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錢高手在花都/一路彩虹 - 第2章
月關
崔知焰一見,不由的鬆了口氣,旁邊葉知秋也連拍胸口,這一會兒功夫,他汗都下來了。這要是逼死人命,少不得纏上一場官司,再說這房裡要死了人,誰還租這房子做買賣?不吉利呀。
張勝見此情形,心中忽然一動,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他不求訛人,只希望能藉此擺脫這家飯店。此時郭胖子剛醒,不能動他,張勝便幫崔知焰撿起皮包和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想緩和一下彼此緊張的關係,然後再用郭胖子的病來做做文章。小人物無論知識、見識、地位還是能量都居於弱勢,就只能充分利用小人物的智慧來擺脫困局了。
他往皮包里塞文件時,看到一份文件上寫着《關於設立橋西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的立項報告》。這種政府大事和他張勝無關,他也沒往心裡去,直接把文件塞回去,然後把包遞迴到崔知焰手上,崔知焰冷哼一聲,接了過去。
張勝穩定了一下情緒,賠着笑臉對崔知焰說:「崔主任,你也看到了,我倆都是下崗職工,生活本來就艱難的要命,又不會做生意,他又有嚴重的心臟病,我們真的是快被折磨瘋了……」
崔知焰皺着眉頭望了眼店外,見店子冷清,此時沒客上門,除了店裡的大廚水案和服務員,沒人看到這一切,這才冷冷地說:「做買賣就要有承擔風險的勇氣,你們這個樣子,我很難和你們說話。我還要去市政府辦事,跟你們可耗不起。」
張勝聽她的話里有了鬆動的意思,馬上趁熱打鐵道:「您就當發發善心,畢竟這房子您本來就閒置着,其實再租也不是租不出去,再租租不出這價我倒承認,可這地段不賺錢,它確實不值一個月兩千啊。
不瞞您說,我自打開了這小飯店,對這方面也比較注意,電力學校那地段比這熱鬧,可人家同樣的房子一個月才一千二,您這價我們真的是有賠無賺呀!」
郭胖子躺在地上象垂死的豬一樣呻吟一聲表示贊同。
崔知焰差點兒逼出人命,口氣也不再那麼凌厲了,她看了看姐夫,放緩了語氣道:「你們的困境……我們也是了解的。不過我們也是按合同辦事嘛,又沒有強租逼租的事情。
我現在還有急事……這樣吧,晚上我和姐姐姐夫再商量商量,明天給你們答覆,你們也別着急上火的,我們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
張勝一聽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忙道:「是是是,崔主任畢竟是政府里的人,能體諒我們小工人的難處,那我這先謝謝您了!多謝崔主任、多謝葉哥,您二位大人大量……」
張勝眼角一瞟,見郭胖子要坐起來,心裡不由暗罵一聲蠢豬:現在就指望着你裝死呢,你着急起來幹嗎呀?
他忙趁人不備在郭胖子腰眼上輕輕踢了一腳,幸好豬也有靈光一現的時候,郭胖子接到指示,剛剛離開地面的後背馬上抽搐了幾下,做出一個氣息奄奄的造型,吧唧一下又躺了下去,倒把霍主任和姐夫弄的又是一陣緊張。
張勝忙說:「吃了藥得緩一會兒再能平靜下來,我看着他就行了,您崔主任是貴人,工作忙,我就不留您了,明天我等您的好消息!」
崔知焰和葉知秋腳底下躺着個不知道啥時候就咽氣的胖子,早就坐立不字了,巴不得聽到這句話,一聽張勝這麼說,兩人趕忙摞下幾句場面話,匆匆離開了飯店。
送走了崔副主任和房東葉知秋,張勝歡天喜地的跑回來,扶住郭胖子說道:「郭哥,我的親哥唉,你今天這病犯的可真是時候,當初咱咋就沒想到用這一招?我聽他們口氣是已經服軟了,咱倆說不定就要解脫了。」
郭胖子呻吟一聲,淚水漣漣地往懷裡摸東西,那模樣活像要交最後一次黨費。
「先不說這個了,兄弟啊,我剛才是在鬼門關上轉悠了一圈兒啊,那時候不知道咋的,腦筋特別清楚,我就一直想,一直想……我要是死了,我那麼漂亮的媳婦要便宜了誰呢?我的兒子可咋辦呢?想着想着我就想哭!」
郭胖子身體不好,工作一般,可他的媳婦確實漂亮。
張勝見過郭家嫂子,郭家嫂子的名兒挺俗氣,叫趙金豆,名字雖俗,這位豆豆姑娘長的那真可是掐一把都出水兒的大美人兒。只因她是農村戶口,郭胖子是城市職工,才能娶了這麼個嬌滴滴的娘子,要不然他做夢也攀不上人家,難怪他整天都惦記着。
此時張勝心中歡喜,倒還有心和他開玩笑,便笑道:「放心吧郭哥,咱倆誰跟誰啊,你要是去了,你兒子就是我兒子,你媳婦就是我媳婦,我一定把大的餵的白白胖胖,小的餵的胖胖白白!」
「去你的!」郭胖子白了他一眼,因為飯店結束有望,他的心裡輕鬆了許多,一時便生起閒心來,也不忙着起來,他緩緩坐起來,先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張相片,非常慈愛地看着說:「你看,我兒子,和我多像。」
張勝一看,郭胖子抱着兒子照的半身照,郭胖子還穿着袁大頭的帥服,爺倆的確象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忙道:「是啊,長的太像了,對你兒子來說這真是一種悲哀,不過對你來說,卻是莫大的安慰了,要不就憑嫂子那麼漂亮,你咋判斷這兒子是不是你的呀,嘿嘿嘿。」
「我說你別鬧行不行?」郭胖子瞪他一眼,撫着照片感傷地道:「你呀,心裡不會有我那種感覺。真的,勝子,我告訴你,要是一個人不知道自已什麼時候就會死掉,他就特別珍惜眼前的一切,特別愛他親近的人,真的,特別特別的愛。噯,你看看,我穿着帥服呢,這頭像牛B不?」
張勝點點頭,說:「嗯,像!」
郭胖子呵呵地笑:「那當然,哥們這模樣照出來就是牛……,噯,像什麼啊,你太損啦,勝子!」
郭胖子忽然反應過話里的玄機,張勝說了一個像字,把他整個句子就給斷句成另外一層意思了,弄的他又好氣又好笑。
張勝把倒了的一把凳子扶起來,對一邊看熱鬧的服務員說:「行了,今天也沒啥客人了,咱提早打烊,大家收拾一下。」
因為聽說要停業,服務員對這老闆馬上就沒有以前那種恭敬了,懶洋洋的不愛動彈,這扶一把,那挪一下,根本就是應付差事。張勝看了也不說破,只是嘆了口氣,自已收拾起屋子來。
他拿着抹布,慢慢地擦着油膩的桌面,心裡想着:「飯店開不下去了,就算房東肯放一馬,以後干點啥呢?」
「唉!」他嘆了口氣,抹布在桌上劃着圈,擦着擦着,一幅畫面忽然電光火石般躍上心頭:他拿起皮包往裡塞文件時無意中看到的那副標題「《關於設立橋西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的立項報告》」
這句話什麼意思?橋西現在是郊區啊,那裡只有兩個村和大片的荒灘,政府要在那裡設立經濟開發區?記得前幾年政府在太平莊旁邊修了條國道,那沿路的房價都馬上飈升起來。那麼,橋西郊區的地……
張勝的眼睛亮了起來……
第003章
夢裡曾憶千百度
飯店事件因為郭胖子的「死諫」得以順利解決,房東一家人大概是也仔細商量過了,這個地方確實不景氣,周圍開飯館的大多是個人私產,沒有房租壓力,賺一分是一分,即便有租房的也大概在一千元上下。
當初也只有張勝和郭胖子這對毫無從商經驗的白痴,聽信了葉知秋描繪的美好藍圖,又不會侃價,這才以這麼高的房租把房租下來,還被忽悠的一簽就是兩年。
這兩人沒有飯店經營經驗,社會關係又少,真讓他們開下去,只能是坐以待斃,萬一逼出人命那就得不償失了。再說,兔子急了還咬人呢,這兩年報上沒少報道一些被逼迫的無法生存的小人物,一怒之下殺人自殺的消息,這倆小子可知道他葉知秋的住處,要是這倆人不想活了,跑來把他給捅了,那時找誰喊冤去呀?
所以葉知秋左右權衡一番,接受了小姨子的勸告,終於鬆了口,同意解除合同。
不過張勝還是領教了崔副主任的厲害,儘管郭胖子有心臟病,崔知焰小姐還是充分發揮了她的鐵口鋼牙,和這對下崗職工從中午一直談判到晚上,輜銖必較,直說的兩人精神崩潰,答應桌椅板登全部留下,砌的灶台搭的直到樓頂的煙囪也雙手奉送,這才得以脫身。
遣走了僱工,兩位窮老闆一算帳,幹了半年,一人賠了三千八百塊錢,本錢各拿回了九千。兩個苦哈哈雙手空空地走出為之奮鬥了半年的小飯店,漫步在街頭,簡直恍若一夢。
張勝思索着橋區開發區的事是真是假,如何利用這條重要信息致富,郭胖子卻在尋思是否回郊區和岳父岳母一塊種地務農,只是……唉,媳婦好不容易跳出農民圈子,她那一關怕是難過。
前邊立交橋下一個短褲熱衫,長腿細腰的美女翩然而過,大夏天的,穿的少,淡黃的衫子有點透明,露出裡邊白色乳罩的顏色,那乳罩薄薄的,胸前高傲地頂起兩團,隨着那悠長的大腿邁動,顫顫巍巍,極富質感。
「你說人家咋長的呢?」郭胖子雙眼放光,頓時拋開了煩惱事,眼珠子被那彈動的兩團肉牽引着,痴痴地追隨着美女的倩影,大發感慨道:「這麼熱的天,她們女人還戴胸罩,也不嫌熱。」
張勝拍了他一巴掌:「她要是不戴,你就會熱啦!怎麼樣,想好以後干點啥了麼?」嘴裡說着,他的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姑娘白花花的大腿和被紅色小熱褲繃得緊緊的翹翹美臀留連不已。
都二十四啦,還沒碰過女人,是條狗都該拉出去配種了,他能沒想法嗎?
關於開發區的事張勝倒不是有心瞞着老朋友,只是這件事八字還沒一撇,而且他只是直覺的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還沒有想出什麼頭緒,不知道該如何運作、如何利用,風險也大,自然不便和郭胖子說出來。
當初開飯店就是他首先倡議的,可那只是腦門一熱想出的主意,連耐心考察一番都沒有,就迫不及待地把安置金投進去了,雖然早說好風險自擔,他還是覺的愧對郭胖子,這迴風險更大,他可不敢隨便把哥們拉進來了。
郭胖子嘆口氣道:「還能幹啥?我是富貴身子窮人命,啥也幹不了,回去和媳婦商量一下,不能坐吃山空,先去幫着媳婦練攤,再不然去鄉下幫着岳父種種菜啥的,然後慢慢想辦法,你呢?」
張勝苦澀地一笑:「我?我還沒有目標,慢慢找,總有辦法的!」
郭胖子點點頭,默然半晌道:「我先回去了,媳婦在二路小商品市場擺攤呢,我去幫幫忙,順便和她嘮嘮!」
張勝嗯了一聲,說道:「行,去吧,我也考慮考慮前程。咱們找機會再聚!」
兩個人握了握手,各自騎上車,反向而去。
頂着火辣辣的太陽,張勝沒精打采地走着,他想先回家,又想去橋西走走,那裡幾乎從未去過,他想先了解一下那裡的情形,再琢磨自已的機會在哪裡。
張勝心思搖擺不定,騎着車朝家裡走了一陣兒,想想又拐向橋西,走一陣又拐回來,這麼折騰了一陣兒,他終於下定決心,先去橋西郊區看看。
騎過幾條街,張勝忽然在路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穿着身淡黃色的連衣裙,正輕盈地走着,蠻腰一擺、長腿錯落,天氣雖熱,可是看了她的美態,卻讓人心底如同掠過一片清爽的風。
她的小腿曲線纖秀,裙擺搖曳過處,白晰的後腿膕看了都能讓人感覺出她的大腿是多麼修長標緻、骨肉勻稱。還有她連衣裙下的酥胸,纖腰細細、酥胸高挺,走過時有一種似動非動的軟彈感覺,讓人望而銷魂。
「鄭小璐!」張勝下意識地叫出聲來,這一聲出口,立即有些懊悔。
前邊的女孩一回頭,瞧見是他,臉上頓時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張哥,這麼巧呀,你這是去哪兒?」
張勝從自行車上下來,有點結巴地說:「哦,我……沒……什麼事兒,隨便逛逛。」
鄭小璐和他同是三星印刷廠職工,廠子成為合資企業後,改名為大三元彩印廠。張勝被裁員了,鄭小璐是留用的職工。她是個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兒,一見張勝的窘態立即乖巧地岔開了話題。
兩個人聊了一陣廠子裡的變化,鄭小璐低頭下看了眼手錶,她梳着馬尾辮,這一低頭,便露出一截修頸,頸子滑潤白晰,給人一種異常細膩的感覺,張勝不禁貪戀地掃了一眼。
鄭小璐抬起頭,淺淺一笑,頰上又露出那對迷人的笑渦:「張哥,我約了朋友一塊逛街,改天有機會再聊吧,我走了!」
張勝忙道:「你忙你的,有空再聊!」
看着姑娘遠去的背影,張勝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落寞。
鄭小璐一直不知道張勝在暗戀她。對鄭小璐,張勝有種很特殊的感覺,鄭小璐很美很清純,但是同她一樣可愛的美女並不是沒有,可是看了都不能給張勝這麼深的感覺,一種觸動靈魂的感覺,這大概就是一見鍾情吧。
鄭小璐的笑很甜,甜的讓張勝心動。她一笑時那眼睛如彎彎的月牙兒,腮上一對淺淺的酒窩兒,好象把全天下的蜂蜜都倒進去了,還有她的聲音……絕對是四個加號的。
反正……情人眼裡出西施,在張勝眼裡,就算是鄭小璐的腳趾頭都絕對是晶瑩剔透、美奐絕倫的。
不過暗戀歸暗戀,張勝絕對不會想到去擁有。彼此的身份相差太懸殊,人家長的這麼漂亮,他呢,是個沒什麼前途的電工,他唯一的權力只是享受暗戀的快樂。
張勝頗有內秀,他雜書看的多,舞文弄墨的功夫不比正規大學畢業的人差,又寫得一手好字,在單位的時候一些本屬辦公室的活也派給他。比如廠區裡的黑板報,本來是鄭小璐的工作,常讓他幫着去做,能和心儀的女孩一齊幹活,張勝感到非常幸福。
嗅着小璐身上淡淡的幽香,看着她甜甜的笑顏,聽着她悅耳的聲音,張勝腦子裡就暈淘淘的,她不是天仙下凡,但在張勝的心裡,她就是落到凡間的天使,是舉世無雙無人能及的。於是,只要她在身邊,粉筆灰吸在鼻子裡都覺得象鮮花一般芬芳了。
記得三星印刷廠建廠二十五周年慶祝大會時,廠里準備了一台盛大的慶祝晚會,晚會是由印刷廠職工自行排練的,這些工人中很有一些多才多藝的,二胡、古箏、歌曲、相聲,應有盡有。
張勝在後台打燈光,其中一個節目是工會找了廠子裡一些年輕女工排練了很久的大型舞蹈,幾乎囊括了全廠姿色秀麗的所有女工。她們穿着高統靴、長至膝部的大燕尾服、頭戴一頂高高的禮帽,身材窈窕、臉帶羞笑,那衣服是男式的,讓她們這麼一穿,偏又帶着股子妖媚之氣,她們還沒跳,台下的工人們就高聲叫好吹起口哨來。
一手按着禮帽,千嬌百媚地邁着舞步,時而還要相互傳換一下帽子,雖說她們是業餘的,不過跳起來蠻好看。燈光時而全亮,時而改成射燈。唯一的射燈就在張勝掌握下,他的射燈一直專注地照在鄭小璐的身上。同樣的衣服、同樣的身高,不知怎麼的,瞧着她就覺得特別有魅力。
偶爾,她扶帽翩然一轉,燈光便照見她頰上甜甜的笑渦,張勝心裡便也甜醉起來。只是,他下意識的舉動,在燈光全暗時便過於明顯了,舞台上一片漆黑,只有那一束光,照着那個舞動的精靈,群舞變成了鄭小璐的獨舞。
不說別人,就連鄭小璐自已都發覺了那份特殊,她頰上便微微紅了起來,似乎有些不甚自在,只是那微羞的表情配上她的舞蹈和嬌美的容貌,看在台下觀眾看來,倒覺得理所當然該把燈光集中在她的身上。所以除了鄭小璐心中那點小小的異樣,倒沒人察覺到張勝心中暗暗滋長的情愫,張勝因一時衝動而緊張不安的心才算平靜下來。
如果說張勝的大腦是一個磁盤,那鄭小璐就是其中一個最特殊的專區。但凡是關於鄭小璐的,哪怕是再細微的點滴,張勝心裡也記得清清楚楚。
還記得去年冬天,窗外飄着雪,張勝在電工班裡和郭胖子有一句沒一句地正閒扯着等下班。這時門口一個悅耳的女孩聲音說:「張哥在嗎?張哥,我們宿舍樓的線路老化了,冬天又老有人用電爐子,一跳閘黑燈瞎火的,嚇人呢。你有空能給看看麼?」
是鄭小璐,她穿着一件淺灰色昵子大衣,看得出來大衣很舊,邊磨的發白,不過卻很乾淨,熨得比挺。毛衣領兒裹着修長的頸,臉蛋粉瑩瑩的,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張勝一見到心儀的女孩兒臉便紅了,看着她的微笑,張勝的心也象窗外的雪花般輕盈地飄了起來。
他連忙站起來,迎上去說道:「哦,沒問題,走,這就過去看看!」
女工宿舍樓並不在廠區,騎車得二十多分鐘呢。一路上,張勝都忍不住不時偷覷身旁騎車的鄭小璐,她穿着粉色的羽絨大衣,大衣雖臃腫,卻掩不住她輕盈修長的身段兒,風雪帽上瑩瑩的雪,襯着她粉嫩的面頰,張勝只覺得賞心悅目,心裡沒來由的滿是歡喜。
其實女工宿舍的線路雖說有些老化,還不是太嚴重,張勝認真檢查了一番,換了粗些的保險絲,又檢修處一處私自拉出來易連線的毛病,前後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解決了問題。
張勝離開時,鄭小璐發現他沒戴手套,便把自已織的毛線給他拿了來,雖然第二天就還了,但是張勝記的很清楚,那是一副黑色的女式毛線手套,手背的位置還繡了白色的梅花。
張勝回家時,路上有風,風中有雪。但寒風吹在胸口暖洋洋的,雪花化在臉上甜絲絲的。車停在門洞裡鎖好後,張勝走到一二樓之間的平台上停了一會兒,在無人的角落裡,他用戴着手套的手,輕輕地撫着自已凍的發木的臉,感覺是那麼溫柔……
這世界上難以自拔的,除了牙齒,大概就只有愛情了。而愛情之中,最令人難忘的,便是初戀。對男人來說,那是深深觸及靈魂的人性的第一次開啟,就象處子開苞的感覺,只有一次,永不會再有。
開苞,其實男人女人都有一次,女人是肉體的,男人是靈魂的。
張勝靈魂的開苞,就奉獻給了鄭小璐,可惜人家一點都不知道,張勝的暗戀頂多就是遠遠地看着她,心裡想着她,這種沒有互動的戀愛,其效果有如自瀆。
後來,財務處長麥曉齊開始追求鄭小璐,麥處剛剛三十歲,儀表堂堂、年輕有為,雖說他離異過,可這絲毫無損他的魅力。他是一個成熟灑脫的男人,在他面前,張勝只是一個男孩。
成熟男人的氣質、成功男人的自信,絕不是憑着身高相貌,擺幾個又酷又帥的POSE就扮得出來的。
從那天起,一對天造地設的戀人出雙入對,張勝連暗戀的幻夢也破滅了。
想起這些往事,張勝心酸地笑了笑。人家確實般配,鄭小璐已經找到她的人生幸福了,可自已呢,還一無所有。如果,自已當初不是那麼卑微,會沒有勇氣對她表白、追求麼?
今後,總會遇到第二個讓自已心動的女孩的,如果那時又有一個條件優越的競爭者怎麼辦?什麼叫真愛無價?如果一個富翁和一個乞丐都是很真很真地愛着同一個女孩,那麼這女孩就算是把真情放在第一位,她會選擇誰?
你可以嘲笑有錢人以示清高,可是一無所有的你,拿什麼來證明你是一個有能力的大人?大言不慚地說一句「我愛你」,就能給人幸福了麼?
生活的艱辛告訴他,生活是柴米油鹽,談情說愛只是調劑。說到底,要想讓人家愛你,就得先自愛,就得有讓人青睞你的本錢。
現在機會來了,知道要開發橋西的人還沒有幾個,這個機會如果能抓住,能利用好,自已的一生可能就會因為這個無意的發現而改變,從此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無意中遇到心儀的女孩,激發了張勝的雄心,更堅定了他一搏的鬥志,他在心裡暗暗發誓:「只要肯拼,我也能贏!我不會永遠這麼卑微,這個機會,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