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錢高手在花都/一路彩虹 - 第6章
月關
如是者一直等到晚上,張勝心中忐忑起來:「會不會徐廠長和麥處長被抓真的有什麼瓜葛?要是他忙於這事,那自已的創業大計他可根本顧不上了。」
張勝焦急地又等了一天,第二天傍晚徐廠長終於打來傳呼,要他馬上去「海市蜃樓」大酒店,說是請銀行業的朋友吃飯。
張勝一聽立即騎車便去,到了「海市蜃樓」,來到三樓「沙漠王子」包間,只見裡邊金碧輝煌,一張大圓桌,四周已經坐滿了衣冠楚楚的客人。
徐廠長坐在主位上,一見張勝那身打扮,眉頭便是一皺,隨即卻展顏笑道:「啊!哈哈,這位就是我說的小張,這個……小張是農民企業家,平時最不注意穿衣打扮,像個老農,你看,我說今天有貴客,讓他打扮打扮,還穿成這樣。」
徐廠長旁邊一個高瘦男子微笑着說:「農民怎麼啦?現在農民混的好,賺的比咱們多啊」。
在眾人的笑聲中,張勝被徐廠長叫到身邊落座,屁股剛剛挨上椅子,徐廠長便介紹道:「這位是洪行長、這位是陳行長、這位是信貸部狄總,這位是……」
張勝便站起來一一點頭示意。
洪行長便是那個高瘦男子,看來他是一把手,說話比較有力度,這時又打趣道:「小張是農民企業家呀,這麼年輕,年少有為啊。今天,蒙你盛情款待,非常感謝呀。」
張勝心裡咯噔一下:「我請客?壞了,徐廠長沒說呀,我也沒帶多少錢,這一桌子,這麼個排場……」
張勝口拙,徐廠長卻是妙語如珠,很快就打開局面和銀行業界的朋友們說笑起來,等到席間徐廠長起身如廁,張勝急忙也跟了去,到了洗手間,對他悄聲道:「徐廠長,我沒帶多少錢吶……」
徐廠長微微一笑,說道:「不管怎麼說,我是老大哥嘛,能讓你掏錢?」
他系好褲子,從懷裡摸出一張金卡,遞給張勝道:「吃完飯,你用這張VIP金卡付帳,記的把發票給我。叫你出面付帳,也是加深他們對你的印象嘛,這些朋友,多結交結交總沒有壞處。」
他走到外間,一邊洗手一邊說:「不過下回你要注意,不能穿的這麼隨便,如果沒有衣服就去置辦一套,人要衣裝、佛要金裝,你出門在外連套好衣服都沒有,怎麼讓人相信你的實力?」
他想了想,忽又問道:「對了,你怎麼來的?」
張勝訥訥地道:「我……騎車來的」。
徐廠長苦笑一聲,拍拍他的肩頭,走出洗手間後對他說:「行了,吃完飯你打車回家,等他們走了你再繞回來取車。對了,你就象剛才這樣,扮的老實木訥一點,有什麼話我來和他們談。一旦有戲,所需的資料我都幫你搞定,你負責跑銀行簽貸款合同就行了。」
張勝頻頻點頭,走到一半,忽想起麥處長被抓的事,忙小心地問道:「徐廠長,那天在廠里見麥處長被抓走了,他……犯了事啦?」
徐廠長臉上陰霾的神色攸然一閃,隨即坦然笑道:「哦,這事兒,還沒搞明白呢,不好說啊。廠里去看過他了,但是不讓見啊,目前這階段不允許探視,防止串供嘛。人吶,一輩子總有一些坎,過去了就一帆風順,過不去就要栽個大跟頭。小麥……唉!」
第012章
猝然起意惜護花
銀行的人相對來說還是比較規矩的,尤其是基層行的幹部,頂多是吃請應酬一下聯絡感情,沒有太多花里胡哨的東西。酒至半酣,徐廠長便笑道:「來來,唱歌,小張啊,給洪行長點一首《三套車》」
「噯,不唱了不唱了,今天嗓子不太舒服!」洪行長笑着擺手,徐廠長哪裡肯依,說道:「這是洪行長的保留曲目嘛,我聽過那麼多人唱這首歌,只有洪行長唱的出那種味道。」
這時張勝已經讓服務員點好了歌,把麥克風遞給洪行長,笑道:「洪行長,請,幾位領導今晚都要放開歌喉呀,就請洪行長給大家打個樣吧!」
洪行長矜持地笑着接過話筒,對着電視屏幕唱起歌來:「冰雪遮蓋着伏爾加河,冰河上跑着三套車,有人在唱着憂鬱的歌~~~」
「好!」徐廠長和其他幾位副手、中層幹部立即熱烈鼓掌,洪行長的臉色更加紅潤起來,挺了挺胸脯繼續唱道:「唱歌的是那趕車的人,小伙子你為什麼憂愁,為什麼低着你的頭,是誰叫你這樣的傷心,問他的是那乘車的人,你看吧這匹可憐的老馬,它跟我走遍天涯……」
說實話,洪行長唱的還真不錯,聲音洪亮,語調低沉憂鬱,徐廠長順手把一盤菜中羅卜雕刻的花用牙籤紮起來,笑嘻嘻地獻給洪行長,兩人還來了個熱鬧擁抱。
洪行長唱罷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然後便是陳行長,陳行長唱了一首《敖包相會》,然後按身份輪到徐廠長,徐廠長大手一揮道:「幫我點一宿『路邊的野花不要採』」,大家便鬨笑起來。
徐廠長放得開,歌唱的也不錯,還用假嗓學了一陣女人唱歌,搏了個滿堂彩,諸位喝的高興的領導依次獻歌,最後輪到張勝,張勝謙虛地笑道:「各位領導,我可不會唱什麼歌,洪行長方才唱的太好了,應該請洪行長再為大家獻歌一首。」
洪行長忙道:「不行不行,今晚要人人盡興,啊?你是主人,怎麼可以不唱首歌呢?年輕人嘛,不要那麼放不開,來來來,小姐,把歌單拿給張勝。」
徐廠長也笑道:「來一首來一首,實在不會唱,唱一首『我在馬路邊』也行嘛。」
大家都跟着起鬨,要讓這位農民企業家獻首歌,張勝無奈,就拿過歌單翻了起來,他的嗓子不錯,不過會的歌曲極少,尤其象最近正流行的《花心》這種流行歌曲,他聽着熟,卻一句不會唱,張勝會的歌都是影視歌曲。
酒店剛進了一批碟,張勝翻開歌單,第一頁就是最新歌曲,他一眼看到那首《去者》,不由喜道:「就是它,唱這首吧。」
這是一首新近播放的電視劇《胡雪岩》的主題歌,演的是紅頂商人胡雪岩白手起家,達到事業巔峰,又一朝大廈傾覆的故事,這首主題歌悲愴淒涼,極具感染力,歌詞也很有意境,張勝只看了幾集,就把這首歌記住了。
「人~~~鬼天地……,萬金似慷慨……」
張勝一起嗓,就搏了個滿堂彩,聲音陡地拔高,直入雲宵,然後飛流直下,聲調婉轉,用的是泣音,倒也有六分劉歡的味道。
只是這首歌太悲了點,那詞也透着一股蕭索的味道:「浮生若夢安載道,唯苦心良在……,紅顏依惜,揮去還復來,生死命注休怨早,殤情暗徘徊,無奈何青春逝去,無奈何江山真易改……,無奈何路回星移,無奈何時運他人宰,鐘鳴鼎食散一朝,空守昨日財,山水迷離流花低霧靄,夙願扁舟寒江釣,風掠鬚髮白……」
信貸部狄總連連搖頭道:「太悲了,太悲了,年輕人,怎麼唱這麼悲的歌?罰酒三杯,罰酒三杯!」
張勝見擾了眾人興致,連忙自罰三杯,洪行長笑道:「是啊,一個年輕人,怎麼唱這種看破紅塵的歌?這首不算,重唱一首。」
洪行長是一把手,他發了話,張勝怎好違逆,只好翻開歌單,又選了一首《醉拳》唱了起來。這首唱完,洪行長才展顏一笑,重新接過了話筒。張勝剛才連干三杯啤酒,腹中有些脹,坐在那兒等着洪行長唱完一首歌,鼓完了掌,這才搖搖晃晃地起身去洗手間。
張勝自知喝的有點多,走路很小心,他頭重腳輕地走到男洗手間門口,恰好聽到裡邊傳出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小丁,一會兒我把秦小姐叫出來假意商量事情,你把這藥放到她的杯里。」
另一個男人道:「齊大哥,那妞兒的確是盤靚條順,水靈靈的一朵花兒,可是……大家都是道上同源,鬧翻了臉面上不太好看吧?女人嘛,要什麼樣的沒有啊,不必非得她……」
「啪!」那位齊大哥在他肩上重重一拍,冷笑一聲道:「我看上的人,還能讓她完完整整地回去?嘿!跟我鬧翻?她敢,只要我斷了他們的貨,就斷了他們的財路……」
張勝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全都聽在了耳中,只是因為酒精的原因,他反應有些遲鈍,這些話傳進大腦的時候,他也推開了門,裡邊兩個人立刻中斷了談話。
張勝隨意瞟了一眼,一個身材魁梧穿黑西服的四十多歲中年男人,國字臉,頰上有幾條橫肉,臉上的肌膚有些坑坑窪窪的,透着一股凶氣。他咧着懷,喝的臉色通紅,滿嘴酒氣,旁邊一個年輕些、身材瘦削的男子看起來比他要清醒一點兒。
張勝迷迷瞪瞪地走過去,站在那兒解着褲子,兩個人互相打個眼色,走了出去。方便完了,張勝的大腦才反應過來:「這個老闆好象要給他的生意夥伴,給一個姑娘下藥,想糟踐人家?」
「那女人,還真是可憐……」,張勝想着,搖搖頭,系好褲子,出去洗了個手,漱漱口,捎帶着又洗了把臉,讓自已清醒了一些,便向自已的包間走去。
走到半路,恰好看到一個包間房門打開,方才那個黑西服男子滿臉帶笑地走了出來,後邊跟出一位姑娘。
好漂亮的女孩兒!第一眼望去,就是乾淨清爽的感覺,清爽的就象一枚剛剛剝了皮的煮蛋清,讓人看了會覺得哪怕她的腳趾縫裡也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污垢,這就是她給人的整體感覺。
細看下去,一幅修長窕窈的好身材,上身穿一件柔軟貼身的乳白色輕羅衫,胸部曲線勾勒的淋漓盡致。纖腰下是一件米黃色短裙,盈盈圓圓的臀部把短裙拱起一個誘人的半圓,短裙下一截線條柔美的小腿,再下邊是一雙水晶色高跟涼鞋。
她走到走廊上時,面向張勝的方向只是一剎,那黑西服男子伸手攬她肩膀時,她右腳飛快地向前踏出一步,好象為了給行人讓開道路,向走廊邊上閃了閃,恰好避開他的手。但這一來,她也變成了背對張勝。
所以她的美麗,張勝也只看到了一瞬,黑如點漆的雙眸,很明亮、很純淨、很幽深……
想想這樣一個女孩兒讓藥迷倒,然後被那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扶回家去盡情地蹂躪……,張勝心裡就滿是惋惜。那感覺,就好象是眼看着一件精美的瓷器被人生生打破了;又仿佛親眼看到一朵含芳吐蕙的百合,被人拋擲在地,輾碎成泥。
一想到那樣的畫面,張勝心中就非常不舒服。女孩那種特別清靈優美的氣質和小璐好象,他不忍看到這樣的女孩被人糟塌。
對於美麗的物體,人們本能的都想去呵護,此時酒精的作用下,更擴大了這種感性效果,而削弱了理智的自制力,讓張勝一下子萌生了護花的念頭。他搖搖晃晃地向前走着,快到近處時,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走到女孩背後,只聽她正用悅耳的聲音說:「齊老闆,這筆買賣很公平呀,有什麼事不能放到檯面上說,還要把我叫出……」
她剛說到這兒,張勝腳下一軟,一個踉蹌撲了過去,好象要抓住她穩住自已身子似的,抱了她一下,但他雖做出這樣的動作,力氣卻是向前撲的,那女孩猝不及防,高跟鞋一崴,驚呼一聲被他抱着摔倒在地。
遠處有兩個男人正在對面談笑,忽然看見這情形,其中一個年輕男子立刻探手入懷,同時想向這邊跑過來,卻被另一個顯得穩重些的男子一把拉住,眼睛望着這邊,向同伴輕輕地搖搖頭,兩人的舉動完全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好柔軟、好有力的小蠻腰呀!」張勝在心裡驚嘆,手感真好,他並沒有忘了正事,一邊高呼着:「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沒站住!」一邊貼着她的耳朵急促地低語了一句:「小心酒杯,下藥!」
那女孩被他撲倒,驚慌中一隻手肘下意識地向後搗來,聽到他這句話卻又忽然頓住,但她雖及時收住了力量,張勝的胸口還是受了重重一擊,好在他喝的也不少,身體已經有些麻木了,痛楚感並不強。
女孩回過頭來,那張俏美如花的臉蛋就在眼前,美麗的感覺深印進張勝的心裡,可那整體的完美感太強烈,他已經無法在這麼短的時候里再記住她的眉、她的眼、甚至頭髮的長與短了,心中只有一種完美的感覺。
「秦小姐,秦小姐……」,那個齊老闆急忙把她攙起來,然後惱怒地一把揪住張勝的衣領,喝道:「他媽的,你喝多了就敢揩油?老子揍得你滿地找牙!」
張勝雙手連擺,惶恐地道歉:「對不起,我喝多了,沒站住,真是對不起。」
旁邊一隻纖纖小手攔了過來,秦小姐笑盈盈地說:「算了,齊老闆,今天生意談的成功,大家都很開心,一個醉鬼而已,跟他計較什麼。」
秦小姐說着,黑如點漆的眸子深深地凝視了張勝一眼。
見秦小姐這麼說,那個齊老闆倒不便對張勝飽以老拳了,他重重地哼了一聲,一推張勝,罵道:「滾!」
「對不起,真是對不起!」張勝繼續道着牆,扶着牆不勝酒力地向前走,他只能說這麼一句,剩下的就看那女孩的機警和造化了,盡了力,心便安。
那女孩輕輕撣着衣服,飛快地瞟了一眼他的背影,眸波流轉,眸中的神采十分古怪。
第013章
閻王好見鬼難纏
眾人興盡,送走了幾位行長,張勝和徐海生彼此交換了一下意見,商定了進一步攻關的計劃,然後便各自回家了。
喝了一壺涼茶,張勝點起一枝煙,把煙灰缸也拿到了床頭,深深吸了一口,枕着手臂躺在床上想心事。
今天猝然起意向那位漂亮女孩示警的事他並沒有太往心裡去,那個女孩生得真是惹人憐愛,既然碰到了,不向她示警的話,恐怕很長時間內這件事都會成為亘在他心中的一塊心病。
那個女孩當時肯定聽清了自已的話,從她看向自已的眼神就能看出來,想必應能提高警覺逃過一劫吧。
做了件好事,張勝心中很舒坦,小時候不止一次幻想自己是笑傲江湖的俠客,縱情於山野,大隱於鬧市。總覺得人生當如鮮衣怒馬、白衣仗劍般灑脫,及至懂事後才知道世事無常,而他在這人海之中更是一個連泡沫都掀不起來的小角色。
今晚的事也就是在酒後,平時的他恐怕未必有勇氣去管。畢竟血氣之勇很多時候是以血為代價的,人在頭腦清醒時,心裡一旦存了個利弊權衡,勇氣自然就弱了。
不過,這件事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小插曲,除了帶給他一點微熏的醉意,一點作為男人的淡淡滿足,倒是很快就被他拋諸腦後了。他現在最在意的還是自已的大事,這件事已經有了一線矚光,這讓他心裡踏實不少。這次的機遇,是他頭一回主動的冒險。
劍走偏鋒,一失足就是千古恨,但是一成功呢?那就是不飛則已,一飛沖天,現在的張勝既已走上這條路,那就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了。
在徐廠長牽線搭橋之下,張勝這段時間和銀行的人天天混在一起,他原以為吃頓飯就能解決問題了,誰料竟是今天吃、明天吃,許多張勝一輩子聽都沒聽說過的好菜這幾天都嘗到了,時不時還得弄點野味山珍給幾位領導送到家去。
不過在這種密集攻勢下,他們總算是鬆了口。徐廠長不知從什麼渠道搞來厚厚一摞文件,有關投資、建廠的一系列合同,把它們交給張勝,由他跑銀行。
張勝又陪着銀行的人上上下下的跑,一處處的蓋章,他也不能讓跑貸款的銀行哥們白忙活,往來車費、好煙好茶、午餐啤酒全是張勝自已掏的腰包,一個多星期花出去三千多塊,占了他全部財產的三分之一。如今他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態度豁出去了,幸好天可憐見,半個月後貸款通知書終於到手了。
他去刻字社刻了個名章,去銀行開立了個人賬戶,為期八個月、金額280萬元的短期農業貸款到手了。張勝打的幌子是個民營企業家,其實一窮二白,哪有東西可以抵押?所以這筆款子辦的是保證貸款,這也是難批下來的一個原因。
保證人是原三星印刷廠的一家關係企業,那時候銀行在這方面也存在許多漏洞,管理不甚嚴格,這兩家企業便互為對方的貸款做各種擔保,保證關係亂七八糟,徐廠長趁機鑽了空子,把以前辦理保證時的一些資料拿來魚目混珠。
當然,文件上絕對沒有他徐海生的半個簽名,一旦事發,就算張勝想把他拉下水,也休想攀到他身上,法律是講證據的。
貸款要付利息,借雞是為了生蛋,資金落實到位後就得馬不停蹄地解決買地事宜了。下一步就是同橋西區、大小王莊的村鄉兩級幹部們接洽溝通,聯繫購買地皮事宜。
但是這幾天徐廠長突然又忙活起來,因為合資之後,香港方面一直沒有派出一把手,近幾日可能就要派人過來,徐廠長作為主要領導也要忙碌,要準備匯報資料。此外他好象還有其他的生意,張勝曾聽他打電話,隱約提及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所以徐廠長一時顧不上邊。
這筆生意徐廠長付出的並不多,人脈利用的是他現有的關係,公關費用大多都能報銷,加上開發橋西的消息還沒傳出來,正常情況下有人對橋西區沒人要的爛地感興趣,他們會上趕着來洽談的,所以徐海生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他發現張勝這人雖然平時默不作聲,但是頭腦極其靈活。他這個人的木訥只是因為缺少足夠的見識,沒有開闊了眼界,他很快就能融入其中。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他無論是穿着、談吐、還是待人接物,都不再是原來那副稚嫩青澀的模樣了。所以聯繫好幾位官員的秘書和幾位基層領導之後,他便讓張勝先去摸摸底。
張勝現在已經置辦了一套相當不錯的西裝,穿起來英俊帥氣,再把那有點土氣的髮型也換了,儼然也是一個相當出色的職場青年。出入之時,只要是和這些官員們打交道,起碼也是出租代步,不再騎着他那輛破自行車現眼了。
張勝興沖沖地趕到橋西區,先和幾位大王莊、小王莊的村幹部接洽了一番,好煙遞上去了,晚上夠規格的酒宴也招待了,可是談及買地的實質問題,這些看似憨厚的村幹部便哼啊哈的不肯接招了。
農民有農民的機智和狡猾,而且這些村官鄉官摞得下臉,和他們打交道張勝還嫌稚嫩了些。張勝很鬱悶,無法理解其中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他都是按照徐廠長的交際方式來的,可這些鄉村幹部比銀行的財神爺還難對付,大概這就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吧,招待他們的規格不算小了,可是他們溫吞的笑臉、滴水不漏的官腔,讓你急不得氣不得。
存在帳戶里的280萬都是貸款,每天都有利息的,他們拖得起,張勝拖不起啊。萬般無奈之下,張勝只好打電話向徐廠長匯報情況,徐廠長今天心情似乎特別好,在電話里聽的總是放聲大笑,聽到一半他就說:「行了,你不用再說了,到我家來,咱們見面談。」
張勝心急火燎,打車跑到徐廠長家。徐廠長住在「淺草幽亭」小區,這是一幢高檔住宅區,徐廠長住三樓,樓房講究金三銀四,他購買的是最好的樓層。
半躍式建築,近兩百平的房子,整個房間裝飾都是歐式風格,顯得富麗堂皇。徐廠長的兒子在新西蘭念書,母親先是去陪讀,後來乾脆花了一筆錢辦了綠卡,成了外籍華人。不過徐廠長一直獨自留在國內,家裡平時雇有保姆來打掃房間。
張勝也顧不上打量這房間的豪華,換了拖鞋進了客廳,坐下便把這幾天來打交道的經過和目前的情況詳詳細細地對徐廠長說了一遍。
徐廠長穿着睡衣,走到紅木打造的酒櫃旁,從裡邊取出一瓶XO,倒了一杯走回來,輕呷着美酒,靜靜地聽着張勝的訴說。
張勝說完了,困惑地問:「徐廠長,你說這事怪不怪,那村官兒比銀行管錢的都牛,你不管咋客氣、咋請客,他們都是哼啊哈的,就是不接你的話碴,你說這事……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徐廠長搖了搖杯子,將杯中酒一口飲盡,在口中呷了片刻,緩緩咽掉,這才眯着眼笑道:「這幾天,我的事情比較多,也沒顧上提點你。這件事啊,主要責任還是在你,你天天請、天天陪,白痴都看得出你是多麼急於購買地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