯老白,小聲說:「我靠,還以為別人瞎掰,原來勝子真把咱廠第一朵花給追上了。」

  老白一聽悲憤地道:「真的假的?這還有天理嗎?這還有王法嗎?憑什麼呀?」

  幾個損友在旁邊說着,張勝已經站起來迎上去。

  鄭小璐穿着藍色工作服,裡邊是酒紅色的一件毛衣,毛衣領兒裹着修長的頸,臉蛋粉瑩瑩的,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撲閃撲閃的,看的張勝愛意油然而起,聲音便也輕柔起來:「還沒午休你咋出來了,我又沒啥事,就這等你唄。」

  小璐溫柔地一笑,說:「沒事兒,馬上就午休了,我就早出來兩分鐘,跟班長請假了。」

  可不,小璐剛說完,廠子裡的大喇叭就響起了輕音樂。

  這時胡哥扯着嗓子唱起來:「老婆在哪裡呀~老婆在哪裡,老婆就在小張勝的眼睛裡……」

  張勝的眼睛裡有什麼,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裡可不正是自已的影象?

  鄭小璐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她害羞地看了胡哥一樣,不敢搭理他的調侃。

  張勝的臉也有點紅,不過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幸福。他回頭瞪了幾個損友一眼,拉起小璐,很甜蜜地說:「走,咱倆去那邊說。」

  後邊老不正經的老白仍在起鬨:「嘿!張勝這小子也臉紅了,他也害羞呀?難得、難得!」

  郭胖子嘿嘿笑道:「其實你老白也常常害羞呀,只不過你一害羞,臉就發白。」

  老白莫名其妙地問:「為啥?」

  胡哥搶着笑道:「因為你的血全充到下邊去了。」

  老白:「……我靠!」

第036章

紅杏出牆滿院香

  輕音樂結束了,鍾情開始報起了本單位新聞:「職工同志們,自從去年下半年我廠引進四台新型彩印機之後……」

  廠播音室是新裝修的,隔音效果特別好,地上還鋪着吸音地毯,鍾情穿着件淺粉色的毛衣,坐在廣播台前,聲情並茂地廣播着:「最後,是對全廠職工的呼籲,現在有些員工不注意出行安全、不注意文明騎車,上下班的時候,騎車蜂擁進出廠門,速度還很快,很容易傷人。請各位職工注意行車安全、遵守我廠規章制度,進出廠門時下車推行……」

  她正說着,房間門無聲地打開了,徐副廠長笑吟吟地走了進來,順手把門插上了,鍾情風情無限地白了他一眼,繼續做着廣播。

  徐廠長一笑,脫掉上衣掛在衣架上,拿起鍾情的水杯毫不見外地喝了幾口,然後繞到她後面,輕輕環住她的腰,一隻手從毛衣下邊伸進去……

  鍾情的臉蛋兒頓時騰起一抹紅暈,她在徐海生手上掐了一把,匆匆結束了文明安全進出廠門的宣傳,然後「啪」地一下把喇叭開關合上。回頭嬌嗔道:「幹什麼呀你,馬上就要吃飯了。」

  徐海生滿打滿算憑空要賺上幾千萬的大生意被張勝硬生生給劈出一塊去,偏偏他連一句反對的話都說不出來,心頭着實鬱悶,這股子邪火正沒處發呢,原本還只是想跟老情人親熱親熱,舒緩一下情緒。

  徐海生攬着鍾情柔軟的腰肢,一下子把她掀翻在桌子上,嘿嘿笑道:「你說呢?」

  徐海生動作粗暴,鍾情卻不怪他,卻已暈生雙頰,那雙眼睛已經濕潤得象要滴出水來……

  徐海生說:「不在廠里吃了,我下午就說出去聯繫一筆業務,你跟我去,咱們出去喝個痛快。」

  鍾情乜斜了他一眼,嬌哼道:「都冷落人家那麼多日子了,今天想起我來啦?我不去,還要下樓吃飯呢。」

  她拿腔作勢地站起來,徐海生的手一使勁,把她再度按倒在桌子上,嘿嘿笑道:「這可由不得你!」

  廠區門口,張勝對小璐說:「一會兒我請老白哥幾個去對面飯店吃飯,你一起來不?」

  因為職工都下了班去食堂打飯,有些在遠遠地指望兩人說說笑笑,弄的小璐很是不好意思。聽了張勝的話,她羞紅着臉說:「不了,都是你的朋友,說話口無遮攔的,在他們跟前兒不好意思,我還是去食堂吃吧,今天有我最愛吃的四喜丸子。」

  「就咱廠食堂?」張勝說:「那四喜丸子做的跟六味地黃丸似的,還干硬幹硬的,有啥吃頭?」

  小璐辯解道:「不是呀,合資以後,廠子裡的伙食好了挺多呢,四喜丸子味道好多了,個頭也大……」

  她剛說到這兒,就聽廣播喇叭又響了,裡邊傳出鍾情的一聲嬌呼,緊接着就是一陣嬌聲燕語,張勝聽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小璐雖然單純,可不代表啥都不懂,一張俏臉早就漲的象紅蘋果一樣了。

  這時站在廠區里興沖沖地趕來收聽實況轉播的職工越來越多,這些工人大哥大嫂們粗獷豪放,平時開點葷笑話都不帶臉紅的,聽着廣播裡傳來的挑情的話,他們笑的前仰後合。許多員工從車間、辦公室和食堂里往外跑,加入聽眾大軍。

  廠子與港商合資以後,財務和生產方面的廠長換了新人,供銷方面由於還要接收、消化原有的渠道和網絡,暫時安排的還是原廠領導。

  至於一把手,則是真正的香港人,叫關捷勝,四十多歲、頭髮梳得亮光光,西裝筆挺,唇上兩撇八字鬍,樣子特別象港星趙雅芝的老公黃錦燊,顯得特別正經嚴肅。

  他出來的晚,一時還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所以看着跟過大年似的職工,頗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覺。

  旁邊的女秘書附着他的耳朵用粵語嘀咕了一陣什麼,關廠長的兩撇鬍子向上一翹,忍俊不禁地笑了幾聲,忽又發覺這態度不是一個領導的作為,便急忙又斂住笑,看看左右亢奮的人群根本沒有注意,這才擺擺手讓人趕快去阻止。

  出了這種事,其實早該有人去阻止了,不過普通的職工只想看熱鬧,至於領導層的人則各立山頭、派系眾多,自港資入廠,這種勾心鬥角的局面更加嚴重,一時還沒得到整合。

  盯着徐廠長位置的人自然樂見他出醜,哪怕是和他親近的人,也知道這次是保不了他了,誰願意這時冒頭顯得自已和一個即將下台或調離的人關係密切?所以根本沒人去通知他。

  直到關廠長下了令,才見廠辦宣傳秘書小陸健步如飛地向辦公樓奔去。

  可憐徐廠長還不知道發生的一切,播音室是他負責財務時改造的,那時剛剛和鍾情勾搭成奸,正是戀姦情熱的時候,一方面是為了討好情人,一方面也是為了有個隱秘的地方方便偷情,這播音室簡直是按照專業錄音房的標準改造的,隔音效果極好。這一回可真是作繭自縛了。

  房間裡兩個人還在打情罵俏,郭胖子走到張勝身邊,幸災樂禍地說:「比看錄像刺激啊,號號號號,三分鐘結束戰鬥。」

  張勝木然,如果換個男主角,他也聽的興高采烈了,可徐廠長與他這段時間來往密切,就算是利益關係,也有些感情,聽了只感到無奈。

  此時廠子裡已經像文革時代在廠文宣隊鼓動下全廠鬧革命一般,許多職工一改這大半年在合資廠的溫馴勁兒,恢復了昔日的粗俗隨便,他們吹着口哨,敲着飯盒,笑得像過大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