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夜行 - 第14章

月關

  房門一關,夏潯立刻離開主位,坐到馮西輝對面,恭謹地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馮西輝的臉色嚴肅起來,微微傾身問道:「為齊王賀壽的禮物準備妥了麼?」

  夏潯沒想到他問的竟是這個問題,心頭一陣輕鬆,答道:「還沒有,我打算明天就去坊市間轉轉,找幾件合宜的壽禮。」

  馮西輝不大相信他的眼界,可是沒見到東西他也提不出什麼好的建議,便道:「嗯,這些事你可以問問肖管事,或者乾脆把他帶上,他是大戶人家出來的管事,這方面的眼力差不了。」

  夏潯點點頭,馮西輝又道:「修建齊王府的資金,三分之二由戶部撥款,可是今年戶部周轉有些困難,這筆款子暫時得停了。齊王很快就會聽到這個消息,以齊王的脾氣秉性,絕不肯就此偃旗息鼓,貽笑天下,他想弄錢,很有可能會找到你的頭上。」

  夏潯動容道:「建王府耗資巨大,我……該如何應對?」

  馮西輝微笑道:「我這裡有三個法子,數管齊下,可以讓齊王迅速積累龐大的財力,你也可以藉此更進一步,成為齊王倚為臂膀的心腹之人,對我們正在查緝的事情大為有利。」

  夏潯忙道:「大人請講。」

  馮西輝道:「這第一個法子麼,朝廷允許齊王擇地重建王府,卻沒有劃定具體範圍,這就是可資利用之處了,你可獻計與齊王,叫齊王擴充王府新址,這樣的話,周圍就要有幾百戶居民需要遷離原址,而王府新址本來就選擇在青州富紳豪賈聚集之處,每一戶人家的府邸都巧盡心思,精心布置,不知耗費了多少心血和財富,絕對不會有人願意離開的,怎麼辦?破財消災唄。圈地範圍內的百姓可以花錢贖買,把自己的府邸贖回來。」

  夏潯心道:「這一招太缺德了,齊王這一來在青州可算是臭到家了,士紳百姓縱然不敢明言,背地裡也要戳爛他的脊梁骨。」

  馮西輝又道:「這第二計,就是請王爺利用王府特權,販賣牛皮、獸筋、熟鐵、生鐵等物資,這些物品是受到朝廷限制的重要物資,尋常人沒有門路,不敢犯禁經營這些東西,所以其利極大,如果齊王打起他的旗號販運這些貨物,沿路關卡的巡檢司誰敢查驗裡邊裝的是些什麼貨物?當然,如果大批貨物進出青州不太方便,可以讓王爺藉口地方不靖,用三護衛的兵馬接管城防,以利通行,只此一舉,便可財源滾滾。」

  他微微一笑,慫恿道:「當然,你也可以搭齊王這條大船,為自己謀些利益。」

  夏潯暗自吃驚:「這些物資之所以受到朝廷的管制,是因為這些東西既是民用物資,也是重要的軍用物資,它們隨時可以轉化為鎧甲、弓弩和兵器。馮西輝這麼做……」

  馮西輝不容他多想,又道:「這第三條麼,就是採礦。金銀礦俱是暴利,然民不敢采,如果齊王肯出頭,無須他出一文錢,必有豪紳巨賈願意合作,王爺坐吃乾股,就能賺得盆滿缽滿。此三計不只能夠解決齊王建王府的需要,還能源源不斷為齊王提供財力。

  當然,為了保密,也為了安全,採礦需要人手看着,齊王的三護衛人馬想要離開青州,那是很困難的,到時候你還可以藉機勸齊王招募些人手,建立一支護礦武裝……」

  馮總旗詭譎地一笑,沒有再說的更明白些。

  採礦?山東自戰國時期就有採金業,宋朝時期尤其繁榮,北起膠東,南至沂蒙,官辦民辦皆有,每年的採金量最盛時達到六萬兩黃金。而青州轄下的臨朐地區,正是金銀銅鐵等礦產蘊藏豐富的地區,只不過對於金銀礦,在明朝時候管制嚴厲,不許民營採辦,而現在馮西輝所售之計……

  夏潯猶豫了一下,說道:「大人,您所說的辦法,要麼會激起民怨,要麼有違於國法,齊王爺肯聽從嗎?王爺要是一怒,小人擔心……」

  馮西輝夷然一笑,安慰道:「不必擔心,若是不知齊王為人秉性,我又怎麼會讓你以此計獻上,你儘管照辦便是。」

  夏潯又道:「大人,咱們可是奉旨查緝謀反叛逆的,若將這樣的辦法獻上,一旦朝廷追究起來……」

  馮西輝目光一厲,隨即轉為和煦的笑意:「呵呵,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啊,怪我沒有說清楚。這第一個辦法麼,的確是會激起民怨,不過不用這樣的辦法,那些反賊怎麼會把你當作同路人,從而拉你入伙呢?這只是一個手段。

  至於第二個、第三個辦法,你也無須擔心,朝廷現在無法撥付修建王府的費用,讓齊王爺自己籌措,這和官營金礦、官營生鐵熟鐵、獸筋牛皮,然後盈利稅賦上繳朝廷,朝廷再撥付齊王建府有什麼區別?只不過省了一道手續而已,這些都是皇上同意了的。比起查辦謀反大罪來,這些事算得了什麼。

  我們是在製造機會,讓那叛黨自己暴露罷了,以上種種,都是為了讓你引起那些叛黨的注意,他們覺得你可以利用,才會拉攏你入伙,如此我們才能摸清他們的底細,朝廷在布一個很大的局,詳細情形你不需要知道。」

  「……是。」

  馮西輝呷了口茶,又就其中細節及齊王可能問起的問題應予的答覆囑咐了一番,問道:「都記下了?」

  夏潯點頭道:「是,小人已經記下了。」

  馮西輝舉杯喝了口茶,挺身而起,微微一笑道:「好,那我回去了,後天就是齊王大壽之期,你要早早做好準備。」

  兩人重新回到客廳時,那位彭公子仍然保持着方才坐下的姿勢,一點都沒有變化,小荻正在他身邊逡巡着,好奇地打量他的人、他的刀。

  夏潯送走馮檢校,回到客廳,看看那位俊得有點不像話的彭公子,暫時放下滿腹心事,對他笑道:「有勞公子了,今日初次見面,我叫廚下備桌酒席,咱們把酒言歡,容我稍盡地主之誼,如何?」

  彭子期站起來,懷中抱刀,邁着兩條修長的大腿,徑自走到一邊,把下巴一揚,斜視着大廳中並不存在的天空,淡淡地說道:「我只負責三個月內不讓你被人宰掉,時間一到,各奔東西,我彭梓祺和你楊文軒不會有什麼瓜葛,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所以你不用和我套近乎!」

  夏潯看着他那高高揚起的頭,目光又滑到那天鵝般頎長優雅的頸項上,他的脖子纖細白皙、喉頭平滑毫無突起,夏潯的目光微微一詫,隨即便微笑起來:「公子這般拒人於千里之外,似乎是對我有什麼成見?說起來,在下與公子還是頭一次相見,應該沒有得罪過公子吧,公子這麼大的火氣,莫非是因為……這幾天有點不舒服?」

  這位彭公子顯然沒有聽懂夏潯的惡趣味,他仍然很傲驕地仰視45度角,看着那並不存在的天空,用毫不掩飾的厭惡口吻道:「只要一看見你,我就會很不舒服。」

  「難道我是你大姨媽?」夏潯在喉嚨里咕噥了一句。

  ※※※※※※※

  楊文軒日常寢居之處,自從夏潯到來之後,這還是頭一次入住。回來的當晚,出於安全考慮,張十三安排他住在了另一套房間裡,第二天張十三「遇刺身亡」,緊張兮兮的肖管事放心不下,也把他安排在了別處,今天他這個楊家主人總算正式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向喜歡享受的楊大少爺住處如何錦繡繁華自不待言,房間還分內室和外室,外室與內室以屏風隔開,外室是夏潯起床活動的地方,偶爾也可會見私密貴客,但是此刻這外室卻改造成了另一間臥室,牆邊擺放了一張大床,鋪上了嶄新的背褥。

  夏潯笑吟吟地說道:「此處臨時改做寢居,未免簡陋了些,委曲彭公子了。」

  離床一丈遠,彭公子刀橫於膝,端坐墩上,腰杆兒挺得筆直,當他夏潯是空氣一般,仍然一言不發。

  小荻羨慕地插嘴道:「彭家哥哥,你的腰比我還細呢,能使得動這麼闊、這麼凶的刀嗎,你為什麼不用劍呢?你看牆上那柄劍,那是我家少爺的,我家少爺佩上劍時,青衫長劍,特別的好看。」

  彭梓祺看看她,冷冷的面孔柔和下來,回答道:「兵器的用處是殺人,不是用來看的。劍是兵中君子,攜之輕便,佩之神采,故而佩劍者多是文人書生。」

  她又瞥了眼夏潯,語含譏諷地道:「不過書生們十指不沾陽春水,一心只讀聖賢書,大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他們佩劍嘛,不過是附庸風雅,充當門面,或者用來招蜂引蝶,拈花惹草,左右不過是個擺設,當不得真的。刀乃兵中之霸,行走江湖,霸氣第一,真正要殺人時,刀比劍要犀利的多,所以我用刀。」

  夏潯咳嗽一聲,接過話碴兒道:「小荻,其實兵中君子,兵中霸者神馬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場面話,彭家祖傳的就是刀法嘛,你不讓她用刀用什麼呢?」

  彭梓祺微微俯身,就像一隻可以隨時一躍而起的豹子,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很危險地眯了起來:「你持劍,我空手,三招之內,本公子把你打翻在地,要不要試試?」

  夏潯馬上拉住小荻的手,笑容可掬地道:「走走走,給少爺捶捶腿去。」自從偶嘗小荻的按摩功夫之後,夏潯就喜歡上了那對小粉拳。

  彭梓祺狠狠瞪了他一眼,暗罵一聲:「色鬼!」

  ※※※※※※※

  夏潯高臥榻上,微眯雙眼,似乎十分愜意地享受着小獲的服侍,腦海里卻在急急轉着念頭。

  有野心的將軍,如何維持自己的權力?

  養匪!

  武器大國如何賣出他們的武器?

  製造局部動亂。

  經費被大規模削減的中央情報局如何爭取更多的經費?

  炮製某國威脅論。

  綜合他所得到的各方面信息,結合古代的和現代的這些經驗,他已經得出了結論,捕捉到了錦衣衛的真正目的:他們在自救。

  他們為暴力而生,天下太平,就沒有他們的用武之地。朱元璋認為天下已經太平了,馬放南山,刀槍入庫,錦衣衛這把快刀都要生鏽了,於是錦衣衛就要製造一起謀反案,讓皇帝重新感受到威脅,感覺到錦衣衛這個耳目鷹犬還有大用,唯有如此,錦衣衛才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這是在玩火!

  夏潯現在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往這兒一躺,還有個嬌俏可愛的小蘿莉在一旁服侍,他可沒興趣陪着這幫走投無路的錦衣衛去玩火。

  小蘿莉發話了:「張嘴!」

  夏潯乖乖把嘴張開,兩隻青蔥玉指拈了一隻剝好的荔枝遞到他的嘴裡,夏潯閉上嘴,繼續思考問題。小荻吮了吮滿是甜美汁水的手指,繼續剝下一個荔枝,兩個人各得其所。

  除掉馮西輝的計劃必須馬上提上日程,本來夏潯還想尋找最妥當的機會再動手,但是現在看來,已經不能再等了,不然自己在馮西輝的脅迫下,就得去充當把齊王引上斷頭台的領路人。一旦身陷泥淖,再想抽身便難如登天了……

  外間裡,彭大小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覺得渾身彆扭,一雙耳朵總想聽聽裡間有什麼狎戲曖昧的動靜,最後脫了靴子上榻盤膝入定,剛剛心平氣和了一些,房中突然傳出吱呀吱呀的床榻搖動聲,彭大小姐玉面飛紅,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殺氣騰騰……

  第023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吱呀……吱呀……呼~~,少爺,這樣舒服麼?」

  「嗯……很舒服,你再用力些。」

  「哎呀,少爺硬梆梆的身子,人家累得腳都軟啦,你看我這一頭汗啊……」

  「還真是的呀,少爺只顧自己舒服了,呵呵,好吧,再來幾下,你就回去沖個涼好好歇歇吧。」

  「嗯嗯,少爺最好啦,嘻嘻……」

  「吱呀……吱呀……」床榻的聲音響得更急了,少女的嬌喘聲也急促起來。

  「太噁心了!太無恥了!太混蛋了!這些所謂詩禮傳家的縉紳人家,果然是荒淫放蕩到了極點!這兒還有個外人呢,當我不存在嗎?」

  彭大小姐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伸手抓過鬼眼刀,便飄身撲向屏風後面。

  「嘎?」彭梓祺、夏潯和小荻同時停下動作,很驚奇地互相看着。

  小荻一對秀氣的小腳丫穿着一雙白襪子,在夏潯結實寬厚的脊背上又狠狠地踩兩下,抻過袖子拭了把汗水,奇怪地問道:「彭家哥哥,出什麼事了?」

  夏潯沒有說話,但他的表情一樣透着驚奇和困惑。

  彭梓祺頭髮梳成馬尾,拂在肩頭,保持着俯身前沖的姿勢,左腿弓,右腿繃,左手握緊刀鞘,右手握緊刀柄,拇指還按在卡簧上,看清房中的情形,她的眸子很慢很慢地轉了一圈,不動聲色地道:「唔……我聽到房中有些動靜。」

  「哦!」

  「我還以為刺客闖了進來。」

  「喔。」

  「你們繼續,有事叫我!」

  彭大姑娘拍拍寶刀,順手一拋落在肩頭的馬尾,很瀟灑地轉身離去,一繞過屏風,就見一道人影「呼」地一聲撲向牆角的床榻。

  小荻摸摸後腦勺,納罕地道:「少爺,彭家哥哥怎麼有點怪怪的呀?」

  夏潯沉默了一會兒,「赫赫」地笑了起來。

  那洞悉其心的壞笑聲把彭大姑娘笑得面紅耳赤,恨不得從床上扒開一道地縫鑽進去。

  彭家的男人們都帶着些江湖氣,不太注意各種繁文縟節,與妻妾們白日歡好也不大避忌。彭梓祺年幼時和哥哥一樣淘氣,叔伯大爺的住處她經常隨意奔走玩耍,這樣的事情撞見過幾次,那時年幼不解其意,待到漸漸長大,卻已明白是怎麼回事,到後來家中來往的都是不拘小節的江湖人物,她像個假小子似的混跡其中,對這些事更時有耳聞。

  楊文軒花名在外,是青州第一號風流浪子,那小俏婢在他面前又是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彭梓祺聽到異樣聲響,哪裡還能想到第二件事上去。「害我丟這麼大的臉,恨死那個混蛋了!」彭梓祺臉蛋發燙,恨恨地把壓在臉上的枕頭扔到了一邊。

  對楊文軒,她成見很深,可她不能不來。

  她的曾祖父彭太公,本名彭瑩玉,江湖人稱彭和尚,本是元末義軍領袖之一。

  當初韓山童、劉福通率先造了元朝的反,一時天下群雄紛紛響應,造反的主要力量就來自於白蓮教的重要分支——明教。當時明教分為南宗和北宗,河北韓家是北宗明教領袖,韓山童就是韓家的掌門人;南宗領袖則是淮西彭家,彭家之主當時就是彭瑩玉了。

  韓山童自樹一幟,彭瑩玉則擁戴徐壽輝建立了天完帝國。當時義軍四起,各路義軍都打着驅逐韃虜,反抗元朝暴政的名義,但是各路義軍之間卻並非友軍,相反,他們之間的戰爭異常激烈,彼此視為寇讎,更甚於對北元朝廷的敵視。

  為了打擊對手,擴充地盤,張士誠,朱元璋等人都曾暗中與北元朝廷暗通款曲,以謀求蒙古政權的支持。到後來朱元璋一家獨大,消滅了與他奪江山的各路義軍,這才揮軍北上,把北元朝廷趕回了大漠。而在此之前,天完帝國已經完蛋了,徐壽輝、陳友諒、張士誠等人也已先後死掉,只有彭瑩玉技高一籌,假死脫身。

  朱元璋很清楚彭瑩玉的底細,知道彭家的勢力在淮西一帶,立國之後,曾嚴厲打擊淮西地區的明教團體,防止彭家勢力死灰復燃,迫於無奈,彭瑩玉遠避山東。

  彭和尚早在舉事前,就在山東青州秘密建立了山門,由他的胞弟在此公開活動,表面上青州彭家和淮西彭家沒有半點關係。他假死之後,秘密轉移到青州,誰也不會想到早在彭瑩玉聲名鵲起之前,在青州就已存在的一個家族會和彭和尚扯上關係。

  到了今時今日,朱家已坐穩了江山,彭瑩玉這一代梟雄便打消了爭霸的野心,不過祖宗傳下來的基業,他還是想保全的,這個基業,就是彭家在明教南宗中的地位和權力。

  雖然天下一有什麼風吹草動,明教就會率先有所行動,但那只是因為他們可以秘密結社,一旦天下有事很快就能串聯起來統一行動,所以白蓮教才成了造反專業戶。其實白蓮教下的各個支派並不是為了造反才存在的,幾百年來他們能綿延生存,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教義和宗旨,沒有造反土壤時,他們生存的意義就是傳播教義,發展勢力。

  明教並不是一個組織很嚴密的團體,也沒有一個統一的領袖,在這個秘密教派裡面,各個分支派系的壇主們各自開壇收徒,各有勢力範圍,權勢的大小要看他們招收的信徒多少,權力的傳承則是父傳子、子傳孫,實行家長式統治。

  彭和尚雖逃到了青州,彭家傳教的勢力基礎卻在淮西一帶,河北山東一帶是明教北宗的勢力範圍,他插不了手,一旦他插手北方教務,與北宗明爭暗鬥,很容易暴露身份,這苦心經營的老巢也有被朝廷拔掉的危險,他不能冒險,可他又不甘心就此失去彭氏家族在明教中的地位,從此破落下去,唯一的選擇只有繼續在淮西發展。

  因此,彭家廣開車馬行、船行,以公開合法的身份來往於淮西和山東,繼續傳教大業。本來彭家子侄眾多,平時並不需要把所有的子侄親信都派往淮西,只是最近淮西出了點事情,朝廷今年又向山東大舉移民,這一次的移民來自淮西,被劃定必須遷移的成千上萬戶人家中,有一戶人家姓唐,而這個姓唐的人是南宗明教一位很有勢力的壇主。

  唐家被劃為移民,迅速遷往山東,措手不及之下,根本沒有什麼準備,原本由唐家控制的勢力區域就形成了暫時的權力真空,明教南宗的幾位壇主都聞風而動,想要接收唐家的地盤,彭瑩玉自然也不肯放過這塊肥肉,所以這段時間彭家幾乎是傾巢出動,全部可用的人手都趕到淮西去了。

  結果,趙推官好死不死的偏在這時候逼上門來,彭和尚無奈,只好把這個自幼好武,一身武功比許多堂兄弟還要高明的重孫女彭梓祺易釵而牟,扮成她哥哥的身份打發來了。