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大明星 - 第6章
丹尼爾秦
所以,一切都是林海文和林作棟的原因。
林海文完全能夠明白張主編和何文濤的腦迴路,這種人不是一個兩個,只需要一個藉口,不論這個邏輯鏈有多複雜和不可思議,他們總能夠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去,還有人把氣候變暖歸罪於牛放屁呢,這點事情再正常不過。
梁雪今天跟她的同事出去一天游,隔壁市新開放了一個公園,她們也去湊熱門,很奇怪,臨川二刷都快倒閉了,她們一點也不擔心,天天該吃吃該喝喝,三不五時還出去旅個游,心大的要死。
六點多的時候,梁雪一回來,就一臉興奮地找林作棟。
「你爸還沒回來?」
「沒呢,幹嘛啊?」
梁雪一撇嘴,「小孩家家的,不要多問。」
林海文翻了個白眼,「我說老媽啊,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們廠都快倒閉了,你咋一點也不擔心呢?」
「誰說我不擔心啊?我擔心死了,今天我不就是因為太擔心了,所以出去散散心麼。」梁雪一臉理所當然。
「……呵呵,沒看出來。」
「擔心有什麼用?」梁雪想了想,還是決定給自己兒子傳經送寶,「雖然說我們二刷是自負盈虧了,可我們廠還是國營廠啊,我們這些人,吃的還是國家的飯啊,這要是廠子開不下去了,國家又不給我們新飯碗,那我們就去市政府食堂吃飯嘛,幾百號人,還能有誰敢不管我們?你就是太年輕,不懂事。所以啊,你以後找單位,還是要找國營廠,有保障。」
「……呵呵,一群刁民。」
嘣!
梁雪賞了他一個嘎嘣脆,準備繼續教育他的時候,林作棟回來了。梁雪頓時把林海文扔在一邊,迎了上去,接過林作棟的公文包,送上拖鞋,等林作棟在沙發上坐好,一杯茶已經送到眼前。
這待遇,往前數二十年也沒有過啊。
「你媽怎麼了?」一個眼色丟給林海文。
「不知道。」一個眼色丟回去。
「有點可怕啊。」丟過來。
「一起扛。」丟回去。
「兒子,夠意思。」丟過來。
「你們父子倆幹嘛的,玩心電交流啊?」梁雪看他倆擠眉弄眼的,忍不住了,「哎哎哎,說說,你們報社今天怎麼回事?聽說你們張主編喜歡——林海文,你先回房間去。」
林海文摸了摸鼻子,還瞞着我?你聽來的東西都是我編的。
「不用趕他,今天他就在我們報社。我讓他給我送稿子去,撞上了。」林作棟挺疑惑的,「你不是出去玩了麼,怎麼會知道這個事情的?」
「你當臨川是京城呢?就這麼大地方,什麼事情能保密的了,你們張主編在市里也算是個大人物了,這麼大的新聞,誰不感興趣?」梁雪一臉興味,「我們剛回來,就接到電話,還特地回了趟廠里,不過都不清不楚的。你趕緊說,我明天還要跟她們說呢。」
林海文簡直要為張主編點蠟了,樹大招風啊。
「也沒什麼。」林作棟還覺得有點張不開嘴。
梁雪白了他一眼,把那杯茶推到林海文面前,「兒子,你跟媽說。」
嘖嘖,剛剛還是林海文,現在就變成兒子了。林海文端起茶喝了一口,免得又被拿走,才慢慢開口,「市長檢查,何文濤襲胸,說張主編是他爹,還喜歡玩男人,沒了。」
「怎麼這麼討厭呢。」梁雪狠狠打了他一眼,又去問林作棟,「那後來怎麼處理的?」
其實,林作棟回來這麼晚,就是為了這個事情。顧市長離開之後,禿頭社長、禿頭書記,還有後面趕過來的市廣電的領導,宣傳部的一個副部長,湊成一桌麻將——張主編和何文濤就是麻將子,被狠狠打了一圈。其他人都不敢先走,一直等到頭頭們都撤了,他們才撤。
「張主編被停職了,聽說是頂大的大老闆發話,何文濤被開除了唄。」
梁雪一臉驚訝,裝模作樣地指了指天上,「建設路8號那裡的大老闆?」
建設路8號,市委大院。
「也是張主編倒霉,他要是惹了其他人,還好說。這個顧市長吧,本來就是黨外的領導,又是個女的,這才來幾天就遇見這種事情,要是不好好處理,外面還以為臨川是個流氓窩點呢。」
梁雪點點頭,表示理解,「那何文濤說的,都是真的?」
「據說不是。」林作棟顯然也知道的不多,「聽他們說,何文濤其實是張主編他姐的兒子。」
「那張主編跟他姐——」
林作棟瞪大了眼睛看着梁雪,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你想什麼呢,何文濤就是他外甥,也不知道當時是不是失心瘋了,說出那麼些話來。」
「那喜歡男人的事呢?」梁雪看了眼林海文,又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敢起幺蛾子,老娘先剮了你。」
林海文一抖,滿臉無辜。
「這個事情,應該是假的吧,這也不好證明啊。」
「嘖嘖,那就是有可能嘍?這種人。」
梁雪坐在沙發上想了想,林海文覺得她是在打腹稿,明天怎麼跟她的同事說這個事情,不得了,她老公和兒子,可是第一見證者。
「那有沒有說你的事?」林海文忙了半天,可不是為了給全市廣大群眾創造茶餘飯後的談資的。
林作棟摸了摸腦袋,「也沒說,不過韓副社長當主編了,我倆關係還可以,他也跟我說了,讓我別擔心。」
得了,齊活。
「不過,兒子。」林作棟湊了過來,「你得再給我搞兩篇好文章。」
「……還是情感類的?」
「故事會那塊也可以,鬼鬼怪怪什麼的。」
「你不是說鬼鬼怪怪沒意思麼?」
「……,考完試吧,考完試把稿子給我,就這樣,早點睡吧。」
第一十章
就問你明月怎麼辦?
林作棟第二天就正式上位文化版的版面責編,負責故事會和情感園地,也就是原來何文濤那一塊和他自己那一塊。
同事們都表示:世事無常,老林有福啊。
再怎麼不熱門,負責一個整版,管好幾個編輯,那無論如何都是好位置了,要不何文濤也不能隔三差五地過來嘚瑟,可惜的是,嘚瑟了三個月,最後一步嗝屁了。
怎一個慘字了得!
林海文大早上,背了個雙肩書包去上學——他已經記不得多久沒有背過書包了。他又不是程序猿,一天到晚背個雙肩包,塞一個死沉的電腦,明明畢業五六年了,除了漸大的肚子和漸多的肉,還像個大學生似的——這並不是誇獎,這是嘲笑啊!
在小區門口,遇見了他一點也不想遇見的祁卉。
兩個人其實不是那麼熟,當然,同班十來年,想一點不熟悉也難。
按照林海文的審美,祁卉其實是挺不錯的,除了那個松松垮垮的馬尾辮,不合身的體恤,不合腿的牛仔褲,和年齡不相符的粉紅色塑料手錶,以及大黑框的眼鏡之外,其它都挺不錯的。這並不是諷刺,這說明祁卉的本身條件還是不錯的,大長腿,挺瘦的,頭髮烏黑,臉小,膚白,五官不松不緊。
準確的形容是,一個未經開發的純天然美女。
祁卉在挺熱的大早上,愣是被林海文看出一身冷汗來。林海文的眼神那是千錘百鍊過來的,作為一個神曲推手,除了給一些知名歌手做推廣,主要的業務,就是找一些素人,打造他們的神曲和他們自己,然後通過轉讓神曲版權和商演來賺錢。所以第一步,就是看人,林海文有一段時間,三天內看了三百個女人,這才打造出激光探照燈一樣的眼睛。
三圍一口價,誤差五個點!
「你,你看什麼呢?」
「啊?」林海文奇怪地問了句,「當然是看你了,我總不能是看她吧?」
小區門口,一個推着早餐車的大媽,泛着高原紅,一臉樸實,見他們望過去,咧嘴一笑,露出一顆大金牙。
「賣早餐挺賺錢啊。」
「什麼跟什麼。」祁卉晃晃腦袋,「我跟你說,林海文,我手上可有你的把柄。」
無非就是報紙唄。
「說吧,你要我做什麼?肉體可以給你,心靈不行。」林海文其實不太在乎,既然決定做個「利益薰心」之人,臉什麼的,都可以不要了。不過和小美女玩玩,還是很能調劑枯燥的的高中生活的。
「誰要你肉體,我跟你說,後天,就是考完試第二天,我要上台演舞台劇,你拉十個人給我當拉拉隊。」祁卉翻了個白眼,她參加了戲劇社,考完試就得公演,她在學校里就那麼三兩個好朋友,拉拉隊至少得十個人,不然多寒顫啊。
「拉拉隊?要穿齊X小短褲,爆X小背心麼?」
雖然這個世界沒有干璐璐,和她媽,還有她妹,但祁卉還是第一時間明白了齊X小短褲的意思。
「你太猥瑣了,林海文,我算是見到你的真面目了。」
林海文聳了聳肩,段位太低,實在無趣。他原來工作的時候,圈裡的女紙,能直接從包里甩出一根透明小內內來——是的,就是一根,它就只能被稱為一根,然後拋着媚眼,「林哥哥,你穿這個去唄。」
再然後,晚上就有事做了唄。
高一的小可愛們已經放假了,高三的翻身農奴已經出去HIGH了,現在學校里只有他們,昨天的小可愛,明天的農奴。
考試分兩天,語文、數學、文綜、英語。
經過兩天時間的突擊,林海文基本消化了原身那點可憐的知識,還來得及拎一拎考點大綱。作為中國傳媒大學的高材生,林海文的芯子已經是個學霸了,儘管時間太短,有心殺賊回天無力,但垂死掙扎也是不可小覷的。
整場語文考試,他唯獨在一個古詩詞填空上,猶豫再三,最後填錯了。
問題是幾首寫月亮的詩詞填空,有一個送分題,「舉杯邀明月」,後面填空。
林海文看到的時候,嚇得趕緊看看自己是不是又回去了,李白的這半聯詩,居然一字不差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但他想了想,還真是這個世界的詩人寫的,寫詩的詩人叫孟津,他只有這麼一首詩比較出名。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舉杯邀明月,低頭思故鄉?
舉杯邀明月,把酒問青天?
李白的詩應該是「對影成三人」,「低頭思故鄉」是《靜夜思》,「把酒問青天」是蘇東坡的《水調歌頭》。但是孟津的這首《月下飲·獨坐懷鄉》,好像真的是「把酒問青天」?或者是「低頭思故鄉」,而且這就是一首鄉愁詩啊。
不對不對,後面兩個應該是網上的惡搞,所以孟津的也是「對影成三人」?
完全混亂掉的記憶,讓林海文最後只能蒙一個,填了「對影成三人」。
但考完試一翻書,居然真特麼是「把酒問青天」,這不是奇怪了麼,你舉着杯子把明月邀過來了,然後把着酒就去問青天了,你把明月放到哪裡去了?啊?就問你,明月怎麼辦?尷尬不尷尬?怪不得相對在各自世界的影響力來說,這首詩既沒有李白《月下獨酌》出名,也沒有《水調歌頭》重量級。
難道是個文科不好的穿越前輩寫的?那他為啥只有一首好詩啊?真是細思極恐!
後面幾門課,除了歷史這種,實在沒辦法,只能靠着原身那點基礎,其它的比如數學、英語,都應該會讓人大吃一驚的。
兩天時間,四門考試結束,林海文站在校門口,和一隻虎斑色的流浪貓,同步伸了個懶腰,好久不考試,還真有點緊張啊。
「林海文,明天別忘了。」
祁卉跟催命似的,這兩天,已經提醒他三回了。
明天直接開講昨天考的語文、數學,下午自習——或者去支持學校的精神文明建設,也就是看戲劇社的表演,林海文在男生里還是比較有面子的,一吆喝,十個人很快就湊齊了,明天一起去給祁卉撐場子——要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容易的決定啊。
祁卉演的這齣劇,名字叫《神諭》,是近代大詩人郭懷明寫的。主要是描述一個少女,叫多福,因為反抗封建包辦婚姻,跑到了深山老林里——到這裡為止,有點像《白毛女》,但後面是不一樣的,少女進到老林子裡,遇見了一個神女,人神之間有一番對話,教科書上是這麼定性這番對話的,「郭懷明通過塑造一個神女的形象,為多福重塑了先進的婚姻理念和自我意識,同時也暗喻,在當時的黑暗社會中,沒有知識沒有文化的廣大農村婦女,是難以獲得自我覺醒的,只有在黨的感召下,她們通過學習,通過對世界的認識,才能夠真正覺醒,從而成為一個由內到外,完全自主的女人!」
得到神諭和神賜的多福,回到了自己的村莊,她使用神力打敗了地主,分發了田地,讓窮苦的人民有了自己的土地,而且得到她的護佑,從此生活的幸福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