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錢高手在花都/一路彩虹 - 第23章

月關

  等郭胖子說完了。趙金豆也把這些東西利利整整地擺放到了床頭櫃裡。聽完了他的話,趙金豆訓斥道:「你說你到底幹什麼行?洗個澡都能和人打起來。一大一小,全是好惹是生非的孩子,真不讓人省心!」

  隨即轉身對張勝滿是歉意地道:「勝子,我不是說你,是說他們爺倆。真是對不住了,我家老郭連累你也摔成這樣……」

  這時,秦若蘭捧着一個白托盤走了進來,一見張勝旁邊坐着個美麗的少婦,便很和氣地道:「你是患者的愛人嗎?我要給他包紮一下傷口。」

  「哦,我給您讓個地方!」趙金豆趕緊站了起來。

  郭胖子在一旁清咳一聲,糾正道:「其實……那是我媳婦兒!」

  趙金豆狠狠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郭胖子摸摸鼻子,不吭氣了。

  張勝警惕地看着秦若蘭,生怕她公報私仇,不過出乎他的意料,秦若蘭很認真地用攝子夾起棉球蘸了碘酒給他清理創口,敷藥包紮,沒有任何異動。

  「好了,你的傷不嚴重,不用擔心。只是你同時在感冒、發燒,已經幫你開了藥,一會兒幫你掛上點滴。你那位朋友做主,讓你也住院治療,你就在這休養一下好了,是公費吧?」

  張勝一聽,有點着急地說:「公什麼公啊,我公司那邊還有很多事沒處理呢,掛完點滴我就得走。」

  說到這兒,他想起郭胖子的案子還沒着落,生怕那個蠻不講理的嚴虎帝活動完了,派出所已經做出定論,忙掏出手機給張二蛋打電話,張二蛋聲音洪亮,震得張勝把手機舉得老遠,秦若蘭站在旁邊都聽得到。

  「我知道了,這事交給我就行了,好歹咱們現在是合作做生意嘛,誰敢欺負我張二蛋的人就是斷我的財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片子、病歷啥的都拍完了吧?你找個人馬上送到派出所去,我立即給艾戈打電話,看看他派出所咋個斷案。」

  秦若蘭看了張勝一眼,她是公安醫院的護士,知道區分局局長的名字,沒想到眼前這個暴發戶還真認識幾個能人。

  「好好好,這事就麻煩老爺子您了。」

  「客氣啥,一句話的事,對了,你那位被打的朋友有什麼要求嗎?」

  張勝捂住電話,對郭胖子說:「張老爺子問你有什麼具體的要求?」

  郭胖子看了眼媳婦,囁嚅道:「也……也沒啥,起碼這治療費、檢查費和住院費他們得給我拿吧?」

  張勝對着電話重複了一遍,張二蛋笑道:「就這麼簡單?你朋友還真是老實人,跟你一個奶奶樣,哈哈哈,放心好了,我張二蛋的面子就那麼不值錢?誤工費、營養費,一個也不能少,怎麼也得讓他知道肉疼,下回伸拳頭的時候得先尋思尋思,就這樣吧!」

  張二蛋說完,先把電話掛了。

  張勝合上手機,喜滋滋地道:「成了,寶元集團的張老爺子親自出面,那個派出所長不敢偏袒斷案的,咱們得儘快把病歷和片子送去。」

  趙金豆聽了道:「那一會兒我去送吧,勝子,這事嫂子真得多謝你了。」

  這時,門口出現一個穿睡衣的男人,鬍子拉碴的,褲子裡塞了一半的上衣,腆着肚子道:「護士,你去看看,我爹掛的鹽水怎麼上得那麼慢?」

  正在一旁聽着的秦若蘭連忙答應一聲,麻利地收拾好托盤上的東西,端起來走了出去。

  趙金豆從抽屜里拿出兩個蘋果,去水房洗乾淨了回來遞給張勝和丈夫,然後便坐在那兒開始訓夫,郭胖子唯唯諾諾,賠着笑臉一點脾氣沒有。

  這廂正說着,秦若蘭風風火火地又趕了回來,手裡拿着一次性點滴針和鹽水瓶。她剛給張勝紮好皮管,那個穿的拉里邋遢的男人又出現了,面上帶着些惱怒地道:「護士,你再給去看看吧,怎麼搞的,鹽水這回連滴都不滴了。」

  秦若蘭無奈地道:「你父親的血管太細了,肌肉又有些萎縮,稍有移動就容易鼓針。我這就去!」

  她離開了片刻剛回來,護士長又出現在門口:「若蘭,剛才有電話來了,今天上午有台手術,一會兒趕快去準備一下!」

  趙金豆見她如此忙碌,說道:「護士,你這份工作真是夠辛苦的,醫院裡頭,外科護士最累吧?」

  秦若蘭笑嘻嘻地說:「還好啦,外科護士並不比其他科累,只不過突發事情比較多罷了。其實護士工作穩定,而且體力活很鍛煉耐力,特別省減肥錢。大姐,你是不知道,我原來胖的跟小豬兒似的,但是自從當上護士,我就再沒長過肉,還越來越瘦。我超喜歡夜班,沒護士長在,很自由的……」

  張勝聽她說自已以前胖得象小豬,忍不住想笑,他雖忍住沒笑出來,但上彎的嘴角已經暴露了他的笑意,秦若蘭見了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低下頭,拉過張勝的胳膊,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張勝忍不住道:「護士,你剛才都出去一陣了,是不是再塗點碘酒?」

  秦若蘭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又給他塗了遍磺酒,掛好滴流瓶,然後舉起了點滴針。

  白藕色的護士裝,一縷流海從端莊的燕帽帽檐下探頭嬉戲,清新、別致、脫俗……,整個人就像一朵花苞素淨泛着白暈的蘭花,但她的眼神……,怎麼那麼亮?

  張勝有點膽怯了,眼見秦若蘭舉着針頭就要刺下來,他忽然道:「護士,我的頭……感覺不那麼疼了,你包紮的真好,真不愧是白衣天使啊!」

  「嗯?」秦若蘭疑惑地瞟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突然示好是什麼意思,她眼珠轉了轉,眸子裡忽然流露出一絲了悟,不禁又好氣又好笑地橫了張勝一眼。

  「俏眼微眯,暗藏殺氣,她真要在扎針的時候整我呀?」

  張勝緊張地笑着,繼續拍馬屁:「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教師以傳道解惑為天職,但是最令人崇敬的就是你們護士的天職:救命扶傷啊。」

  秦若蘭沒好氣地說:「你別說話,我這不正在扶嗎!」

  她的語氣雖然聽着象不耐煩,可是嘴角已經情不自禁地向上彎起來,笑容甜甜的,左側頰上露出一個淺淺的小酒窩兒,兩隻眼睛也慢慢變成了兩輪弦月。

  張勝把她的笑理解為不懷好意,心中更慌了:「護士,你……你可要手下留情呀!」

  秦若蘭並沒想過利用工作之便折騰他,當時見他從台階上摔下來,見這色鬼受到了報應,只是好笑地說句調侃的話,想不到他倒當真了。

  年輕女孩子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眼看他嚇的不斷討好自已,秦若蘭的小肚子都笑痛了,原來對他的不滿一掃而空,倒是起了捉弄他的意思。

  秦若蘭原本對張勝肆無忌憚地議論她的相貌感到不悅,卻不知愛美之心本是天性,無論男人女人盡皆如是。如果張勝長的和郭胖子一個包子樣,她會有興趣開他玩笑嗎?

  秦若蘭故意露出很忸怩的表情,說道:「留情?什麼情呀,人家跟你又不熟。」

  張勝一聽,滿面悲憤:「小丫頭人長得不錯,心可夠狠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現在落到她手裡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找機會多捅我兩針嗎?」

  他把眼一閉,心裡發狠,不再言語了。

  趙金豆不知兩人間的過節,見張勝緊張的那副樣子,不禁笑道:「勝子,這麼大的人了還怕打針呀?我看秦護士人挺好的,剛才給你包紮傷口手法也麻利,沒有事的。」

  張勝咧咧嘴沒有說話。

  秦若蘭的小手在張勝手背上輕拍着找着血管,見他過度緊張的樣子,不禁失笑道:「你放鬆點兒。」

  張勝睜開眼剛想說話,秦若蘭拈着針頭已一針刺了下去,張勝一見肌肉不由自主地一緊。

  這一針一下子就彎了,秦若蘭一見小臉頓時脹紅起來,惱火地嚷道:「你幹什麼呀你!有那麼痛嗎?挺大的人了,還得像哄小孩似的讓你配合着?」她本無心整治張勝,可這一來反而說不清了,心裡着實氣悶。

  張勝只當她是故意的,忍着痛沒吱聲,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這一眼讓秦若蘭更加着惱,偏偏無法解釋,她氣的手指頭都哆嗦了,剛剛對張勝產生的一點好感立即一掃而空。

  她又取過一副針來,忍着氣給張勝扎針,但是氣頭上她的手指有點哆嗦,又接連扎了三紮,張勝的手背都扎青了,這針點滴才算掛上。

  秦若蘭調好點滴,唬着一張臉就出去了。

  趙金豆也感覺出兩人之間的關係有點不對勁了,忍不住問道:「勝子,你和這護士以前認識?」

  郭胖子哪敢讓老婆知道自已對小護士讚不絕口的話,生怕張勝說漏了,忙道:「沒啥大事,勝子送我來的時候和這個護士拌過幾句嘴。我這兒沒事,生活都能自理,你還是趕快把派出所需要的東西送去吧,免得勝子托的那人去過問的時候,卻沒有咱們的證據。」

  趙金豆見張勝不願說,不便追問,便答應一聲,出去找醫生索要相關證據去了。

  張勝想起自已住院,還沒對徐海生說一聲,今天上午怕是過不去了,於是掏出手機打電話給他。徐海生在電話里問了他撞傷的情形,笑道:「這陣子也真夠累的,你別忙着出院了,好好休息一下,這邊的事交給我就好。」

  張勝過意不去,說道:「徐哥,那怎麼好意思,你一個人忙裡忙完的怎麼成?」

  徐海生道:「也沒什麼嘛,我做事又不像你事必躬親,該使喚人的時候就大膽的吩咐,都是我們雇來的人,有什麼好客氣的?你好好養傷吧,下星期就要開業了,你額上帶傷,豈不是讓來賓笑話?」

  張勝聽他說的在理,便道:「那好吧,我就在這兒住兩天,儘快趕回去。」

  徐海生道:「嗯,那就這樣吧,晚上我去看看你。」

  秦若蘭滿腹委曲地回到護士值班室,心中氣悶不已,這時她的手機響了,秦若蘭打開手機,悶聲悶氣地道:「餵?」

  手機里一個銀玲般的女孩聲音笑了起來:「怎麼了,又受病人氣了?」

  秦若蘭聽了冷哼一聲:「當然不像你啦,你是專門訓人的,我是專門被人訓的,哪兒能比呀?」

  手機里的聲音格格笑起來:「好啦,好啦,誰叫你自已當初愛心泛濫,立志要當南丁格爾的?對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轉正啦,留在了市刑警大隊。」

  秦若蘭一聽,也有些開心了:「真的?剛畢業就留在刑警大隊,你好厲害呀,若男。」

  對面的女孩得意地道:「那當然,不看看你姐我是誰?我可是還在警校的時候,就協助刑警大隊偵破過一起重大販毒案件的天才幹探,不用我用誰呀?」

  「嘁!」

  秦若蘭不屑一顧:「也不知道是誰回來時後怕的要死,說要不是有貴人相助提醒了你一句,在包房裡就得被人先劫色後劫人,從此淪為毒販子的情婦。」

  電話里的女孩格格地笑起來:「不說驚險點,怎麼嚇唬你這傻丫頭?知道我在什麼部門嗎?我現在是刑警隊經偵支隊的,很多人托關係走後門都進不來呢。」

  經偵支隊專攻經濟案件,是刑警隊油水最肥的部門,專門和詐騙犯還有犯罪的工商企業人士打交道。隊裡常發獎金,都是案件的提成。那是公開的,合法的,因為案件的受害人總是心急如焚的盼望着他們儘快破案,心甘情願的提供各類物質獎勵和辦案經費。

  秦若蘭一聽頓時兩眼放光,喜道:「真的?太好了,那我以後的鞋子、包包、衣服不用找爸媽報銷了,嚎嚎嚎嚎!」

  手機里的女孩馬上說道:「喂喂喂,親姐妹,明算帳。我的是我的,你想揮霍去找個大款男朋友吧,不許打我主意。」

  兩姐妹正說笑着,門「吱呀」一聲開了,護士長唬着一張臉出現在門口:「若蘭,急救車馬上就到,告訴你儘快到手術室去準備的,怎麼還在這兒聊電話?」

  秦若蘭吐吐舌尖,急忙對電話里說:「今晚我休息,找幾個朋友去逛街、happy,你來不來?」

  手機里立即一口回絕:「我喜歡在家看看書,可不喜歡出去瘋,象讓我去給你買單是吧?門兒都沒有。」

  「小氣鬼!」秦若蘭急忙掛了電話,對臉色越來越難看的護士長陪笑道:「嘿嘿,馬上就去,我馬上就去。」

  護士長的聲音已經象是怒吼了:「不是馬上,而是現在、立即!」

  「好好好,我立即就去!」秦若蘭象游魚一般從護士長身旁繞過去,一陣風兒地奔向手術室。

  原打算掛完點滴就走的,所以張勝沒告訴小璐,免得她擔心,現在要在醫院住兩天,就不能不告訴她了。張勝考慮了半晌,點滴掛完又找來位護士把針拔了,他便給印刷廠打電話,小璐聽說他摔傷住院,擔心極了,詳細問了傷勢,說下午要請假來看他。

  想來是辦公室里沒有旁人,臨了小璐還大膽地要他親親自已,說三聲『我愛你』才肯掛電話,張勝只好嗯嗯啊啊地答應着,出了病房,站在走廊里看看左右沒人,便對着手機「吧唧吧唧」連親三口,然後鬼鬼祟祟地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

  秦若蘭一手扶着腰,一手推着門,看着張勝神經兮兮的德性。

  「……你!」

  「啵,我也愛你!」

  「咔嚓!」電話摞了。

  「咔嚓!」護士房的門也關了。

  張勝握手機,抬望眼,半晌無言。

第052章

臨別一笑泯恩仇

  趙金豆去派出所送郭胖子的檢查報告,同時因為她有批進的小百貨下午到,需要回去點收,所以送完材料就不過來了。畢竟郭胖子的傷勢只是需要靜養,並不需要貼身陪護,她點收了貨物就得去接兒子放學。為生活掙扎的窮人,可是沒有那麼多奢侈的時間用來纏綿的。

  中午的時候小璐到了,見張勝的傷勢不象自已想象的那麼嚴重,這才鬆了口氣。她先去了張勝家裡,因為張勝囑咐過不要告訴家裡,免得他們擔心,因此只說去看張勝,給他帶來了換洗衣物。

  小璐上午十點多就請假離開廠子了,特意買了只小雞給他燉了湯,順帶着郭胖子也沾了光,不過『木乃伊』郭胖子一身繃帶,也只能自已端着搪瓷缸子「滋溜滋溜」地轉圈兒喝熱湯。

  張勝只不過額頭磕破了一塊皮,胳膊腿兒有點小擦傷,外加傷風感冒,現在卻倚着枕頭坐得高高的,跟老太爺似的享受着小璐的服務。

  小璐用小湯勺舀上一口湯,湊到嘴邊輕輕吹吹,然後才餵到他嘴裡,湯味鮮美可口,還有煮得稀爛的肉塊,最重要的是有一個如此明眸皓齒、善解人意的小美人兒服侍,當真是羨煞旁人。

  秦若蘭進來轉悠了一圈,給張勝量體溫。

  不知怎麼的,她一見張勝就有氣,就忍不住想奚落他,看到他在自已面前手足無措或者低眉順眼的樣子,心裡就有一種惡作劇的快感。要說真的厭惡,倒是談不上。

  平心而論,這一個病區那麼多病房、病人,好象就和他打交道的時候心情最輕鬆,至少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不管自已對他怎麼發脾氣,這個人都逆來順受,絕不會去投訴她。不象在其他人病房裡,心裡再不痛快,臉上還總得帶着一副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